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沐婉秋瞳孔微縮,並沒有偷瞄她的手機,而是又拿起一顆蘋果,自顧自削了起來。
越是觀察細緻,越容易給人心理上造成壓力,反而是一聲自然的詢問,能夠讓人卸下心防,說出事實的原委。
只是,胡婷顯然不想因爲這通電話,而影響閨蜜重聚的氛圍。
輕飄飄掛斷,胡婷不以爲然的笑笑:“工作上的事,不必理他,不跟你們聊了,我先去洗個澡,奔波一路,感覺身上都要餿了。”
“浴室在那邊。”
林霄指了個方向,待胡婷離開,他輕聲安慰道,“應該是我在這裡,胡小姐不方便說,等一會兒你們單獨坐下來的時候,再好好問一下就是。”
沐婉秋卻搖搖頭:“事情恐怕沒這麼簡單,不說這些,我先幫她整理牀褥。”
“還真給人家安排在這兒啊?”
眼看沐婉秋抱來一牀被子,林霄哭笑不得道,“要睡沙發,也應該是我這個男同志,讓她睡你的房間吧。”
沐婉秋愣住:“那我呢?”
“睡我房間。”
林霄好笑反問,“怎麼,嫌棄我嗎?”
“沒有。”
沐婉秋沒跟他客氣,但在起身的剎那,臉頰悄然刮過了一層紅潤。
而在她收拾牀褥的同時,林霄耳翼微動,捕捉到浴室中傳出的幾聲對話。
“我跟你說過了,這件事我不會做任何讓步,你不要再白費力氣了行嗎!”
“我會把新公司籌建起來的,你等着看就好了!”
“另外,這段時間不要再聯繫我,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待聲音消寂下去,許久,才聽見微微的水聲。
林霄皺了皺眉,但不好多說什麼。
不知是不是這通電話的緣故,等胡婷洗完以後,也不再似之前一樣活潑,只是與林霄道了聲謝,便進入沐婉秋的房間休息。
一夜無話。
次日,清晨的曦光照入進來,沐婉秋穿戴整齊,從林霄的房間走了出來。
比起往常,她要早起一個小時左右。
“睡的不好麼?”
隨着她關上房門,林霄的聲音也從廚房傳了過來。
儘管是背對她,但林霄似乎能聽出她的身份,眼神漫過一絲羞意,她努力降低語氣中的波瀾:“還好,就是有些不習慣。”
實際上,身爲醫生的她,早習慣了在任何艱苦的條件下保證休息,但她還從沒有在一個男人的房間裡過夜,即便換了一套嶄新的被褥,可瀰漫在空氣裡的,都是林霄的氣息,以至她一合上眼睛,就能感覺到林霄的存在。
詭異同時,又讓她臉紅心跳。
“在做早餐嗎?”
快速的岔開話題,沐婉秋問道,“不用管胡婷,她起不了這麼早的。”
“早餐要待會兒再準備,我只是做些常規的手術練習。”
“嗯?”
沐婉秋立即來了興致,好奇的湊上前來。
在廚臺上,能做什麼關於手術的練習?
來到林霄身旁,看見他手持手一柄四號手術刀,在一顆固定好的雞蛋上輕輕刮過。
“用手術刀剝雞蛋?”
沐婉秋眼睛亮起,“這方法挺有趣的,你自己發明的嗎?”
林霄笑着解釋:“最早的時候拿不穩刀,就用這個辦法練習,到後來就成了習慣,每天早上不做一次,就好像缺少點什麼一樣。”
每天都要這麼練習麼?
沐婉秋怔住了。
任誰都明白溫故而知新的道理,可手頭的事情一旦變多,就難免會選擇偷懶,便是她自己,自打回到海雲市,就不像在米國時,經常用手術模具進行練習了。
而林霄竟雷打不動,堅持了這麼多年。
“等等。”
還沒消化掉全部的驚訝,沐婉秋又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般,身子一點點探了過去,“你這個是……生雞蛋?”
蛋殼在銳利的刀鋒下快速剝落,露出一層纖薄的內膜,裡面晶瑩剔透,猶如一顆溫潤的黃龍玉,沒有一點瑕疵。
等所有的蛋殼都剝離下來,沐婉秋在刀柄上輕輕按壓,瞬間刺破了那層內膜。
雞蛋整個打碎,茭白的蛋清與澄黃的蛋黃,落入下方的小碗。
這傢伙,真的用手術刀剝了一顆生雞蛋!
不論是力度控制,還是手指的穩定性,都達到一個不可想象的地步!
“其實沒那麼難,勤加練習,大約一個多月就能做到了。”
林霄雲淡風輕的說,“當然,想要剝的快一點,還是有些難度的,等熟練以後,還會遇到一些瓶頸期,那就需要其他練習,幫你度過這種瓶頸了。”
“什,什麼練習?”
“豆腐雕花。”
說話間,林霄從旁邊取來一個大盆,泡在裡面的,正是一塊新鮮的豆腐。
手術刀快速翻飛,細碎的豆腐渣落入水中,片刻,竟真的雕出一朵玫瑰,活靈活現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探身過去,一嗅芬芳。
“雕的不太仔細,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
沐婉秋翻動白眼,就像這朵豆腐玫瑰般生動。
要不要這樣凡爾賽?
你這手,都快趕上五星級大廚了吧!
“對了,我想起來一件事。”
放下手術刀,林霄拿出手機,給沐婉秋髮了一篇文檔,“這是小小的資料,她在中醫上的天分不錯,如果能跟你學些西醫理論,說不定能有更好的發展。”
“再過兩天,就是這批實習生轉正考覈的時候,你確定要在這時候把小小轉交給我?”
若是由沐婉秋進行考覈,對蘇小小來說,是有些不公平的。
兩人的專業並不對口,萬一沐婉秋在給分上,偏向於西醫思維,很難說不會出現高能低分的情況。
林霄卻笑了笑:“中醫遲早要走出國門,到時給我們打分的,自然也不會是中醫,難道我們就不往這個方向努力了嗎?”
“好,我明白了。”
沐婉秋點點頭,正準備試試生剝雞蛋,聽見嘎吱一聲,胡婷從她的房間幽幽走出。
然後,沐婉秋當場就變了臉色。
胡婷沒穿鞋子,柔軟的小腳丫踩在地面,悄無聲息,而最要命的是,她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裙,胸前自然的鼓起,預示着那裡面,根本不着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