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的人到玉華鎮的時候,孟越已經病假離開了。南漠找到春風樓,跟北清要來了顧念的聯絡方式,可是已經是後半夜了。
趕到山寨前面那片顧念佈下來的林子裡的時候,南漠只能無語的看着顧念跟孟越二人相談甚歡,甚至在他面前還互相拱手送別,不由得默默的在心裡爲自己的主子點了一根蠟。
“南漠,你回來了。”顧念看到南漠站在月光下,倒是一點兒都不驚訝,反而輕鬆的衝他打了個招呼,然後擺了擺手:“既然你在,我就不麻煩胡之睿了,月黑風高,山上不太平,你送一下孟先生吧。”
聽了這話,南漠只覺得自己胸腔裡彷彿有一口血,吐不出來咽不下去,憋得嗓子眼兒都是疼的。
自從孫氏出事以後,顧念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以前好歹還能猜到顧念一星半點兒的想法,但是現在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她在想什麼了,以至於每次給自家主子彙報顧念最近的情況的時候,總會漏掉點什麼重要的訊息。
看着南漠一臉憋屈的去送孟越了,顧念抿了抿嘴,轉身回到山寨裡,二話不說,關上了自己房間門,吩咐木香,誰來也不許放行。
第二天一早,顧念就彷彿是個沒事兒人一樣的出了房門,照舊給大家做了早飯,還端了一份飯送進了囚室裡。
昨晚南漠來過之後,聽說半夜裡又走了。顧念雖然不知道南漠來這一趟是爲什麼,但是她清楚,這個假的沈君玉活不了太久了。
“小姐,您到底要做什麼,能不能給我透露一點點兒?”木香跟着顧念忙碌了一整天之後,始終搞不清楚顧念到底在做什麼。
從早晨開始,顧念做了早飯,在囚室裡跟那個假的沈君玉說了好久的話之後,出門就一頭扎進了倉庫裡,翻出了一大堆此前土匪們儲存好的草藥開始曬,一曬就是一整天,曬得差不多的又放進了鍋裡烘。
木香跟着打了一整天的下手,始終不明白顧念想幹什麼,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聽了木香的話,顧念莞爾一笑:“給大家準備傷藥。這些東西用來止血效果很好,這些清熱毒,這些清寒毒,還有一些風寒必備的預防草藥都要分門別類放好。”
“小姐,您是打算走嗎?”木香小心翼翼的問道。
顧念聽了這話,手裡的動作頓了頓,回頭衝着木香露出了一個笑容:“木香,你跟我雖然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但是你應該是瞭解我纔對。”
聞言,木香垂下了頭。是啊,她瞭解顧念。顧念雖然對自己人十分大方,但是她事實上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如果不是之前在玉華鎮上要做生意必須要樹立一個二十四孝好女人的形象的話,顧念可能早就跟顧老三和許嘯行撕破臉了。
如今,顧老三死了,許嘯行把顧念也休了,而且還傳出了顧念被燒死在大火裡的消息。
如果顧念以死裡逃生的形象出現的話,對於大家來說,顧念是最可憐的那個,所以她這個時候不管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所有人都似乎可以理解。
這就是我弱我有理!
雖然很流氓,但是對付流氓,只能用這種手段了!
天黑之後,顧念把忙活了一整天的成果放回了山寨的倉庫裡,揹着一個包包,帶着木香,兩個人給胡之睿留下了字條之後,就下山去了。
“小姐,現在城門都關了,爲什麼要這個時候走啊?”
“到山腳差不多城門就到了開的時候了,不用擔心。”顧念一邊說着,一邊回頭想要拉木香一把,剛回頭就整個人愣住了。
“你……”顧念纔來得及說一個字,腕口粗的棍子兜頭砸下來,顧念當場就昏了過去。
再醒來,顧念發現自己在一個柴房裡關着。晚風一吹,她被凍得瑟瑟發抖:“有人嗎!這是什麼地方!”顧念一心想要搞清楚這裡是哪裡,還有木香被他們弄到哪裡去了,所以也顧不得頭上的傷,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就開始拍門。
不知道拍了多久,門終於打開了,一個顧念怎麼都想不到的人走了進來。
“你……你是……”雖然不算陌生,但是顧念叫不出他的姓名。
“鄙人居存,曾經跟令尊去你府上要錢的時候,我們見過。”男人如是說道,一派正經的樣子,讓顧念很難和那天的那個形象聯繫起來。
看到顧念沒說話,居存露出一個禮貌的笑容,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遞給了顧念:“這是王爺要我交給姑娘的。”
王爺?
沈易安?
顧念連忙伸手接了過來,拆開一看,卻發現不是沈易安的字跡。
瞟了一眼落款,是沈景行?
“顧念,現在你很危險,如果想要活命的話,一切聽居存的安排,我保證不會讓你有事,至於你那個垃圾前夫,我也會好好收拾的!”
沈景行的字如同他的人一樣,騷裡騷氣,龍飛鳳舞,但是顧念卻從字裡行間看到了濃濃的關心,不由得斂起了神色:“跟我一同被你們劫持的姑娘呢?”
“你說的是木香吧?”居存說着,衝外面招了招手:“快把木香姑娘請進來!”
話音落,顧念就看到木香跟在兩個隨從的身後走了進來。
一見到顧念,木香就衝了上來,抱着顧念一個勁的哭,什麼話都說不上來。
看到木香平安,顧念也當即鬆了口氣:“沈景行說讓我聽你安排,你你跟我說說,打算怎麼安排?”
“姑娘稍安勿躁。”居存說着,衝外面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顧念猶豫了一下,還是往前走去了。
說實話,雖然沈景行很可靠,沈景行的信裡也說居存很可靠,但是顧念本能的就對居存有一絲戒備,始終沒有辦法坦然相信這個人。
走出了門外,顧念被一路引進了書房,關上門,居存衝着顧念笑了笑:“姑娘,王爺讓我送你離開玉華鎮。馬車我已經備好了,就等您了。”
聽了這話,顧念皺了皺眉,看了看一旁等着她迴音的兩個人,不由得疑惑道:“居存也就算了,怎麼木香你也勸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