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月夜一直呆在“長江幫”的總舵,根本沒有機會出去和蘇景交換情報。看起來衆人已經相信了他,可是蕭月夜還是能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眼皮之下。
那個顧風,好奇怪,總有一種摸不透的感覺,有點危險,卻又有點怪異。
蕭月夜沒有說出實話,顧風的病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具體說來,顧風不是得病,而是衰老。沒錯,他的生理特徵已經快衰老,此時的他,年齡是四十多,身體器官卻和六十歲的老人差不多。
而且他的五臟似乎都曾經受過傷,現在隨着身體器官的老化,都呈現出各種不好的症狀,有點並症的感覺。
醫生能治病,但不能治命。衰老是人必經的過程,誰也組織不了,只不過顧風的衰老度,卻加快了數十倍。
小天耷拉着一張臉做到蕭月夜的身邊,看着河面,一眼不。
小天屬於左裡堂,是負責統籌計劃之類的,屬於動腦不動手的那種。
前幾日,朝廷的動作越來越大,謝奎幾人急得團團轉。擴張勢力範圍,把持河道,雁過拔毛的命令都是顧風布的,他不說話,誰敢定策?
可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顧風竟然話下來,命令六堂全力挽回之前的錯誤,和朝廷重修舊好,改變現狀。
衆人大喜,當即開會討論,頒佈了一系列的措施,四大外堂堂主也連夜趕回自己的地方去了。
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展,卻讓所有人頭疼。這兩年來,雖然“長江幫”的所作所爲引得朝廷震怒,但是不可否認,“長江幫”賺的非常的多,底下的幫衆每人的收入都是比之前多了好幾倍。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過慣了好日子,誰還想回到原本苦哈哈的生活?
所以底下的抱怨聲是此起彼伏,雖然被壓下去了,但是很多幫衆卻故意不具體實施。比如運輸貨物,他們故意破壞客人貨物,或者不出全力,引得客商一度的抱怨,只好私下多給點銀子。這種風氣一漲,使得很多客商寧可多花錢,也不敢相信那些真心少賺的了。
蕭月夜拍拍小天說道:“這兩天怎麼樣?”
小天重重嘆口氣,有些惱恨的一掌劈到水面上,激起一陣浪花:“還能怎麼樣?那些人就只會看到眼前的小利,再加上有些人有心的領導,我們的一系列措施很難實施開來,哎!可恨!”
有些人?蕭月夜眼珠子一轉,輕笑說道:“是北面有問題嗎?”
小天一呆,隨即又嘆口氣說道:“小夜你真聰明,確實,北堂主那邊問題最大。他原本就反對,雖然不敢明着抵擋,但是陽奉陰違的事做的勤快的很呢。”
蕭月夜眼中光芒一閃,低低的說道:“我有一計,或許可以幫你。”
小天大喜,擡頭望着蕭月夜,後者輕挑眉毛,露出自信的笑容……
“蕭公子有何計謀,請說!”司徒嘯月急切的問道。
屋子裡都是左右兩裡堂的高層人員,司徒嘯月,謝奎,還有五個助手之流,全部都望着蕭月夜。
微微笑了笑,蕭月夜點頭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緩解幫中現在的狀況。”
“請說。”
“我先要問個問題,那就是‘長江幫’如今重重措施實施下去,錢自然賺少了,那麼打點那些官員的錢也隨之減少。他們的反應如何?會不會支持‘長江幫’改邪歸正?”
謝奎輕咳一聲,似乎是不滿意蕭月夜用了改邪歸正四個字,他看了一眼小天,後者說道:“那些吸血鬼哪會爲平民百姓着想,他們的眼裡,只有錢。若是在平時,恐怕他們會聯手牴觸我們的,不過這一次情況不同。據說朝廷派了一個使者下來,調動了總督衙門的兵馬,手握生殺大權,所以他們雖然心中叫苦,卻只得同意,甚至還得幫助我們。”
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蕭月夜心中一陣冷笑。他點點頭說道:“恩,我知道了。我的計策,就是聯合官府。”
一個青年男子皺着眉頭說道:“官府?談何容易,他們向來是置身事外,只關心我們打點的銀子,哪會管這些事?而且現在又來了個什麼朝廷的使者,他巴不得剷除我們‘長江幫’,更不要指望他們了。”
蕭月夜搖搖頭:“不然。從前些日子官府的動作來看,朝廷是在震懾我們,給‘長江幫’一個警告。‘長江幫’位置特殊,掌控河道,底下近萬的幫衆,怎麼可能剷除的了?更不要說‘長江幫’掌握河道運輸這一命脈。若是我們願意合作,他們自然會樂意”
“想來‘長江幫’應該有一兩個交好的官員吧,可以請他們,派兵去幫衆不服從鬧事的地方,震懾一下。當然,要請他們抓人而不傷人。等震懾效果到了,我們再派人在幫衆間說明現在朝廷的態度和幫中的處境,在有命少賺點和賺多點喪命這兩者之間,我想,是人都會選擇吧!”
“對!”小天眼睛亮,驚呼一聲,他順着蕭月夜的意思打開:“甚至我們可以通過熟悉的官員,與那個使者打交道,這樣就更方便了。”
看他們激烈討論,蕭月夜沒有插嘴。不過他能感受到衆人看自己的那份炙熱和佩服。他笑了笑,說道:“那接下來的你們討論吧,我出去釣魚了。”
蕭月夜這個計謀一方面是爲“長江幫”的改正錯誤掃平障礙,也是和蘇景通一通氣。
從這兩天的動作,蘇景必然能猜到裡面有蕭月夜的功勞,這樣他也能不再擔心蕭月夜的安全。而這一次的計謀,蘇景肯定能看出是蕭月夜常用的手段,自然會與“長江幫”配合起來,一同完成這份計劃。
蕭月夜揚起微笑,一甩魚竿,亮晶晶的水線劃破長空。
接下來的幾日,用小天的話,叫做出奇的順利。蘇景很爽快的答應了“長江幫”的要求,配合他們一同行動。當然主要“榮幸”被演習的地方就是北邊周山口的位置,他在損失了打量的人手之後,終於瞭解到此事的勢在必行,最後還是老老實實的改變。
蘇景果然有一手,這一段時日這麼大的動作,可是普通百姓依舊安居樂業,一點擔憂的感覺都沒有。
真是沒想到,這件事竟然這麼輕易的解決了。接下來只要摸透顧風的底細和態度,就可以回京覆命了。此次真是運氣好,如果“長江幫”冥頑不靈,還不知道要多花多少手腳呢!
蕭月夜這幾日輕鬆的很,每天吃吃喝喝,要不就是去釣釣魚,或者一個人坐在屋子裡,想自己的兩個老婆。
“胡武,這個是什麼人?”
胡武手上押着一箇中年男子,衣裳不整,頭雜亂,雖然被押着,兩個眼睛卻咕嚕嚕的四處打量,露出興奮的眼神。
“不知道。這個傢伙這兩天成天在附近轉悠,還指指點點的,我懷疑是什麼人派來的。”
“應該不是吧,他雖然底氣充足,但是身子沉濁,一看就是個普通人。”蕭月夜疑惑的說道。
那中年男子忽然怪叫一聲:“好精妙的構造,建造此水屋的人,絕對是個天才。”
蕭月夜看此人的模樣,不由的有些笑,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處境啊!
“胡武,這樣吧,你把他交給我。”
胡武遲疑了一下說道:“那好,蕭兄弟,這個傢伙就交給你了,要是沒有問題,你就幫忙把他送走吧。”
也是因爲蕭月夜獻計,所以現在他纔得到這樣的信任。如果是之前,胡武斷然不會把人交給他的。
蕭月夜等胡武走遠了,才笑着說道:“這裡構造怎麼個精妙法?”
那人讚賞的嘆道:“水中樓閣,原本就是妙不可言,更何況,這一聯羣的竹屋?而且這幾日我在岸邊觀察現,這些竹屋底座似乎加入了什麼設計,不論是風吹雨打,都可以穩如泰山,實在是神奇啊!”
那人又指着前面的竹筏路說道:“還有這竹筏形成的路,究竟是怎麼弄,才能使得它不會隨着水流晃動呢?”
說完,他就準備跳下去,蕭月夜一把拉住他。
“老兄,你似乎還搞不清現在是什麼狀況啊?人家可是把你當奸細抓來的。這條竹筏路你想都不要想,你只要跨上去,我包你死無全屍。”蕭月夜好笑的說道。
這條竹筏路,通向的是顧風的屋子,除了六大堂主帶人,私自踏足者,周圍幾間屋子裡的弓箭就會招呼你了。
男子撇撇嘴說道:“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處境。”
他隨即壓低了聲音說道:“蕭大人……”
蕭月夜心神一震,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朝這人做了個眼神。然後他朗聲說道:“你倒是有趣,那你說說,你知道現在自己身處什麼樣的處境?”
那男子看起來有些呆,倒也不是真傻,笑着說道:“我現在是處在一處奇妙的建築中,這就是我的處境。”
蕭月夜和他隨口聊了幾句,說道:“看來你並不是什麼探子,走吧,我送你出去。”
他拉住這人的肩膀,腳下一蹬,踏水飛開。
兩人接觸的瞬間,沒有人現,蕭月夜手中多了一個紙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