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姑娘,我這可是爲了你好啊。那婦人一看就是奸佞之人,若是跟這種人做生意,恐怕你是要吃虧的!”鍾乾野說着,看着顧念,嘆了口氣:“我也是爲了你好,你說你弟弟身體不好,想要買點鱉和野味給他補補身子。但是你可知道,像許寧那麼小的孩子,是不能大補的。”
顧念沒說話,靜靜的看着鍾乾野,那目光彷彿是在看一個傻逼。
“我知道我今日的做法是有些過分,但是顧姑娘,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惡意!”鍾乾野一邊說着一邊瞪大眼睛,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比較真誠。
“哦。”顧念點了點頭,關上了後門,衝鍾乾野笑了笑,道:“不是說詩會開始了嗎?鍾公子,快帶我去見識一下吧!”
聽了顧念的話,鍾乾野正想答應的時候,卻猛然發現顧念身上的衣服還是剛纔被打溼的那件,臉上不由得有些尷尬,指着顧念的衣服,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哦,那鍾公子先去,我換一身衣服,隨後就到。”顧念怎麼會不知道鍾乾野的意思。這年頭,這些讀書人最是迂腐。但是一想到他們是給錢的人,顧念想想,迂腐就迂腐吧,誰給錢誰是爸爸就是了。
“那鍾某就先行一步。”說着,鍾乾野和氣扇子,衝顧念禮貌的作了一揖後,轉身走了。
直到鍾乾野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中,一旁始終沒說過話的閆子安這才緩緩開口:“姐,不要跟鍾乾野走得太近。”
聽了這話,顧念霍地回頭,眯着眼睛看着閆子安,滿臉毫不掩飾的審視,讓閆子安不由得愣了一下:“怎麼了?”
“你跟鍾乾野有什麼恩怨?”顧念說着,蹙了蹙眉:“沒記錯的話,這應該是你第二次跟我說不要和鍾乾野走得太近了。”
“是。”閆子安毫不否認:“鍾乾野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文質彬彬,但是他的來歷成謎,整個天寧府都知道鍾乾野揮金如土,但是從來沒有人知道,鍾乾野是從哪裡來的,花的是誰的銀子,爲什麼會來天寧府。這個人彷彿一夜之間憑空出現一樣,找不到任何線索。”
聽了閆子安的敘述,顧念挑了挑眉:“倒是有點意思。那爲什麼他還能混成天寧府知名的公子哥兒?”
“這有什麼難的,那些讀書人喜好附庸風雅,鍾乾野有錢,長得不錯,肚子裡也是有點詩書筆墨,只需要辦幾場詩會,他們就可以稱兄道弟了。”
本來顧念一直覺得閆子安不會說笑,這會兒卻沒想到,閆子安吐槽起來,也是挺厲害的。
“我知道了,”顧念說着,笑着拍了拍閆子安的肩膀:“但是現在他們是我們的客人,收人錢財替人辦事,今天的詩會是要好好的辦的,這對我們也有益處。”
聽了這話,閆子安點了點頭:“我是打奴出身,他們認得我的臉,我還是在後廚幫忙吧。”
雖然顧念有心想要跟閆子安說這些不重要,但是閆子安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轉身就走進了廚房裡。看着少年的背影,顧念聳了聳肩,閉上了嘴,去了前廳。
此時,評彈藝人已經來了,正抱着自己的琵琶坐在櫃檯後面,跟許寧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
“誒,小東西,你在看什麼呢?”
“書。”
“啥書啊,跟我說說唄。”
“……”
顧念來的時候,顯然看到許寧已經被這個評彈藝人煩得不行了,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跟她說話。最後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從抽屜裡掏了一大包的瓜子出來放到評彈藝人的面前,自己溜下桌子跑了。
看到這一幕,顧念忍不住想笑。許寧早熟,也到了調皮的年紀。本來顧念還有些擔心,在這個時候把他帶在身邊不讓他去學堂會不會有什麼影響,但是沒想到的是,許寧竟然也挺適應的。
“姐姐!”許寧剛從櫃檯後面出來就見到了顧念,當下開心的撲了過來,一下子抱住了顧念:“姐姐姐姐,我想出去玩兒。”
鍾乾野他們開詩會,顧念有心想要讓許寧也多見識一點,故而勒令了許寧要在旁邊看着。可是許寧看了好半天,只覺得無聊,再加上被不斷的騷擾,便就坐不住了。
“不行。”顧念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外面壞人比較多,不能去。”
“我讓子安哥哥陪我去也不行嗎?”許寧一邊說着一邊眨巴着可憐巴巴的大眼睛,就這麼看着顧念,看得顧念一陣心軟。
“不行。”雖然心軟,但是顧念卻也沒有鬆口:“天熱了,容易中暑。”
說完,顧念似乎是怕許寧繼續磨嘰一樣,轉身把許寧丟給了君傾,自己走了。
評彈藝人叫小鏡,嗓子好聽不說,長得也是十分好看,就是話多了點兒。見到顧念過來,小鏡有些開心的衝着顧念揮了揮手:“來來來,你弟弟剛剛給我這麼多瓜子兒,我一個人吃不完。”
聽了這話,顧念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麼坐在這兒?他們不需要評彈嗎?”
“誰知道呢,這些所謂的讀書人最是奇怪,讓我在一旁等着,他們自己倒是互相吹起了牛來了。”
小鏡的性格和君傾有些相似,吐槽能力很強不說,還總是讓人答不上話來。
顧念聽了小鏡的話,也朝着大廳看去。
只見鍾乾野等人在大廳中間立了個架子,架子上正掛着一張長長的宣紙,看起來好像是在即興作詩。見狀,顧念忍不住笑了笑,這些公子哥兒的玩意兒顧念是真看不懂,幾句打油詩都能吹出花兒來。
“但求空谷無緋色,仙鶴埋冢卻幽藍。”
顧念正打算看一會兒賬簿的時候,卻聽到禾淵公子張口讀出了這麼一句詩句,當下,顧念手裡的動作便就停了下來。
“呀,行一兄,這裡是用蘭花的蘭好,還是用藍色的藍?”場內的禾淵公子還在叨叨着自己的詩句,殊不知,顧念已經在心裡對他起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