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揚如坐鍼氈,答應的時候太沖動,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猴子沒擡頭,一直低着頭吃飯,他吃飯很快,好像就是餓得不行了,爲了填飽肚子纔到食堂來。
姚琪看到冷靜如冰的他就有些受不了。
明明是嬉皮笑臉的一個人,裝什麼冷淡?
暗暗地翻了個白眼,她恨不得把面前的餐盤蓋在他臉上,看他還能不能保持冷靜。
筷子尖兒重重搗了一下餐盤,姚琪親暱地挽着莫揚的胳膊,像之前那樣把肉挑進莫揚的餐盤裡,“吃啊,看着我幹什麼?”
猴子低垂的眸光淡淡掃了一眼,沒什麼表情。
他這幾天查師父的事焦頭爛額,實在沒耐心關心其他的事。
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女人追不到他就換了個人?
這個認知劃過腦海,猴子整個人都變得不對勁兒了。
倒不是覺得她三心二意,本來嘛,是他不答應人家,她才轉而跟其他人在一起。可是,她說話能不能靠譜點兒?
在此之前,她無數次在他面前說,決不放棄,一定要把他追到手,就算他是gay她也要把他掰直之類的話。
這纔過去了多久,她轉眼就忘了。
他不經意擡眸,看見了莫揚那張白裡透紅的臉,小白臉一枚,氣質乾淨,額頭上佈滿運動後的汗珠。
由於自我認知太深刻,猴子第一時間發現這個男生跟自己有點相似。
心裡頓時更不是滋味了。
姚琪見對面的人神色如常,要氣炸了。
小白說找個男人刺激刺激他,哪怕他對她有一點點的感覺,都會出現異樣。如果他半點反應都沒有,是真的不喜歡她。
現在看來,他果然不喜歡她。
姚琪桌子底下的兩條腿攪在一起,鬱悶到了極點,努力揚起微笑,裝作毫不在意地跟現任談前任,“以前不懂事,打擾你了,希望沒有給你帶來困擾。不過我現在有男朋友啦,不會再糾纏你了。放心吧!”
姚琪往莫揚身上靠近,幾乎與他貼到了一起。
她收斂了大大咧咧的性子,看起來像個溫柔的小女人,是陷入愛情的模樣。
猴子很少接觸女人,看不出她作妖的痕跡,只以爲一切都是真的。
她喜歡上了別的男生,不再糾纏他。
他想笑着拍巴掌,熱烈慶祝自己終於不用被她死纏爛打。現實卻是——
他微笑着說,“沒有給我帶來困擾嗎?強吻算不算?”
麻痹!
幸虧莫揚不是她真正的男朋友,要不然這隻死猴子一句話就把她的幸福攪黃了。以前沒發現他嘴賤啊,新技能嗎?
姚琪皮笑肉不笑,捏了一把莫揚的腋下,痛得他差點叫出聲。
配合演戲的他笑了笑,“我、我代她向你道歉。她以前眼光不好,我以後會好好跟她說。過去的事都過去了,給女孩子留點面子。”
莫揚發誓,這是他有史以來說的最有水準的話。
姚琪傻眼了,沒看出來啊,身邊這哥們兒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損人都不帶髒字的。
猴子的臉色有點難看,看着姚琪提醒道,“特訓營裡沒有明文禁止談戀愛,你們最好不要明目張膽,教官不喜歡不專心訓練的士兵。”
終於等到他說這句話了,姚琪得意一笑,早就想好了反駁的理由,“哦,我們在訓練場上很專心啊。而且,宮爺都搞對象了,總不會攔着手底下的兵吧。”
她淺笑兮兮,看着猴子的眼神不像是在看曾經要死要活喜歡的人,而是一個普通的朋友,或許,連朋友都算不上。
不知怎麼,猴子覺得她眼神有點刺眼。
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他三下兩下扒光了餐盤裡的米飯,菜還剩下一些,他起身,居高臨下看着姚琪,眼神很冷,“先走了。”
長腿擡高,跨過板凳,猴子頭也不回地走了。
姚琪扭頭問莫揚,“誒,他什麼意思啊,這麼叼?”
莫揚滿頭黑線,“我怎麼知道。”
一直密切關注他們這邊情況的宮小白,看見猴子走了,皺起了眉毛。這才過了多久,他怎麼就走了,難道計劃失敗了?
宮邪拿着筷子尾敲了下宮小白的額頭,“專心吃飯,老是亂看什麼,脖子一直扭着不酸嗎?”
宮小白捂着額頭,“……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她扭頭看他,使勁揉了揉額頭。
“別揉了,再揉就要紅了。”宮邪拿下她的手,替她撫了撫額頭。
見慣了這兩人秀恩愛的樣子,每次看到還是會感到不適應。教官區用餐的教官們都露出揶揄的笑。
“啊對了,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宮小白喝了口湯,慢慢說。
宮邪看着她,眸光深深。
宮小白被他突然嚴肅的眼神弄得一愣,“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沒有,不是肖瓊。不過你昨晚的話給了我提醒,我打算換個方向調查,證據很快就會送過來。”
食堂的海帶湯煮得很好喝,裡面放了蝦皮,味道有點像海鮮湯。熱氣騰騰的,喝着渾身暖融融,宮小白停不下來,一口接一口地喝。
聞言,她停頓一下,“我昨晚的話,哪一句?”
她昨晚說了好多話,臨睡之前她還對着他耳邊說了好些關於案情分析的話,不知道他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宮邪故作高深莫測,“過兩天你就知道了。”
宮小白歪着腦袋,仔細觀察他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眼神變化。他眼睛裡少了前兩天的煩操,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平靜。
就好像……成竹在胸。
眼前這個男人心思一向深沉,幾乎到了令人恐怖的地步,他是鳳皇稱讚過的人。這麼多天,他或許早就猜到了什麼,只是缺一個讓所有人信服的證據。
越是往深了想,宮小白越是確定,他知道內奸是誰。
因爲他是運籌帷幄的宮邪。
“怎麼這樣看着我?”宮邪好笑,挾了一根乾煸豆角送到她嘴邊,“要吃嗎?”
誰要吃你的豆角啊!
他舉着筷子不動,宮小白熬不下去,張嘴吃下了,嚼了嚼,“你居然揹着我藏了秘密,不、開、心。”
沒等他接話,她繼續聲討,“我連那麼大的秘密都告訴你了!你要不要這麼小氣!”
宮邪想了想,她不是外人,確實沒必要瞞着她,“晚上回去告訴你。”
宮小白綻放笑臉,心滿意足地低頭喝湯。
她開始期待晚上的到來。
“爺,什麼時候給小媳婦兒升個職,讓她掛名當個教官得了。”起身送餐盤的教官突然在兩人的座位旁停下來。
宮邪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宮小白卻是聽明白了,他指的是上午暫代教官訓練的事。
想想還有些尷尬,她伸手擋在臉側。
宮邪看見她的表情更加疑惑了,“怎麼說?”
“爺不知道?”教官驚訝地道,他還以爲是爺下的令。“我和老董上午路過訓練場,見小白在訓練特戰隊員,有模有樣的。”
“小白?”宮邪喚她的名字,以一種詫異的語氣。
“昂。”宮小白沒有將擋住臉的手拿開,隨意應了聲。
得,爺真不知道這件事。教官笑了笑,走開。
人終於走了,宮小白呼了一口氣,主動承認,“又不是我願意的,是秦灃他啊,點名讓我代替他訓練他們,我沒辦法拒絕,就……就教了他們一個多小時。”
宮邪手指橫在脣邊,忍不住笑。
他一笑,宮小白就更不好意思了,很久沒有臉紅的她刷地一下臉紅了,“你、你笑什麼?!”
都害羞了,還裝作兇巴巴的樣子。
宮邪只是笑,笑夠了便在她腦袋上揉了揉,“你可以啊。”他咳嗽一聲,語氣正經,“李教官說的對,回頭你打個報告上來,我考慮考慮,讓你當個掛名教官。”
宮小白:“……”你是認真的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