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ut!非常好!這一條過了,化妝師,補妝。”
休息了兩天,宮小白正式加入了劇組拍攝。早上過來的時候,大家特意準備了一束花,爲了慶祝她身體康復。
戴安娜遞過來一瓶溫水,見她喝了幾大口,拿起小風扇對着她的臉吹,“感覺還好吧,不舒服要記得說。”
從早上開工到現在,連續拍了兩個小時,宮小白的狀態好得不得了,看來前段時間躺在醫院裡把她憋壞了。
魯昭然看了一遍回放,滿意地摸了摸下巴。
休息了半個多月,他以爲宮小白會很難進入狀態,已經做好了浪費膠捲的心理準備,然而現實出乎他的預料。
流露出的情緒細節與之前的部分無縫銜接,拍的時候他就感覺到了,眼下重放了一遍,更是滿意。
餘光掃到邊上站着的男人,魯昭然揉了揉眉心,吩咐工作人員,“給宮爺添茶。這大熱的天,樹蔭底下都能將人烤化了。”
早上過來,一眼看見陪在宮小白身邊的宮爺,穿着黑色的休閒裝,身材頎長,跟保鏢似的,一副保駕護航的姿態,嚇了他一跳。
不光是他,劇組裡的工作人員都嚇愣了。
當時道具小哥就爆了句粗口,“槽!這位爺什麼時候來的?不在帝京,跑來劇組當免費雜工嗎?嚇死個人!”
可不嚇死人嗎?
他想到那天在醫院走廊的情景,宮爺手插在褲兜裡,一米九幾的個子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聲音冷漠得直往下掉冰渣子。
“你們劇組的安全措施就是這樣?不偵察場地就讓人往下跳。”
“如果她沒有經過訓練,換了其他人就是丟掉半條命。”
“我不希望類似的情況再發生。”
“她喜歡拍戲,我纔沒有阻止,不然她現在就在帝京。”
最後一句話,他突然轉變了畫風,“聽說您有個女兒,跟她年紀差不多,代入您女兒試想一下,就能明白我的感受。”
他當時啞口無言。
這人前面說話咄咄逼人,到後面卻用了敬稱“您”字,是擔心他會因此對宮小白產生不滿吧。
他與前妻離婚多年,女兒判給了妻子,逢年過節才相聚,宮爺怎麼會聽說他有女兒呢,恐怕是特意差人調查過。
他對宮小白也是夠用心良苦。
大熱的天,快四十度了,荒郊野外,他一集團大佬,放着吹空調的辦公室不享受,跑來這裡陪着受苦。
沒等工作人員送來茶水,宮小白就端了過來,用自己的杯子,粉紅色的,繫了根粉色的吊繩。
裡面泡了兩片檸檬。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這邊挺熱的。”今天的溫度達到了最近一段時間的高峰。
宮邪接過水杯,看見裡面有檸檬,沒喝。
“你這身衣服好看。”他瞥了眼,說道。
宮小白:“……”這人轉移話題的本事越來越厲害了。
她低頭,看着身上的裙子。
這是整部電影中唯一一套女裝。雖說是女裝,還是採用了偏男性化的樣式。裡面是絳紅色的錦袍,三指寬的腰帶束在腰際。外面套了件黑色的輕紗外衫。
輕風吹拂,外衫就會被掀起衣襬,略帶英氣。
“殿下,那個……需要補妝。”兩人在說話,化妝師站在邊上不敢往前,等了半晌,心想再不補妝休息時間就要到了。
宮小白側目看她,靦腆地把臉上的髮絲勾到耳後,露出來的耳朵有點紅,“不好意思,等很久了吧。”
她乖乖坐回摺疊椅上,面朝着宮邪的方向,讓化妝師給她補妝。
夏天容易出汗,一場戲基本要補四五次的妝。
化妝師擦掉她臉上泌出的汗,開始動手給她上妝。心裡激動得想要吶喊,殿下害羞的樣子美死了。
喜歡的人在這裡,她一下戲,整個人的氣場就變了,不是電影裡鬼靈精怪的神偷,不是他們平常見面時那個冷靜認真的殿下,而是一個容易害羞的小女孩。
宮小白補完妝,還剩下幾分鐘的休息時間。
她兩腿併攏,手肘撐在膝蓋上,定定地看着宮邪,想笑又不太敢笑出聲。
高高大大的男人握着個粉紅水杯把玩,看着就覺好笑。
見她盯着他的手,宮邪把水杯遞過去,“想喝水?”
“不喝,我嘴脣塗了口紅。”她搖晃了下頭,髮絲上簪了一支流蘇簪,底下墜的紅瓔珞拍打在臉上,她登時眯了眯眼睛,睫毛顫動個不停。
宮邪輕笑一聲。
她撥開臉上的流蘇,橫他一眼,他還敢笑。
遠處,有人拿着攝像機無意間將這幕拍了進去,俊美的現代裝男人與古裝美人的打情罵俏……這條視頻要是落入那些剪輯大手的手中,又是一個絕美的愛情故事。
——
宮邪在劇組陪了她幾天,訂了回帝京的機票。
宮小白請了幾個小時的假,送他去機場。
對她來說,又是一次新奇的體驗。
張皓拎着行李包遠遠地跟在兩人身後,戴安娜也跟在後面。
機場人流涌動,正前方大大的電子屏幕上滾動着紅色字的航班信息。周圍人來人往,行李箱的滾輪聲呼呼啦啦地響,充滿了悲歡離合的氣氛,偶爾可見抱在一起依依不捨的情侶。
想不到,他們也成了這羣人其中的一對。
臨時訂的機票,還有一小時二十分鐘就起飛。
宮小白就坐在他旁邊的位置,臉上戴着墨鏡,手放在他腿上,被他的手掌覆住。
她輕輕靠在他肩頭,“感覺好快哦,一眨眼你就要離開了。”
她感覺自己變矯情了。
嘴上說着讓他趕緊回帝京管理公司,心裡其實喊了一萬遍:再留一天,再留一天,一天又一天……
宮邪垂下眼簾,她臉上的失落那樣明顯,別以爲戴着墨鏡,再把臉埋在他胳膊上,他就看不見她的神情。
“你說想讓我留下來,我就留下來。”他輕聲道。
宮小白猛地擡起頭,眼睛裡的光一點點暗下去,卻故作輕鬆,“哼,不說。”
她相信,他沒有跟她開玩笑。
只要她動動嘴巴,說下這句話,他能立馬放張皓一個人回帝京,而他留下來陪她。
宮小白,你不能這麼自私。
她拍拍他肩膀,露出來的下半張臉染了笑意,“別這樣,我們很快就能見面啦。恩……等你計劃好旅遊路線,說不定我就回來了。”
宮邪定神看她一眼,“你說的。”
宮小白看愣了,他自己都不知道,這個樣子有多粘人,神情、眼神、說話的語氣,無一不透着股粘人的意味。
心裡本來挺難受的,宮小白突然撲哧了一聲。
對不起,她不是很想笑,但她忍不住。
雙手捧起他的俊臉使勁兒揉捏了兩下,“我說的!”
話落,她又靠在他胳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他聊天。
感覺沒過多久,機場廣播響起了提示乘客登機的聲音,就是宮邪要乘坐的航班。宮小白愕然,看着大屏幕上顯示的時間。
一個多小時這麼快就過去了?
張皓硬着頭皮過來提醒。
宮邪起身往登機口走。
宮小白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遠去,即將淹沒在登機的人羣中。
心裡一下子就空了,從沒有過的感受。
就算以前他去執行任務,一去就是十天半個月,她也沒體驗過親眼送他離開。每次他都趁她睡着了,或者正在訓練場上訓練時離開,不讓她經歷離別的場景。
原來,看着他離開是這樣的感覺。
他每次送她離開是不是也是這個感覺?
情緒上涌,宮小白不受控制地奔跑過去,撥開重重人羣,鎖定了那個人,從後面抱住他的腰,緊緊的。
宮邪正低頭看着張皓遞過來的機票,背後驀地貼上了一具柔軟的身體,鼻端是熟悉的馨香,身體頓時僵硬了,捏着機票的那隻手漸漸收緊。
臉蛋貼在他背上,他聽見小丫頭說,“我再抱一會,兩分鐘。”
十幾秒後,他就忍不住了,轉過身,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周圍的人都目露好奇,大多數人都對情侶離別的場景見怪不怪,就在剛纔,他們看到好幾幕類似的場景。
不過,這兩人……有點眼熟啊。
耳邊的聲音都遠去了,整個機場大廳好像就剩下他們兩個。
宮小白雙臂纏住他脖子,一踮腳,就將紅脣湊過去,貼在他的嘴脣上。
她今天穿了雙奶茶色的寬口平底皮鞋,鞋面各嵌了顆碩大的珍珠,精緻又可愛。努力踮起腳尖的樣子更惹人憐愛。
只消一秒,宮邪就被她帶入了漩渦,忘記了所有。
大掌撫在她後腦勺,吻得難分難捨,偏她臉上還戴着墨鏡,鏡片的下邊緣磨着他的臉,他另一隻手從腰際拿下,捏住她的下巴。
嘴脣壓着她的脣瓣重重地吻,宮小白承受不住,唔了聲,顯得柔弱無助。
宮邪狠喘了一下,親在她脣角。
他拿下她的墨鏡,對上了一雙水潤的眸子,她眼睫毛微顫,深情繾綣地看着他,微分的脣瓣氣喘吁吁,他眸光一沉,便又吻了下來。
周圍響起了尖叫聲,連已經過安檢的人都忍不住回過頭來看,是因爲他們認出了宮小白。
此起彼伏的驚呼聲響起,伴隨着手機拍照的咔嚓聲。
廣播登機提示音一遍一遍循環,站在距離兩人三步之遠的張皓頭皮發麻,再不登機就誤了時間,可這個時候他敢上去提醒嗎?
戴安娜眼見人羣出現騷動,身上起了雞皮疙瘩。
這麼多人,她們一會兒該怎麼離開機場?
再看一眼,那兩人還吻得纏綿悱惻,壓根當週圍的人都不存在。她扶着額頭,不管了,就這樣吧。
宮邪抱着懷裡的人,很緊很緊,幾乎要把她嵌進身體裡。
四周的嘈雜聲越來越大,再不停下來,機場安保人員就要趕來了。
宮小白輕輕推了他一下,兩人分開。
她的臉如同碳烤,呈現一片嫣紅的顏色,嘴脣上塗了層淡淡的口紅,早被蹭沒了。怎麼看,都是一副嬌豔欲滴的樣子。
宮邪怎麼能讓別人看見她這個樣子,擡起手,墨鏡重新戴在她臉上。
多了一層保護面具,宮小白心稍稍定了一些,催促道,“你快登機,再晚就來不及了。”
宮邪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又看向久久不散的人羣,擰了擰眉,“你注意安全。”轉身,走進安檢口。
人羣蜂擁而至,上前圍住宮小白。
“啊啊啊啊,終於不再是全世界都在偶遇我家殿下而我只能眼巴巴的看照片!媽媽,我見到偶像了!”
“殿下,看這裡!”
“我做的最正確的事就是今天送我哥上飛機,簡直太幸運了!”
“殿下殿下,我愛你!”
“我才反應過來,我目睹了一場殿下和宮爺的親密戲!臥槽,你們誰錄視頻了?!求發給我!”
戴安娜雙手護着她,一邊艱難地往前走,一邊對身邊的粉絲說,“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我們趕時間拍戲。”
宮小白的粉絲都很有素質,一聽殿下有工作要做,即便再不捨,也讓開了一條道,讓她們過去。
之後,有人把機場吻別的視頻發上了微博,網上掀起了一陣浪潮。
那些天天喜歡瞎腦補,想看兩人演偶像劇的小王子們,終於有了點盼頭,大呼過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