闌珊市是一座沿海城市,因爲海水的原因,就算是冬天的氣候,也不會讓人感覺到乾燥的煩惱。
此時的西北街人行道上,一男一女的身影出現在大衆視野之中,一時之間,那一對看似是情侶的人頓時成了焦點。
若問爲什麼,當然是俊男美女了。
莫韻手裡捧着取暖的奶茶,一隻手接過奉天擎遞過來的點心,因爲吃得滿足兩隻月牙彎似的雙眼眯成了一道彎彎的月牙。整個人的表情看起來無限滿足,奉天擎笑着遞過另一個點心,再度欣賞那喜歡的笑容。
面對路人的大膽張望,莫韻就像是已經習慣了似的並未在意,可是奉天擎一個身居在家若沒有大事是根本不會出來,所以現在的他顯得有些拘束。
不過漸漸也被莫韻帶得放開了許多,走到一間點心店,莫韻把身上的東西全部往奉天擎的身上丟,一溜煙就往店裡跑去。
奉天擎無奈搖頭,要是這女人能對他顯得這麼熱情就好了,本來還聽取了奉瑜的意見故意在房間裡放了幾隻蟑螂,就等着莫韻能尖叫着跑到他的懷裡撒嬌。
沒想到沒等到莫韻的尖叫聲,推開門進去反而是他的衣服正抱着蟑螂的屍體,莫韻則是一隻腳跨在牀上大笑。
“我就說這幾天怎麼家裡奇奇怪怪的,原來是有你們這些東西啊!”奉天擎苦着臉指了指他還沒穿過的襯衫,再用手比比自己說道:“韻韻,那是我的衣服。”
莫韻橫了他一眼,然後撇過頭不屑地說:“難道用我的衣服?”奉天擎只好陪着笑臉自發認命拿過“屍體”出去消滅。
本來預感能有美人在懷,或者能有更進一步接觸的奉天擎只能繼續睡着臥室裡自帶的沙發,每天盯着牀上那個睡得香熟的人卻不敢爲所欲爲。
奉天擎時常想的一句話就是:風水輪流轉,以前是莫韻圍着他跑,現在是他天天追着人的屁股奮起直追。
不過他自己也樂在其中就是了,因爲自己愛的人就在面前,隨時隨地都可以觸摸得到,而不是像那幾年只能對着冰冷的相片描繪着她的輪廓,想着她是否有了改變。
對於這樣的轉變,其實奉天擎已經太滿足了,如果說還有什麼不滿足的,應該就是莫韻對他的不冷不熱。
暗暗嘆了口氣,奉天擎回過神,看到周圍的路人正用着極其飢渴的目光看着莫韻,一時之間惱火就浮上心頭來。就在莫韻忙着找好吃的東西時,奉天擎則是在一一瞪向那些個想要覬覦莫韻的過往路人。
因爲是血玫的老大,奉天擎雖然平時看起來溫和,但是一狠起來絕對不亞於一向以冷麪示人的奉天行。他曾經說過,作爲奉家人,血液裡總是透着一股子陰狠的,就算是奉瑜也無疑是一樣的。
吃飽了喝足了的莫韻開始注意到了奉天擎,把手上的東西往後一丟,奉天擎立即眼明手快地接過,問道:“韻韻?”
“你還沒吃早餐,吃吧!”此時的莫韻就像是一個偉大的僱主,而那個小奴才自然是奉天擎,只見風天擎感激地看了一眼莫韻,然後非常狗腿地
往她身邊靠去。
誰說莫韻對他不冷不熱的,這不是還記得他還沒吃早餐嗎。看着奉天擎像是中了五百萬頭彩似的喜悅,莫韻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然後徑自轉身走在小道上欣賞許久未見的闌珊市的風景。
這些天,因爲桑冉的原因,莫韻踏上了上次匆匆離別的闌珊市,其實對於這個城市。曾經對她來說,是個莫名的心痛,可是如今再看,雖是物是人非的景象,卻是讓人感慨頗多。
走過了許多地方,莫韻還能清楚地感覺得到當初那顆悸動的心,現在已經更多的是平靜。面對奉天擎的糾纏,和他死纏爛打的拙笨方法,其實莫韻也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感覺,只是想要貪婪地得到更多。
要說原諒,也沒有什麼可原諒的,畢竟已經事過境遷,時間早已經把恨和怨懟磨散,更多的是心底裡僅存的愛意漸漸有往上升的趨勢。
莫韻時常在想,如果說他們當年沒有走到那一步,可能她的愛情裡,永遠無法做自己。可是經歷了那件事,她的心早已經關閉,如今對於奉天擎,僅存的愛意卻已經冰封,不願意再釋放出來。
他們失去的太多,錯過了太多,已經不可能了吧。
女人都是自私的,想要佔有一個人或者是一件東西,可能更多的原因也只是因爲心裡的不平衡,就如她當年戰戰兢兢地享受着和奉天擎談戀愛的同時,又害怕是去他的苦痛。
可當一切都來臨的時候,其實一切就像是過往雲煙的漂浮而過,曾經莫韻就說過,她這一輩子只會愛一個人,一份愛情得不到終結就孤獨終老。
自從少了研究學院學員的身份後,其實莫韻才真正開始做起了自己。一切都是在奉天擎給的傷害後得到了希望,對於她來說,桑冉的存在凌駕於奉天擎之上,新一無疑也是一樣。
對於桑冉,莫韻還留了一層抱歉,那層一生都無法彌補的歉意也是她想方設法接近桑冉,想要彌補的原因。
到了中午,溫煦的陽光已經零零散散地灑在了人的身上,每個人都像是鋪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奉天擎就那樣站在莫韻身後看着她,一時之間百感交集,或許對他來說,想要再次讓莫韻爲他打開心靈。
無疑就是比登天還難,可是他一直堅信皇天不負有心人,一年不行就三年,三年不行就十年,他還有短短的五十幾年,就算是在最後的一年能讓莫韻真正相信他。
那他依然甘之如飴。
這六年來,血玫的快速成長,其實也是因爲想要迫切得到莫韻的消息,不管是國內還是國外,或者是鄉下他都派人去尋找了。可這六年來,莫韻就像是一個透明瞭的人,無論他如何苦苦找尋,都未果。
一切轉變都在桑冉的出現,對於桑冉,奉天擎更多的是感激,所以就算是爲了莫韻,他也會不讓桑冉受到任何的不平等對待。
愛情有時候總是讓人感到盲目的,就比如現在明明那麼親密地站在莫韻的身後,她的身體正靠着他穩定了身體。可是他卻覺得好像兩個人就像是隔了千萬裡似的路途,因爲兩顆心的
不靠近,因爲莫韻緊閉了心房。
“韻韻,今天我們去哪兒?”奉天擎看着莫韻的側臉,莫名地染上了一絲憂傷,就算是笑着,她的笑竟然那麼苦澀。
“等一個人。”莫韻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看着他們的神色有着倉促,平靜,坦然,肅穆。一時之間百感交集,相比這些爲生活奔波的人,她其實已經很幸福了,可是卻無法開心起來。
沒有人知道莫韻心裡到底藏了多大的歉疚,因爲她的大意,導致了一個人的一生陷入了錯誤的荒唐之中。
原本她的生活該是安定和平凡的,可就是因爲她的大意,讓那個人在一夜之間世界轟然倒塌,情感也陷入了迷途之中。對此,莫韻曾在每個夜晚悔恨卻又無可奈何,一切都像是命運的作秀一般。
“男的女的。”看莫韻臉上染上了自責的神色,奉天擎適時地打斷她的思考。
莫韻橫了奉天擎一眼,然後將雙眼的聚焦移到了某一個點上,開口回道:“男的。”
思考了很久,莫韻沒有理會奉天擎的沉默,繼續道:“這六年來,他都一直陪着我。”莫韻很有私心地沒有將“們”字說出來,對於奉天擎的暴怒她其實是很希望看到的,因爲在她看來一向是溫溫和和的外表,其實隱含了最腹黑的本質。
有些人,看起來謙遜溫和無比,其實本質堪比魔鬼;而有的人如果是一副冰冷的外表,其實那不然,大多都是害怕被人傷害所以纔將心靈用寒冷覆蓋住。
只要剝開了那層表面,其實一切都是可以重新定義的。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奉天擎只用了五秒鐘消化了莫韻的話,莫韻只聽他淡淡的一句:“那我該感謝他對你的照顧了。”
莫韻笑着回答:“他會說應該的。”
“哦?怎麼個應該法?”奉天擎的臉上已經染上了盛怒的氣色,好似只要莫韻不怕死的再補充一句,經過的路人都懷疑下一步奉天擎就打算殺人滅口了。
收起玩笑的心情,莫韻定定地看着天邊層層疊疊的雲朵,喟嘆一聲,道:“我們失去的太多了,多到我已經不知道是愛情還是我的心,這些日子你做得我都看在眼裡,可是不愛就是不愛了。”
奉天擎面無表情,聲音毫無起伏:“沒關係。”
“怎麼會沒關係?奉天擎,這些年來我曾在半夜哭着醒來,想要質問你爲什麼,想要讓你知道其實我當時多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就算是欺騙我也認了,我也會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們依舊還在一起。”
苦笑着搖頭,莫韻反覆翻着自己的手掌,繼續道:“可是太累了,事情不會有兩個完美的答案,沒有辦法兩全其美。”
“錯過就是錯過了,就算尋回了當年的感覺,可人已經變了。”
說完話,莫韻看了眼手錶,時間已經過了。她沒有等奉天擎回答,徑自往馬路邊走去伸手攔了一輛車,迅速消失在奉天擎的視野之中。
兩個人,原本相交在一起,在同一個原點,可是因爲錯誤,致使再也無法契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