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寶藏這麼一部分,算是結束了。原本的大綱裡,寶藏其實是在外面很遠的。而且一路上蕭月夜要披荊斬棘,還遇到危險。不過偶現,自己確實沒那個筆力掌握,又怕大家覺得情節單一,於是省略了好多,形成了現在這個版本。)
柔柔和柳姨,皺着眉頭給吳天和周大山把脈。蕭月夜和天地人三位長老,都盤膝而坐,運起內力護住心脈,防止毒氣攻心。
簡單柔柔和柳姨一先一後將手鬆開,旁邊的人異口同聲的問道:“怎麼樣?”
他們真的怕了。尤其是蕭夫人和豔煞等人,看到蕭月夜臉色青,嘴脣紫的從書房跑出來的時候,心都涼了。她們真的怕,蕭月夜會倒在自己的面前。而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儘管柔柔採取了一些措施,蕭月夜的臉色依舊越來越晦暗。
柔柔看了一眼柳姨,後者輕蹙眉頭:“柔柔你怎麼看?”
“柳姨,從脈相和血液的色澤以及中毒者的症狀來看,似乎和您以前說的百瘴之毒相似?”柔柔帶着幾分吞吐,幾分遲疑,和幾分不自然的說道。
柳姨嘆口氣,點點頭:“你說的沒錯,就是百瘴之毒。”
柔柔眼皮一番,手中的銀針悄然落地,整個人都有些顫抖。在她旁邊的豔煞急忙扶住她,看着眼中淚花閃爍的柔柔,她明心見智,艱難的開口:“難道,這個什麼百瘴之毒,無藥可解嗎?”
柔柔淚水一滴滴的落了下來,她是孕婦,情緒很容易波動,此刻得知百瘴之毒,頓時心如死灰,麻木的說道:“百瘴之毒,乃是取自天地至陰之地,各種天然瘴氣混合,再加上七十三中毒蟲毒草的毒液調配,用北方極低的一點冰晶爲引製成的、這種毒,毒性霸道猛烈,只需要一點點,就足以讓一個城鎮的人死絕。而這種毒,無藥可解。”
聽到柔柔的話,在場的人全部都震住了。他們轉臉望着柳姨,充滿了希望。柳姨避開衆人的眼光,眼皮閉上的瞬間,兩行清淚落下。她的沉默,說明了答案。
“那豈不是,豈不是,蕭大哥死定了?”尹採菊淚水止不住的落下來,不停的搖頭,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事實。
蕭月夜等人,已經將柔柔的話聽在耳裡,不過生死有命,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何況,蕭月夜一口真氣護住心脈,根本不敢有一絲的大意。
若是真氣一岔,那就真的是必死無疑了。
“柔柔姐,以前不是有什麼紫金丹,續命丹什麼的嗎?我們拿出來給蕭郎服下去,然後再找高人解毒啊?一個不行,我們找兩個,兩個不行,我們找十個,一百個,一千個!”慕容瑜鳳怎麼也無法接受這麼個事實,死死拽着柔柔的衣角,大聲的哭嚎着。
柔柔原本就情緒不穩,這個時候心緒更是變亂,整個人眼神竟然有些渙散起來。好在她旁邊的豔煞,雖然傷心,但是一直記住注意柔柔,急忙一指點在她的眉心,清涼的內勁傳遞過去:“柔柔,醒來!”
經過她這個幫助,柔柔身子晃了晃,雖然臉上悲切之色依舊,不過眼神已經清朗了不少。
豔煞扶起慕容瑜鳳,皺着眉頭說道:“收起你的眼淚,相公現在還活着。你現在哭喊,只能讓大家更加傷心而已。”
慕容瑜鳳不是不知大體的人,只不過是突然得到蕭月夜中毒無解這麼個消息,一下子沒承受住。經過豔煞這一番毫不留情的厲喝,也一下子清醒過來。更明白,自己差點害了柔柔。要知道,柔柔現在可是有孕在身啊,萬一動了胎氣怎麼辦?
她擦乾眼淚,低着頭走到柔柔的身邊,握起他的手,一股精純柔和的內勁傳了過去,幫助她撫平氣血,穩固胎氣。
蕭夫人一直在旁邊看着,她眼中的血絲清晰的表明了心情。可是她一直堅強的站着,她相信,不論什麼事情,都有解決的辦法。夜兒這個毒,就像瑜鳳說的,柔柔和柳兒解不了,不代表世上沒人能解!
她緊緊的握着拳頭,腦中快的回憶,看自己是不是曾經遇到過什麼高人。或者,是不是有什麼天地藥材她曾經忽略過。
可是,始終沒有,任憑她絞盡腦汁的回想,依舊想不到什麼靈丹妙藥,可以起死回生的。
忽然,一個人的名字,出現在她的腦海中。
檀弓虎!
當年,江湖上並稱的三大名醫,醫術不分伯仲,各有千秋。綠衣觀音柳姨,針聖何藥,還有一個就是鬼醫檀弓虎。
其中柳姨束手無策,何藥去年已經去世,剩下的,只有一個檀弓虎了。
而檀弓虎雖然行蹤飄渺,但是世上若是唯一知曉他的行蹤的,非蕭夫人莫屬。
“柔柔,柳兒,你們能撐的了幾天?”
柔柔和柳姨一怔,呆呆的望着蕭夫人,隨即明白過來她話中的意思。柳姨眉頭微微皺着:“最多五天。”
“五天,太短了。”蕭夫人的眉頭皺了起來,五天實在是來不急啊!
正當她煩惱的時候,柔柔忽然驚叫一聲,喜上眉梢:“我想起來了,九天十地屠神針,對,九天十地屠神針,這套針法,就算不能解毒,肯定也能延緩毒性作!”
“九天十地屠神針?”柳姨輕呼一聲:“這只不過是傳說中的針法啊!”
“不,”柔柔轉過身子,欣喜的看着柳姨,眼神炯炯:“柳姨,我曾經無意在典籍中現這套針法的斷章,後來經過多番查找和試驗,終於將這套上古的針法還原了出來。”
“你說真的?”柳姨臉色一下子陰轉晴:“太好了,太好了,有了這套針法,就算不能解毒,將毒性一直控制在體內也不成問題!”
柔柔也是欣喜不已,剛準備說什麼,忽然悶哼一聲,臉色難看的彎下了腰,手緊緊的捂着肚子。
“柔柔!”幾個人驚呼一聲,齊齊的圍了過去,緊張的望着柳姨給柔柔把脈。
冷汗不住的從她的額頭掉下來,柔柔強忍着難受,擠出一絲笑容:“我,沒事。”
“柳兒,怎麼樣?”蕭月夜急切的問道。
輕呼一口氣,柳姨神色肅穆的說道:“幸虧之前豔兒和瑜鳳先後用內勁幫她穩固胎氣,否則就要小產了。不過現在依然有些危險,我開點安胎藥給小姐你,讓廚房準備吧。柔柔,從現在開始,你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不要做,一心養好胎。知道嗎?”
“可是……”柔柔緊緊的望着臉色扭曲的蕭月夜,欲言又止。
柳姨看穿她的心事:“你放心,這裡不還有我嗎?你將針法要領告訴我,我來施針。”
柔柔點點頭,忽然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這九天十地屠神針,在施針的時候,患者本身是不能運真氣的,必須靠外人保護。少爺他們毒氣已經盤旋在心脈之外,若是撤去自身保護的內勁,怕是還沒施針,就已經魂歸地府了。就算是豔姐姐,怕是功力也不足夠啊!”
她這話,一下子說的原本高興起來的氣氛再次沉寂了下去。連豔煞功力都不足夠的話……
“叫給我吧。”清冷的聲音在門口淡淡的響起,一道修長背光的身影,緩緩走了進來。
依舊是一條青綠的長袍,秋子云似乎不論什麼時候,永遠都是淡淡酷酷的表情。就好比那山上的青松,挺直了脊樑,傲視蒼天。
“子云。”柳姨輕呼一聲,萬般柔情,夫妻默契,盡在這兩個字當中。
秋子云淡然笑了一笑,朝蕭夫人點點頭。
“太好了,有師父出手,一定不會有問題的。”小四開心的說道。
“哼,這死人臉會出手,難道我不會嗎?”不滿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原來是程嶽。他不爽的望着裡面的人,大刺刺的走進來:“出了這麼大的事也不找我,拿我當外人嗎?”
蕭夫人莞爾一笑:“當然不是。程將軍,謝謝你。”
“別謝他,他幫不了忙。”秋子云的聲音搶在程嶽的前面。
程嶽一聽,立刻不爽了:“你什麼意思?比以爲就你一個是宗師,我不是嗎?怎麼?瞧不起我啊?打一架啊?!”
秋子云冷冷的瞟了他一眼,用鼻子哼了一聲,不屑之情,傻子都看的出來。這副模樣,氣的程嶽瓜瓜亂叫,要不是場合不對,說不定立刻出手。
他強忍着,怒氣衝衝的說道:“行,你狠。我打不過你,我承認。不過,你憑什麼說我幫不了忙?”
秋子云倒負着手,淡淡的說道:“你雖然是宗師,但是單輪內勁身後程度,不及豔煞。何況,你的內勁特性是摧枯拉朽,你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他們心脈必斷。”
程嶽一下子成了啞巴,雖然氣鼓鼓的,但是怎麼也說不出反駁的話。雖然秋子云說話不耐聽,卻句句在禮,容不得反駁。
不過自己一番好心,被人說成這樣,就算程嶽心胸開闊,現在也不爽至極。
柳姨白了秋子云一眼,有些埋怨。她輕笑了一聲,對程嶽說道:“程大哥,我們家子云一向這個脾氣,你千萬別見怪。等救了小少爺他們,我下廚做些好菜,給你賠罪。”
程嶽本來就是個直脾氣,氣過就算。既然人家給你個臺階下了,那還拿喬做什麼?他呵呵一笑,爽快的說道:“還是弟妹好說話。我老程,覬覦你們家那罈子嵇康撫琴很久了,哈哈。”
秋子云別開了臉,眼不見爲盡。
既然有了辦法,那就趕快施針。柔柔口述了九天十地屠神針的要領和注意點,柳姨聽一遍就清楚了。不過爲了以防萬一,她還是多問了幾遍,確保不會有問題。
閒雜人等都被叫到了外面等待,屋裡只有蕭月夜六個中毒之人,還有秋子云和柳姨兩人。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外面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很多下人也圍在周圍,屏住呼吸,直直的盯着屋子。蕭月夜中毒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聞訊趕來的人,絡繹不絕。沒一會兒,整個蕭府的人,都聚集在這裡了。一些老人,甚至在樹邊跪下,不停的叩祈福,求老天爺保佑。
兩個時辰過去了,在大家耐心快喪盡的時候,門終於打開。秋子云依舊是淡然的模樣,不過頭上的汗跡,說明了他的疲憊。至於柳姨,更是渾身軟,扶着門,笑着望着大家。
“毒性已經控制住了。”
歡呼聲一下子響起,那些祈福的人,都不停的叩,感激神靈保佑。
柳姨淡淡的笑着,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他們現在的身體,很弱,最好不要驚擾。”
蕭夫人示意孔夫子和葉嬸讓下人各歸各位,不要聚集在一起。同時吩咐下去,不要將蕭月夜中毒的消息傳出去。
柳姨告訴大家,毒性雖然控制住了,但是必須時刻觀察,悉心照顧。以後他們所吃的食物和藥材,都必須經過柳姨或者柔柔的同意才能端進去。因爲有些食物和藥材,會引藥性,那就一不可收拾了。
吩咐完之後,她便隨着秋子云回自己的屋子休息去了。蕭夫人囑咐廚房,多燉些補氣養神的補品,送到他們那兒去。
爲了方便觀察和照顧,蕭夫人讓小人將這間屋子改造一下,除了牀,什麼都搬出去。同時又搬了五張牀進來,並列放置。
蕭月夜六個人此刻都熟睡着,臉色都回轉了好多。
“娘,現在暫時遏制住了毒性,可是這百瘴之毒一天不解,少爺他們也一天就有危險啊!”慕容瑜鳳擔憂的說道。
蕭夫人點點頭:“我知道。我會派人請檀弓虎回來,看他有沒有辦法。”
“檀弓虎?鬼醫檀弓虎?”
“嗯,就是他。他觸類旁通,一身醫術深不可測,而且對毒啊,瘴氣這些比較有心得,說不定他有辦法。”
慕容瑜鳳眼中光芒一閃:“啊,我想起來了。說到毒,我想到了一個人,苗老祖。”
“苗老祖?”其他人異口同聲,疑惑的說道。
“是的,苗老祖。”慕容瑜鳳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輪到用毒,他絕對是宗師。當年我還和蕭郎對立的時候,曾經請過苗老祖出手。當時他愛才心切,所以放過了蕭郎一馬。而且此人乃是正宗的苗疆人,對於毒瘴更是熟悉的很。他也許有辦法。”
當年蕭月夜闖蕩江湖,慕容瑜鳳曾經幾次設計謀害他。曾經有一次,蕭月夜解開了苗老祖的“七彩斑斕”,慕容瑜鳳便從中挑撥,讓苗老祖殺了蕭月夜。那一次,兩人你來我往,毒術切磋。蕭月夜憑藉九天十地屠神針,僥倖保住性命。那個時候,苗老祖愛才心切,有感當今世上,用毒人才凋零,才放了蕭月夜一馬。
自那之後,苗老祖便回到苗疆青雲山五毒洞,不問世事。慕容瑜鳳因爲和苗疆那邊有往來,所以才知道這方面消息。
蕭夫人果斷的點頭:“鳳兒,這件事情交給你去辦。不論什麼條件,一定要將這個苗老祖請來。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希望。”
“嗯,娘您放心好了。當年我曾經幫助苗疆幾大氏族渡過災難,他們一直感激我。苗老祖不管怎麼樣,也是苗疆中人。只要讓那幾大氏族的人去相求,他必然會答應的。何況,這些學毒的人,以破解天下奇毒爲目標,只要知道現在有一個連綠衣觀音和少爺都解不了的毒,他肯定願意過來的。再加上,他和少爺之間,也有一番緣分,所以只要他還在苗疆,我就有九成的把握將他喊來。”
“行,那就交給你去辦了。人手,物力,全全交由你支配。”蕭夫人朗聲說道。
她頓了頓:“我還得出去一下,要是我沒記錯,宮裡珍藏着一支‘太歲’,有千年的火候。有了它,夜兒就更能萬無一失。何況,這件事情,我也需要一個交代!”
蕭夫人雖然沒有明說,不過慕容瑜鳳還是明白她的意思。此次蕭月夜之所以會中毒,歸根到底,還是那張機關圖惹的禍。就算是慕容瑜鳳,也不由暗惱慕容流雲。你說你沒事,幹嘛用這個來誘惑蕭月夜?要是你沒有拿出機關圖,蕭月夜也不會有事。
其實她心裡也明白,這件事說到底,也怪不到慕容流雲的頭上。不過現在,她最愛的男人躺在牀上,她心裡怎麼會沒有怨呢?
所以,慕容流雲很無辜的當作了替罪羊。
慕容瑜鳳只不過是心裡怨,那蕭夫人就毫不客氣了。她一向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行於色,可是不代表她心底也和表面一樣波瀾不驚。事實正好相反。從看到蕭月夜中毒之後,她心底的那股怒氣就沒有消減過。
而很明顯,慕容流雲就成了出氣包。而隨着蕭夫人優雅的出門,慕容流雲接下來的日子,也可想而知了。
慕容瑜鳳輕嘆一口氣,走到蕭月夜的牀邊,體貼的爲他擦拭身子。其他人見狀,知趣的離開。
不過,到底毒能不能解,這一層陰霾,依舊沉甸甸的壓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