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被困在電梯裡,桑冉看着前面的律言,莫名就覺得心安了下來。而律言則是緊張地聽着外面的動靜,可等了好一會兒外面依舊靜得就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看着律言緊張的面容,桑冉安慰道:“律言,我沒事,你別擔心。”這一刻,桑冉突然是覺得幸福的,她虧欠了律言太多,如今如果兩人一起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在那個陌生的世界裡,她就用永恆的時光來補償。
律言不知道爲什麼桑冉這時候還能笑得出來,他看着美麗如同昨夕的桑冉,心也莫名靜了下來。不願被這樣緊張的氛圍所擊倒,律言對桑冉說:“冉冉,”在看到桑冉回眸後,律言指着手腕上的表說。
“還記得這塊腕錶嗎?”似乎是爲了保護那塊腕錶,律言的衣袖一直常擋着,要不是律言將袖子微微鬆開,桑冉還真沒注意他一直戴着那塊腕錶。
經過歲月的洗禮,不管律言將腕錶保護得如何妥當,也還是留下了時間的痕跡,桑冉看着錶帶已經微微起皺了的腕錶,笑道:“沒想到你還戴着,穿着一身亞曼尼戴着這樣的表,虧你也不羞。”
腕錶是律言的生日桑冉趁着大雨跑出去買的,因爲晚上的緣故,很多店已經關門了,她又想着給律言一個禮物,禮輕情意重也罷,總不能讓律言空着手回去。她不顧律言和莫韻的反對,拿了把傘打車到了購物街。
那時只有稀稀鬆鬆的幾個擺攤的人了,桑冉轉了一大圈最終還是在地攤上買了塊一百來塊的腕錶。
桑冉依稀還記得當時她怪不好意思地將腕錶遞給律言,特別是連個包裝盒都沒有,只是光禿禿的一個腕錶而已。
律言鄭重其事地接過桑冉手中的表,立刻就小心翼翼地戴在了手上,那時候他因爲太過欣喜以至於扣了好幾次都沒有將錶帶扣好,後來還是桑冉笑着替他將腕錶戴好。
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律言依舊戴着當年她送的第一個禮物,難道?
“律言,這些年我送你的不管大大小小,逢年過節的小禮物,你都當寶貝似的在懷裡捂着呢吧?”看着不過就是個百來塊的腕錶,就被律言保存得如此好。
桑冉不禁懷裡以往她來了興致給律言織的圍巾,以及去逛街時突發奇想給律言買的襪子之類的小東西。
聽了桑冉的話,律言也笑了,桑冉感覺到律言站在他面前就像是一個天使,因爲電梯裡微弱的光芒正直射在他的身上形成淡淡的光暈,再配上律言標準的笑容。
他,似一個純潔而讓人移不開目光的天使的存在,不斷在保護着她,就算身處險境也不忘第一時間先要穩住她的情緒。
這樣的律言,這樣的溫和,這樣獨特的溫柔和一份執着的執念,是律言給予她桑冉的,唯一一份如此不求回報的愛戀。
桑冉突然感謝上天給她的恩賜,在她生命遇到盡頭之
時,是新一喚起了她對生命的渴望,在她一人獨自苦撐接受別人的謾罵之時,是律言給了她一雙無形卻又溫暖的雙手,在她孤單之時,是莫韻闖入了她兵荒馬亂的人生之中。
而就在桑冉以爲她這一輩子都該這樣過的時候,是奉天行喚醒了她對愛情的渴望,是奉天行霸道而又瞬間溫柔的目光讓她對愛情充滿了新的希望。
“呵……”律言輕笑,眼眸裡就像是有波光瀲灩般的光芒在閃動,“就連你瞎逛街時給我買的襪子,我都捨不得穿,這塊表則是因爲是你送給我的第一個禮物,當然要天天戴在身邊安心。”
想起了過往,律言不得不感慨時間的匆忙,打馬而過的時光,到處充滿了讓人厭倦的繁冗塵世,而就是因爲有了對生活的希望,對愛情的渴望,甚至對某個人的牽掛,纔會在每一個受傷或者倍受打擊之下堅強的站起來。
這也就是爲什麼律言和夏雨凝的不同之處,他們的愛,一個是付出就要得到回報,一個是不管未來如何,他只爲深愛的人能夠幸福。
律言不敢斷言每個人對愛情的初衷,可是對於他來說,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再愛上誰,因爲沒有人能夠比桑冉更好了,而因爲這樣的認知,律言與別的女人保持了紳士的風度,卻也是最全面的拒絕。
對於律言來說,愛情是神聖的,是不可冒犯的,當桑冉說不愛之時他的確是憤怒的,可是終歸是放不開這麼多年已經融進了血液裡的習慣。
都說習慣是可怕的,其實律言覺得,習慣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不想改變習慣的習慣。
如果可以選擇,律言覺得他一定還會選擇再遇到桑冉,遇到那個曾經揪着他的心,遇到那個讓他覺得無比堅強,遇到那個直到他付出一切後她還是不愛的桑冉。
愛情就是這樣,不是付出就能得到回報,這個世界上那麼多人,也只有一個能和那個人匹配。所以,律言沒有可能再去欣賞別的女人,更別談愛上另外一個人。
桑冉笑道:“這麼說,以後就算是我給一根頭髮絲你也會當項鍊這麼保存了?”其實有時候桑冉是不瞭解律言的,她不明白她究竟有什麼好,能讓律言這麼掛心。
“律言,我不覺我和別的女人有什麼不一樣。”桑冉對這一點深信不疑,縱然再有什麼特別,也不會出現在她桑冉身上。
可究竟爲什麼,律言卻如此對她,就明知不會有任何迴應,他也依舊一往直前。
聽了桑冉的話,律言淡淡的笑了,目光溫柔透着寵溺,就像是一個父親望着女兒一樣的神情,兩人不一樣的表情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桑冉一臉的鄭重其事,而律言則是太過輕鬆的笑意和似要溢出來的溫柔,看着律言不爲所動,也沒有要開口的跡象,桑冉惱道:“你總是這樣,每次一提到這個都會避而不談。”
“冉冉,對你來說,你是
個普通得再普通不過的人,可是對我來說卻是不一樣,你開心我也會只有一點點的苦澀,而更多的則是因你的快樂而快樂。對我來說,你就是我的蝴蝶效應,也就是因爲如此,這個世界上縱使有外貌勝過你的人,在我眼裡,也不過只是和我一樣的性別而已。”
當律言說完話,久久桑冉都未發出聲音,但是律言卻知道桑冉這是在低着頭不讓他看到她的眼淚。
桑冉在問她自己:桑冉你何德何能,有這樣一個男人全心全意地愛着你,可是你卻不斷地去傷害他,讓他一次次痛了又痛,不斷痛着。
但就算是如此,不管是有多痛,他還是會在你面前一臉的無所事事。他從來不會向你抱怨他的苦楚,從來不會在你面前有一絲軟弱。
一個人的愛,到底是有多深纔會堅強到這樣讓人都替他惋惜的地步。可你能迴應給他的到底還有什麼,憐憫?愛情?妥協?還是冷漠?
一樣都不可以,一樣都無從選擇。
桑冉不知道爲什麼,突然覺得好冷,好冷。她曾經很喜歡過這樣一句歌詞,每一隻蝴蝶都是每一朵花的前世,終究還是會回去尋找上一輩子的愛人。
可她和律言究竟上輩子是誰欠了誰?
察覺到桑冉眼眶中的晶瑩,律言看着一滴眼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直直墜到了她放在胸前的手腕上,灰色的風衣很快就將那滴眼淚淹沒。
就在桑冉倉惶地擡起頭想要忍住眼淚之時,律言則靜靜地轉過頭假裝研究着這電梯裡的構建,讓桑冉以爲他並沒有看到她的淚水。
桑冉很堅強,堅強到讓人心疼,但同時她也是一個極爲心軟的人,面對信任的人桑冉從不會戒備。而今天卻在律言面前掉了淚,這是桑冉絕不容許的。
因爲她不能讓律言看到她的軟弱,她不願讓律言不開心,甚至想要以笑容欺騙律言。
此時的電梯突然傳來了聲音,律言一把將桑冉護到了身後,靜靜地看着電梯往兩邊打開。
電梯外正有不下十支槍支正指着他們,律言對桑冉附耳道:“冉冉,別怕。”桑冉回給律言一個安心的笑容,她真的不怕。
這時候穿着黑色西裝的人將槍支豎起來,走向兩人,律言戒備地攔下了他,冷聲道:“有什麼話在這裡說就好,沒必要靠這麼近,我想你也不希望奉天行得知暗組的夫人呼吸了你骯髒的氣息吧?”
那人冷笑兩聲,一個左勾拳就往律言小腹打去,律言忍住內臟翻滾的感覺,硬生生忍下想要彎腰捂住腹部的動作。
那人看見律言如此,嗤笑道:“還有兩下子,不過我希望你讓開,我想說的話並不是告訴你。”
律言剛想開口就桑冉急匆匆的打斷:“律言,你別動!”隨即轉過身看向那人,問道:“有什麼事你大可在這裡說,我的耳朵還沒有差到要跟你嘴貼耳的地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