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文軒這樣說，蘇天海的身體明顯的顫抖的起來，他得臉上寫滿了憤怒，他血紅的雙眼盯着文軒，無力的雙手卻是遲遲握不上。
樓下的陳洪他們在解決掉這個炸彈之後鬆了口氣，若是這個炸彈如蘇天海所願那樣徹底的爆炸，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傷亡。
雖然此刻不清楚上面的局勢，但陳洪心裡鬆了口氣，他並沒有急着帶人衝上去，文軒與蘇天海單獨相處，這是解決文軒心魔的最好辦法。
“你感到憤怒嗎？你也有資格感到憤怒嗎？”
文軒怒及而笑，指着蘇天海，“你不過就是骯髒的一粒老鼠屎，你讓別人活在悲痛之中，但你卻是有一套完美的說辭，還可笑至極的高訟自己的不凡與偉大，賊就是賊，永遠見不得光。”
蘇天海不語，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陰沉，拿着引爆器的那隻手更是在顫抖，隨時都有可能按下去。
“這些年我無時無刻不想抓住你，讓你嚐盡千刀萬剮之痛苦，讓你真正的體驗那種絕望，你不是什麼都不怕嗎？那我就要讓你感覺到怕，那種真正怕到骨子裡的痛。”
文軒眼眶微紅，當面對蘇天海的時候，他就像是爆竹，一點就炸，他從來都不曾有半點鎮定，從來都沒有。
“不過我後來想通了，我不能徇私枉法，那樣對你來說是一種解脫，我要讓你接受法律的審判，讓你得到你應有的結果，那樣你的罪惡就會被人熟知，那時你會成爲一個名人，不過卻是臭名昭著，就算你死去了，你的名聲也是臭的，被你玷污的那片土地也會終年發臭，那是你犯下罪惡的憑證，風吹不散，而你也永遠得不到解脫。”
文軒笑了，他看得見蘇天海面前的那個炸彈，在死之前，他想說說心裡話，想讓這麼多年一直被他隱忍的憤怒徹底爆發出來。
“聞聞這房間裡那股讓人覺得作嘔的惡臭味，再聞聞你自己身上，看看是不是你身上散發出來的。”
文軒眉頭一皺。
“閉嘴，你給我閉嘴。”
蘇天海情緒失控，將身旁的椅子掀翻，同時因爲自己重心不穩，也接着撲倒在地，不過他在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是爬不起來的，你揹負了太多太多的醜惡，已經將你的脊背都給壓彎了，它們不允許你擡頭，而你也不能擡起頭，因爲你惡貫滿盈，該死！”
文軒心情舒暢不少，重新坐了下來，看着對面正在掙扎的蘇天海。
掙扎半天始終不能站起身來的蘇天海像是放棄了，他就這樣順勢翻身往地上一躺。
“哼，你該說這些，因爲我殺了你當年的好兄弟，你心中有恨，但那又怎樣，你卻不敢殺了我。”
蘇天海冷笑，他大口喘着氣，時不時的還想掙扎着站起來，但他做不到。
“看看現在的你，也只能拿往事來刺激我，你還有什麼本事？別掙扎了，你輸了！”
文軒搖了搖頭。
“對，我是輸了，但那又怎樣，”蘇天海將引爆器拿到自己的眼前，露出了一個笑容，“不過你還是要給我陪葬，你跑不了，也改變不了，任你怎麼說我現在已經無所謂，我就快死了，若是被你給氣死豈不是便宜你了。”
文軒沉默了，他現在不再去關注蘇天海，他現在心裡釋然了很多，但也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陳洪他們現在有沒有退出這間茶樓，若是這爆炸發生，他們會不會受到牽連。
他想到了蕭嵐，這個一直理解他，支持他，從來不抱怨，危難中從未離開過他的妻子，他的眼眶漸漸溼潤了，他並不怕死，但怕的是辜負蕭嵐，他要是死了，蕭嵐會怎麼樣？
她的餘生還很長，但沒了他應該不會快樂吧！
他還想到了葉文，他的好兄弟。
一個個臉龐從他腦海中閃過，這些人不論是犯罪分子還是其他人，有些都給他留了很深很深的印象，也正是因爲這些人才讓他成長到今天的地步。
蘇天海在無聲的笑着，他的手輕輕的觸碰這引爆器，他的目光像是在回憶，他也像是在回憶當初一些美好的事情。
文軒閉上眼，長長的出了口氣，他此刻並不輕鬆，他的心裡全是愧疚。
他沒有完成葉文寄託給他的理想，他也沒有盡到身爲一個丈夫的責任。
但是他身爲一名警察，他盡到了自己的職責，履行了自己的使命，他有憾卻又無憾。
最後他閉着眼，嘴角上揚，在等待着那一聲驚天巨響。
此刻引爆器在蘇天海的手中猶如一件珍寶，他將其來回翻看，他眼前變得很朦朧，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到了什麼，讓他感覺自己乾裂許久的眼眶終於溼潤了。
“走吧！”
最後他閉上眼，按下引爆器，但預想中那聲驚天巨響並沒有響起，他大驚失色，滿臉不敢相信，接着又將引爆器按下幾回，但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這個突變也是文軒沒有想到的，他開始時愣了一下，但緊接着，他來到了蘇天海的面前。
“是時候收網了。”
陳洪此刻也帶人上來，將門給打開。
“還想說些什麼嗎？”
文軒看着躺在地上，面如死灰的蘇天海。
“它怎麼不響，怎麼就不響了呢？”
蘇天海的聲音有些哽咽，他指着手裡的引爆器，眼裡充滿了疑惑，他嘴裡一直唸叨着這兩句話，猶如惡魔斷了翅膀，被拔除了獠牙，滿臉的挫敗。
“你是輸給了自己。”
陳洪說道，蘇天海罪有應得，沒人會同情他。
“報應，這是報應嗎？”
被帶走之前，蘇天海看着文軒，他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但表情卻又嚴肅無比。
“這是你的報應！”
文軒點了點頭，種什麼因得什麼果，蘇天海最初種下的惡果，現在已經送到他嘴邊了，他自己的惡果他得自己吃。
“哈，真是報應，報應啊報應，我的報應來了。”
蘇天海又突然笑了，他的笑聲尖銳，模樣瘋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