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姐?”沈傾城走過去,沈沉魚見了她,很是驚訝,有些不自在地道:“那個,我剛剛到處走走,沒想到迷了路。”
沈傾城微微皺眉,“你的丫鬟呢?”她身後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走散了!”沈沉魚隨意道,忽然湊近了她,“剛剛我好似看到有個男的,是你傢什麼人啊?”
沈傾城一怔,男子?這後院裡面怎麼可能?心頭一動,他說的莫非是家安吧?克他也是住在外院的。不過偶爾倒是來後院看看蕭婉,她不會走到那邊去了吧。
也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蕭婉。
這樣想着,她笑着道:“二姐姐你看錯了吧,說不定是哪個小廝走錯了路!”
沈沉魚嘟噥着:“小廝?有那樣俊的小廝嗎?”
沈傾城汗顏,虧她還是大家閨秀,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要是崔氏還活着,不知道會氣成什麼樣。
此時有雙溪領着一名小丫鬟進來:“王妃,二小姐!”對沈傾城道:“沈二夫人在四處找二小姐呢。”
“二姐,別讓二嬸等久了,我送你出去吧。”沈傾城主動道,一直將她送到了儀門,沈二夫人的馬車果然等在那裡,沈傾城向她們揮揮手,沈二夫人急急地下車,拉着沈沉魚就道:“我說侄女沒走吧,快上來!”
沈沉魚看了眼沈傾城,最後跟着上了馬車,還不時掀開簾子來看。
送走了沈府的馬車,沈傾城連忙趕往蕭婉的院子。
她正在院子裡侍弄花草,很專注的樣子,旁邊家安也在,兩人偶爾說着什麼,親密得好像一對母子。
沈傾城微微勾起脣角,他們的生母沒有了,又多了一個如同母親的人,也好。
家安正轉身走開,沈傾城走過去,喚了聲“娘”。
蕭婉正在替一株冬青樹挑蟲子,擡頭看她:“今天來的人很多嗎?累了吧?“
沈傾城苦笑地點點頭,老實道:“我不太喜歡這種場合。“
蕭婉瞭然,朝家安的院子看了眼:“什麼時候告訴你爹?“
沈傾城露出一絲爲難:“也不知道大哥怎麼想。“
“心裡始終是有疙瘩的,但總歸是父子,怎麼都要相認的。“蕭婉嘆口氣。
沈傾城很想問,那你呢?皇上好像還念着呢,可是這不是她該問的話。
晚上,冷嘯風回來,浣紗正在替沈傾城捶着背,她已經闔上眼,像是睡着了。
“王爺!“浣紗行了禮,冷嘯風揮揮手,浣紗識趣地退下,出去帶上了門。
沈傾城幽幽睜開眼睛,“浣紗,什麼時辰了?“
“戌時了。“
沈傾城猛然轉過身,“你回來了?“
冷嘯風將她攬到自己懷裡,繼續揉捏着,沈傾城頓覺全身的痠痛都消失了,舒服地哼哼着。
“很累嗎?“
她搖搖頭:“總得適應的吧。“今天她才知道,要做一個王府的女主人有多困難,幸好手底下幾個丫鬟和佟嬤嬤都很省事,不然她還不知道要累成什麼樣。
冷嘯風瞧着她帶着疲憊的小臉,動容道:“辛苦你了!”
沈傾城昂起頭,“那王爺要如何獎賞妾身?”她故意撩了一下頭髮,頓時風情萬種,冷嘯風不由癡了,其他的思緒拋諸腦後,攬過面前的小人兒擁進懷裡,狠狠地親了一通,粗啞着嗓子低聲問:“這樣的獎賞可滿意?”
沈傾城本來看他自責的樣子,想要緩和一下氣氛,沒想到被他這樣一通折騰,半天才緩過神來,掄起粉拳就去捶他。
“哈哈哈!”冷嘯風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又要展開一場新的角逐,沈傾城忙抵住他,問道:“你覺得我什麼時候告訴爹?”
“當然是越早越好。”遲早都要認的,又何必拖?
“可是,我看哥不怎麼願意。”沈傾城有點爲難。
“一切都是誤會,沒事的。”冷嘯風安慰她,一年前那場災難,已經確定不是沈伯陶所爲,家安心裡也明白,只是他受到的傷害實在太大,想要他一下子接受,怕也是很難。
沈傾城點頭:“只好這樣了,要不我明天回去一趟。”
“我陪你!”冷嘯風在她脣角親了一下,撫着她柔滑的背部,又開始有些心猿意馬起來。
次日,夫妻倆一同去了沈府,沈伯陶知道他們要來,早早地守在了門口,三姨娘作爲沈府唯一的女眷,自然要出來迎客,只是表現得有些拘束。
“九王爺,六姑奶奶!”她向二人行了禮,便退到了一旁。
沈伯陶招呼冷嘯風,兩人一同往裡面走去。
三姨娘就來扶沈傾城,悄聲道:“你看,老爺的頭髮又白了不少。”她一邊說一邊搖頭,輕輕嘆口氣。
可是想念兒子導致的?沈傾城很想問,但卻還沒問出口,就見沈沉魚姐妹與沈靖宇過來,沈如霜走在最後頭,有些怯怯地縮在丫鬟身邊。
各自見了面,說了些客套話,沈伯陶就遣了其他人,只留着夫妻二人說話,三姨娘出去吩咐人換了茶,又走了回來,在沈傾城旁邊的小杌子上坐了。
雖然只是末位,沈傾城還是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這時候沈伯陶一定有話要說,竟然允許她在跟前,看來,她已經成了沈府名副其實的女主人了。
沈伯陶看了夫妻倆一眼,“可有消息了?”
他問的自然是沈傾國的消息,冷嘯風擡眼去看沈傾城,沈伯陶也看過來,眸子一亮,露出期冀的神情。
沈傾城想了想,道:“出了些意外,一年前,大哥住的地方被燒了,聽人說,是父親您派人去做的?”
沈伯陶立即瞪大了眼,憤怒道:“什麼?我?”看沈傾城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心中一緊:“那傾國呢?他沒事吧?”
“被燒成重傷,對方是將屋子澆了火油的,火勢十分兇猛。”
沈伯陶已是聽得膽戰心驚:“傾國呢?我怎麼可能去做那種事?”他可是他的兒子呢!究竟是誰,他都將兒子送得遠遠的了,還要他怎麼樣?
沈傾城自然也知道不會是他,但看家安那樣子,想來心頭的陰影不小,畢竟,這麼多年都是一個人單獨離家,又經過那一次,怎麼都會在心中豎起藩籬的。
“他沒事,受了重傷,被他師父帶離開了。”沈傾城決定不繞彎子,老老實實地告訴了他。
沈伯陶驚得立即站起來,“在哪裡?我要去看他。”
冷嘯風立即按住他:“岳父,這件事還應告訴皇上一聲,再說,他現如今樣子都變了,恐怕嚇着您。”
沈伯陶雖然沒有親自去江南,但是每年都讓人畫了像回來,他每次都盯着那些畫發愣,正因爲那樣,他才時時看到沈傾城便視而不見,他的長子在江南受苦,所以有時候崔氏對她的苛刻,他是有所察覺的,不過那樣會讓他感到平衡,於是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發作。
“明天吧,我安排一下,您過來一趟。”如果想要家安出門,怕是有點困難。
沈伯陶雀躍起來,三姨娘目光閃了閃,探究地看向沈傾城。
沈傾城輕輕嘆了口氣,拿出那隻錦囊,遞給三姨娘:“我問過了,那蘭姑已死。”
三姨娘一陣驚愕,手一陣顫抖,嘴脣哆嗦着。
“三姨娘,你認識蘭姑?”沈傾城忽然正色道,那邊跟冷嘯風說着話的沈伯陶不禁朝這邊看了一眼。
三姨娘忽地一陣躲閃,“不認識!”目光不敢看沈傾城,“我是聽說裡面有個叫蘭姑的,手法倒是很不錯,有些好奇而已。”
沈傾城無論如何都想不通她的話,她一定跟蘭姑有關,只是她們到底是什麼關係,這個還要靜待進一步考察。
三姨娘站起來:“妾身有些不舒服,先回去歇着了。”
沈伯陶不疑有他,隨意地點了個頭,三姨娘飛快地出了院子,沈傾城見她神色有些不對勁,腦海裡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跟着她走了出去。
“三姨娘!”沈傾城大步走了幾步,攔在她的面前,目光銳利地盯着她,“你既然知道那隻錦囊,就一定知道一些事情。你能告訴我,你究竟是誰嗎?”
蕭婉也知道那個錦囊,而它竟然在三姨娘手中,這表示她跟五姨娘洛璃有很大的淵源。
三姨娘看看四周,一個丫頭都沒有,才放寬了心,看着沈傾城:“不管我是誰,我是真心爲你們好,六姑奶奶,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惡意!”
沈傾城暗暗點頭,看着她的眉眼,想起浣紗有一次說起兩人相似的事情來,難道,她竟是洛氏一族的人?
三姨娘再次道:“不是我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六姑奶奶,蘭姑她是不是?”
她難過地低下頭,早該想到了不是嗎?如果錦囊交到她手中,她們母女一定會相認,說不定會跟她回來,可是看樣子不像。
沈傾城點點頭,“嗯”了一聲,便有些難過地低下頭。
次日,沈伯陶急急忙忙地往九王府趕,他只覺得心跳得特別的困難,像是失去了控制的能力,當那條白色的背影映入眼簾的時候,他的心頭一陣鈍痛,情不自禁地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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