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發生了命案,楚雲送給珠兒一把匕首,讓她留作防身之用。起初她也沒感覺有什麼稀奇,不過,自從小玲道出這把匕首的價值之後,珠兒再也無法平靜,時刻擁之入懷,即使是睡覺的時候,也要墊在枕頭下面才能安心。
楚雲和孔逍遙在書房裡議事,珠兒照例送去參茶,孔逍遙還沒有到,楚雲正埋首勾畫着什麼。她笑容可掬的捧着托盤,乖巧的喚了聲:“雲少爺!”
楚雲詫異地擡眼望去,脫口而出:“今天心情很好啊!”
珠兒抿脣一笑,不置可否。懷裡揣着價值連城的寶貝,誰能不開心哪!她畢恭畢敬的雙手奉上參茶,楚雲接過茶杯,若有所思的凝望着杯子裡細碎的參片。
珠兒以爲他不滿參茶沒有過濾乾淨,不安地攥緊了手裡的托盤,略帶歉意的說:“雲少爺,不如,我再給您換一杯吧!”
“不用!”楚雲端起茶杯,仰頭一飲而盡。他把茶杯放回到托盤上,接過珠兒遞上的汗巾,輕輕地擦拭着嘴角,“其他人得知那件事之後,有沒有驚慌失措?!”
珠兒臉頰上那對小梨渦歡快的跳動着,甜甜地應道:“沒有!大家都相當鎮定呢!有云少爺在,我們什麼都不怕!”
楚雲微笑着點了點頭,心裡明白她是在刻意討好,不過,誰不喜歡聽奉承話呢!這時,孔逍遙趕至了書房,看到珠兒,不由調侃道:“怎麼,只給你家少爺準備了一杯啊!”
“當然不會!”珠兒隨即倒上一杯參茶,送至他面前,“感謝少莊主對珠兒的照顧!”
孔逍遙難得的露出了開懷的笑容:“好一個機靈的丫頭!”
忽然間,他瞟到珠兒腰間那把珍貴的匕首,俯身看個仔細之後,不禁倒吸口氣,扭頭看了楚雲一眼,喃喃道:“珠兒啊,雲借你的這把匕首,可要小心保管啊!”
借?!珠兒聽到這個敏感的字眼,只覺全身血液倒流,心裡最擔心的這種可能,還是被驗證了!
她竭力保持鎮靜,轉身看向楚雲,僵硬的擠出一抹笑容:“雲少爺,這,這把匕首日後您還要收回麼?!”
不待楚雲作答,孔逍遙從窗邊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把墨玉般通透的匕首,在珠兒眼前來回比劃着:“喏,我這把璞凡,號稱‘四大利刃’之首,但是,卻不能與你手上的皎月相比。所以,務必要小心保管……”
孔逍遙的句句叮囑在珠兒眼裡變得異常囉嗦,再也聽不下他的嘮叨,珠兒手執匕首,轉身走向在一旁看熱鬧的楚雲:“雲少爺,您當真要收回?!”
楚雲不動聲色的瞟了她一眼,薄脣中清晰地吐出兩個字:“當然!”
嘎……嘎……
珠兒的黃粱美夢頓時破滅,不過,這本來就是人家的東西,況且如此珍貴,怎能心安理得的據爲己有呢!她深吸口氣,依依不捨的將匕首交還給楚雲:“雲少爺,珠兒不會有危險的!您還是留着自己用吧!”
話雖如此,不過皎月卻被那雙小手攥得緊緊的,楚雲極力掩住笑意:“沒關係,回到京城的時候,你再還我好了!”
此時,珠兒的內心激烈的掙扎着,眼前明明擺着一堆金銀財寶,卻只能偶爾看幾眼,摸幾下這對她來說,是何等的煎熬啊!
楚雲望着她那張快要皺成一團的小臉,揮了揮手:“沒事的話,你先下去吧!”
聞言,珠兒只得怏怏地收回匕首,強作笑顏掩門而去。
入夜,珠兒望着窗外淡淡的月光,一遍又一遍的給自己催眠,金鐲子會有的,會有的……
朦朦朧朧之間,她彷彿聽到陣陣殺豬的聲響,奇怪!這裡又不是八里村的農莊,怎麼會有這種聲音呢!
這時,珠兒感覺有人不停地推搡着自己,她不耐煩的眯着眼睛瞄去,只見小玲披頭散髮的蹲在牀上,瑟瑟發抖的盯着窗外。
“你怎麼了……”話音未落,珠兒便被小玲捂住嘴巴,一把拽進了被子裡。好半晌,小玲終於漸漸恢復了鎮靜,她的聲音乾澀無比:“珠兒,又有人被殺了……”
難道是剛纔那聲豬嚎?!
珠兒連忙抽出塞在枕頭下的匕首,握在胸前。黑暗中,她們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緊緊擁住彼此,驚恐地睜大了雙眼,默默等待天亮!
興許是沈大娘的暴死增強了衆人的免疫力,這一次連小玲也勇敢的要求看個究竟。珠兒剛出院門,就見衆人神色慌張的向東院奔去。
待她們隨着人潮涌至東院,院門早已被封了,據說孔逍遙正與各派掌門在院裡檢查鑄武派莫問天的屍體。莫問天?!那位長滿絡腮鬍的彪形大漢?!難道又是那形如鬼魅的雪人下的毒手?!
小玲對此並不感到失望,血淋淋的兇案現場,雖說震撼,但是免得日後做惡夢,還是眼不見爲淨!珠兒無奈地搖搖頭,不過卻沒有就此放棄。她審視着周圍的草叢,不知不覺繞到了東院的院牆後。
“珠兒,不要再往前走了……”小玲膽怯地小聲喚道,這裡人煙稀少,院子裡又剛剛發生了兇案,還是避而遠之的好。
“唔,要不,你先回去吧!”珠兒剛發現點狀況,怎麼捨得走呢!
距離東院院門不到二十米的梧桐樹下,有個亮晶晶的小玩意兒,她徑直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扒開草叢,頓時被一隻金光閃閃的耳墜吸引。滿心歡喜的撿起它,放在掌心仔細的打量着。
這隻金耳墜式樣老氣,應該是上年紀的婦人佩戴的。不過,掂起來分量倒不輕,珠兒不由喜上眉梢,看吧,老天爺果然是眷顧自己的,這種好事都能遇到!
小玲見珠兒樂此不疲的在草叢中扒拉着,儼然不將她的忠告放在心上。本想一走了之,不過,強烈的好奇心驅使她再次走回院牆。這一人多高的院牆裡究竟發生了什麼呢?!接連的兩起命案,已不是普通的仇殺可以解釋的,會不會有人故意破壞金鼎之戰?!那麼,少莊主又會面臨怎樣的困境?!
這一切,她真的很想知道……
倚在院牆旁邊的這顆梧桐樹,粗壯的枝幹一直延伸入院內,小玲趴在牆上,隱隱約約可以聽到有人在說話。她撩起裙襬,憑藉自身的輕功底子,順利的攀上樹,沿着枝幹悄悄地向院內爬去。
珠兒尚沉浸在出門撿到寶的狂喜之中,稍不留神,只見小玲已經爬到了樹上,正試圖一探院內的情形。她急忙把金耳墜塞進懷裡,衝樹上的小玲揮舞着雙臂。可是,小玲此時正聚精會神的搜尋着心上人的身影,根本無暇顧及樹下人兒的那雙小短手。
珠兒圍着梧桐樹急得直打轉,她不服氣的抱住粗壯的樹幹,雙腿用力的蹬着地面,居然竄上了數尺高,她的四肢牢牢地攀附在樹上,如同壁虎一般。只是,她卻再也跳不上去了,兩手交替艱難地往上爬着,連龜速也稱不上。
小玲察覺到樹幹的晃動,扭頭一看,只見珠兒那瘦小的身子正緩慢的蠕動着。唯恐連累自己也跌下樹,最終還是伸出了援手。
珠兒心滿意足的趴在樹枝上,不過,卻很難看清楚院中的情況。只能伸長了脖子,從枝幹的縫隙中努力張望着。
“看起來,莫問天臨死前曾與兇手搏鬥過,並且激怒了兇手,所以死狀纔會如此慘烈……”院內傳來孔逍遙飽含磁性的聲音,小玲支愣着耳朵,屏息凝神靜靜聆聽他說的每一句話,“這對鐵煞被毀成這樣,足以說明兇手力大無窮!殺死沈大娘和莫問天的兇手,應該是同一人……”
“少莊主,”這時,有個不識時務的傢伙打斷了孔逍遙的話,“我們親眼所見,莫問天臨死前受到了極度的驚嚇,但是,沈大娘的屍體卻沒有這種現象。還是不要過早下判斷吧!”
“非也!”楚雲淡淡的語氣明顯帶着不悅,“沈大娘被人一掌斃命,想必她死的時候,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更不用說見過什麼了!”
“可是……”那人仍要辯解,卻又戛然而止,彷彿被人捂住了嘴巴似的,衆人隨着他的視線向頭頂望去,只見……
珠兒還沒反應過來出了什麼狀況,就被小玲從樹上撞了下來,重重地跌在地上。她慘爲肉墊,接住了小玲,卻被壓得幾盡窒息。
“咳咳……”珠兒痛苦的張大嘴巴喘着粗氣,卻被一股濃郁的血腥味薰得直想吐。下意識的睜開雙眼,當她的目光接觸到那具血肉模糊的屍體的時候,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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