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算是被你打死的!”顧念說着,抿了抿嘴:“這筆賬要怎麼算?”
“雖然我想說他死有餘辜,但是你想怎麼算我都聽你的。”
被沈易安這麼一說,顧念剛纔低落的心情也好了不少。當即就輕笑一聲:“你走吧,我沒事了。”
聽到顧念用完就丟,沈易安顯然有些意外:“你的意思是用不着我了?”
“嗯。”顧念點了點頭,從他懷裡站起來,神色分外認真:“沈易安,我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你應該也知道我最大的秘密。這輩子我只想好好的照顧婆婆和小寧兒,你既然是皇室子弟,自然有自己的安排。”
“我從村野而來,難登大雅之堂。日後即便有名滿天下的一天,但是商人的地位永遠是最底下的,我想,你也不會讓我去受這樣的白眼吧?”
“況且我已經嫁人了,雖然是個寡婦,但是名字前到底冠上了許姓,就算我的丈夫死了,我這輩子也是許家的人。我把我婆婆當成自己的親孃,我不希望她不開心,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來找我了。”
聽了顧念這番話,沈易安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定定的看着她的臉。
“唉……”顧念輕輕嘆了口氣,轉身溜下了假山,然後擡着頭看着他,道:“希望再見面的時候,你能真的把我當成許娘子,再見!”
說完,顧念客氣的揮了揮手,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看着顧念的背影,沈易安的眼眸深深,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顧念的身影進了三院之後,沈易安這才收回了目光,轉身,離開了許家。
就在他們倆都離開之後,孫氏從假山深處走了出來,看了看沈易安離開的方向,又看了看三院的方向,深深的嘆了口氣,也走了。
第二天,顧念就讓人把顧老三的死訊傳回了青草村。
本來沒想過青草村會有人來奔喪的,可是還不到午時,顧念就意外的迎來了宋里長等人。
仔細一看,還幾乎都是村子裡德高望重的長輩。
“宋里長,各位伯伯,招待不週,還請見諒。”說着,顧念伸手把他們引了進去。
“景瑞王爺到!”
這邊才把里長等人安排好,那邊顧念就又聽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名字。
還沒等顧念反應過來——
“瑾瑜公主到!”
得,一來來倆。
顧念忍不住偷偷翻了個白眼,但是還是硬着頭皮撐着笑臉迎了上去。
“參見景瑞王爺,參見瑾瑜公主,”顧念誇張的喊着,跪在了剛進門的沈易安和瑾瑜公主的面前。
“免了。”說着,沈易安衝顧念擡了擡手。
青草村那幫叔叔伯伯當時就驚呆了。
這不是他們的知府大人嗎?怎麼變成景瑞王爺了?就算是青草村這種消息閉塞的小山村也知道景瑞王爺的大名,可想而知沈易安的名氣有多大!
“王爺,裡邊兒請吧。”顧念說着,衝着正堂就是一指。
顧老三的靈堂設在偏廳,這是顧念的意思。雖然說孫氏同意在許府給顧老三辦喪事,但是顧念也知道,這種事情本來就諸多不合適,她如果再在正堂擺靈堂,就算孫氏不會有意見,也難保別人不會說閒話。
可是儘管是這樣,顧念還是看到瑾瑜公主左右看了看之後,臉上閃過一絲不屑:“許娘子,你倒是好孝順,親爹的靈堂竟然擺在偏廳?看來你這個爹生前沒少揍你啊?”
顧念聽了這話還沒有什麼反應,倒是沈易安皺了皺眉:“瑾瑜,你是公主,說話的時候怎能如此不注意儀態?”
聽了他的話,瑾瑜公主的臉色變了變,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氣呼呼的撇開了目光。
“公主殿下有所不知,”顧念說着,落落大方的衝瑾瑜公主作了一揖:“我既已經被我爹賣給了許家,冠上了我夫家的姓氏,是斷然沒有在夫家爲父親設靈堂的道理的。”
“但是我娘心疼我,我要在家裡立靈堂,她也什麼都沒說。”說着,顧念摸了摸眼睛:“我娘心好,我也不能讓她太難做,故而才把家父的靈堂設在偏廳。這裡畢竟是許府,設在正廳總是不好的。”
顧念這番話說得很漂亮,既洗白了自己,又無形之中誇了一把孫氏,更是把瑾瑜公主栽到她頭上的“不仁不孝”給撇得乾乾淨淨。
這會兒,瑾瑜公主已經氣得不行了。
“來人!”沈易安開口喚來了東塵:“許娘子孝心仁義感天動地,着令,在青草村顧宅舊址處,爲她建一塊仁孝牌坊!”
聽了這話,顧念還沒反應過來,一旁的瑾瑜公主就炸毛了:“爲什麼是仁孝牌坊不是貞潔牌坊?”
只見沈易安瞥了瑾瑜公主一眼,淡然道:“守寡未滿三年者沒有牌坊。”
“謝王爺恩典!”顧念很是時候的開口,衝着沈景行就跪了下去,很實在的磕了三個響頭。
一旁的瑾瑜公主幾次想說話,但看了一眼一臉嚴肅的沈易安,還是放棄了。
原本就已經被“知府大人變成景瑞王爺”這個消息嚇懵了的青草村諸位叔伯這會兒也反應了過來,趕緊跟了上來,依次跪在顧念的身後,跟着顧念一起衝沈易安磕了幾個頭。
“本王還有公務,就不打擾你們了。”說完,沈易安非常瀟灑乾脆的就走了,連瑾瑜公主在後面喊了好幾聲慢點兒你等會兒都當做沒聽到。
看着他的背影,顧念眼眸深深,情緒也低落了不少。一旁的孫氏看在眼裡,記在心裡,也閉口不言。
得了王爺的命令,宋里長等人趕緊就回青草村着手準備給顧念建牌坊,連晚飯都沒顧得上吃,匆匆弔唁完了顧老三就走了。
顧念在鎮子上做了半年的生意,多多少少也結識了一些地主權貴之人,一整天迎來送往,好不辛苦。
第二天一早,孫氏院子裡。顧念正在喝粥,卻聽到木香在外面慌慌張張的喊了起來:“夫人!夫人您在嗎?夫人我有事兒找您!”
聽她的語氣還挺着急的,顧念放下了碗,跟孫氏說了一聲就走出了院子門。
一見到顧念,木香就拉住了顧念的手,壓低了聲音:“夫人,景瑞王爺要走了,人已經到港口了,你要不要去送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