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諸有而無餘,生萬物而不竭。
天地雖大,能役有形,不能役無形;陰陽雖妙,能役有氣,不能役無氣;五行至精,能役有數,不能役無數。
《紫清指玄集》玄關顯秘論說的好。
諸有、無餘,生萬物、不竭。
有形無形,有氣無氣,有數無數。
一切盡在有,而不在無。
雷帝樂衍一切功法都在與有,一拳一腳,一舉一動,所以他的攻擊生生不息,鮮有人能在他至剛至猛至陽的攻擊下屹立不倒。
可惜,世間一切事過猶不及。
一味的開拓,不懂得有張有弛,會不能持久,這也是所謂的剛而不久,剛則易折。當然如果處處收斂,也是固步自封。
蘇雷的修爲雖然樂衍稍弱,可他對拳法的理解卻在樂衍之。拳法境界達到融會,近乎大成之境。
浩然如大日的功法被他融合風意、水境,硬生生練成陰柔。
借有形而役無形,借有氣而役無氣,借有數而役無數。
不滯於空,不滯於無,空諸所空,無諸所無,至於空無所空,無無所無,淨裸裸,赤灑灑,則靈然而獨存者也。
穆豐長長吁出一口濁氣,悵然而道:知心無心,知形無形,知物無物,超出萬幻,確然一靈。古經雲:生我於虛,置我於無。
右手陡然向道旁一甩,刷的一聲,一點寒芒隨長索而出,閃電般的在道旁一點而回。
啊!!!
道旁一聲慘叫,嘶聲裂肺,劃破空間。
緊接着十幾道人影躥了出來,黑着臉向車廂撲來。
“怎麼了!”
祁墨嗖的一下躥了出來,手持長劍,慌張的向兩旁看去。
“沒事,你去後廂看着去。”
穆豐回手一按,啪的一下將祁墨按了回去。
身子一翻,啪的一下坐在車廂之,大夏龍雀橫擔雙膝。
兩條鐵鎖順着袖子飛出,虛幻的在空顫抖,畫出一個又一個圓圈。
長刀所向,虛空而過,他們赫然發現,雙眼所見,一切都是虛的。
可是在長刀落空之後鐵鎖又輕輕的將他們的頭顱摘下。
實則爲虛,虛者爲實,虛虛實實誰又能猜得出。
“對,是這樣,不滯於空、不至於無,空諸所空,無諸所無。”
黑索如蛟龍般在空飛舞,任憑十幾個人長刀長劍漫空斬去,卻沒有一個人能碰觸到任何一點。
目之所見,一切盡在,又一切彷彿於無。
“鬼呀...”
有人驚呼一聲,想要退卻,可那飄渺於無的鎖鏈偏偏又化爲實物輕輕將他們斬成兩半。
馬車奔行,兩條鎖鏈逶迤再後,轉眼間馬車飛出百丈,後面十幾個人已經沒有一個能夠站立。
車窗處,祁墨、蘇風呆呆的看着,全都說不出話來。
“空無之道...”
兩人呆呆的擡起頭,耳邊傳來穆豐暢快的笑聲,還有不滯於空那幾句偈語,低呼一聲。
蘇風看着祁墨一臉茫然,呆呆的樣子,忍不住低聲輕語道:“這是超過意境之的道真至理。”
“道真至理?”
祁墨看着蘇風有些迷惘。
蘇風也有些苦惱,撓了撓頭,道:“我也不是太懂,是在大哥二哥聊天時聽到的。他們說天罡境要領悟意境,太玄境要領悟道真,在其是至理,凝魂境領悟大道至理。”
祁墨茫然的搖了搖頭:“聽不懂。”
蘇風聳了聳肩頭道:“我也問過,只不過大哥他們說,我知道這些還太早。後來二哥說過,道真在意境之,算是意境本意,也是說:意境爲何而來。至理則是意境是怎麼來的。”
“知其然,知其所以然!”
車廂口,穆豐的話突然傳了進來。
蘇風、祁墨兩人對視一眼,然後迅速從裡面跑了出來。
“前輩...”
“穆大哥...”
蘇風、祁墨兩人幾乎同時說話,可話一出口,祁墨立刻狠狠的瞪了蘇風一眼。
“我也沒辦法...”
蘇風聳了聳肩頭,祁墨一把捂住了臉,他也沒辦法。
“好了,都沒差幾歲,叫什麼前輩。”
穆豐揉了揉臉,這個地方,差一個等級能差一個輩份,他也沒辦法。
“也是,我們是哥倆。”
蘇風湊在穆豐身旁坐了下來,一對賊眼小心翼翼的瞄着他的雙袖。
那是兩條黑索,漫天飛舞,似夢似幻間斬人首級,太漂亮了。
穆豐一笑,袖子一收,露出纏在手腕的鐵鎖細鏈,看着蘇風道:“我們也是哥們。”
“嗯嗯!”
蘇風連連點頭,祁墨跟在後面滿臉笑容的跟着點頭。
兩個人都對剛纔突然間發生的偷襲沒有在意,能被穆豐輕易掃清,顯然老筆齋被他們突然離去打個措手不及,來不及調動高手前來,一羣蝦兵蟹將別說穆豐了,祁墨都不會在意。
當然,他們也會不此放下戒備,未來的路,高手會逐一出現,大戰還在後面呢!
不過無論如何,暫時他們還是安全的,尤其越到後面事情越複雜。
再過幾天,蘇雷的傷勢有所好轉,他們應付起來越輕鬆。再說,蘇家也不是可以小覷的,隨着時間推移,前來迎接的高手也會逐一來到。
現在的是快,誰的來援快,誰佔優勢。
這是以後的事情,對於武修來說,真正吸引他們的還是穆豐那似虛似幻般的手法。
老筆齋能放出來出手的,即便修爲差些,但也絕對差不到那裡。畢竟他們是阻攔穆豐一行,而不是送死。
卻那裡知道出來穆豐這樣一個人,漫天飛舞的鎖鏈任憑他們隨意揮舞都摸不到一根。這是什麼功法,什麼修爲?
“大幻似真!”
穆豐笑着一動手腕,兩條黑索如靈蛇般在蘇風祁墨眼前轉動,任憑他們伸手捕捉,嬉笑玩耍。
“似有相,似無相,虛實二相,大幻似真!”
鐵鎖在二人眼前一停,穆豐伸出手拂在鐵鎖頂端,手指一點一點的點動着鎖鏈。
“心感物,不生心生情,物交心,不生物生識。物尚非真;何況於識;識尚非真,何況於情。”
蘇風眼神有些呆滯,口低聲喃喃道:“心、物、物尚非真,識尚非真。”
穆豐頷首:“心之所之,則氣從之,氣之所之,則形應之。猶如太虛於一碗變成萬物,而彼一碗不名太虛。我之一心,能變爲氣,能變爲形,而我之心無氣無形。知夫我之一心無氣無形,則天地陰陽不能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