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我沒有,我沒有啊!”沈沉魚尖利地驚叫出聲,見冷嘯風不似作假,忙撲通一聲跪下求饒道:“王爺開恩,我一直恪守婦道,沒有任何不規矩,求王爺開恩!”
冷嘯風不爲所動,朝墨竹墨青挑了挑眉:“你們兩個,還不快動手?”
“奴才遵命!”兩人拱手,立即就去拖沈沉魚,嚇得她猛地撲向沈伯陶,“爹,您救救女兒啊,不要這樣對我,我沒有啊!”
沈伯陶哪裡不知道冷嘯風是要替沈傾城立威,只是他這樣也有點過了吧?平白無故就這樣說一個女子,沉魚將來還怎麼活?
雖然惱恨沈沉魚蠢笨,此時卻不得不替她求情:“賢婿啊,沉魚這孩子一直極守規矩,你就不要嚇她了!她好歹也是範府的當家奶奶!”
意思就是,範珉都沒有說什麼,你就不要計較了吧。
可冷嘯風是那麼好熱的嗎?似笑非笑地掃了沈沉魚一眼:“她守規矩?”隨即嗤笑一聲,瞥向一旁默不作聲的範珉,“範二公子,你相信嗎?”
範珉剛纔一直就像隱形人一樣,沒人管他的想法,此時被冷嘯風喊一聲,險些跳起來,訕訕地看着他:“這個……”
“夫君,你連我也不相信嗎?”沈沉魚急得要哭了,她不過一句話說錯,難道就要將污水倒在自己身上嗎?
範珉卻迴避了她的目光,正好萍兒喊了一聲:“哎喲,我的肚子!”
範珉立即緊張起來:“萍兒,你怎麼了?”
萍兒糾結了一陣,終於緩了緩臉色:“我……沒事!”
沈沉魚氣不打一處來,這該死的踐人,看她回去怎麼收拾她!
這邊冷嘯風還在等着,範珉沒有表示,沈沉魚暗恨,卻只能硬着頭皮轉向沈傾城求救:“王妃,我再也不敢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繞過我吧,我們終究是姐妹一場是不是?”
她打死也不敢再這樣頂撞沈傾城了!
沈傾城淡淡地看着她,知道冷嘯風是故意整她的,也不想多說一個字。
其實她也不想這樣,只是沈傾國提醒了她,若是連自家人都不把她這個王妃放在眼裡,外面的流言蜚語又如何堵得住?攘外必須安內,沈沉魚一次一次針對自己,她就是泥菩薩也有三分土性了!更何況她沈傾城從來就不是什麼軟弱之人。
“王爺,王妃,我以後絕不再犯了!看在父親的份上,饒了我吧!”沈沉魚哭着,眼巴巴地去看沈伯陶,樣子可憐兮兮。
“王爺,差不多就行了!”沈傾城小聲提醒道,收拾瀋沉魚倒沒什麼,畢竟父親沈伯陶還在這裡呢,不好讓他太下不來臺。
冷嘯風雙腿交疊,悠閒地翹起二郎腿,接收到媳婦的指示,懶懶地看向沈沉魚,立即故作驚訝地道:“範二奶奶這是作甚?本王不過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哭哭啼啼做什麼?”
“呃,開……玩笑?”沈沉魚猛地打起嗝來,他說開玩笑?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生怕眨一下冷嘯風又要當真了。
“墨竹墨青,還不給範二奶奶道歉?”冷嘯風目光掃向二人,淡然的神情表示剛纔他真的是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而已。
墨竹和墨青皆是一頭霧水,卻沒有任何質疑,從善如流地走到沈沉魚跟前,深深地彎下腰鞠了一躬:“範二奶奶,適才得罪了,抱歉!”
沈沉魚聽了這話,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放回了肚子裡,她沒見過什麼世面,這樣一番大起大落,立即翻了兩個白眼,暈了過去,幸虧丫鬟扶着她纔沒有摔到地上。
範珉大驚,腳步挪了挪欲過去,冷嘯風看在眼裡,又道:“二姐夫,二姐姐暈倒了,我看着像是營養不良啊。你看是送家去還是讓姨娘給她熬點蔘湯補補?”
這會兒倒改口喚起姐姐姐夫了,可說出來的話讓範珉想去撞牆,他堂堂範府的當家少奶奶,怎麼可能營養不良?分明是被他氣得!還讓她在孃家喝補湯,傳出去他範家列祖列宗的臉都要丟盡了。
範珉知道,冷嘯風這是着沈沉魚之前奚落沈傾城的仇呢,再留下去笑話看不到,反而遭一番戲弄,於是拱了拱手道:“不勞王爺操心,我帶她回去罷,來的時候燕窩已經燉上了,現在回去剛剛好。”
沈伯陶臉色有點難看,冷嘯風已經站起身:“嗯,範府的燕窩定是極好的,二姐姐虛弱成這樣,得進食些有營養的才行!”又轉身對沈伯陶道:“岳父,我去送送二姐和姐夫!”
範珉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青,沈伯陶還來不及開口挽留,他生怕冷嘯風還要說出什麼讓他下不來臺的話,趕緊說了聲不必,半扶半拽着沈沉魚就往外走,萍兒和丫鬟連忙跟上,灰溜溜地出去了,很快,鬧哄哄的正廳裡就安靜下來了。
氣氛有些詭異,作爲主人的沈伯陶等人都睜大眼睛看着那邊的一對小夫妻,此時冷嘯風正在小聲斥責沈傾城:“你也真是的,別人既然都欺負到你跟前了,該怎樣就怎樣,就見你對我不依不饒的,在外面就跟只小貓似的……”
“她不是我姐嗎?”沈傾城有些不好意思,還有人看着呢,給我留點面子好嗎?
冷嘯風卻不管不顧:“姐姐?比外人還惡毒,這勞什子姐姐不要也罷!以後無論是誰,該還擊就還擊,出了問題我替你擔着!”他點了她額頭一下,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他不停地碎碎念,沈傾城含笑聽着,冷嘯風面色柔和得不可思議,叮囑得差不多了,才摸了摸她的頭:“早膳吃了多少?沒有吐吧?”
沈傾城搖搖頭:“沒有,他很乖!大概是知道他娘被人欺負了吧!”
沈伯陶神色複雜地看着二人,欣慰的同時又有些感慨,六丫頭一個庶女,卻得了這麼好一個夫君,二丫頭枉費了嫡女的名頭,心眼跟針鼻子一般大,又攤上了那麼個女婿,將來怕沒什麼清閒日子了。
沈落雁和沈如霜看着這副場景,是深深的羨慕,沈落雁隱隱有些期待起來。
因爲時間還早,夫妻倆沒有在沈府用飯,沈伯陶想留客,冷嘯風推辭道:“岳父不必費心,城城害喜嚴重,每日都是特別做的,家裡什麼都是現成的,不用勞煩您老人家。”
出了沈沉魚那樣的姐妹,沈家的人他可放不下心,說不定還有人跟她一樣見不得他們好的。
沈伯陶見他執意要走,只好放棄,三姨娘見他有些失落,忙勸道:“好,老爺,你空了過去王府探望也是一樣的。”
沈伯陶還是不放心,帶着家人一直將他們送到二門上了馬車離開,走得不見了影子還站在原地。
“父親,王爺待妹妹是真心好,我們可以放心了。”沈傾國轉過身看沈伯陶。
“是啊,總算有一個是過得好的。”沈伯陶嘆口氣,看了眼沈傾國,“將來你要找個像六丫頭一樣賢惠的女子,什麼嫡庶身份和出身貴賤都是次要的。”
沈傾國有些不好意思,還是聽話的點了點頭,要他娶一個沈沉魚那樣的嬌嬌女,他還不如回凌雲寺去當和尚!
果然不出所料,很快謠言就轉了風向,剛吃過午飯墨竹就來報。
“回王爺王妃,如今市井有兩種傳言,一種是以前詆譭王妃的,另一種是說方大人跟浣紗的,奴才親耳聽到有人說起,有鼻子有眼的,跟那天探監簡直如出一轍。”還特意將聽來的學了幾句。
冷嘯風早在上朝時就聽到了兩種版本的謠言,只是沒有墨竹說的那麼逼真,點點頭:“看來果然是八皇兄出馬了!你再去派人盯着。”
那天在監牢外守候的就是他的人,如今傳得這麼逼真,除了他不作他想。
墨竹離去,冷嘯風跟沈傾城講起今天皇帝跟他說的話。
“父皇已經答應讓方言將功折罪,浣紗昨天那樣一鬧,沖淡了之前的謠言,再過幾天你就沒事了。”
沈傾大大的眼睛裡涌動着複雜的神色,想到浣紗前前後後的所作所爲,忽然有些難受起來。
冷嘯風緊張地道:“怎麼了?”
“我一直覺得很奇怪,浣紗昨晚怎麼會突然那麼衝動,現在想想,她一定是爲了幫我,故意這樣做的。”那個傻丫頭,籌謀了這麼多都不告訴她,甚至看着自己險些誤會她,都一個字不說。
冷嘯風見她有些激動,攬她入懷,安慰道:“好了,沒關係,她是自願的,沒有人逼她。”
沈傾城越想越覺得對不住浣紗:“我還懷疑過她,原來她是毀了自己來成全我,真是個傻丫頭!”
“九郎,我們今後一定要對她好!”她情緒有些激動,冷嘯風一一答應了她,“這件事也有好的一面,至少方言明白了浣紗的心,知道她是這樣一個重情義的人,說不定柳暗花明也未可知。”
“不,如果讓浣紗嫁給方言,我還不如將她跟墨竹湊一對。”沈傾城完全不抱念想,方言那樣倨傲的人,不適合浣紗。
府裡卻有好幾個喜歡浣紗的,墨竹就是其中一個。
冷嘯風只笑笑,只要她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