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申連忙扶着老爺子在沙發上坐下來。
神色緊張,一副隨時要拿藥的架勢。
又是端水又是拍背,“爸,深呼吸,您心臟不好,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說完,他看向宮邪,希望他說兩句話緩解下老爺子的情緒。
宮邪一言不發。
宮小白忽然就站起來,手按在老爺子幾處穴位上,連續按幾次後,老爺子漸漸穩定下來,喝了口茶水。
宮申一臉驚奇地看着宮小白。
唐雅竹也看着她,同樣的驚奇。
宮邪則滿目深意。
宮老爺子擺動着形同枯槁的手,示意他們不用擔心。他端正身體,仔細看宮小白,半晌,花白鬍子朝兩邊撇開,笑着道,“不錯。”
宮申跟老婆互相對看一眼,老爺子這是……滿意了?
之後,老爺子將宮邪叫去了書房。
唐雅竹懶得去管他們爺孫倆談什麼,主動拉着宮小白的手,“走,媽媽帶你去樓上房間。”
宮小白依依不捨望着宮邪的背影。
“沒事兒。”唐雅竹見狀,拍拍她肩膀,“老爺子疼他得緊,不會對他怎樣。”
這一點,她敢保證。
老爺子就小宮這麼一個孫子,疼他還來不及,怎麼會責怪他。
宮小白放心了,抿抿脣,跟着唐雅竹上樓。
唐雅竹帶她到二樓一間臥室。
臥室的色調以黑、灰、白爲主,傢俱一應俱全,寬敞整潔。偌大的落地玻璃窗視野開闊,一眼能望見很遠處的城市夜景。
距離落地窗兩米處擺着一張歐式大牀,黑白格子的被子鋪在上面,兩個大大的軟枕頭緊挨在一起,看着就覺得曖昧。
“今天太晚了,沒來得及準備衣服,一會兒媽媽讓人拿一套我沒穿過的睡衣過來。”唐雅竹說。
想了想,又道,“明天再讓人多送些衣服過來。”
宮小白還在打量房間,聞言扭過頭,“好的。謝謝媽媽。”
“那你先休息,有事叫一聲。”唐雅竹眉眼帶笑。
今天一晚上已經笑了太多次,脣角還是忍不住揚起啊。
壓在心頭多年的事一夕之間解決了,心情想不美麗都難。
唐雅竹輕舒一口氣,哼着輕快的歌兒走出去,順便幫她把房門關上。
宮小白“嗷嗚”一聲,雙手張開撲倒在牀上,臉埋在被子裡,傻傻地笑。完了還捲起被子,滾了幾圈。
她住進他家了呀!
以後每天都能見到他了!
能跟他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一起做好多好多的事。
說不定……說不定他哪天就喜歡上她了。
——
抱着被子憧憬了一會兒,有傭人敲門進來。
送來了一套睡衣。
很保守的樣式,上下兩件套,純棉質。
興許是唐雅竹考慮到小姑娘年紀小,不適合穿“清涼版”的睡裙,當然也怕她兒子一個忍不住就……
宮小白打着哈欠去洗了澡。
十幾分鍾後,她邊拿着大毛巾擦頭髮邊往浴室外走。頭髮太長了,難洗也難幹,她皺着眉不耐煩地揉着。
唐雅竹似乎忘了一點,她的尺寸與宮小白嚴重不符合。
睡衣穿在小白身上鬆垮垮的,好像隨時會從身上滑下來,感覺起來隨便化個妝就能登臺唱大戲了。
不合身的睡衣穿出來的後果,就是營造出一種難言的誘惑。
脖子以下大片的肌膚明晃晃暴露在燈光下,渡了一層溫柔的光澤,像珍珠般泛着瑩白。肩膀也露出了小半邊,圓溜溜的惹人眼。
好不容易將頭髮弄乾了,她已經是哈欠一個連着一個,鑽進被子裡沒多大會兒就睡着了。
宮邪被老爺子訓完話,出來時,客廳裡只有幾個負責收拾打掃的傭人還在。
在無人的地方,煩躁的情緒一點點爬上他的額頭。
老爺子的意思表達得清楚明白,先定下來。
定什麼定?
一個小丫頭片子而已。
連個女人都不算。
一進臥室就看到這一幕——
黃澄澄、暖融融的落地燈圈出一方天地,他的牀上隆起一個小山丘,小姑娘側躺着,半邊臉壓在枕頭上,睡得香甜。
一瀑青絲撒了滿枕。
一隻手特別沒有安全感的拽住被子角,護在自己胸前,生怕別人搶奪她的被子。
不過她蓋被子的技術不怎麼樣,大半個後背都在外面。睡衣領子從肩頭下滑到手臂,平添嫵媚。
如果他沒記錯,這是他的臥室,他的牀吧?
他現在要將這貨用被子捲起來扔出去嗎?
宮邪眼眸深深,站在牀邊,端端盯着牀上的人。
就是這麼個小丫頭,強勢的闖進了他的世界,把他的生活攪得兵荒馬亂,她卻睡得如初生嬰兒。
世上哪兒有這麼便宜的事?
光影中,他的側臉棱角分明,越發顯得淡漠。
動作輕緩地坐在了牀邊,宮邪擡手,一點點靠近她,剛觸摸到她的眉心,手就被捉住了。
他挑眉,果然是裝睡麼。
宮小白握住他的手,放在臉邊輕蹭着,如同憊懶的小貓咪,呢喃道,“你是誰?”
宮邪:這句話,應該換我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