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血脈相連
賀峰對他們的反應很是滿意,講的時候不知是他們在開心的聽着,就是賀峰自己也在聽着自己講的這個算不上故事的故事,不自禁的回想起了以前那少有的快樂時光,直到此時,他已經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了,不得不說,現在無憂無慮而又毫無目標感的生活已經慢慢的改變了他很多東西,這些東西並不只是表面的生活習慣而已。
在賀峰看來這僅僅是自己在這個世界講了一個另一個世界裡面的故事,其實他並沒有意識到,在他的潛意識裡,他對這個世界的警惕以及隱瞞已經越來越少了,漸漸地,他放下了心中那道最後的不安。
賀峰看着他們激動興奮的模樣,眼睛裡閃爍着一種名爲渴望的光芒,賀峰直到,他們現在恨不能自己馬上變成容二,再去把那個其實並不存在丹器搶回來。只是賀峰不知道就這樣一個對自己來講隨隨便便的一個故事,卻在這些小人精心裡埋下了一顆此時看來並不起眼的種子。
不知不覺天至正午,賀峰正在想着要不要讓他們留在家裡吃飯的時候,突然聽到有人喊他,正想着剛好就藉着這個空檔出去,至於他們是走還是留其實賀峰是無所謂的,賀峰還是不太懂怎麼留人也不太懂怎麼趕人走。
“少爺,大爺和二爺今兒到家了,還有大少爺和二少爺也到了,現在就快到家門口了。”
賀峰剛纔講故事講得太興奮,不自覺得就坐在了桌子上,腳踩椅子上,這時候剛下來正要向着門外走,並聽到那來找自己的人這麼說了一句,不禁楞了一下。旋即便又想起來,自己那二叔三叔常年在國都,話說自己好像還沒有真正的見過他們呢。
按理來講,雖然並不是很熟識,但終歸是一家人,現在回來了,就算賀峰不至於激動興奮,但至少高興些纔是,但是賀峰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因爲他他還知道,等二叔三叔再次離家的時候,他也要跟着,因爲這是之前就已經說好的,他要去上學了。
賀峰一想到這個就覺得很滑稽,自己上輩子基本上算是個沒上過學的人,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補償,以前的時候不是沒想過自己如果在學校裡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學生,從學校出來會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
現在當這件事情真正的發生了,並且正隨着冬風裹着白雪迎面撲向他的時候,他發誓自己沒有變的手足無措,只是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表達自己此時的心情而已,之前的各種期待,現在已經隱隱變成了抗拒,之前的種種幻想現在只覺得無趣。
賀峰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或許是因爲那裡離家太遠,而且聽說是寄宿制,看來自己果然是個戀家的好男人啊”賀峰心裡這樣感慨。
賀家二爺、三爺回府這算不上什麼多大的事情,畢竟誰家還沒有那麼幾個在外辦事或者在外遊歷的家人,但賀府的人明顯不這麼想。
李純、金燦幾個既然趕上了也不能就這麼走了,所以一溜的人就都跟着賀峰來到賀府大廳,賀峰進門看了一眼,不用問那個真在和自己老爹說話的小個子就是自己三叔了,而夾在兩人中間端着個酒盅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菜喝酒的長得虎背熊腰就一定是自己二叔了。
若是說賀峰因爲看過太多他們的畫像才認出來他們的身份那就冤枉他了,要怪就只怪他們這兩個人的樣子長的實在是太有標誌性了。賀鐘的個子其實並不矮,賀峰估計應該是在一米七五上下,但是 把他放在兩個個頭都在一米八左右的人中間就顯得有些矮小了,而且和自己那個看起來並不是胖,而且也看不到身上有什麼肌肉的賀欽面前,這種矮小的感覺就更明顯了;相比之下賀烈就顯得強壯些了,該有的肌肉一塊不少,只是沒有那種特意在健身房練出來的肌肉看起來那麼明顯,在和賀欽比起來,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一隻山羊和一隻老虎坐在了一起,明明兩者的個頭都是差不多高,而且看起來似乎山羊的肌肉也更加明顯一些,但是老虎的的身材卻顯得要比山羊壯碩的多,而且也更加有力、兇猛得多。區別只在於看起來無害的山羊反而殺傷力最大而已。
本來的時候賀峰還在想,自己要是見了自己的二叔三叔卻說不出話來該是多麼多麼尷尬的事情,但是就在見到他們兩個的那一瞬間,賀峰的這些顧慮統統沒有了,不是因爲他突然變得有多麼的能說或者變得多麼機智,而是再見到他們的一瞬間,或許是血脈相連的緣故,並沒有什麼緊張的情緒,也沒有什麼客套,想要喊人就喊了,想要給他們說說自己身後的這些孩子就說了,就像是自己出去了一趟,然後回到家,見到父母,問候了幾句,然後開始說起了自己在外面的遇到的趣人趣事,自然而流暢。
其他的小孩子不知道爲什麼,在賀峰看來其實是以年齡最大的爲首的一個小團體,當然這些人裡面要剔除掉以賀峰爲主李純以及聶初影這個三人組,而這段時間的相處以來,賀峰卻發現除了金燦以個人的勇力征服了這羣孩子,確立了自己“老大”的位子之後,但實際上他們卻在很大程度上都很聽雲鴻飛的意見,而云鴻飛就變成了軍師一樣存在的人。
其實這算得上是賀峰與自己二叔、三叔的第一次正式的見面了,因爲是第一次見面,賀峰也不矯情,直接跪地行禮,本來還有些抗拒,想一想自己三十來歲的人了,喊一個說不定還沒自己大的人叫叔就覺得已經很難爲情了,現在還要讓他跪下磕頭,這不是在演電視,一個鏡頭就過去了,這是真的在發生,更何況自己後面還站着一羣小屁孩,想到這一點賀峰就來氣,自己是來見二叔三叔的,你們這羣小屁孩跟過來幹嘛,又沒到過年,過來拿壓歲錢不嫌早了點兒?
在賀峰的生活裡,雖然不能說天生地養,但是作爲一個舉世無親的孤兒,除了當初養他長大的老頭子,他似乎還真沒跟誰跪過,對了,還有那隻爲了一根骨頭而慘死車底的狗,埋它的那天,賀峰用了和埋老頭子一樣的“禮儀”,反正這麼多年來除了老頭子,在他心中的地位還真沒有誰能超過這條狗,那個時候的他也不怎麼識數,反正覺得磕的差不多就可以了。就像老頭子死了之後賀峰再沒喊過誰一聲“爺爺”一樣,那條集完美品德與一身的狗死後,他也再沒養過狗。
但是之前所有的想法、尷尬、糾結、難爲情,在到那兩個人——自己的兩個叔叔之後,就統統消失不見,賀峰看到一身儒雅裝扮的三叔眉目含笑的向他走來,來到他身前就想要拉他起來,賀峰也正想着配合着起身,卻猛然覺得身子一輕,然後再看自己已經不知怎麼就跑到了虎背熊腰的二叔的懷裡,緊接着就聽到一連串的哈哈大笑。
說實話,賀峰的內心是崩潰的,已經好久沒讓人抱了,現在沒想到自己的一世英名竟然全毀在了自己這個滿身胸毛的懷抱裡?在賀峰眼裡,自己這個二叔身上好像是在以胸口爲中心,然後長滿了——胸毛?尤其是胸口,長得跟護心鏡似的,賀峰爲自己那個素未謀面的大哥的將來充滿了擔憂。
而另一邊賀欽也在領着另外的一羣孩子走過來,還不停的誇着這個說着那個,貌似是知道金燦這些人的想法一般,還不時地說起他們即將要去的尚天苑的事情,引得一羣孩子神情想往,恨不得馬上變成尚天苑的一份子,然後在那裡——海天胡地的玩耍?說的賀峰都有點想去了,賀峰覺得自己這個二叔有點當人販子的潛質。
相比起來,賀峰對自己這個二叔就在心裡翻了無數個白眼,既然要抱那你就好好抱着吧,幹嘛把我放桌子上?這也就算了,想站起來還又被按着坐了下來,就這樣,他坐在了自己平時吃飯用的桌子上,這也可以不計較,話說賀峰自己本人也不是一個多麼講究的人,雖然平時也稍稍的有那麼點輕微的小潔癖,但這一般都是用在自己不喜歡碰別人的東西——無論用過的還是沒用過的,也不太喜歡別人用自己的東西,但是你在我身上老是又拍又打、捏來摸去的算什麼意思?
強忍着不喊非禮的賀峰終於在二叔摸的心滿意足之後由被動的經由二叔的懷抱,回到了大地的懷抱。而賀峰則馬上跑到了三叔的身邊,聽他講那些故事,雖然在自己聽來並沒有多少趣味性,但也由於這一點,使得他們講的故事都是十分接近事實,而習慣了人們隨便聽說個什麼事,都能講一番曲折離奇、悲歡聚散,比親身經歷者的感受還要深刻的敘事方式的賀峰,再聽這些“平淡無奇”的故事,也就顯得乏味了。
不過也就是這樣,他才能聽出一個真實的尚天苑,畢竟自己年後就要去了,話說實際上在家裡也待不了幾天的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