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師纓就是最毒的男人,綿裡藏針,笑裡藏刀,口蜜腹劍。
但見一個個男人目光緊緊地盯着花惜容,表情不一,空氣裡卻充滿了陰惻惻的氣息。
“我說你們這麼盯着爺做什麼?爺又不是女人,還有爺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忙的。”花惜容恍若無事人一般,脣邊帶着惑人的笑意,淡淡的目光睥睨着衆人。
“姬公子,我有些事情要和你私下裡說兩句。”師纓幽幽一笑,姬白跟着師纓走了出去。
“你們出去,我怎麼辦?”虞染沒想到這兩個人聯手,居然把自己晾在一旁。
“虞世子,閣下和花公子繼續鬥嘴。”師纓優雅的一笑,已經翩然走了出去。
“你們兩個人防着爺不成?”花惜容不以爲意的冷笑,看了一眼虞染,目光鄙夷,“虞世子,你還想和爺說點什麼?”
“說的內容多了,本世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要與你好好談一談,像你這等市儈的商人如何懂得文學的妙處。”虞染輕聲一笑。
“如果我沒什麼好說的呢?”花惜容儼然懶得浪費口水。
“花公子,那我就在下一冊的話本之內,說你魔界帝王花惜容是個斷袖的混蛋,而且始亂終棄,搶走朋友之妻,而且魔界圖畫的版本也要加大印刷,免費贈送,就是閣下要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卻是擋不住一團熊熊的八卦之火,須知人言可畏,衆口鑠金積毀銷骨,閣下應當珍惜名聲,小心謹慎。”虞染啪一聲闔上了聚骨扇,脣邊帶着一點點冷傲的笑意,眼神魅惑動人。
遠處,黑漆漆的夜色朦朦朧朧,兩個謫仙般的男子坐在院內,低聲商議着什麼。
“師纓,你說魔界要進行最後一場大戰了不成?”姬白目光冷漠地說道。
“是啊!魔界的這場戰役可是非同小可,小陌也是一直非常的在意呢!”師纓清澈瀲灩的目光瞬間被黑暗籠罩包裹了起來,只是微微地勾了勾嘴脣。
“她居然如此在意花惜容的事情?”姬白有些不解的問道。
“姬白公子,當日蘇墨與花惜容立下書面合約的時候,我當時雖然不在場,不過虞世子倒是給在下說過了一些內容。”師纓忽然慢慢睜開了眸子,雙手輕放在椅子的扶手上,目光優雅邪魅地說道,“那契約上面說過,她只要幫花惜容在魔界稱霸即可,而花惜容則要提供給她魔界的寶物,讓她增長實力,兩人合作最長的時限爲三年,但提前結束也可。”
“什麼意思?”姬白凝眉問道。
“也就是說這次魔界戰役,倘若花惜容贏了,他也就從此沒有任何的強大對手,魔界從此就是納入他的麾下,花惜容成爲魔界帝王,而後墨兒就可以離開魔界了。”師纓的脣邊勾起一絲冷笑,他早已蓄謀了很久,棒打鴛鴦什麼的他最喜歡做了。
“我明白閣下的意思,你是說這次我們和墨兒一起出手,把敵人連根拔起即可,讓花惜容早日登基,我們就可以帶着蘇墨離開。”姬白的語氣淡淡如風,清冷悠然。
“不錯。”師纓脣邊似笑非笑。
“花惜容會同意我們出手?他難道不會讓敵人實施保衛戰?故意拖延戰役?讓烽火連綿,拖延到三年五載?”
“會的,他當然會同意我們的意見。”師纓幽幽一笑。
……
虞染與花惜容二人脣槍舌劍,各自都是舌燦如花,你來我往,居然鬥得死去活來。
直到師纓與姬白進入屋內後,兩人目光同時看向他們,花惜容當然知道這二人居心叵測。
師纓目光看向他,脣邊含笑,姿態優雅地道:“花公子,打一場如何?”
打一場?這兩個男人出去居然商議出這樣直白的主意?花惜容暗忖自己成爲元嬰期後,還不清楚究竟自己的實力達到了什麼程度?
當然與二人切磋沒有問題,但如果真槍真劍的比試,那可真是不敢恭維。
若自己與姬白打鬥,師纓則會漁翁得利,相反則是姬白漁翁得利。
倘若自己與姬白和師纓二人一起鬥,兩個元嬰期的高手都是非常了得,最後還是自己吃大虧,花惜容眼眸一轉,已在心中不停地算計了起來,把所有的利弊都權衡了一遍,這兩個人是來車輪戰的不成?
“……”花惜容索性翹起腿來,閉目養神,沒有說話。
“閣下變成了縮頭烏龜不是?”姬白語氣冰冷,負手而立,目光炯炯。
“有人寫書男女主人甕最後都是蝴蝶了,我當烏龜又如何?反正我們誰都是烏龜,一人頭上要戴六頂綠帽兒。”花惜容目光如水瀲灩,意有所指。
師纓微微一笑道:“花公子怕是弄錯了,我們並非是要和你打一場,因爲纓某這裡有一個很好很不錯的主意。”
“你有什麼鬼主意?”花惜容挑眉問道。
“首先花公子說這世上什麼都可以用錢買到,這一點我不贊同,非常的不贊同。”
花惜容有些意外地看着師纓,不知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閣下請看。”這時候師纓從袖子裡拿出了一塊白色的玉佩,上面寫着一個纓字,他微微一笑道:“這個玉佩可是不同尋常,是我曾經告訴過墨兒可以記錄點數的玉佩,這裡面的點數可以自行增加,也可以自行減少。”
“點數?”花惜容一怔,搞什麼東東?
姬白與虞染也拿出了玉佩,一個上面寫着“姬”字,一個上面寫着“染”字。
兩人也對玉佩非常好奇,不過既然是蘇墨送給他們的,當然要隨身戴着。
但蘇墨一直沒有告訴幾人玉佩的用處,果然不是簡單的物件。
但見師纓勾起嘴脣笑了笑,解釋道:“這點數曾經在遠古時期的某些大門派用過,如今已經失傳了,因爲那些門派在早期用貢獻點來換取門派的所有物資,防止門派內的資源流通出去,也是爲了留住更多的本門弟子,不過眼下各大門派已經不吝嗇那些,只要有靈石就可以購買,點數早就已經失傳,也已經沒有什麼貢獻點之說了。”
但見姬白,花惜容,虞染三人仲怔的看着他,聽的是雲裡霧裡。
師纓微微一笑:“這玉佩如今記錄的點數就是感情值,一百點可以換取一次同牀共枕的機會。如果各位給墨兒做了什麼,就會自動被記錄爲點數,而這點數與蘇墨,與我們自己的態度慼慼相關,譬如姬公子煉製了姬墨劍,蘇墨在收到了之後心中非常的感動,那姬白公子的玉佩已經自動的記錄爲一千點,可以換取十次侍寢的機會,不過他也已經同意贈送了我三次,也就是三百點,所以玉佩會自動把點數更改。”
姬白挑眉,“還有此事?”他本以爲是誠信問題,沒想到卻完全不是。
虞染一手握着扇子,一手拿着玉佩,有些稀裡糊塗地問道:“那麼點數怎麼算?怎麼積累?”
花惜容也看向了師纓,他的眉目有些陰沉。
師纓翹起腿,端着茶輕抿了一口,接着慢條斯理地說道:“這塊玉佩是很有靈性的,做工也很講究,但是也與我們各自的身家地位大有關係,譬如虞世子給墨兒做了一件衣物,是親手所做的,墨兒如果特別喜歡的話,會有一百五十點,如果不喜歡,可能只是三十點,或者更少,然而花公子若是出錢買了衣物,就是花了大價錢,她就是覺着還可以,也只是二十點左右,因爲閣下有的是錢,而真正的感情是用錢買不來的。”
聞言,花惜容的表情又是一沉,發現這玉佩簡直就是坑爹坑全家。
早知道,他就不要了,該如何就如何。
“對了,點數如何看?”虞染神色認真地問道。
“很簡單,用神識探入其中。”
“我纔有六百點,怎會?”虞染目光一沉,太少了不是?兩天就用完了。
“那是自然的,你已經和墨兒行敦倫之禮很多次,前面的次數雖然並沒有記錄,也抵消了很多,不過上一次你幫着姬白煉劍,應該會有三百點獎勵。”師纓脣邊滑過一絲淺淺笑意,瞳孔中閃耀着清幽之色,面色淡然地說道。
“我的是一千點,果然以前的也用了。”姬白也凝了凝眉,自己有多麼放肆只有他心裡清楚。
虞染不服氣地道:“姬白的點數居然比我的多。”
姬白沒有理會他,接着問道:“對了,師纓,你有多少點?”
師纓有些得意的笑道:“纓某現在已經有了一千五百點,加上姬白公子的,就是一千八百點。”
這麼高!其他男人都用妒忌的眼神看他。
師纓卻是脣邊帶笑,勾起了完美的弧度,眸子裡如葡萄美酒一般光影瀲灩,就知道蘇墨對他果然是不一般的,他接着道:“這點數還有利息,如果平日積累了很多而不花銷,一百點每天會有兩點獎勵。”
兩點獎勵?虞染立刻在心中算了起來,如果他一直不碰墨兒,六百點每天就有十二點獎勵,積累八天就會多一次機會,甚好,甚好!看來他要各方面的努力了!
花惜容看着三個男人,脣邊不由輕嗤了一聲,心中不爽,很是不爽。
虞染立刻冷冷道:“纓先生,不過花惜容這廝連玉佩都沒有,天天霸佔着墨兒不放。”
花惜容伸了個懶腰,風情萬種地道:“小陌說過會給我的,不過眼下沒有,我就無所謂了。”
師纓則嘴角含了一縷淺笑,輕聲一笑道:“就算現在沒有,依然也會記錄,畢竟這玉佩與製作者息息相關,倘若你不在意這個玉佩的話,讓點數成爲了負數,我們其他契約者有權利把你趕出去,大家會齊心共同對付你一個人,讓你萬劫不復,甚至蘇墨來求情也無用,你怎麼立下的契約,就怎麼把契約抹去。”他的語氣溫柔極了,笑容也是一樣溫柔,但是卻不懷好意。
語落,三個男人目光陰森的看着他。
花惜容立刻倒吸一口冷氣,沒想到這些男人居然要合力對付自己一個。
心想那自己拿到了玉佩,萬一成爲負數了?那該如何是好?
花惜容覺着這些日子要努力討好小陌才行。
這時候師纓忽然聲音一沉,“下面就是花公子與我們大家要一起注意的事項了。”
花惜容此刻表情不認真都不行,難得看到師纓如此認真的表情。
師纓喃喃地道:“先前纓某提出打一架,並非我們之間切磋,我們在這裡動手不過是讓人笑話罷了,有本事就用到戰場上,所以,這次誰在戰場上立功最多,都會折換成點數,如果讓一百個淬體期敵人失去戰力增加一點,讓十個凝脈期敵人失去戰力,加上一點,讓一個金丹期失去戰力加十點,讓元嬰期慘敗加一百點,如何?”
虞染這時候知道自己比不上三人,依然還是忍不住在心中算計着。
既然他實力不及,但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應該也可以增加許多點數。
花惜容也摩拳擦掌,知道這次掙點數的機會真是難得,看來爺要奮起了。
衆人商議之後,紛紛離開了屋中,花惜容卻是眼中閃過深深的一絲陰翳之色,眸光冷厲如劍,接着悠悠的冷笑一聲,心中有些矛盾,果然是魚與熊掌不可兼得,想他一旦成爲魔界的帝王,確實難以常常離開魔界,但是爲了小陌,他又不得不努力提升點數,他的心中卻是有種深深的失落,究竟是愛江山?還是更愛美人?他究竟有什麼法子才能兩全其美?
……
屋中傳來沙漏的聲音,沙子慢慢滴落。
蘇墨半晌方纔醒來,並沒有看到其他男人在身旁。
屋中,一燈如豆,紅色的燈燭閃着極其暗淡的光芒。
方纔她在睡夢中好像隱隱約約聽到了其他契約者的聲音,又好似聽到了玉佩與點數的事情。
看來師纓已經告訴了他們玉佩的用法,不用讓她再費心的解釋。
但見蘇墨慢慢的眨了眨眸子,終於徹底睜開了她瀲灩的眼眸,卻是看到了一個穿着華衣的少年睏倦地坐在身側,他穿戴着青紋繡金長衫,正雙手抱着雙膝,頭深深地埋在膝蓋間閉目而憩,濃密的睫毛翹起,在眼臉上投下深深的陰影,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青澀的少年郎,哪裡有初見他時那傲嬌的氣質。
容夙這個少年,如今不知道身子可否恢復的好?
蘇墨想到自己很久未關注他了,心中自然有些愧疚了。
這個少年總是默默的陪伴着她,替她做了很多的事情,默默無聞。
而她與他的本命契約大概也快要到了盡頭,這個少年很快就要獲得自由了。
“墨兒。”容夙忽然睜開了眼睛,看到她醒來心情當然高興。
“容夙,辛苦你了。”蘇墨紅脣輕啓說道。
“沒什麼好辛苦的。”容夙伸手撓了撓面頰,鴉青的睫毛微微顫動,“那個我好久沒有回去天書中,我現在還可以回去嗎?”
“你想回來?”蘇墨側過眸子,語氣略帶詫異地問道。
“嗯。”容夙眸子低垂,微微頷首。
“好吧!”蘇墨水波般柔和的雙眸帶着一絲妖媚,並沒有拒絕。
容夙的身形瞬間就消失,再次進入天書內,他喜歡與她如今親近的感覺,就像是回到了當初。
蘇墨卻是穿戴整齊,好整以暇地繫好裙上淡粉色如意結絲絛腰帶,隨意的挽起髮絲,插了一支金步搖向外走去。
容夙連忙問道:“你去哪裡?”
“我去製作傀儡。”蘇墨的回答讓他大吃一驚。
“墨兒,你居然會做傀儡不成?”容夙沒想到她這麼快就會製作這種複雜的東西。
“一回生,二回熟,不做的話永遠都無法制作出來。”
……
幾日後,月色朦朧,烏雲密佈,遮擋住天地。
周圍一片黑暗,迷霧重重,一支大部隊正向大都城內進發着。
大都城外恰是一大片的草原,此地並沒有森林,沒有崇山峻嶺,白日無法讓大部隊躲藏隱蔽。
所以大都城的地勢易於防守,若有外敵前來,只能適合在夜晚偷襲。
遠處有數量龐大的獸騎兵飛快而來,向着大都城方向奔騰而去,所過之處,漫天塵揚。
但見獸們的身形龐大,奔跑起來奇快無比,每一隻獸嘴上都套着巨大的籠頭,只聽到萬獸的奔騰聲,卻是無法聽到衆獸的嘶吼聲,但依然是蹄聲不絕於耳,氣勢龐大!
甚至於在半空當中,還有一批會飛翔的鳥獸,乃是老夫人從妖界高價購來的,尖嘴利椽,渾身漆黑,羽毛輕盈,速度很快,身上還坐着鳥騎兵,幾乎與夜色融爲一體。
這次魔界部隊都是強悍之兵,精兵中的精兵,爲首的三人,乃是魔界的老夫人,還有一位光頭國師,甚至還有一名眼光深邃的老者,帶着面具,也有元嬰後期的修爲,此人正是高家的人。
老夫人這次與高家聯手,已準備大肆與花惜容決戰一番。
這一戰已經決定了二人的地位,究竟誰來統治魔界!
老夫人已把此戰當作背水一戰,只能贏,不能輸!
如今,傳出花惜容專程留下了魔界第一美人的傳言,似乎對她非常喜愛,甚至沒有放她離開過。
這些日子居然請來戲班子在大都城內演出,場場演出都是人員爆滿。
有人看到花惜容攬着一個絕美的女子,坐在最高處的包廂內,每一次打賞都是一擲千金,二人貌似是十分親密。
雖然流言的可信程度並不一定準確,但是根據一些資深的探子來報,他們親眼看到花惜容和一個絕色美人常常騎着一匹馬共同出入大都城,那些探子並不知道魔界第一美女長什麼模樣,而且離得極遠,自然會認爲那個女人就是高小姐了!
此後,那些僞裝的難民們紛紛在外城製造各種混亂。
甚至傳出大都城內有瘟疫的流言,讓諸多的百姓不敢靠近大都城,同時隱藏了老夫人大部隊的行蹤,這次突襲老夫人已經做了充分的準備。
老夫人想到花惜容居然會拜倒在一個女人的石榴裙下,不由輕笑一聲,“這次花惜容大概還是在醉生夢死中,卻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這次死的真是太可悲了,居然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那麼明年的今日就是他的忌日,我要脫光他的衣物掛在城門上,讓他成爲天下的笑柄。”
國師笑道:“嘿嘿,說的不錯,都是老夫人的計策好!”
老夫人道:“兵者詭道也,這是人界傳來的。”
國師道:“那麼兵力是不是太少了?”
“不少,兵不在多,在於精。”那高家老者接着說道:“我如今收到二位的消息,也立刻糾集了數量最少,卻是實力最爲強大的隊伍,這一戰勢必要將花惜容徹底從魔界裡剷除!”
老夫人微微頷首,“國師,前面十里處就是大都城了,你是我魔界第一大活佛,你的神通術最厲害,就由你來帶路!”
此時,國師與其他人對老夫人表現的非常尊敬,連忙稱是,畢竟這一戰後她就是魔界的女皇。
他與老夫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隨後,他立刻帶着一衆突擊隊先去了魔界大都城。
夜色越來越深,霧色越來越濃,這是衆人最好的保護色。
然而剛走了一里多的路程,國師只覺身子暈暈沉沉,怎麼也尋不到正確的路徑。
難道此地有蹊蹺?國師立刻雙手結印,口中唸唸有詞,印光在夜色中閃耀着光芒,照耀在左右,驅走周圍的霧色。
然而霧色很快又彌散了回來,卻是難以看到前方,國師的腳步一腳深,一腳淺,深入了半里遠,卻看着大都城好像還在很遠的地方,根本無法前進。
“國師,且慢,此地好像是陣法。”高家老者出手阻止了他。
“嘖嘖,此地居然是遠古陣法,究竟是什麼人佈置的,居然讓老朽無法識破!”國師心中一驚,知道花惜容這個大都城防守非常了得,沒想到連外圍都有如此厲害的陣法,心中略生駭然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