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青寒厲斷成四截,又見到自己被包圍,孟大昌跟身邊兩百人一樣,臉色有着憤怒和陰沉。
他沒有想到,葉子軒會親自指揮這一戰,更沒有想到他會讓人混入救火幫衆羣中,所以見到青寒厲被四名血衣砍成四截,孟大昌的牙齒都快咬出來了,如非知道葉子軒的身手厲害,自己還有一招殺手鐗,他怕是要衝上去砍掉葉子軒。
孟大昌握緊手中斧頭:“葉子軒,你無恥啊。”
“無恥?真正無恥的好像是你們。”
葉子軒遠遠看着孟大昌,臉上一如既往地風輕雲淡:“殺一批人,留一批人,不就是等着我和車大炮救人嗎?然後伏兵殺出裡外夾擊滅掉我們,老實說,如不是翠花面館的設局,我今晚還真可能上當,傻乎乎帶着人殺入密室救人。”
他露出一抹遺憾:“但翠花面館的設局,讓我知道青千顏的卑鄙,所以今晚我多留了一個心眼,火照放,但是不去救人,看看能否燒出你們的底牌,如果沒有底牌,那就趁着大火殺掉你們一批人,殺得你們分崩離析,我一樣救人。”
“只是要多承擔你們支援趕赴的風險。”
葉子軒手指一點兩名刀斧手:“不過從現在局面判斷,我的猜測正確無誤,如果我跟車大炮真進入地下室,被兩百人堵在狹窄走廊裡,只怕不被他們砍死,也會被他們擠死,孟大昌啊,你該跟青千顏說一聲,跟我玩陰的沒有用了。”
“吃一虧長一智。”
孟大昌很認真聽完葉子軒一番話,隨後鄭重的點點頭:“怪不得葉少年紀輕輕就是葉宮主事人,這份七竅玲瓏心,遠非常人難及,我還以爲今晚設局,定能讓葉少有來無回,誰知早已經被葉少看透,一場大火,一局渾水摸魚、、”
“再加青堂主的橫死,這一場鬥智,我確實輸了。”
他手指輕輕一揮,讓數十名渾身血跡的男子倒地,隨後他目光炯炯看着葉子軒:“只是葉少想要殲滅我們,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還有兩百多名刀斧手,支援也會很快趕赴,如果我們走投無路,只能放手一戰,所謂狗急跳牆。”
“別說兩百多號人,就是兩百條瘋狗,也能撕掉葉少一大塊肉。”
葉子軒淡淡一笑:“什麼意思?”
“今晚我認栽。”
孟大昌呼出一口長氣,手指一點地上數十人:“我很不想放掉他們,更不想讓青堂主橫死,因爲難於向幫主交待,可我也知道今晚輸了先機,我放掉車釐子他們,還把這個堂口讓給你們,目的之想葉少讓活着的人安然離去。”
葉子軒戲謔笑道:“兩百人都不拼了?五比一的兵力啊,何況你們還有支援。”
孟大昌環視四周的二十多名血衣,又看看地上的青寒厲:“我見識過葉少身手,別說兩百人了,就是五百人也無法扛住葉少大殺四方,最好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既然已經能夠預見到悲慘結局,我何必讓自己和兩百兄弟徒添性命。”
“這些人中,還有一些是炮哥的兄弟呢。”
他眉頭一皺,發現沒見到炮哥影子:“今晚一戰到此爲止,改日有機會再華山論劍。”
孟大昌像是一個優秀說客:“你們不用付出代價救到了車釐子,我們也不用血流成河,雙贏,葉少覺得如何?”
“好。”
葉子軒沒有太多猶豫,望着孟大昌接受這一個建議:“我們今晚就是來救人的,跟你們廝殺是下下策,既然你如此識趣,我也不對你們趕盡殺絕,畢竟我也不想葉宮兄弟受傷。”他打出一個手勢道:“來人,把車釐子他們扶過來。”
“還有,把路讓開,給孟堂主他們離開。”
暗影中的唐薛衣出聲迴應:“是!”
孟大昌哈哈大笑:“葉少果然是聰明人,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
隨着唐薛衣的微微偏頭,二十四名血衣馬上撤掉對孟大昌他們的包圍,提着刀冷漠又迅速地撤到車釐子他們身邊,沒等孟大昌的笑聲落下,他們前去攙扶的左手忽然一縮,同時右手猛地劈出,二十四道刀光閃起,刀鋒沒入目標脖子。
“撲!”
二十四道鮮血幾乎同時濺起,在火光中很是壯觀刺眼,二十四名人質連聲音都沒發出,就人頭落地瞪大眼睛死去,二十四名血衣沒有就此停滯,刀鋒一轉,齊齊劈在殘存的十多名人質身上,剛剛彈起的人質,像是折翅鳥兒一樣跌回。
孟大昌押解出來的三十八名人質,除了一人是死在青寒厲的倒下之外,其餘三十七人盡數被血衣砍殺。
“你爲什殺掉他們?”
孟大昌的笑容瞬間扭曲,臉上涌出一股痛苦,他下意識踏出一步,但很快又止住腳步,隨後憤怒不堪的盯着葉子軒:
“爲什麼?”
葉子軒饒有興趣看着孟大昌的神情:“回去的路途有點遠,我們的車子又不夠坐太多人,所以我突然改變主意,覺得今晚還是不要救人好了,殺掉他們輕鬆了事,也可以讓炮哥少點念想,再說,殺了他們,不是吻合孟堂主心願嗎?”
“我怎麼感覺你好像很痛苦?”
孟大昌斧頭猛地一拋:“葉子軒!”
“當!”
不用葉子軒出手,唐薛衣一刀斬出,斧頭一聲脆響落地。
“孟大昌,你以爲,你的伎倆能瞞過葉少?”
這時大火燃燒的主建築中,走出了數十名裹着地毯的魁梧漢子,一個個手裡抓着兵器,眼裡閃爍一股仇恨的怒火,炮哥、空小寒他們儼然在其中,炮哥冷笑一聲:“孟大昌,看不出來啊,你比以前陰險狠辣多了,毒計一條又一條。”
“殺了孟大昌,殺了孟大昌。”
數十名傷痕累累的魁梧漢子,揮舞砍刀嗷嗷直叫,羣情洶涌,像是要吃了孟大昌:“殺掉孟大昌報仇。”
感受到這數十人的戾氣,孟大昌身邊的刀斧手,如臨大敵,一個個緊握斧頭。
孟大昌見到這批人,身軀一震,訝然失聲:“你們怎麼知道,他們還關在裡面?”
“我剛纔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葉子軒淡淡開口:“青千顏的伎倆對我沒用,我都能想到渾水摸魚對付你們,難道不會防着你們這樣對付我們?”
“所以我和炮哥兵分兩路,他帶着人去地下室檢查一番,我帶着人跟你慢慢對峙,沒想到,你們還真玩了花樣。”
葉子軒手指一點地上數十具人質屍體:“還有,人質太假了,身上血跡斑斑,臉上也塗着血污,看起來像一回事。”
“但多看兩眼就經不起推敲,被你們關起來折磨的人,有厚衣和棉鞋提供?”
在懊悔的孟大昌臉色變得難看時,葉子軒又笑着拋出一句:“你什麼時候這麼好心了,天冷了主動給他們加衣保暖?真這樣仁義又怎會關押?不過也是,不讓他們保持體溫,又擔心他們關鍵時刻凍僵了,到時就無法對我突襲下手。”
“現在,你也該明白,我爲什麼要宰掉他們了吧?”
孟大昌看着被殺掉的三十七人,腸子都快悔青了,早知道葉子軒如此冷靜,他就直接下令開殺,這樣可以多一批生力軍,而不是毫無意義的橫死,他從一名洪青龍子弟手中奪過一把斧頭,高高舉起吼出一聲:“兄弟們,殺了他們!”
“一顆人頭一百萬,殺!”
孟大昌知道此時廢話沒有意義,只能一拼到底了。
“殺!”
握着砍刀的炮哥也沒有廢話,揮舞砍刀就想帶着數十名兄弟衝上去。
葉子軒輕輕揮手製止:“炮哥,你們有傷在身,不適合今晚開戰,來日方長。”
炮哥臉上有點不甘,畢竟心中有着太多憤怒,可是想到答應葉子軒的事,點點頭壓住自己和兄弟的衝鋒
“聽葉少的,退!”
數十人止住腳步,神情憋屈,可遵從炮哥指令忍住殺意。
他們望向葉子軒的目光也很複雜,雖然感激葉子軒救了他們一命,可心裡多少有些道不明的彆扭。
最重要的一點,不服。
不知阮紅雨一戰的他們,很是不理解炮哥爲什麼要投靠葉子軒,他們可以爲炮哥賣命,可對葉子軒有幾分抗拒。
炮哥再度喝道:“退!”
數十名洪幫漢子咬着牙往後挪移。
“殺了孟大昌!”
葉子軒看得出他們心理,卻沒有絲毫在意,手指輕輕一揮,唐薛衣也帶着二十四名血衣壓了上去。
瞬間,雙方精銳很快如洪流一樣碰到一起。
“嗖!”
唐薛衣握着竹刀騰身躍起,身子躍過了一個人的頭頂,手中的竹刀向下刺去,衝到唐薛衣身前的那人覺得頭頂一陣疾風飄過,脖子後邊一個冰冷的東西紮了進來並且穿過了他的喉嚨,他的眼睛向下一看,看到了半截帶着血絲的竹尖。
唐薛衣的身子落在地上,一腳把屍體踹向了涌過來的人羣。
“轟!”
一聲巨響,屍體砸倒了一片刀斧手,趁着敵人混亂後退的時候,唐薛衣那冰冷的竹刀毫不留情捅出,很快又刺入一個人的咽喉,他手一甩將對手甩在地上,竹刀不停的刺出,阻擋唐薛衣的人紛紛倒地,但他腳下的速度依然沒有變慢。
二十四名血衣緊隨唐薛衣向孟大昌推進,二十四名血衣就像二十四把長刀,他們的勇猛絲毫不亞於唐薛衣,他們手中的戰刀,每劈出一下就有一個人倒下,就好像曾經擺在他們面前的木頭一樣,刀光霍霍,刀刀見血,頃刻殺出血路。
很多衝得快的刀斧手,被閃電般落下的刀光當場劈殺,鮮血和慘叫立刻充滿夜空。
站在中間指揮的孟大昌嘴角牽動,難於置信看着唐薛衣和二十四名血衣,臉色很是難看和凝重。
他分出五十人盯着炮哥,一百人抵擋唐薛衣,可是,他發現百名精銳擋不住唐薛衣半點腳步,唐薛衣像是一挺長刀,直挺挺向自己刺過來,二十四名血衣像是他的兩道屏障,沒有一個缺口,也沒有半點停滯,百名精銳硬是破不掉他們防護。
不僅是孟大昌和洪青龍子弟震驚,炮哥他們也都呼吸微微一停滯,顯然沒有想到,唐薛衣他們的戰鬥力這麼強。
這批血衣還給予炮哥和車釐子他們一股震撼,那就是他們除了勢如破竹的驚人身手之外,還有就是說不出的堅韌,說不出的漠然,以及無法形容的狂熱、暴戾和血腥,彷彿衝鋒的不是一羣人,而是一羣野獸、一羣屠夫、一羣魔鬼、、
但最爲可怕的是,無論這羣人,究竟是野獸、是屠夫、還是魔鬼,他們還有着森嚴的紀律。
他們身上流溢出來的殺機,似乎讓空氣都扭曲。
孟大昌厲聲喝道:“擋住他!”
看着越來越前的唐薛衣,孟大昌又壓上二十人:“殺了他,兩百萬。”
刀斧手怒吼着衝了上去,刀光霍霍,唐薛衣踢在一個軀體上,藉着由高至下的速度,雙腳連環踢出,分上中下三路,幾乎不分先後攻擊三名敵人,一人頭顱爆裂,一人胸脯塌陷,一人咽喉被點的血肉模糊,血衣落地,三人倒地斃命。
數名刀斧手彷彿置身於夢境之中,目光茫然的怔在當地。
此時,落地半蹲的唐薛衣握着竹刀,腳尖蹬地。
半蹲身體瞬間繃直,宣泄出蓄積已久的巨大力道,好似撲食的獵豹一般飛竄向人羣。
一抹淡淡光弧劃開三人喉嚨。
刀光消散,猩紅血水噴涌。
二十四名血衣也把兩邊的敵人斬落刀下,
血衣殺人,力爭秒殺。
一刀斃命,絕對沒有多出一絲力氣。
他們的刀法華麗卻不顯花哨,冰冷卻不失兇猛,很多人尚未抵擋就被一道閃亮的弧線刮破了喉嚨。
“呼!”
忽然,半空中亮起了一道瀲灩的斧光,一直凝重的孟大昌忽然竄出,擡手,落斧,一氣呵成,兇悍劈向唐薛衣。
本來面對唐薛衣氣勢如虹的攻擊,孟大昌應該後退躲避甚至跑路纔是,可是他卻出人意料的衝前,還敢發起攻擊。
這一斧極快、極厲、似長虹,如閃電,劃破了夜空的黑暗,已到了唐薛衣的額頭!
唐薛衣擡手一刀。
“當!”
瀲灩收斂,如雨後初晴,天邊虹消,斧頭停到唐薛衣額頭三分距離,卻沒有劈下去。
唐薛衣擋住了孟大昌這一斧。
“嗖!”
對峙也就一秒,二十四名血衣陣形一變,刀鋒一轉,從孟大昌身邊交錯而過。
“嗖嗖嗖!”
一道道戰刀掠過孟大昌腰部。
“轟!”
孟大昌瞬間變成兩截,鮮血噴射。
數十名炮哥的手下,再度望向葉子軒的目光,絕對恭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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