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佛宗老人

老人雙目微閉,默然無語,似乎沒有聽見,大殿之中,檀香悠悠,沒有一絲聲音,陷入了一片沉寂。

不知從哪裡吹來的風輕輕撩過,拉起了老人的一片衣角,白朗躬身而立,沒有一絲煩躁,靜靜的等待着。

許久之後,老人終於睜開了眼,在白朗身上輕輕掠過,目光中有莫名的光芒閃過,他用蒼老的聲音問道:“你有何疑問,便問吧!”

白朗目光流轉,注視着老人,慢慢道:“‘觀舍利子,入妙覺位,受變易生死,故名一生,’當作如何解?”這是他所修習《小乘清心經》中的一句經言。

老人身子微微一震,眼中有異芒閃過,但很快就平靜下來,淡淡道:“舍利子,無垢無華,存自在心中,靈臺寂滅,心神住妙覺……”

白朗心中大驚,饒是他已經有所準備,這時候也不禁心神震動,老人果然不一般,竟然詳細解釋了這句真言。

“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白朗又問。

老人乾枯的身體上隱隱泛起了光華,卻依舊平靜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

白朗訝然失色,這老人顯然對於《小乘清心經》十分精通,只是不知,這老人到底和佛門有何淵源,他擡頭望向那老人。

只見那老人已將眼閉上了,渾身卻泛起了金光,彷彿琉璃綻放光華,那一刻,他猛然睜眼,目光竟然犀利如電,直透心底,讓人禁不住爲之一顫,像是羅漢在舉杵怒目。

“呼”

老人猛然間站了起來,原本虛弱的身體這一刻竟然化作了一道飄渺的流煙,瞬間就來到白朗身前,枯臂伸出,抓住了白朗。白朗大驚失色,想要抵抗,卻發現自己全身神力被禁錮,竟然是一動也不能動了。

“你是誰!”老人聲音沙啞,已經不復之前平和,雙目盡赤,狀若瘋狂,對,就是瘋狂,一種近乎絕望和怒極的瘋狂,白朗感覺到一種莫大的威壓,讓他幾乎喘不過氣來,這還是自己看到的那個老人嗎?

“小子白朗,曾蒙西方極樂界,化生寺高僧佛印厚愛,傳下一卷古經!不知道小子哪裡惹怒了前輩?”白朗澀聲問道,他也不知道這老人突然瘋了一般,到底是爲了什麼。

誰知,老人聞言雙手竟然稍稍鬆動了些,雙眉一挑,微微驚訝,道:“你是佛印門下?這樣說來,你我之間倒算是有些緣分!”

白朗心中一動,問道:“前輩可是和佛門有些淵源?”他雖然不知道老人爲何隱居在此,但憑藉之前的事情,已經猜到這老人定然是和佛門大有關係。

“嘿嘿,何止有些淵源!”老人忽然怪笑一聲,轉過身去,望着前面合抱的紅色巨柱,默然無語,不知道爲何,那背影竟然有些蕭瑟之意。

白朗愣了半晌,正不知道如何開口時,那老人卻全身氣勢盡斂,又變得佝僂衰老起來,他聲音滄桑,問道:“你既是佛印門下,爲何卻又拜在了這裡,難道你不知道,這裡乃是落霞洞天的勢力所在?”

白朗想了一下,恭敬道:“小子並未當初並未拜在佛印大師門下,雖然大師於我有傳道恩師之實,卻並無師徒之名!小子游歷四方,機緣之下,就進入了此處!”

那老人又沉默半晌,才道:“小子,想必你也看出我一身道行,皆出自佛門正宗了吧!”

白朗正想着這老人到底是什麼來路,忽然聞言,失口“啊”了一聲,那老人卻哼了一聲,道:“裝什麼傻,你方纔試探半天,不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出身佛宗嗎!”

白朗臉上不禁一紅,連忙道:“小子方纔是在想,您到底是佛門哪一位大能,卻爲何隱居在了這裡?”

那老人冷笑,道:“我是誰,又有什麼重要了,若是我一輩子就留在這裡,死在這裡,怕才遂了某些人的願吧!”

白朗不敢接口,老人良久之後,才嘆了一口氣,擺手道:“你去吧!”

白朗愣了一下,作了一禮,悄然退出,他已經知道這老人出身佛門,便覺得心中一定,雖然察覺到老人身上似乎有些不足爲外人道的隱秘,但老人不說,他也不願意窮究。

“你若是願意,明日可以再來!”白朗即將離去時候,老人忽然又開口道,白朗愕然。

老人似悵然一笑,搖頭道:“我當年欠下佛印一罈美酒,便還在他徒弟身上吧!”

白朗再次怔住,心有所悟,再次拜謝老人後,飄然離去。

離開大殿之後,時色尚早,白朗一時也覺得無所去處,站在山頂望着滿天煙霞,愣愣的發了一會兒呆,腦子裡突然蹦出了妹妹的模樣,想到不知不覺,離開家裡,已經四五年了,白朗不禁暗暗的長嘆了一口氣。

落霞門佔地極廣,峰巒林列,許多地方都了無人煙,白朗離了偏峰,信步而行,不知不覺,來到了一處峰上。

這裡較之其他地方,顯的毫不起眼,山上崎嶇險峻難行,偏偏又十分貧瘠,沒有什麼靈藥奇珍生長,倒是野獸猛禽有不少,兇猛難馴,因此一年到頭都是罕見人跡的,鬼影不見。

正漫步閒遊的白朗卻是步子一滯,愣了一下,他鼻子稍稍一動,面色忽的有幾分詭異,一絲若有若無的香氣,帶着勾動食指的誘惑,衝進了鼻子中,這分明是肉香!

這裡可是落霞深處,落霞門規,是不準在門內殺生的,白朗一時大奇,不知是哪位大膽的弟子,竟然躲到了這樣一處偏僻所在,烤肉來吃。也不知道是太久沒有動葷腥,還是這肉實在是烤的香,白朗很沒形象的嚥下了一口口水,想了一下,循着那絲若有若無的香味就尋了過去。

山路雖然崎嶇,古木雖然繁盛,卻擋不住好奇心和食慾同時大起的白朗,他身形閃動,如敏捷的豹子一般,穿梭在密林之中,向着那越來越濃的香味之源頭奔去。

一處偏僻所在,地上正有一堆火叢吞吐着火苗,上面架着的,儼然便是一頭被烤的金黃焦脆的野豬,陣陣濃郁的香氣撲來,竟像是有魔力一般,讓人忍不住要大快朵頤一番纔好。

一男一女,正坐在火堆一旁,手中各拿了一條豬腿,好不愜意。那女的不過十六七歲的模樣,一襲鵝黃衣衫,明眸似水,眉目如柳,清麗無方,偏偏顧盼之間,卻又有一份靈動狡黠。

她此刻正拿住了一塊烤肉,邊吃邊贊:“小武,你的手藝是越來越好啦,這肉在我家裡也是不曾吃過的!”

那名叫做小武的男子也十分的年輕,身着紫袍,頗具英武之氣,這時候卻臉上略帶羞澀,笑道:“大姐,你願意吃,小武就一直烤給你吃!”

那姑娘卻故作生氣的將臉一板,斥道:“小武,你是不是想把大姐我喂成一頭母豬啊!”

小武卻有些着慌,連連擺手,道:“不不,小武可不是這個意思!大姐你可冤枉我啦!”

那姑娘見狀,卻是‘撲哧’一笑,拍着那男子的腦袋,老氣橫秋道:“好啦,大姐知道你不是這個意思!等過些日子,咱們把那幽梅閣洗劫了,大姐挑幾個美貌女修送給你作老婆好不好呀!”那眉目間的剎那風情,直讓人禁不住心中一動。

這女子一笑之下,明豔不可方物,那小武竟是看的癡了,聽見大姐問話,下意識的喃喃道:“好呀!”

“嗯?”那自稱大姐的女子頓時秀眉一挑,怒氣橫生,大聲呵道,“小武,你的狗眼往哪兒看呢!”一隻玉蔥似的手便揪住了小武耳朵,恨鐵不成鋼,“好哇小武,你膽子大了呀,竟然敢去勾引女人了!”

那小武英俊的臉就立馬苦了下來,似乎早已經知道自己大姐的脾氣,也不辯駁,立馬繳械服軟了,哭似的道:“大姐,小武錯了還不成嗎?”

”呃!”那小武被揪住耳朵,只好偏了腦袋,只見遠處密林之中似乎有人影閃過,頓時大驚道:“大姐,有情況!”

“小武,你還想用這法子騙我啊!”那女子嫣然一笑,“嘿嘿,姐姐我纔不信呢,這裡雖然是落霞門深處,卻鬼影都沒有一個,你咱們來了這幾次,那次遇見人了?”

今天電腦再次歇菜,只有一更了,明天修電腦,還是一更,後天大後天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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