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蘇墨美眸一擡,眉眼如玉。
她接着把傳訊鳥收入了袖中,免得被外面的人看到,而她的目光看向了容夙,神情往上去很是淡然從容,脣畔嫵媚的微笑着,美得好似從畫卷中走出的人物。甚至讓容夙看不透她那淡然如水的表情下又隱藏的是什麼心思,不過容夙向來覺着,這個可惡女人的心思,實在是令他看不透的。
如今,這個女人真的嫌棄他了?
居然還和姬白一起聯手,要徹底的趕走他?
容夙慶幸自己無意中聽到了這個秘密,這兩個人簡直就是一對兒無恥夫婦。
想到她與其他人如此親近,把自己拒之千里之外,容夙不由豎起眉頭,真切地體會到什麼叫做孑然一身。
想他在天書裡整整千年都陪伴着書冊度過,而他一直都是戴着一張驕傲的面具活着,這個女人卻是無意中打碎了他的面具,與他立下了本命契約。他本以爲自己遇到了這個女人也是一種緣分,他與她也是處於最親密的姿態在一起,然而並沒想到他與她的內心並沒有想象中那般貼近,更沒有太多交集。
看着她立下了一個又一個契約,看着她一步步的走向更高的位置。
而他一直就像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旁觀者,默默的,靜靜的看着。
從頭至尾,他是一個走不進她內心世界的男人,爭不到一點寵愛。
容夙有時候也在檢討自己,爲何自然不如其他人。
但他知道緣由都是因爲他骨子裡太高傲了。
他放不下他的驕傲,放不下他的尊嚴,更沒有實質的血肉之軀,落後其他人太多。
這些日子,他常常在寒冷的夜風中凍醒,離開了天書,離開了那個虛幻的世界,更加感受到了無盡的空虛和寂寞。
這時,他的口中如同服食了黃蓮,心情痛苦鬱悶複雜,不由捏緊了拳頭。
此刻,蘇墨並不知道容夙想着什麼,她微微側過眸子,額頭的碎髮劉海兒隨着風輕輕的拂動着,而她優雅地輕笑道:“容夙,你的手怎麼在發抖,是不是很累?”
女人,當然是被你氣的,容夙雙手立刻捏拳,他自然不可能說出口的。
容夙好不容易纔提起了那麼一些勇氣,厚着臉皮懇求着姬白恢復他的血肉之軀,甚至想要與蘇墨日後生米煮成熟飯,但是被這個女人的一句話擾的心情一陣煩悶,擾亂了一池心緒,心煩意亂,很是鬱悶。
有時候,他的骨子裡還是太倔強了,臉皮沒有其他男人那麼厚,就像是一頭高傲有智慧的倔驢,心中多次想要悔改,想要在屋檐下低頭,一旦泛起脾氣怎麼都拉不回來。
於是,他深吸了一口氣,冷傲地撇了撇嘴,冷冷道:“我有點冷。”
“看來你的身子沒有恢復,所以會冷。”蘇墨的目光裡帶着一些同情,妖嬈萬分地輕輕看了他一眼。
“嗯。”容夙接着心情不快的冷哼了一聲。
“放心,很快就會恢復身子的。”蘇墨伸出芊芊玉手,上前輕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感覺着少年漸漸結實的身子,語氣安慰地說道。
“哦。”他慢慢地撇過了臉容,覺着這個女人的嘴臉居然如此的無情,如此的可惡。
“對了,姬白已經把丹藥煉製好了。”蘇墨接着說道。
“知道。”容夙更是沒有了好氣,心想這個女人每一句話都有想意思,儼然就是想要把他快些從自己面前驅逐出去。
“所以,容夙,你就可以開開心心的離開了。”
“是啊!”容夙已經愈發覺着,她要把他弄的遠遠的,越快越好,越遠越好。
“容夙,不過天書要晚一些纔會給你。”蘇墨脣角微微翹起,思忖了片刻,她知道如果要尋一披極品乾坤袋也是不易的事情,而她在天書內藏着的東西委實太多,那個天書的空間很大,哪怕是上百個乾坤袋怕也是放不下的。
“嗯。”容夙心中輕嗤了一聲。
這個女人最後還是想把天書留下不是,根本就是典型的過河拆橋。
她骨子裡就是一個無恥的,這一點和師纓,花惜容一樣。
但見蘇墨已坐了下來,雙手輕輕托腮,漂亮的指甲閃着晶瑩的色澤,“容夙,當初我和你立下本命契約的時候,你是百般不願,千般不肯,不管怎樣,我們現在都已經是朋友了。我知道你很想要離開這裡回到魔界,不過你若需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安排。”
“朋友?”容夙終於忍無可忍的瞪了她一眼,目光傲然睥睨,“女人,說什麼朋友?”
“難道不是?”蘇墨擡眸。
“若真是朋友你會對我如此無情無義?若是真是朋友你怎會對我處處算計?若真是朋友你怎會與姬白一起趕我走?總之你就是看我就是不順眼對不對?女人放心就是了,我肯定是會走的,絕不會讓你們看到我就覺着討厭。”容夙一口氣把心裡話都說了出來,表達出心中的不滿。
容夙說罷,一副氣鼓鼓的模樣,轉身摔門走了出去。
大步流星的走到院中,其實,他纔不想走呢!
那個可惡的女人,可恨的女人,居然如此對待他,居然如此逼他。
此刻,蘇墨看了一眼容夙的背影,微微有些詫異。
但見她優雅的換了一個舒服的姿態,生就一張精緻妖嬈的俏臉,瞧不出辦法情緒,暗忖:雖然這個少年從來沒有對她說過客氣的話語,但是也很少見他有這般莫名其妙的脾氣。
難道剛纔他誤會了什麼,覺着自己要趕走他不成?
看來容夙心中大概是想着什麼的,而她確實很少真正的關心過他,導致那個少年覺着她與他並不是朋友,那麼她似乎什麼地方照顧的不周,做的的確是疏忽了一些。
容夙正在院子裡站在,山風吹拂着他的身子,身形顯得有些料峭。
他正面無表情地看着遠處,想要迅速恢復心情。
不遠處,一隻素白修長的手伸出來,容夙回眸,看到正是一身華服的玉公子翩然而優雅地笑着走了過來,身上有一股子尊貴的氣息,他目光看了一眼容夙,手中拿着五顆二品靈石,走上前笑道:“容兄居然一個人在這裡,方纔你幫着我安頓了行李,這些是給你喝酒的,算是交個朋友。”
容夙回眸看了一眼這個初來乍到的貴族少年男子,看着此人俊秀非常的面容,就像伸手打他一拳,但心知此人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修長濃密的睫毛翹起,眸光微微一閃,冷淡道:“我不喝酒。”
“哦,不喝酒很好,現在很少有不喝酒的男人,那麼閣下就拿着靈石做什麼都可以,這些不過是交個朋友的意思。”玉公子風度瀟灑,不由分說的把靈石塞入到容夙的手中。
容夙凝了凝眉,既然是他白送的,他也無所謂。
在鎮子裡,這兩顆靈石大概能換來不少東西。
他又不是白癡,旁人白送的東西爲何不要?
“容公子,不過我想問你一些事情。”此刻,玉公子微笑說道。
“哦?你要問什麼?”容夙隨意地拋了拋靈石,流露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淡淡神情。
玉公子看到容夙對二品靈石居然沒有任何的情緒,甚至一絲一毫的歡喜也沒有,明白這種人物肯定是一個平日裡就見過世面的男子,他覺着這個少年似乎應是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
他方纔也給了高毅一顆靈石,對方几乎是歡喜了半晌,欣喜若狂。
他本來對容夙興趣不大,但是對方流露出的表情不由讓他多看了一眼,這時候已忍不住出聲問道:“閣下不知是什麼人?家住何處?與蘇墨小姐什麼關係?”
玉公子只覺着有種對方應該是一個世家子,也是很有競爭力的一個對手。
“在下只是區區的一介貧民,也是她的保鏢。”但見容夙捏了捏拳頭,腳尖忽然間勾起一塊山石踢到了半空中,手中握拳,用力一擊,居然把一顆崑崙山的巨石擊成了齏粉,他這番舉動帶着一些警告的意味。
“容公子果然了得。”玉公子臉色微微一變,眸子含笑。
他看出這個少年的雙手堪比法器,應該是一個實力非常強悍的人物,應該是一個一等一的高手,但這種人的實力怎會甘於留在寶刀門這種小小的門派,能有這種實力的少年陪伴,看來蘇墨也絕對不是一個尋常女子,玉公子立刻輕笑一聲道:“蘇墨小姐有你這種厲害的保鏢,在崑崙山內一定非常安全。”
容夙鄙夷地看着玉公子,輕彈了彈袍子,淡然道:“其實,我還是蘇家的入贅女婿,童養夫,當初我本來不願意,卻是被她給看上了。”
說着,容夙的目光故意顯露出一些驕傲,顯露出一絲自得。
瞧着玉公子的表情由白到青,由青到紫,就像是開了一個染坊,容夙心情就很舒暢。
甫一想到這個玉公子居然要到他這裡打探消息,一開始就讓容夙很不舒服。
所以方纔給他一些顏色看看,讓他自討個無趣。
尤其看到對方的臉色,他的脣角翹出了一個堪稱愉悅的弧度。
小子,滾吧!滾吧!滾的越遠越好。
方纔容夙雖然心中非常氣惱,甚至想要恢復身體後一走了之,然而看到玉公子盯着蘇墨時那一副色迷迷的模樣,心頭頓時一凜,忽然意識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若是走人了,豈不是讓旁人佔了便宜,他辛辛苦苦跟着那個女人那麼久,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所以 第 184 章 集合的尋常鐘聲。
大概是因爲尋不到蘇墨與容夙,白子修動用了一點自己的人脈,提前開始點名。
“該死的,這一會兒居然讓我們集合,若是去晚了,可是要記過一次。”容夙氣惱的眯起眸子。
“我們快些回去吧!”蘇墨吁了口氣,她可不想在此地落下把柄。
容夙起身,飛快地穿戴衣物,蘇墨不經意的看了他一眼,面容不由一紅,這個少年的身材果然很好。
“女人,我抱着你過去,速度夠快。”容夙不由分說的抱住了蘇墨。
“別抱着我,我根本不需要。”蘇墨則是心情有點點不爽。
“住口,聽我的。”容夙縱身一躍,身形如鳥兒一般飛到半空中,金丹期的體修絕對是實力直逼元嬰的。
蘇墨被他擁入懷中,看到容夙在空中飛快地挪動着,身形優雅,速度絕不遜色於冰狐,這時候她纔想起了靈獸袋內的冰狐,不過它在崑崙山中大概很多人都認得的,看來果然還是容夙帶着她更好一些。
衆人站在院內,高毅的目光看着遠處,心中有些焦急,容夙與蘇墨居然一直沒有回來。
玉公子垂着眸子,面無表情的看着手中的扇墜,他向來喜歡虞染的風範,可惜卻是學不來的。
兩個崑崙山的總管手中拿着花名冊,凝着眉毛,眼見一枝香就要點完,若是這隻香點完之後對方還是沒有回來,那麼就要記過一次,三次則會驅逐出崑崙。
其他人知道容夙與蘇墨沒有來,暗忖這二人的膽子也太大了吧。
剛剛來到崑崙山,肯定要點名一次,二人居然就這麼遲到了,簡直就是沒有把崑崙放在眼裡。
而一旦被崑崙山給送回去的話,兩人在隱門的前途可想而知了。
只怕永遠沒有翻身的機會,比起高毅還慘。
眼看那柱香就要熄滅了,在熄滅之前發出了明亮的紅色,總管已經拿出了黑筆,準備在花名冊上劃上兩個大叉,給二人記過。
就在這時候,空中忽然一陣狂風,衆人擡眸,卻看到一個華服少年抱着另一個男裝少年落下。
“剛剛好,趕回來了。”容夙英姿颯爽,脣邊勾起傲然的笑意。
此刻,那柱香方纔完全點燃,餘下一縷白煙。
“你們兩個去了哪裡?”一個總管問道。
“肚子餓,去覓食了。”蘇墨拿着烤魚,對着衆人優雅一笑。
總管看着二人搖了搖頭,“你們這次可是卡着點來的,如果下次遲到,那麼休怪我們不客氣。”
高毅的臉色很糟糕,這二人實在是太玄乎了點,差點第一日就遲到,幸好幸好。
白子修這時上前兩步,站在所有人面前,接着道:“好了,同修沒,今日大家都到齊了,我先說幾句話,以後每過三日都會給大家安排行程,記得千萬不要遲到,其餘的時間,你們去鎮子也沒有問題。但是大家千萬不要過分散漫,出去時記得給總管們說一聲,不要再發生今日這種事情。”
語落,白子修狠狠地剜了容夙一眼,目光冷厲。
蘇墨看着白子修,知道是此人搗鬼的緣故。看來有些人怎麼都是上不了檯面的。
此刻,白子修一揮袖子,走了下去。
這次他可算是給玉公子尋了個場子,把這個臭小子教訓了一頓。
而且兩個人若是記過之後,玉公子還可以伸出援手,讓那個蘇墨心生感激。
不過,他如今方纔清楚蘇墨是個女子,長得真是不錯,也難怪玉公子心中惦記着了。
此後,衆人看向蘇墨與容夙的目光帶着同情,雖然二人沒有記過,不過卻是引起了白子修的不滿,白子修那是什麼人啊?那是半個崑崙山的人,說一句話都可以影響到他們的成績,這兩個人簡直就是要倒黴了。
然而,蘇墨與容夙拿着烤魚慢條斯理的吃着,根本不理會其他人的目光。
玉公子上前走了兩步,看向蘇墨道:“蘇墨,我想請你去鎮上用膳。”
蘇墨搖了搖頭,“不必,我喜歡自力更生,喜歡這些野味。”
看着烤魚滴下來的油汁,落在地面上,甚至流到蘇墨的手上,如此美麗的佳人居然如此不修邊幅,玉公子搖了搖頭,若是其他的女人做出這種不優雅的舉動,他定然會轉身離去,但是換做了蘇墨,他卻根本沒有嫌棄的心思,連忙拿出一個雪白的帕子道:“對了,鎮子上也有酒樓,各種野味應有盡有,只要你喜歡,我都可以帶着你去品嚐。”
蘇墨依然品嚐着烤魚,沒有接過他的帕子,也沒有說話。
等了半晌,也沒有看到蘇墨接過帕子。
玉公子的修養也算是極好的,很自然地把帕子收了回來。
容夙拿出自己唯一的帕子擦了擦手,冷笑一聲,“我說過了,蘇墨喜歡能幹的男人,絕不是有點靈石就愛顯擺的男人,你還是省省吧,實在不濟,就烤兩隻鵪鶉送來好了。”
玉公子不經意的擡眸,看了一眼容夙的帕子,上面居然黑糊糊的一團兒,更是蹙了蹙眉頭。
白子修立刻了呵斥一聲,“容夙,你這次沒有規矩,若是還到處亂跑,下次小心一些。”
容夙昂起頭來,冷傲地道:“蘇墨,這天兒不好,崑崙山的烏鴉似乎也多了。”
蘇墨也擡眸,“是有點多,下次射下來,烤着吃了,免得聒噪。”
白子修居然被二人譏諷,頓時恨得直咬牙齒,冷冷道:“別說我沒提醒你們,到時候你們再犯這種錯誤,可別被崑崙山給趕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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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都改到8點30發文,嗚嗚,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