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閆森在她手臂上注射了一些退熱的針劑,原本沒睡夠有些暈沉的她冷不丁被那冰冷的針劑刺進皮膚的疼痛給徹底清醒了過來。嗔怪地瞪了眼正在小心翼翼注射針劑的閆森,然後細細地打量奉天行。
估計奉天行都沒注意到,他此時正赤着上身,下身也僅僅是着了一條性感的平底褲。這還是桑冉和他抗爭了好幾天才讓他穿上的,每次激情過後桑冉總是習慣穿上睡衣。
可到後來,由於奉天行的時常“忘記”和桑冉的動作不便,這個問題也就得到了解決。
等了半個多小時,桑冉靠在奉天行的胸膛之上,看着閆森輕輕吐了口氣,對奉天行說道:“夫人估計是吹了風所以有些發燒,休息幾天就好了。”
然後似乎是被螞蟻咬過似的微疼,手臂上的針孔就離開了她的肌膚。閆森有條不紊地收着醫用箱,然後對奉天行輕輕點了頭就和白虎一起離開了臥室。
關上門的瞬間,閆森立刻後怕地靠在門框上對着白虎粗喘氣,苦笑道:“殿下剛纔的眼神實在太讓人驚嚇了。”白虎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問道:“有嗎?”
“你竟然沒發現?我的聽診器還沒沾上夫人的胸口,殿下的眼神就似乎是要宰了我似的!我以後再也不敢讓辛牧去參加什麼研討會了,要去也是我去!”
白虎見怪不怪地繼續用無關的眼神睨着他,那眼神在閆森看來就是一種--你太后知後覺了。
閆森立即掩面奔走,白虎繼續面無表情地守在臥室門口。
吃了藥,還打了針,桑冉已經有些暈眩了,雖說只是普通的退燒藥,但還是覺得腦袋異常暈眩。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到奉天行後半夜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探探她的溫度,時不時還會替她擦去身上的汗。
這種仿似朦朧又真實存在的感覺讓桑冉的後半夜睡得極爲踏實,早上醒來的時候,枕邊人已經不在。她探出手臂摸了摸旁邊的溫度,還有些溫熱,不知是不是她身體發熱的原因。
果不其然,奉天行出了浴室就上前把桑冉的被角捏好,然後溫聲道:“你現在別墅裡休養幾天,過幾天我讓人派專機來接你到美國。”她這個樣子實在不放心帶她去美國,而那個會議又非去不可。
本來以爲出了汗就好了,可到了晨曦,探手到她的額頭試試溫度時,卻還是那麼燙人。沒辦法,奉天行只好把人先留在別墅裡。
最終還是決定讓白虎青龍看好她,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到時候有什麼狀況也能第一時間知道。
“哦,好。”桑冉對他淺笑,在奉天行轉身走進更衣室的時候笑容立即垮了下來,怎麼看都有種悲嗆的感覺。
奉天行一如既往地拿出了領帶和西裝外套走了出來,桑冉直起身不管他的勸告跪在牀上,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襯衫把人拉了過來。
一顆顆地替他繫好釦子,再細細地打上了領帶,然後小心地把襯衫塞進西裝褲裡,再接過他遞來的皮帶扣住。
還是那麼帥氣的模樣
,這樣的他,不管到了哪裡都會是一個發光體。備受女人愛戀目光的他,自己竟然如此霸道地擁有了這將近半年的時間。桑冉想想,或許這樣她以後老了也不會有遺憾。
她的所有都寄託在了這個男人的身上,又毀在了這個男人的手裡。
情不自禁,桑冉雙手依舊停在他的腰側,笑道:“一個人去那邊,不要讓我戴紅帽子哦,不然回來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奉天行低頭睨了她一眼,冷哼一聲不作答,但是雙手卻是溫柔地摩擦着她的櫻脣。來回幾次後,眼眸一赤就低頭撰住了那兩瓣蜜脣。
輾轉幾次的親吻,桑冉就算再如何依依不捨也不會讓奉天行看出異狀,她微微推開就要化身爲禽獸的男人。
戲謔道:“你想把這張牀也帶去飛機,那我下來讓你搬走。”
奉天行依舊不答話,雙眸似是要將桑冉刻在心裡般地看着她,看得她一陣心慌意亂差一點點就要忍受不了撲上前。
“給你三天,養好身子我讓專機來接你!”停了停又說道:“新一先跟你留在這裡,到時候你們一起來。”
早料到了!桑冉皺着鼻頭努了努嘴巴低喃了一句囉嗦!然後揚起萬分燦爛的笑容,眼裡的璀璨就連夜晚的星星都不足以匹敵。
“好啦,趕緊走吧!我好睏,想再睡一覺。”
看着她把身子縮進了被子裡,臉蛋因爲發燒的原因沒有平常的白皙,反而增添了幾分紅潤,顯得格外引人遐邇。
再待下去恐怕都走不了了,奉天行直直地轉身絲毫不帶猶豫地留給桑冉一個背影,看着那個背影,桑冉輕喊一聲:“就這樣走到大門上車吧。”
奉天行的腳步停頓了半秒,沒有答話,順着白虎替他打開的門走了出去,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之時。白虎纔在桑冉的示意下關上門,門甫關上,桑冉立即跳起來往陽臺上跑。
那個意氣風發的人啊,終究她是要離開了,最後再讓他看一眼那個讓人心猿意馬的背影吧。
昏昏迷迷中,桑冉感覺到有一雙手正探着她的額頭,似乎是在檢查溫度是否下降了。不知道爲何,桑冉莫名被那雙手的小心翼翼給感染了起來,她略微嗚咽的聲音在臥室裡響起。
“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她整整說了十遍,然後又再度沉入了黑暗。
正趴在牀上的新一驀地睜大了雙眼,他突然猜到了這三個字背後隱藏的意思,不敢置信地瞪着桑冉已經沉沉睡去的臉。
小拳頭默默地收緊,往更衣室裡走去。果不其然,那袋莫韻給她買的東西已經被收拾的好好的放在不起眼的角落。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即拿出電話撥打了莫韻的號碼。
“小媽咪,媽咪是不是要走?”直接開門見山,沒有了以前喜歡繞着圈說話的戲謔。
莫韻的沉默讓新一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也不爲難莫韻,直接掛了電話。莫韻在那一頭揪着長髮沉思,不管奉天擎一臉的疲憊硬是擡腳往外走去。
倚着走廊的護欄,莫韻的內心開始糾結起來,看着霧氣朦朧的闌珊市,突然有種恍若於夢的感覺。這六年來,桑冉和新一就充當了她的家人,沒有人希望自己親愛的家人受到傷害。
不管外邊的傷害多大多深,只有家纔是唯一的港灣,可是當初的她卻只是考慮到了桑冉的感受而忽略了新一的希冀。
自小父母車禍而亡,被收容在孤兒院的她當然知道幾歲的小孩子如何希望父母都在身邊,無論大事小事都能爲自己打點好。時不時一家三口再去旅遊一次,或者是相互看着彼此。
想了許久,決定了對策,莫韻拿出電話撥打了新一的號碼。
“先別掛,臭小子,你先聽我說,A計劃行事。”莫韻一骨碌說出一大堆話,而新一那邊的目光先是由起初的迷惑不解變得豁然明亮。
他一開始的陰霾臉色立即變得燦爛起來,笑道:“小媽咪真不虧是研究學院的高材生啊,這種計劃也能想得一環銬一環,那就等媽咪上當了?”
莫韻笑罵新一的油嘴滑舌,然後略微有些擔憂地道:“新一你得想清楚,如果計劃有一開始,就絕對不能停了,到時候不僅僅是你媽咪,還有你,都會後悔一輩子。”
新一低低答應一聲,一輩子,那得多漫長,所以這個計劃必須得周密而且還要把那個彆扭的女人一步步引進陷阱裡。
只是,他忽略了戀愛對於女人來說是盲目的,是明淨的雙眼裡蒙着一層薄薄的薄霧。那一層薄霧就像是一襲溫婉動人的面紗,隔着那層面紗,就算是再美豔的臉容都無法窺透。
從臥室裡出去,新一一個人把自己鎖在了房間,不讓任何人進去,任由玄武在外面急得轉圈也不當回事。
下午兩點多,桑冉撲簌着兩扇長如小扇般的睫毛睜開眼,因爲厚重的窗簾擋去了外邊刺眼的光亮。曲起兩腿將腦袋埋進了雙膝中,桑冉眯着眼睛清醒了八成,然後才赤腳踩上了絨軟的地毯。
沒有那個人的呼吸和身影,桑冉站在原地看着周圍的一切,總覺得那麼陌生,臥室又大得空曠。
以後,沒有了他她還怎麼在夜晚習慣,怎麼習慣一個人的夜裡沒有那雙有力的臂膀將自己圈在懷裡;怎麼習慣時不時就會有一道冷酷卻又沒有任何冰冷之意的視線緊緊跟隨;怎麼習慣隨了自己將近六年的孩子不在身邊?
這世間,最難忍和最不捨的應該就是習慣了吧;而習慣固然可怕,更可怕的應該是那顆不願去習慣新事物的心。
摸着胸腔,感受着那顆心臟的跳動,桑冉沒來由地覺得寒冷起來。她竟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有待補合過的疼痛。
“送我出去一趟。”桑冉拉開臥室的門對着白虎說道,要離開這個城市,她得先去看一個人,至少求得心安理定。
白虎表現出爲難的樣子,桑冉也不建議,說道:“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夫人的話。”這句話已經相當於下了命令了的,白虎就算是再爲難也不能駁了桑冉的面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