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小倩的身世
當聽到薛憐憐這三個字的時候，馬小倩驚叫了一聲，"啊，是我的母親！"
"正是。"龍在天接着說道，"你母親被擄上山寨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懷有身孕，正是他丈夫陰乾的骨肉。爲了能保下這個孩子，你母親也是煞費苦心。她每日強作歡笑的陪伴在沙通天的左右，忍受着屈辱。在山寨上住了九個月後，也就是懷你十個月的時候，有一天突然出現了臨盆的徵兆。爲了不引起沙通天的懷疑，你母親假裝摔倒動了胎氣，如此，你才順利的降生到了人間。"
馬小倩的眼中泛起了淚花。
冷若冰問道："那你憑什麼說，小倩姐就一定不是沙通天的女兒呢？萬一真的是早出生了一個月呢？"
龍在天搖了搖頭，"你還記得在陰陽教總壇密室中見到的千年冰棺嗎？"
"記得，那裡面還有一個漂亮的少婦呢。"侯燦陽插話道。
"是的，那個少婦名叫彭真真，她本是沙通天的一個小妾。沙亮出生後，沙通天一直想再要幾個孩子，所以又娶了幾房小妾，彭真真便是其中之一。而在這些小妾之中只有最後上山的薛憐憐生下了一女，就是小倩姐，這說明什麼？"
"說明那些女人不行，生不出孩子唄。"侯燦陽脫口而出。
"不對。你也看到了，在密室的牌位上寫着'兒陽燦'的名字，這就說明彭真真被陽坤帶回陰陽教後，給陽坤生了一個兒子名叫陽燦。所以說，不是那些女人不行，而是沙通天不行。由於整天過着驕奢淫逸的生活，沙通天的身子早就垮了，他已經不可能再有子嗣了。所以說小倩姐一定不是沙通天的女兒。"
"那這麼說，陰乾就是我的親生父親了。他現在在哪？"馬小倩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悲傷的淚水。
"由於身上的傷勢過重，幾年前就去世了。我將他埋在瞭望梅山莊的後山，等以後有機會我帶你去祭拜他老人家。"
"那我娘呢？她是怎麼死的？"
"你娘並不是病死的，而是自盡而亡。當年馬三叔手刃沙通天后，你娘將一切的前因後果都告訴了他，並請求他收留你，把你撫養成人。當馬三叔答應後，你娘覺得心中的牽掛已了，想要追隨你的父親，便自盡身亡了。"
"可是，爲什麼馬爹爹不告訴我這一切呢？我已經追問過多次了。"
"他當然是爲了你好。因爲你的身份特殊，是陰陽教前教主陰乾的女兒，如果被陽坤知道了這件事，你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所以，他一直在等，等着一個合適的時機來告訴你真相。"
"啊，是我害了你啊，馬爹爹對不起。"馬小倩一邊哭着，一邊抽出了腰中的寶劍橫向了自己的脖子。
"小倩姐，你這是幹什麼。"龍在天立刻拉住了馬小倩的胳膊，侯燦陽一把奪過了寶劍。
"別激動，聽我把話說完。你即使真的自盡身亡了就能對得起馬三叔二十多年的養育之恩嗎？而且，馬三叔的死與你沒有任何關係。"
"小龍，你不用安慰我了，馬爹爹正是喝了我給他的毒酒才導致被害身亡。所以，罪魁禍首就是我。"馬小倩拼命的搖着頭。
龍在天斬釘截鐵的說道："你錯了，馬三叔當日並沒有喝你準備的毒酒。"
"不可能，我見他喝光了自己酒杯中的酒。"
"你是親眼所見他喝下的嗎？"
"我……"，馬小倩仔細的回憶起當日的情景，"我當時敬了馬爹爹一杯酒，正要喝的時候，外面天空中出現了一顆絢麗的煙花，我便多看了一眼，當我再轉過頭來的時候，馬爹爹的酒杯已經空了，我也放下了酒杯。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後，我就失去了知覺。"
"果然如此。"龍在天點頭說道，"其實，馬三叔並沒有喝杯中的酒。那日，我在擡馬三叔遺體的時候發現他嶄新的衣服上有一片水漬，就在右手袖口的地方。我覺得奇怪便聞了一下，發現那是一塊帶有軟骨散味道的酒漬。這就說明，馬三叔早就知道你在酒中下了毒，就在你擡頭看天上的煙花的時候，他將毒酒倒在了自己的袖口中，假裝喝下去了。他並沒有聲張，而是想看看你背後的黑手是誰。"
"啊，這麼說馬爹爹他沒有中毒？"
"不，他還是中毒了。要不然大廳之中不會連一點打鬥的痕跡都沒有，以馬三叔的武功任何人都做不到。而且你之所以會暈過去，那是因爲你也中了軟骨散的毒。"
"可我沒有喝杯中的酒，如何中的毒？"
"猴子，你還記得我們第二天上午趕到涌泉山莊時，大廳的香案上擺着什麼嗎？"
"讓我想想。"侯燦陽撓了撓頭，"哦，對了，好像是擺着一對過年用的紅蠟，年前小倩姐給我們家也送了一對。"
"是啊。"馬小倩接過話來，"那些蠟燭是我到鎮上買回來的，小龍，你家我也送了一對。怎麼了，那些蠟燭有問題？"
"蠟燭本身是沒有問題的，只是被人動了手腳。那日我一進大廳就覺得有些奇怪，燭臺上兩隻蠟燭的長短居然不一樣，一根燒了三分之一，另一根卻燒了一半。這種蠟燭本是精品中的精品，長短粗細應該完全一樣，同時點燃的話，燃燒程度也應大致相同，可現在剩下一長一短，這就說明長的那根是後來點燃被替換上去的。小倩姐，當天蠟燭是誰擺在香案上並點燃的？"
"是管家馬德才，當天是他親手操辦的。"
"那就對了。沙亮擔心你心軟下不了手，還擔心馬三叔心思縝密武功高強，就買通了管家馬德才，上了雙保險。當天馬德才事前服下解藥，然後將其中一根蠟燭換成了摻有軟骨散的蠟燭並且點燃。軟骨散本來就無色無味，再加上蠟燭本身還會帶有淡淡的香氣，所以一般人很難察覺到。當你中毒暈倒的時候，馬三叔發現自己也中毒了。他的內功比你深厚並未暈厥，只是失去了部分功力。自己未喝下毒酒卻還是中了毒，他立刻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盛怒之下，他用最後力氣擊殺了馬德才。而這時沙亮出現了，他殺死了已無還手之力的馬三叔，並留下一個'陽'字嫁禍陽坤。最後他將含有軟骨散的蠟燭帶走，重新點燃了一支新的插到了燭臺上。完成這一切之後，沙亮將小倩姐帶到了這裡，並且將她的佩劍也一同帶來了。"
"原來如此。龍哥，照你這麼說，馬三叔被害的案子已經破了，背後的主使就是沙通天的兒子沙亮。"侯燦陽說道。
"是的。不過沙亮的真是身份現在我們還不清楚，下一步就是要查這件事。"龍在天又將頭轉向了馬小倩，"小倩姐，你能相信我剛纔說的這些嗎？"
"我當然相信你了，從小你就是一個正直的人。不過，今天聽你說的這些事情太過突然了，我要好好想一想，也想自己去查一查。"
"好吧，那小倩姐你自己多加小心。現在能放我們幾個人走嗎？"
"當然可以，你們現在就離開這裡，不過你們以後要小心行事。這凌雲閣是他們一處秘密集會的地方。我剛來時，算上沙亮一共九個人都在，不過一直都是蒙面交談，我沒有見過任何一個人的真面目。沙亮還會在院子裡教他們練習劍陣。我被安排在一樓居住，二樓是另外八個人的房間，他們偶爾會住在那裡，我沒有上去過。不過今天他們不在，我來之前，那四個黑衣人都出去了。"
"小倩姐，那你把我們都放跑了，他們回來你怎麼辦？"侯燦陽擔心道。
"放心吧。我又不傻，難道在這裡等着他們回來捉我嗎？我馬上也走了，找個地方躲起來。"
冷若冰走了過來，"小倩姐，要不你跟着我們回京城吧，住在我們李府，那裡很安全。"
"不用了。我說過還要調查一下剛纔小龍所說的事情，一個人方便些。"
"如果我想找你的話，到哪裡能夠找到？"龍在天問道。
"把頭伸過來。"龍在天乖乖的把頭伸了過去，馬小倩在他耳邊輕聲的說了幾句。
"好，我一定會給你一個確切的交代。對了，馬三叔有沒有給過你一個令牌，說是你母親給你留下的？"
"令牌？"馬小倩搖了搖頭。"你們也趕緊離開吧。"說完，馬小倩向大門口走去。
"我知道了。小倩姐，你自己多加小心啊。"龍在天望着背影喊道。
"你們也是。"馬小倩消失在了大門口。
"這纔剛剛見面，就又走了。"侯燦陽嘆了口氣。
冷若冰打趣道，"看你這口氣還有些依依不捨啊，難道你有姐弟戀的情結？"
"看你這話說的，我們和小倩姐三人從小光屁股一起長大的，感情深厚，不是親姐弟勝似親姐弟啊，是不是龍哥？"
"打住。是你自己光屁股不嫌害臊，我們可沒有。不過感情深厚倒是真的。"
"切，這時候假裝正經了，穿開襠褲的時候你都忘啦。對了，我們剛被關進去的時候，你就說有人會來救我們，那時候你就想到小倩姐了？"
"是的。當小倩姐從樹後出來的時候，我就發現有不對勁的地方。她當時獨自一人走出，雖然雙手被反綁，但身上的衣服乾淨整潔如同新的一樣，頭上髮髻一點也沒有凌亂，臉上還略施粉黛，眼中沒有絲毫怨恨，腰上還掛着寶劍。當時情況緊急，沒有別的辦法，我也只能賭一賭了。"
"哇，你的眼神真好使，離那麼遠都看得清楚。"侯燦陽大叫。
"當然了，不僅我的眼神好使，我的嗅覺和聽覺也比一般人要高很多。所以，千萬不要在背後說我壞話，我一定聽的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