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收槍,長槍立地,揚起頭望向那紫衣女子,微微眯起眼,卻歪起頭嘴角掛起淺笑,不輕不重地吐出三個字,“要你管!”她帶花燭淚出浩氣盟,花燭淚居然下毒害她。她要是死了,花燭淚就是兇手,她臨死前給自己報仇有什麼不對?
紫衣女子有點好笑地輕哼一聲,“在我的地盤,你要殺我想救的人,能讓我不管?”她也歪起頭看向小妖,面前這小女孩不過十六七的年齡,卻橫得很呢,說笑間說翻臉就翻臉說殺人就殺人,是個刺兒頭。再看她皮膚水靈細嫩,錦衣玉袍,手中的長槍和腰間的飾物都是不凡之物,想必是出身富貴之家。天策府的人,多是開國功勳顯貴之後,她猜想面前這個女孩子想必也是哪個顯貴世家的千金小姐吧。可惜,入錯門進了天策府。
“那你救,我不攔你。”小妖見打不過紫衣女子,索性閃身讓開,在屋檐下的一個小涼椅上坐下。
“不打了?”紫衣女子問,卻小心戒備,防着小妖隨時翻臉跳起來殺人。
“你管我打不打?你又不是我師傅。”小妖沒好氣地丟過去一句,還沒很形象地朝紫衣女子翻一個白眼。
紫衣女子揚頭一笑,把扶在懷裡昏迷的花燭淚丟到地上,她拍了拍手,說,“你不打,我打。”說罷,臉色突然一變,雙掌一翻,袖袍裡滑出一顆黑色彈丸朝小妖彈去。
小妖的臉色一變,立即拔身躍起,凌空一槍刺出,槍尖正中那龍眼大小的黑色彈丸。“又來暗器,你就沒點正大光明……”話音未落,槍尖與黑色彈丸相撞,彈丸“碰”地一聲炸開,一團黑色的煙霧騰起,嗆得小妖連連咳嗽,眼淚都出來了。她的槍尖地上一點,身子一翻躍到屋頂上。剛落下,就覺得一陣頭暈目眩,差點一頭從屋頂上栽下去。她搖晃幾下,一槍紮在屋頂上,手握長槍穩住身形朝紫衣女子看去,“你用毒!”看這附近種了這麼多的毒草,她早該防到紫衣女子用毒纔是。小妖的身子發軟,丹田裡的內力也一一散去,她再也站不住,曲膝跪坐在屋頂上,拼命地抵抗一陣陣襲來的眩暈。
紫衣女子揚起頭,好笑地望向小妖,“我紫瞳毒聖不用毒難不成還跟你赤手相搏?”她的手背在身後,眼眸微微彎起,笑意浮現在眼中,“一,二……三!”三字一落,小妖的身子一滾,抱着槍就從屋頂上滾落摔下,人事不醒。她用腿輕輕踢了踢小妖,見小妖完全昏迷,於是對阿琉說,“把她們兩個都扛進去。”看到阿琉一臉髒污,又說,“你怎麼還沒洗臉啊?髒死了,趕緊去洗洗,順便把衣服也換了。”說罷,擡腿朝竹屋裡走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小妖才幽幽醒來,仍是頭暈眼花,她費力地看了半天,纔看清自己的處境。此刻,她正被人吊在鐵鏈上,全身捆得嚴嚴實實,而面前——
小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圓,只見前面擺了個一人多長的大鐵桌,桌子上睡了個女人,衣裳褪去,僅留一襲透明輕薄的輕紗遮體。玲瓏的嬌軀在輕紗的遮蔽下隱隱可見,胸前高聳挺俏的雙峰格外醒目。小妖的臉一紅,慌忙別開臉。就算都是女的,她也不好意思看人家的**啊。突然,小妖一驚,這女的是誰啊?她擡起頭朝那女的看去,只看到一個側面,有點像花燭淚。居然是花燭淚!又看到桌子邊有一個女人站在那裡,她朝那女人看去,不是剛纔那個紫衣女人是誰啊?
“醒了?”紫瞳毒聖問。她正埋頭搗藥,頭也沒擡一下。
“你要做什麼?”小妖問,頭痛得厲害,身子也使不上力。她叫道,“你不要臉,脫別人的衣服。”
“我又沒脫你的,你那麼兇做什麼?”紫瞳毒聖擡起頭掃一眼小妖,看到小妖的臉紅得像猴屁股似的。“咦,你不會是沒見過女人**吧?”
這次小妖連耳根子都紅了,她咬咬牙,叫道,“我又沒病,沒事跑去看別人**做什麼?”
紫瞳毒聖輕哼一聲,手裡又開始搗藥,“那你是說我有病了?”
“我可沒說,是你自己承認的。”小妖把臉別開,不好意思再看花燭淚,可又忍不住又偷偷地瞧一眼。花燭淚的身材長得真好,腰緊胸挺屁股俏,不像她的……小妖看一眼自己的胸,有點小自卑。
紫瞳毒聖的眼裡閃過一絲慍怒,擡眼朝小妖瞪去,卻突然見到小妖用眼角掃視花燭淚,又看她自己的胸,頓時失笑,“怎麼?自卑了?”
一股熱血直衝小妖的頭頂,這回連脖子都紅了,要不是她從來不罵髒話,鐵定一口髒話噴過去。恨恨地咬咬牙,扭過頭去不看紫瞳毒聖。
紫瞳毒聖把搗碎的藥塗抹在花燭淚被屍人抓傷的傷口上,再用紗布包紮好,然後扯開蓋在花燭淚身上的輕紗,將紮在花燭淚身上的金針一一拔去。將金針消毒,放回針囊裡,又再去拿了塊乾淨、不透明的布替花燭淚蓋上。
“到你了。”紫瞳毒聖說話間已經來到小妖的面前,捏住小妖的下巴,將小妖的臉捭正。
“你要幹嘛?”小妖的嘴巴被捏得撅了起來,含糊不清地問。
紫瞳毒聖盯着小妖的眼睛,很漂亮的眼眸,乾淨清澈,不見一絲慌亂。“你不怕?”她問。這雙眼睛和剛纔那個發橫拼命殺人的小魔頭根本就沒法聯繫到一起。像個孩子的眼睛,不過看她這年齡,也算是個孩子。
小妖也盯着紫瞳毒聖,不答。紫瞳毒聖沒戴面紗,她的五官比較深刻,有一種用刀刻雕琢的綺麗,再襯上那雙紫眸,透露出很異樣的風情。小妖覺得疑惑,怎麼會有人長成這樣。
“發什麼呆?問你話呢?”紫瞳毒聖叫道。面前這小丫頭好像沒一點身處險地的自覺。
“你怎麼長成這樣啊?和一般人不一樣。”小妖說。
紫瞳毒聖的眼眸一沉,神情也冷峻下來,“死到臨頭還不自知。”說罷,放開小妖,轉身去邊上的藥架子上拿來一瓶藥,倒出一顆在掌心裡,就朝小妖的嘴裡塞去。
小妖一見這情形,自然不肯吃藥,牙關死死地咬住。那女子連掰幾下都沒把小妖的牙關撬開,她一惱,重重的一拳毆在小妖的肚子上。小妖吃痛,張嘴“啊!”地叫了聲,紫瞳毒聖趁機把藥灌進小妖的嘴裡,再一拳砸在小妖的下巴上,小妖的脖子一仰,藥順着咽喉就滑了下去。“你——”小妖痛得眼淚汪汪地看向紫瞳毒聖。
紫瞳毒聖擡起手掌把小妖的眼睛合上,然後轉身朝屋外走去。
“回來。”小妖大叫,“你給我吃了什麼?”
紫瞳女子走到門口,停下步子,頭也沒回,說,“新煉的毒藥,試試效果怎麼樣。反正你快死了,不拿你試藥也浪費。”說完,走出去,還順手把門帶上。
小妖一聽頓時急了,又急又氣,但四肢無力也掙脫不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乾乾淨淨。她就快死了?小腹漸漸地傳來一股灼熱感,伴隨刺痛,“啊!”她忍不住哼了聲,沒一會兒,那股痛意從小腹散開,五臟六腑都在痛。果然是毒藥。小妖死死地咬牙忍住不讓自己再哼一聲,可痛意越來越強烈,痛得她頭眼發暈,只差沒發狂了,沒多久就撐不住暈了過去。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門被推開,紫瞳毒聖又進來了。她的身後跟了一個端藥的少女,那少女的頭髮高束,身穿黑色勁裝,右臉被頭髮遮去一大半,但隱隱可見臉頰上有一大塊粉色的胎記。左臉的皮膚呈麥芽色,倒是那雙眼睛黑白分明十分動人。
“阿琉,把藥給她喂下。”紫瞳毒聖走到小妖的身邊,伸手探了下小妖的鼻息,垂下頭去,有點垂頭喪氣地坐在鐵桌邊的椅子上。
阿琉走到鐵桌邊把藥灌進花燭淚的嘴裡,她有些不解地問,“主人,既然已經解了她的屍毒,爲什麼還要替她治內傷呢?”
紫瞳毒聖轉身從邊上的一堆東西里拿起一把鑲有寶石做工精美的彎刀,她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說,“這把刀鳳血刀是我孃的,後來送給了米里古麗阿姨。”她望向花燭淚,“不知這刀怎麼到了她的手裡?”她的手裡不僅有鳳血刀,還有米里古麗阿姨的蛟綾練帶。難道是出自惡人谷?可如果是出自惡人谷,又怎麼會和天策府的人在一起?但看這天策府的小丫頭在得知自己沒救後要殺花燭淚的那股狠勁,想來必是有什麼深仇大恨。也許是天策府的小丫頭趁花燭淚受傷抓了她,想要帶去天策府或者是浩氣盟,在得知自己將死無法把花燭淚帶走後於是殺人。那塊浩氣盟正義廳的大匾不是最好的說明嗎?花燭淚拿的浩氣盟正義廳的大匾,小妖追出來擒住花燭淚奪回大匾。紫瞳毒聖微顰起眉頭朝小妖望去,臉上突然閃過一絲煩亂。那小丫頭還活着,她的毒藥又煉製失敗了。
外面天已經快黑了,屋裡的光線有點暗,阿琉去把燈點燃。
紫瞳毒聖又起身,走到小妖的身邊,探了下小妖的脈,再撩起小妖的袖子看了下她手腕,只見一條腥紅的血痕順着手腕的動脈一直往上。她掀開小妖的衣領,小妖脖子的動脈上也呈現赤眼的紅色,再扯開小妖的衣襟,紅色痕跡順着動脈血管已沒延至胸口。子夜追魂針的毒氣已快攻心,她在考慮要不要替這小丫頭解毒,然後再用來試一次毒?再過一個時辰,即使有子夜追魂針的解藥也救不了這小丫頭了。子夜追魂針的毒氣一旦攻心,毒血裡便會生出許多蠱蟲,子夜陰氣最盛的時刻,毒血裡那無數微小的蠱蟲就會全部甦醒覓食,從人的血管裡開始把人吞噬得乾乾淨淨,連點骨頭渣子都不會留下,最後只會剩一灘盡是蠱蟲的黃水。她挑起小妖的下巴打量起小妖的模樣,這小丫頭長得還算標緻,若死在子夜追魂針之下,下場也太慘了點。要不她再送這小丫頭一程,保這小丫頭一個全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