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巧這時起了風,紀暖颯以爲是颳風所致,彎下腰去接水,可那聲音越來越大,她屏息凝神,聽到不僅是鐵鏈被扯動,好像還有門鎖打開的“咔噠”一聲響。她關掉了水龍頭,狐疑地慢慢向大門走去。
距離大門還有三十米的時候,門轟然被推開,紀暖颯頓住步伐,下意識地想要往一邊躲跑,可當站在中間的那個人映入眼簾時,她就像是被點了穴,一動也不能動。
謝政遠,不,不僅僅是謝政遠,還有謝政揚,謝政婷,孔德明,王戀瑾的爸爸媽媽,一些警方,他們齊刷刷地出現在門口,那畫面就好像科幻片中突然從天而降般令人無法接受。
“果然是在這裡。”有人說。
紀暖颯猛地回神,拔腿就往後院的小屋子跑去,她跑得越快就越感覺後面的人在追她,科室的昂她回頭看,又什麼都沒有,他們只是站在門口,看着她能跑到哪裡去。
“暖姑娘,怎麼那麼慢?”等許久都不見她打水回來,王戀瑾擦拭着手往外走,迎面紀暖颯飛快地朝自己跑來,她呆呆地看着,不解那是爲何。
“暖姑娘?”
“走啊,走啊!”紀暖颯一把握住她的手,拖着她就往屋子的後門跑。
“怎麼了?”
“找到了,他們找到這裡來了!”紀暖颯拖着她,從後門進到了屋子,匆匆忙忙關上門, 鎖好,正要大大地舒一口氣時,感覺到王戀瑾拽了拽她的衣服。
紀暖颯轉過臉看她,只見她一臉呆滯地望着正門口。
那裡,謝政遠、謝政揚、孔德明、謝政婷還有王戀瑾的爸爸媽媽,他們都站在那裡,面帶慍色盯着她們。
警方沒有跟進來,但氣氛卻更加壓抑了。
紀暖颯往後退了退,根本想不通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因爲害怕被人從大門縫隙裡看到動靜,她把前門鎖得好好地,進出都走後門,他們到底是怎麼進來的?下一秒她就不想了,既然他們連緊鎖的大門都能打開,光明正大地進來,何況一道屋子的小門?
意識到這一點,她也算是瀕臨絕望了。
有些東西,就算是從前世逃到今生,依舊躲不了,也許這就是她欠下的債。遺憾的是,她還把王戀瑾拖了進來,看着王家爸爸媽媽那生氣近乎到爆炸的神情,她彷彿就能看到王戀瑾被帶回去以後會面臨怎樣的酷刑。
她暗暗地嚥下所有氣,正欲上前,王戀瑾卻已搶先一步,勇敢地迎着他們走去。
“瑾!”
她衝上前去拉她,卻被她奮力地甩開,然後就聽到她不滿地大喊,“爲什麼非要把人逼到絕境?看到別人無路可退,你們很高興很滿足,是不是?”
王媽媽一聽女兒這麼責怪,她的火氣還沒處宣泄呢,玩失蹤的人倒埋怨起她來了?她提起袖子,踩着高跟鞋衝上前,剛舉起手要迎着王戀瑾打過來,被謝政揚攔住了。
謝政揚握着她的手腕,低柔卻不容拒絕地說:“阿姨,這裡不是你的家,要打孩子請你至少帶回去以後再說。”
王媽媽恨恨地瞪着謝政揚,他無所畏懼,鬆開了她的手腕,轉過臉和紀暖颯對視。而王媽媽被急忙上前勸阻的王爸爸帶到了人羣的後面。
王戀瑾看着謝政揚,他依舊冷漠,甚至是看都不看她,可她卻在心底蕩起了一絲絲感動,雖然不知道他的出發點是什麼,至少他讓她沒有當衆出醜。
劍拔弩張的氣氛裡,聽到謝政揚淡然地問,“三丫頭,鬧脾氣這麼些天了,氣有沒有消一點?”
紀暖颯緊抿着脣,目光怨恨地看着孔德明。她在這裡的事情,爲了不讓姐夫擔心,她跟他通過電話,雖然沒有指明地點就是紀家,卻已說得差不多了。
今天他們趕在訂婚晚會開始之前來到這裡,孔德明也跟着來了,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什麼嗎?
紀暖颯只覺得心寒,她以爲,至少還有姐夫會和她站在一條線上。
沒有迴應,謝政揚慢慢地向她走來,“晚會就快要開始了,走,跟我回去換洗準備。”他從王戀瑾身邊走過,猶如一道清風,直直地迎面吹過,沒有任何留戀的氣息。
紀暖颯避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面無表情,她不跟他走,但也不會再逃,她就在這裡,看他們會把她怎麼樣。她誰都不想看,謝政遠也不想看,但就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孔德明,要他感覺到她眼神裡的失望和哀傷。
謝政揚看着她,很是無可奈何,嘆了口氣,道:“聽話,三丫頭,你是聰明的孩子,應該明白不跟我去會是什麼後果。謝家說了要做的事必然就要做到,你要是不去,就是在打謝家的臉,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
紀暖颯聽了,仍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孔德明,卻嗤了一聲,不屑地問:“難不成還能把我殺了?我可以很坦白地告訴你們,就是現在讓我去死,我也不怕。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還能有什麼威脅到她?”
“可是你的小姨,你想過了嗎?”冷不防謝政揚這麼問,紀暖颯驟然轉臉,又難以置信又深惡痛絕地看着他,他卻淡然如初,還好心地跟她分析利害關係,“這樣不負責任的離開,你和我都很痛恨這種做法,不是嗎?你的大姐和爸爸都是不負責任的離開,你親身經歷過兩次這樣的痛苦,難道你要讓你的小姨再次經歷嗎?”
紀暖颯聽他說這些話,忽然想笑,可是她笑不出來,只覺得眼底一片模糊,她看不清他的臉,迷糊中甚至覺得他就是謝政遠,只有謝政遠會說出這樣無情冷酷的話來,就算不是那個人,也是那個人教他這麼說的。
他們真是了不起,打蛇打七寸,他們比誰都清楚要怎麼控制她。
王戀瑾看着紀暖颯哭笑不得的模樣,心口一陣陣抽痛,忍耐片刻,她大步衝過來,一把推開站在紀暖颯跟前的謝政揚,扶着她對他低吼道:“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要是真的有本事,就拿真本事去爭取爭奪,爲了利益損害別人,算什麼男人?”
謝政揚任由她罵,面不改色。
王戀瑾的心疼瞬間化成了怒火,她鬆開紀暖颯,上前一步挺胸擡頭和謝政揚平等對視,帶着火氣低聲道:“我真是瞎了眼,纔會對你念念不忘這麼多年!”
謝政揚迎接着她的目光,泰然道:“那就忘了吧,我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放在心上。”
什麼?他剛剛說了什麼?那就忘了吧?說得多輕鬆?更可惡的是他那風輕雲淡的態度,還真的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王戀瑾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卻也只能是恨恨地瞪着他,可怒火還是平息不了。
就在謝政揚伸手拉紀暖颯的時候,她放聲尖叫,反手便在謝政揚臉上打了一巴掌。
謝政揚驚呆了,手停在半空,回不過神。
可王戀瑾在這一耳光後就完全崩潰了,她沒有震驚,也沒有後悔,只是哭笑不得發出一些哀嚎的聲音,像着了魔一般瘋癲。
紀暖颯急忙攙扶着她,皺眉觀察着她的神情,沒有說話安慰她,因爲在這個時候說什麼都是廢話,她聽不見去,倒不如由着她宣泄,宣泄完了,也就好了。
謝政揚回過了神,謝政遠也已走來他們這邊,不悅地蹙着眉,觀察弟弟捱了這一巴掌的臉,還好不影響等會兒的晚會,他這才鬆了口氣,卻用責備的語氣對紀暖颯說:“道理已經跟你說的很清楚了,你既然牽掛你的小姨,就不要再鬧脾氣,跟我們回去。”
他的語氣不僅是責備,還很冷酷,紀暖颯聽了,只覺得心涼透了,她含着淚一眨不眨地注視着他染滿怒色的俊顏,就這麼看着,卻已難想象當時的他,帶着一世柔情跟她說那些動聽的話,而這樣的表情只有在面對那些傷害她的人時纔會流露出來。
可今時今日,對她,他竟然也戴上了這樣的面具。
紀暖颯緩緩地嚥了口氣,有氣無力地問:“你是真的喜歡過我嗎?”她本想問“愛”,可這個樣子的他讓她問不出口,這個字擔不起他對她的感情,喜歡,已經過分了。
謝政遠露出了不耐煩的神情,就好像是面對她的糾纏已經不願再搭理,卻又礙於今天日子的特殊性,耐着性子地跟她說最後一遍,“是真的喜歡過,只是現在不喜歡了。”
“爲什麼呢?”她輕輕地問,讓自己努力地笑出來,“是那些股權比感情更重要,更有價值,是嗎?”
謝政遠別開了臉,沒有理會她。
她又笑了笑,繼續問:“還是說,因爲妻子回來了,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你不想再跟我有任何聯繫?”
她已經有些無理取鬧的意味了,謝政遠緊緊皺着眉,極度不悅地看着她,“都有,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紀暖颯卻立時尖叫,瘋也似地提起拳頭捶在他肩上,“你撒謊!你撒謊!你對吳彤一點感情都沒有,你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你看中的只是……”
謝政遠忍無可忍了,抓住她的胳膊,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因爲謝政婷還在場,有關權力爭奪的事情,他不希望她知道。他把紀暖颯扣住,低聲在她耳邊警告,“不管是什麼原因,今天這個晚會你都必須去!”
紀暖颯不肯,不依,死命地掙扎,淚水嘩啦啦地流淌下來,染溼了謝政遠捂她嘴巴的手,燙得他連心都在發抖,而她猛力地掙扎,揮手往後打他,在他臉上劃下了幾道指甲印,又抓破了他的手背。
破皮的疼隨着血液一絲絲往心裡鑽,那並非沉重的痛,卻撓得讓他承受不了,他終於鬆開了手,看着緩緩滑落在地的紀暖颯,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紀暖颯癱坐在地上,像極了撒潑的婦女,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她傷心,她難過,沒想到謝政遠會如此狠心,更沒想到自己會這麼沒出息,已經好多次地領教過他的絕情,居然還會抱着最後的希望,更讓自己恨不得一頭撞死的是,她竟然……竟然在聽到他說亮着都是的時候莫名地難過,她竟然希望他寧肯選擇股權,也不要選擇吳彤。
至少,吳彤沒有股權重要,如果他選擇股權,她還能和另外一個女人一較高下,他卻偏偏選了兩者……那麼她,真的是一文不值了。
低沉混亂的氣氛中,沒有人上前勸慰。
王戀瑾哭着蹲下了身,抱着自己,和紀暖颯一起宣泄心中的堵塞。
由着紀暖颯釋放了一會兒,謝政遠也舒緩了心中的抑痛,他彎下腰,再次握住紀暖颯的胳膊,要把她從地上提起來。
卻在這時,紀暖颯一倒身,緊緊抱住他的腿,誓死不放手。
“紀暖颯!”謝政遠耐着性子低吼。
她充耳不聞,抱着他的腿一個勁兒搖頭,還在抽泣不止。
謝政遠無奈了,到底還是心痛了,溫熱的霧氣在他眼底升騰,他側了側臉,竭力壓制情緒,感覺到情緒沒有剛纔那麼顫抖,低聲對謝政揚道:“政揚,你過來,幫忙把她的胳膊掰開。”
“哥……”謝政揚遲疑地喊他,有些不忍地看着紀暖颯。
謝政遠卻是神色一凜,厲聲道:“沒聽到嗎?快點啊!不然耽誤了晚會的時間,你讓謝家的臉面往哪裡擱?!”
謝政揚無奈地咬咬牙,蹲下去奮力地跟紀暖颯抗爭。
紀暖颯不肯鬆手,他就一邊好言相勸,一邊使勁拉開她的手,王戀瑾蹲在紀暖颯身後,看着這無情的一幕,雖然憤怒得恨不得殺人,卻因爲對方是謝政揚,她這一生的劫難,才無的放矢,她就只能抱着自己,無助地流淚。
倒是一直站在孔德明身後的謝政婷看不下去了,她蹬蹬蹬衝上前,一把將謝政揚推開,扶着紀暖颯的肩,憤憤地對他們兄弟倆說:“看看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麼?!勉強來的婚姻又能維持多久?尤其是你,二哥!你以前讓我覺得有你這個二哥很自豪,現在卻做出這樣的事情!難道你爲她違背爺爺意思、即使不要謝家的一切的做法都是虛假的嗎?”
謝政遠平視着前方,對此不理不睬。
謝政婷實在氣不過,看看紀暖颯那沒有出息的樣子,恨得牙癢癢,卻又覺得她實在可憐,扶了扶她的肩,恨鐵不成鋼地勸道:“你呀,就算爲了感情也不能一直這樣!以前是聶梓嵐,現在是謝政遠,你怎麼還死性不改?不是你的東西就放手,何必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快,起來!不想去訂婚那就不去,謝家的臉面算什麼?那是死的東西,跟一個活人比起來什麼都不是!”
謝政婷罵罵咧咧,終於是把紀暖颯從地上拖了起來,她又有些感慨地嘆道:“說起來你也是苦命,一連經歷兩段感情都得不到善果,更看不到未來。算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以後好好來過。”
她話剛說完,正要爲紀暖颯拍拍衣服,熟料謝政遠突然握住紀暖颯的手腕,二話不說帶着她快步地向門外去。
“喂!”謝政婷欲衝上前,謝政揚眼疾手快,攔住了她,把她氣得跳腳,對着孔德明大喊,“你快去攔啊!快去把他們攔下來啊!”
孔德明後知後覺地跟了出去,追了幾步就停下,眼睜睜地看着紀暖颯被謝政遠連拉帶拖的拽走。
寒冷的空氣中,迴盪着一聲聲嘆息。
紀暖颯終於還是被帶回了謝家,謝政婷是最後一個趕回來的,彼時已經賓朋滿席,她剛一衝進家門,還來不及四處搜尋紀暖颯的身影,就被謝政航攔下,把她拖到角落裡警告,“這是二房的事情,你最好別瞎摻和!”
“都是姓謝的,還管他大房二房的!你給我閃開!”
“嘿,你這丫頭片子!不歸家就算了,這一回來就和你哥哥頂嘴!你還不把家人放在眼裡了?”說着,他重重地拍了謝政婷的肩,非常氣憤。
謝政婷無懼無畏,擡頭跟他宣告,“在我眼裡,真情最重要!如果家人之間沒有了真情,還談什麼家人?哥,就算是我大逆不道,但我也要說,把我們聯繫在一起的並不是血緣,而是真情!這是我一直渴求的,你這個擁有者不會理解!”
說罷,她繞過謝政航就要走,才走出兩步又被謝政航拽回來,這一次,他不再是凶神惡煞地警告,而是哀求地對她說:“小姑娘,我求求你了,別再鬧了!今晚這麼大的事,爸卻不知去了哪兒,這就讓爺爺夠生氣的了!原本紀暖颯找不到,爺爺幾乎要打人了,還好謝政遠把她帶了回來,怒火這才消了一點兒,你這要是再去鬧,一準撞槍口上,誰都救不了你!”
謝政婷不解地皺起眉,捕捉到話裡的關鍵點,問道:“你說什麼?爸不在?”
“是啊,不知道去了哪兒,下午明明都還在呢!就是謝政遠他們出去找紀暖颯不久後,他就不在家裡了,現在也沒有回來。”
謝政婷皺着眉,越來越想不通。
相對於熱鬧喧譁的樓下正廳,樓上就要淒涼得多。
在霞姐的安排和陪同下,紀暖颯換洗完畢,穿上那天的禮服,像一隻掉線木偶似地坐在梳妝檯前,任由化妝師在她臉上塗塗抹抹。
不知過了多久,化妝師做完最後一道手續,收起化妝包由霞姐相送出去,屋子裡卻還有別的傭人在。
謝家真的是怕了紀暖颯了,擔心她又來個臨時脫逃,就調了幾個傭人守着她。
這時,在樓下應酬的謝政揚上樓來,遣退了家傭,踱步到紀暖颯旁邊坐下,帶着不捨和憐惜地看着她面無表情的側臉,忽而嘆了口氣,“三丫頭,在晚會開始前,我有些話想跟你說。”
紀暖颯沒有迴應,哪怕是一丁點兒的反應都沒有,她就像一隻丟失了靈魂的軀殼,眼神黯淡無光,神態面無表情。
這個樣子,謝政揚看了也是心疼得很,在他的印象中,紀暖颯是停留在五年以前的不知天高地厚,在林子裡四處亂飛的百靈鳥,根本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折磨成這樣,變成一個紙人兒一樣毫無生氣的存在。
也許這會兒不管誰對她說話,她都聽不進去,可謝政揚還是要說,因爲那些話是謝政遠交代的。
“三丫頭,今晚的晚會或許不能順利地完成,但是我也不能保證我們不會因此成爲明城人人知曉的未婚夫妻。如果真的走到那一步,請你包涵,也請你配合。我想,只要是真心相愛,不會介意這一紙法律文憑,你也會這麼認爲,對不對?”
果然,紀暖颯呆滯地和鏡子裡的自己對視,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謝政揚微微低下頭,無奈地嘆了口氣,忽然伸手把她冰涼的手握在掌心,執到嘴邊輕輕呵了一口氣爲她暖暖,“在我心裡,你就是我的小妹妹。你是英子的小妹,她來不得疼你一輩子就走了,我會替她好好疼你。那天你說的沒錯,確實是我的衝動害了她,所以她不能繼續的責任,我會替她繼續下去。還有,你的姐夫,他其實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這次多虧他。三丫頭啊,你別怪我,尤其不要怨恨我哥,他真的很不容易,他比誰都痛苦,別恨他,好嗎?”
隱隱約約的,紀暖颯好像聽到有人跟她說話,叫她不要恨誰……她順着聲援回過頭去,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在眼前,用一種很真摯的眼神哀求地看着她。
怪了,他怎麼要哀求地看着她,哀求這樣的事不該是她來做的嗎?怎麼輪到他謝三少、姓謝的人來哀求她了?
她想笑,笑不出來,只聽到家傭在門口輕聲傳話,道:“三少,三小姐,晚會就要開始了,老司令讓二位準備準備,該下樓了。”
“行,你去告訴爺爺,我們很快就來,他只管開始,該我們出現的時候我們會出現。”
“唉,是了。”家傭應了一聲,剛要走,又聽到謝政揚問:“伯父回來了嗎?”
家傭忙應道:“謝董還沒有回來的。”
“爺爺怎麼說?”
“老司令還是生氣,但時間就要到了,自然是先顧大局。”
“行,你先下去,我等會兒就來。”
家傭得令下樓,謝政揚看向紀暖颯,眼底突然多了一層厚重的陰雲,此去不知是何後果,二哥,你一定要保證我們的犧牲有個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