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豐、荀洛兩人斷後,不大一會兒的功夫將天狼軍超越。
在天狼軍還沒反應過來時,荀洛一劍斬斷山路通道,冰冷冷的給了他們一個眼神,天狼軍瞬間停了下來。
雖然,天狼軍一人未傷,可看向斷裂的道路,所有人臉色在這一刻都變得慘白慘白。
他們知道,不是穆豐、荀洛不想殺人,而是強者面對弱者的一種無奈。
穆豐二人畢竟不是嗜殺的人,殺人總是要給自己找個藉口。
天狼軍自然不能把刀柄遞給他們,老老實實停了下來,一副傻傻的樣子看着他倆。
穆豐揪了揪鼻子,無奈的看了荀洛一眼,轉身繼續前行。
荀洛也是無奈,手下的有點重,讓天狼軍看出來了。
這樣的結果是,當他倆看到金雕兒的那一刻,二話不說是個殺。
無他,因爲他們已然追背嵬軍,列着架勢衝了過去。
遊奕軍不是不能逃脫,而是一邊跑着一邊還想等等穆豐兩人。
自然給予金雕兒機會。
同理,穆豐、荀洛知道遊奕軍的想法,自然不能給金雕兒機會。
此時距離蠻軍大陣威壓很遠了,荀洛幾乎不受任何束縛的大開殺戒。
一陣風的掠過,彈龍劍揮起落下,砍起一羣天罡境跟砍瓜切菜相彷彿,走不迭的斬翻十數個。
等穆豐趕到,金雕兒已然不剩幾個了。
遊奕軍看到穆豐頓時興奮起來,返身圍殺,眨眼間一個不剩,全部剁死。
穆豐張了張嘴,無奈的收起大夏龍雀。
看着統領生無可戀的樣子,所有背嵬軍傷的也不傷了,痛的也不痛了,歡呼着向回前行。
“真好!”
荀洛看着周圍這幫小子,忍不住笑了。
“不好,都太皮!”
穆豐低低的怨了一聲,可在看到有人背的戰友屍首,心忍不住一痛。
慢慢的別過頭,眼角泛起點點溼潤。
“唉!”
荀洛拍了拍穆豐的肩頭,無聲的嘆息,沒有說話。
“沒事,統領,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無怨無悔。”
徐景睿剛剛趕過來,本想向穆豐彙報,看到穆豐的樣子,忍不住解釋一句。
“沒事的,統領,這都是我們自己的選擇,是傷是殘還是戰死沙場,我們都無怨無悔。”
遊奕軍聽到徐景睿的話,轉過頭看着穆豐,七嘴八舌的勸慰起來。
聲音逐漸的變大,最後形成潮水一般的呼叫。
“我知道,不過這是背嵬軍最後一戰了,最後一戰了,不會再有傷亡了。”
穆豐忍着淚水,用力的一點頭。
荀洛看着穆豐的眼,還有他的淚,轉過頭又看了一眼明明已經很疲憊的背嵬軍,還強打精神勸慰穆豐的樣子。
握着彈龍劍的手忍不住用力一攥,指節間咯嘣咯嘣一陣亂響。
雙目低垂,一抹恨意油然而生。
他看到遊奕軍,又想到羊角山隘口的背嵬軍,他知道,這裡傷亡不大,可那裡傷亡絕對不小。
本身這一千人打下的通天戰功是由那裡累累傷亡換來的,而若是有帝都全力配合,應該是用不了這麼大的傷亡。
可是,誰能想到,僅是因爲穆豐桀驁不馴,爲了背嵬軍選擇不攀附任何人的道路,觸怒了帝都那幫官老爺們。
他們竟全然不顧現在是敵我酣戰時期,硬是把一手好棋當成了棄子來用。
不用穆豐說,荀洛都能想到,這絕對是背嵬軍的最後一戰,下一場不可能再有了。
也許會有,但絕對不是穆豐帶軍,而那時的背嵬軍也不會是現在的背嵬軍。
事實也的確如此。
當遊奕軍追背嵬軍,兩軍匯合之後,穆豐召開了一場秘密會議。
初始的背嵬軍,折損將近一半,一千五百多人現今還剩九百多。
如此大的折損是背嵬軍創立以來,前所未有的重,讓穆豐抑制不住的流出了眼淚,哭紅了雙眼。
男人,無聲的哭啼最是感人。
因爲他的痛苦,九百多條漢子,死傷的威脅下都沒流下一滴眼淚,此時卻都控制不住的痛哭起來。
然後,背嵬軍再度解散,悄無聲息的從械縣退走。
是械縣,當日嶽鵬舉統領着背嵬軍是往械縣退走的,因爲這裡畢竟是座縣城,雖然曾被蠻軍攻破,但多少還有點防禦對他們能有些幫助。
另外是,孤竹劍不知從何處調齊一隻隊伍,浩浩蕩蕩的從魏郡趕到械縣。
人數雖然並不算多,但兵強馬壯精力充沛,也算是一支強力補給吧。
這支軍隊孤竹劍沒說,可秦煌、容歡、楚湘竹看到卻笑了,因爲他們是帝都神衛軍。
略一接觸,秦煌他們才知道,原來他們是數日前趕到,本身是聽從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楊偃之令,押解械縣百姓的。
哪知道,他們來晚了,械縣百姓已然被三蠻攻破,全縣百姓也被蠻兵擄到藏兵峽。
其實他們腳步很急,根本沒做一絲耽擱,甚至爲了完成任務還快馬加鞭疾速趕到。
至於械縣,早在他們剛剛走出帝都時已經被蠻兵攻破。
可是,任務沒有完成,是沒完成任務,任何解釋都只能說是藉口。
頓時神衛軍指揮史弘肇的臉色變了,他不敢隨意行動,一邊選擇在械縣駐防,一邊迅速走進羊角山瞭解到背嵬軍的戰況,然後手書一封戰報給馬帥楊偃,通稟此時情況。
是因爲他這封戰報,身處帝都的楊偃才能知曉背嵬軍的一切。纔會催促三衙於七日間連下七道書,在彥青留不發後勃然大怒,闖進三省都堂。
身爲東陵武官之首,楊偃再如何老奸巨猾,武者那份剛毅耿直還是儒所不具備的。
再說了,背嵬軍一戰驚天動地,一旦流傳出去,沒有人會找太師賈涉,樞密使彥青的過錯,想到的只能是馬帥楊偃與兵部尚書林可法。
所以兵部尚書林可法膽敢對堂堂樞密使,尚書省右丞彥青怒目以對。
無他,滔天罵名他可不敢承受。
不只是他不敢,楊偃不敢,右相餘又晨不敢,連平章軍國重事,太師賈涉一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