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十郎筷子剪空,左耳傳來勁爆的聲音。
失手了,這種反應不用看也知道。
雖然失手他卻不慌,落空的右手順勢向翻轉,整個人藉着這股力量一個大回環,跟李思龍翻成了面對面。
穆豐看到粉十郎的樣貌,心忍不住一抖,眼皮急速的眨着,思索着。
“很年輕的一個人。”
悲哥摩挲着桌的玄武離淵刀。
他沒有猜錯,粉十郎的確是與他們同齡的年輕人。
“你感覺的確沒錯!”
穆豐無意識的回了悲哥一句,然後揉了揉額頭,皺着眉努力回憶着什麼。
“怎麼了,師兄?”
看到穆豐的樣子,悲哥不由好的追問了句。
穆豐掐着眉宮,有些苦惱的道:“這個人我明明沒有見過,可是感覺有些熟悉,似乎觸動我的回憶。偏偏怎麼都想不起來。”
“是嗎?”
悲哥好的擡頭注視着粉十郎。
粉十郎是個面目清秀,略顯弱的年輕人,如果在大街遇到任誰都會以爲他是個讀書人,是位進京趕考的人。
可現在,這位士剛猛的與李思龍糾纏在一起,踢得桌翻凳倒,打的碗碎碟飛。
拳風鼓鼓,菜餚四濺,驚得滿堂食客向四下躲避。
兩人交戰十分激烈,給人一種地動山搖的感覺。
可惜,他們並非尋常切磋,看到李思龍惡狠狠的樣子,看着粉十郎略顯猙獰的面孔,倒向是仇殺。
而且炎殺四虎顯然也非俠義之士,看出李思龍一時半會拿不下粉十郎,另外三人同時腳步一擡,向粉十郎圍了過去。 wWW★ttk an★¢ ○
粉十郎也十分警醒,三虎身形一動,整個人立刻滴溜溜一轉,脫開李思龍糾纏,閃到窗口處,十分不屑的唾了一口:“李思龍,炎殺四貓還是這麼無恥嗎?只會圍毆,我呸...”
李思龍雙臂一展,用力一攥拳,樂呵呵的看着對面盡顯無奈的弱少年,陰森森道:“粉十郎,炎殺門一向爲達目的不擇手段,你不知道嗎?”
轟的一聲,樓梯口還在看戲的人們聞聽炎殺門三個字,幾乎同時向樓下遁走。
穆豐眉頭一蹙,炎殺門,都不用針對誰,名頭一亮立顯威懾,好大的威風。
還在貪酒的年人也臉色凝重,偷偷的一拉夥伴,手指又暗暗的點了穆豐悲哥一下,悄然向後退去。
“是炎殺門...”
悲哥嘴角抿了抿,安穩的坐在哪裡沒動,不過,攥着玄武離淵刀的手無意識的緊了緊。
“粉十郎,你不要想能逃走,還是把北極六宮交出來吧。”
李思龍這回說話似乎是爲了威懾粉十郎,一字一句的緩慢幾分。
“不可能,你們還是不要妄想了,死都不可能。”
粉十郎冷笑一聲,身子一縮,直接消失不見。
“都到這兒了,你還想往哪兒跑!”
炎殺四虎同樣冷笑一聲,順着窗口躥了出去。
可他們不知道,穆豐在李思龍一句‘粉十郎、北極六宮’出口,按着大夏龍雀嗖的一下站了起來。
穆豐雙眼緩緩閉,嘴角忍不住露出一抹微笑:“粉十郎、北極六宮...粉姑婆,原來如此!”
“師兄!”
看着穆豐的樣子,悲哥也站了起來,低低呼喚一聲。
穆豐雙眼睜開,擡手拍了拍悲哥的肩頭,認真的道:“師弟,師兄有個人情要還,有個承諾要應。師門,恐怕要你自己先回去了。”
“師兄!”
悲哥眉頭一皺,眼眸一瞪,剛要開口反駁。
穆豐揮了揮手:“你先不要說,師兄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不用你的。再說,無爲心簡對你如何重要,你不會不知道,先回師門,耽擱不得。”
“可是...”
“不用說了,聽話。”說着,穆豐提起大夏龍雀,一閃身,遁出窗口:“放心,我耽擱不了多長時間,替我向師傅、師兄、師弟們問好。”
餘音嫋嫋,悲哥盡顯無奈的攥了攥玄武離淵刀。
“唉,師兄又是這樣,自己的事情從來不麻煩別人。”
恨恨他一回身,正好看到樓梯口處來的一羣黑衣人,有樓下掌櫃,有剛纔招待他們的小二,還有一羣煞氣逼人的打手。
“人呢?”
“跑了!”
“跑哪去了?”
“我那知道,我叫的酒菜呢,怎麼還沒來。”
“啊,都這樣了你還要吃!”
“我酒樓不讓我吃,憑什麼?”
“那個,那個...”
不提悲哥將一腔鬱悶撒在金玉滿堂樓身,單說穆豐。
他終於在李思龍一句話裡醒悟出,爲什麼他看到粉十郎總有一絲熟悉的感覺。
粉姑婆,是他在谿谷重獄裡一同生活十幾年的頂級獵食者。
他在粉十郎臉看出一絲粉姑婆的樣貌。
雖然年齡相差懸殊,但那絲血脈關係,讓她們多多少少有些相像。
“原來我還有些犯愁,粉姑婆的委託如何去辦,沒想到會在這裡解決。”
穆豐也想快快的趕回九華別府,去看看師傅,看看師兄師弟們。可誰讓粉十郎這個傢伙,這個極有可能是粉姑婆後輩的傢伙有難的時候,讓他遇了,他不可能當作看不到。
雖然你口說,不強求。
可是,能讓驕傲如你的舍下面子,在困難我也得替你辦成啊!
穆豐知道,很多人、很多世家、很多豪門跟門派都對傳承看得很重。
傳承,首要是人,其次是功法。
沒有人了,任何功法都是無用,而功法沒有傳承下去,光有人也是沒用。
所以,傳承是人與功法相輔相成。
粉姑婆,應該是她們那個家族功法最高之人,可偏偏被囚禁在谿谷重獄,光有一身功法卻無法傳承下去。
穆豐,應該是粉姑婆無奈之的一個念想,或是一個盼頭,盼望他有朝一日能夠脫身出獄,然後有機會將一身所學傳承給家族。
可惜,粉姑婆還是太過謹慎,並沒有在金簪裡那張金箔書寫家族地址。
也許是怕寫在金箔,被人看到,牽連家族。
也許是粉姑婆還沒有來得及告訴穆豐,結果第二日穆豐被荀洛給救出重獄。
總之,穆豐想爲粉姑婆辦事,卻苦於找不到粉姑婆家族。
不說其他,連穆豐求到秦煌頭,都打聽不到粉姑婆家族到底在那。
卻不想,偶爾一次餐讓他碰到粉十郎。
驚喜,在不經意間砸在穆豐頭,他豈能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