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巧。”
巧合嗎?巧合巧合吧。
現在穆豐只想迅速趕到發出巨大響聲的地方看看。
看看是有別的意外發生,還是屠滅青萍門那羣鬼門高手又來了。
顯然,抱有這種想法的不僅僅是穆豐和青年人。
“又是這個聲音?”
在穆豐跨步前行的時候,柳東城哥倆一邊對話一邊呼嘯着飛身而過,轉眼間趕在穆豐前面,並迅速消失在人羣之。
“你很老成,根本不像少年人哪!”
青年人不緊不慢的跟着穆豐,聽他調侃穆豐的樣子知道,他也在藏拙。
“再快又能有什麼用,如果不是那羣人,也看看熱鬧,如果是那羣人,趕得越恐怕快死的越快。”
穆豐翻了翻白眼,輕功雖然不是他的強項,但他也的確藏拙了。
不過,藏拙的只有自己嗎?
穆豐斜着眼睛掃了身旁青年人一眼。
他是個年輕人,看模樣大概是不到三十,約有二十六七歲吧。柳東城小,跟柳東鵬差不多。
樣貌普通,不是特別的出衆,烏黑的長髮隨意束起,濃濃的眉明亮的眼,配那抹讓人親切的笑容,倒是很能討人喜歡。
這些都不算什麼,讓穆豐較注意的是青年人那身白皙圓潤的皮膚還有充滿熱情的眼。
穆豐前世是大宗師級別的高手,主修攻擊。
而後身負重創,一身通天功力幾乎消失殆盡。
自那以後,爲了修復身體,穆豐改修醫家神通養生功法。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青年那身白皙圓潤,幾乎透出暖玉般光澤的肌膚,不是普通人能擁有的,連尋常武者都不行。
另外,還有那雙眼眸。
表面看,青年人擁有一雙清澈、明亮,充滿熱情的眼睛,任何人看了都不由自主的對青年人產生好感。
穆豐卻同樣看出一抹神光,炯炯有神的神。
是神滿自溢嗎?
這是神明氣足的體現,好儒者大賢通讀經、飽讀詩書後的腹有詩書氣自華般,根本不由人控制。
能達到這種狀態,顯然是太玄巔峰,而且還是太玄境大圓滿的巔峰狀態,也是傳說的半步凝神。
到了這種境界,唯有突破凝神境才能恢復常人狀態。
微微側頭,穆豐實在忍不住得掃了青年人一眼,心底暗自吃驚。
要知道,目前,穆豐認識的所有人裡,唯有威名震九州的荀洛、柳東籬兩人境界在這位青年人之。其他人,無論是柳氏家主柳東蕃,還是柳東城哥三,都不是青年人的對手。
可看年齡,青年人尚未到而立之年,荀洛和柳東籬多大了。
“小兄弟輕功很俊啊。”
青年跨步間身子微側,認真的看着穆豐。
“我叫無知,因無知而無畏的無知。”
穆豐每一個舉動都是堂堂正正的,連剛纔那絲偷窺也顯得正大光明,讓青年忍不住笑了。
“穆豐,吉甫作誦,穆如清風的穆,豐收的豐。”
穆豐臉色一整,肅穆而回。
臆測爲太玄巔峰半步凝神的高手,主動相交與他,無論是何想法都不容他褻瀆。
高手的尊嚴值得任何人尊重,穆豐懂得。
“呵呵...”
穆豐的姿態顯然讓無知十分開心,心情異常舒暢的大笑一聲,直到飛身踏一座高房才停了下來。
這是佔地十幾間的高房,房頂寬敞視野寬闊,即使站了數十人都不顯擁擠。
無知落腳處距離柳東城並不太遠,招呼起來並不尷尬,索性穆豐也停在他的身旁。
舉目眺望,發生巨響的地方在高房對面,是一個青萍門小了許多的院落。
穆豐望去時看到,這裡發生的事情與青萍門一般無二。
同樣都是門樓被踢,牌匾倒掉。
鐫刻着‘金鷹門’的招牌只餘半塊掉在哪裡,可憐兮兮的在那悠盪,悠盪。
事發突然,聚集於此的人並不算多,穆豐一眼望去發現來的人都氣憤填膺的看着,也有低聲咒罵的。但始終都沒有主動出頭,敢於闖進金鷹門院內的。
是明哲保身,還是怯於邪惡?
穆豐嘆息着搖了搖頭。
“誰敢與我進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
有知道的眼前事發爲何的,也有不明所以莽撞行事的。
在沉寂間,驟然一聲怒喝響起,隨即一條大漢飛身而起落在院牆之。
“我也去看看...”
無知突然一聲輕笑,縱身跳了下去。
穆豐先是一愣,隨即也輕笑一聲,跟了去:“帶我一個。”
刷刷兩聲,兩道身影從高房躍起,飛鳥一般滑過高牆直撲院內。
“啊,你小子...”
站在高房另一側的柳東城柳東鵬兄弟倆哪能想到穆豐如此膽大,明知金鷹門內動手的人,是不可力敵的鬼門大能也敢硬行闖入,均不由變色。
“那個!!!”
柳東鵬啞然張了張嘴。
“你小子給我回來!!!”
柳東城急切間瞪大了雙眼,張開大嘴接連叫了兩聲,腳下卻生了根一樣,絲毫不敢動彈。
沒辦法,他們是柳家人,不是遊俠散人。
盤根錯節的,牽一髮而動全身,與其他人不一樣。
閃身間,穆豐站在高牆之,回過頭看着柳家人嘴角翹起,露出微微一笑,隨後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
既然你們沒有跟來,那以後不管如何,我都已經跟你們沒有關係了。
這不是穆豐心性涼薄。
身爲成年思想的他,是無法忍受任何人對他的束縛的,不管柳家如何的照顧於他,他還是要使辦法甩脫的。
這次的機會,正合適。
一個莽漢,無知、穆豐,三個人跨過代表着生死相隔的高牆,身形剛剛站定,入目的場景讓三人心神巨震。
偌大的庭院破損微乎其微,戰痕血跡更是少見。
真正然三人全然變色的,還是無聲無息躺了一地的人羣。
房屋地面沒有絲毫戰鬥後的痕跡,跌倒在地的人羣也不見任何傷痕。
這些足以證明來犯之人實力的強橫。
瞬間襲擊,全無抵擋。
莽漢有些傻眼。
如果進入金鷹門,入目的是激烈戰鬥,莽漢絕對會義無反顧的衝過去,進行戰鬥。
可眼前詭異的一切讓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做。
無名跨步走了過去,隨手翻動一個人,目光下掃視着,尋找傷痕。
穆豐跟了過去,隨意掃過仿如昏睡過去的僕人,看着眼前鐵青色的臉頰,看過翻着眼皮無法合閉的眼,心頭凌然。
“這是銀豔斬,者臉色鐵青,血液凝滯,三個時辰過後肌膚會泛起一絲銀灰色的白。”
穆豐擡起頭,有些遲疑,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前行。
“銀豔斬,似乎聽說過。”
無知恍然點了點頭,擡頭看了眼前方,身形一縱越過莽漢向後院跑去。
穆豐也沒說什麼,緊跟着追了過去。
“我...”
莽漢臉色一變,腳步遲疑了下,卻發現,腳下重於千斤,怎麼都擡不起來。
看似莽撞的人其實並不見得是真正的莽漢,當事情超過他想象之外時,再如何莽撞的人也會變得異常精明。
對於這些,無知和穆豐其實都十分清楚,他們也不會苛刻的用自己的標準苛求任何人。
緊趕慢趕的,兩人落在主廳前時,一雙陰冷的眼直直的對準了他們。
是六個人,渾身下都充滿陰冷氣息的六個人。
不用說更不用問,看到了他們,無知穆豐知道,整個金鷹門應該只有這六個人是站立的了。
因爲那種冰冷、孤寂、不容於世間的氣息清晰的獨立於此,清晰的告訴你,此間與彼間是兩個世界。
腳步一踏,無知臉色一變站在穆豐身前。
“七彩魔域嗎?”
無知低低的聲音傳了過去。
穆豐茫然無知,對面六個漢子臉色卻是一變。
“閣下是...”
當先一個身形高挺筆直,橫眉星目,長臉闊口的漢子雙眼精芒爆射,陰氣氤氳的一股暴虐氣息當頭罩來。
穆豐感覺渾身一冷,真氣一提率先護住了心臟。
“無知靜坐閒耕月,斷刃行前論己非。”
清朗的輕吟淡淡的在大廳內響起,無知腳下一錯,身形後退,幾乎緊貼着穆豐站在了那裡。
“不才無知見過諸位!”
無知淡然的一抱拳。
刷的一下,穆豐明顯感覺到一陣氣息波動,隨即他透過無知的肩頭,明顯看到長臉漢子背後五名漢子的臉一下子緊張起來。
“你要管這事...”
長臉漢子擡了擡眉梢,望向無知的眼色顯然也有些凝重。
“這人是誰?”
穆豐沒有說話,心卻猛的提了起來。
因爲映入他眼簾的是長臉漢子那雙寒如冰雪,似是不含任何人類的感情,晶瑩通透,像蘊含着無窮的魔力的雙眸。
如此邪惡、詭到難以言喻的氣質,是穆豐前生今世從來沒有遇到過的。
“我真不想管,可你們能停下來嗎?”
無知嘆息了一聲,欲言又止的看了眼長臉漢子,有些爲難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可當他目光垂落,看到大廳躺落一地的屍首時,一股悲慼涌心頭。
“那看你能不能追了?”
長臉漢子淡然的看着無知,嘴角一翹,笑笑的一閃身飛出大廳,帶着五名黑袍人呼嘯着離開了金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