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聲音傳來,雖然聲音沙啞,但是每個字都聽得特別清楚,更讓人有種親切的感覺,猶如親人長輩在耳邊知冷問暖一般。
賀峰一聽到這道很有特色的聲音,便想起了昨天自己與金燦等人打架時,便有這麼一道聲音傳來,再看眼前這道嬌小的倩影,便又想起了就是眼前這麼個人,昨天一直指着自己喊着“黑馬小子”,不過,當時她的聲音卻是有些沙啞,不想今日又變成了這般靈動悅耳,一時間倒讓賀峰沒有想起她來。
轉過頭來,卻不見昨天那個面如冠玉的素袍書生,而是看到一個依然還在賀峰身後,正向着賀峰這個方向趕來的一位少年,賀峰看到他的第一感覺就是瘦,特別瘦。不過,賀峰卻又有些迷惑,昨天的時候,是自己眼前這個小姑娘的聲音嘶啞,現在卻又變成了眼前這個少年,莫非有什麼藥物,是可以讓人的聲音變得嘶啞的?雖然賀峰對變聲沒什麼興趣,但他卻對這種藥物很感興趣。
“林叔叔,昨天我就是這樣喊他的,他也沒說不能喊,也沒告訴我他的名字,又不是我不喊”這個被稱爲少爺的人很是大氣的解釋着。
“這位小哥兒,我家少爺並無惡意,還請小哥兒不要介意,敢問小哥兒真名?”那個被稱爲林叔叔的少年對着自家少爺微微一笑,而後對着賀峰輕聲說道,實則他已經知道了賀峰的名字以及家庭背景,但兩不相識的人,貿然上來叫破別人的名諱,道破別人的家底,這不是在表達自己的善意,而是一種挑戰,甚至是蔑視。
賀峰滿臉含笑,心想:這大戶人家就是夠高檔,連說話都是這麼的客氣,這一聲聲的小哥兒,真是喊到心窩窩裡了,在瞥一眼還站在自己身前的小丫頭,心中暗笑,那豈不是說自己要比她高那麼小小的一輩兒?面對這麼講究的少年,賀峰也終於決定犧牲一次,文藝一次,雙手一拱,算是回禮,然後很是斯文的說道:“這位大哥請了,小弟名叫賀峰,敢問大哥名諱?還有這個小姑娘是什麼人?”
那個瘦瘦的少年聽到賀峰竟然喊自己大哥,眼角不禁抽了抽,也好在他的真實年齡並不像面相上看到的這般年少,否則他說不定會忍不住上前踹賀峰兩腳,然後再罵上兩句,這小屁孩,喊你聲小哥兒是在跟你稱兄道弟嗎?知道老夫是誰嗎?就敢來喊老夫一聲大哥?
不過,或許是太久沒有人這樣對自己說過話,那少年像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事一般,笑着回了一聲:“爲兄林景深,這是我家少爺韻兒”
“少爺,少爺,嚇死我了,我還以爲你走丟了呢”就在這時,月兒急匆匆的跑了過來,手裡還拿着一大堆特意給賀峰買了的吃的和玩的。
“月兒姐,我在••••••”賀峰笑着迴應,只是話剛說到一半,就愕然回首,像是見鬼了一般的看着已經回到了林景深旁邊的那個叫做韻兒的小姑娘,剛纔他就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但卻又想不起來哪裡不對,現在經過月兒的這一提醒,才猛然發現,眼前這個小姑娘竟然被人稱作“少爺”,本來昨天的時候,賀峰也曾聽到他自稱“少爺”,但聽到她後面說的帶有調侃意味的話語,便覺得她是在拿自己尋開心,竟沒想到,人家真真的是一位“少爺”。
賀峰看着面前這個作女兒裝扮,就連名字都這麼有女人味兒的少爺,心底不禁升起一陣惡寒,惡狠狠的想道:難道這個世界就真的這麼開放?還能不能讓人開心地活下去了?試想,若是有一天自己突然發現自己心中暗戀已久的女神,竟然一直都是在男扮女裝,那該是一件多麼讓人*蛋的一件事啊!
“額•••韻兒少爺,我有個問題,不值當問不當問”雖然賀峰很不喜歡這麼文縐縐的說話,但是還是耐着性子說,他太好奇了,他太想要問出這個問題,他也太想知道答案了,畢竟這件事間接地影響着自己以後的幸福生活。
“既然是不當問的問題,那你不用問了,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問了”韻兒手一揮,淡淡的迴應道,然後就又接着說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不要跟上來,不然我會揍你的”,剛說完,也不管賀峰有沒有聽清,就直接拉着站在自己身後的林景深,向旁邊走了過去。
賀峰愣在了當地,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子,早就讓你不要那麼酸,現在好了吧。不過,賀峰是什麼人,這麼個簡單的閉門羹還能應付不來?
“韻兒少爺,其實我是想問兩位有沒有時間,我想大家一塊吃個飯,也好增進一下感情,並沒有其他的想法”賀峰趕緊高聲喊道。
“吃什麼,不好吃可增進不了感情”
“那是,遠山酒樓,遠山鎮最好的酒樓,兩位若是連這裡的飯菜都覺得差的話,那在遠山鎮附近方圓百十里之內,就再也找不到什麼好吃的東西了。”儘管賀峰基本沒有出過賀家大門,但對這些非常出名的一些地方,多少還是有些瞭解的,更何況這家遠山酒樓還有着自己的一些股份呢。
“只是爲了增進感情?不是爲了什麼當問不當問的?”韻兒少爺歪着頭看着他,顯然對這個理由很是懷疑,增進感情?想要拉住自己問東問西的纔是真吧。不過,管他呢,到時候自己就只說不知道,他還能拿自己怎麼樣?
“那是當然,韻兒少爺也知道,我家以鏢局爲生,是以小弟向來都喜歡結交各方朋友,不爲其他,只求有日若是走到了哪位朋友的地頭兒,能夠照拂一二”賀峰情真意切,滿臉笑容的說道。
不只是不是賀峰真誠的笑真的那麼感人,原本不願隨賀峰前去的韻兒竟笑着點了點頭,當先邁步,走在了前方,彷彿要請客的是她一般,絲毫沒有謙讓一下的自覺。
賀峰走在後面,不斷用手揉着臉頰,笑得太久了,臉都開始發酸了,看來還是臉皮不夠厚啊,才笑這麼會就開始發酸了,賀峰心中暗歎,還是太純潔了啊。。。
儘管旁邊跟着林景深,但真正吃飯的畢竟還是兩個孩子,並沒有像大人那樣,要了太多,當然,更沒有要酒,只是要了些其他的飲品。
賀峰眼珠一轉,開始不停地介紹着這道菜、夾着那道菜,一刻不停的爲韻兒少爺家夾着菜,也幸虧當事人是賀峰自己,不然他一定斜着眼,撇着嘴,大罵三聲狗腿子。
“對了,韻兒少爺,這麼久了,我都還不知道韻兒少爺的真名呢,不知道韻兒少爺的真名叫什麼啊”賀峰十分諂媚的笑着問道,還好月兒不在,不然他心目中少爺的形象一定會轟然崩塌,現在的賀峰,哪裡還有半分平時那種淡然的樣子?
“吃飯就吃飯,問名字幹什麼?名字能當飯吃?先前可是說好了的,只是增進感情,不問其他,現在怎麼又開始問這問那的了?”
賀峰聽着這話,嘴角不自然地抽了抽,唱到這裡,他是徹底唱不下去了,沒詞了,饒是他活了三十多歲,也沒有隻太多和別人打交道的手段,當然,拳頭以及對他人女性親屬的親切問候的話語是不能包括在其中的,沒辦法,賀峰這場戲也只能無疾而終。
“我的名字叫做韓韻兒,行了,其他的你也不要再問了,吃你一頓飯,回答你一個問題,也就兩清了,飯菜不錯”就在賀峰以爲這臺戲唱不下去的時候,韻兒少爺又忽然說道,這讓賀峰心中又燃起了希望,找回了自信,不要再問?能回答一個,就能回答兩個。
然而,事實又與賀峰的設計大相徑庭,別人說完話後竟然就直接的走了。
“少爺,少爺,那韻兒姑娘走了,咱們要回去嗎?”
在賀峰正愣愣出神的時候,被月兒喊醒,才發覺人已經走的看不到人影了。當下看到月兒,似是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問月兒:“那個韻兒少爺到底是男的還是女的?一個林景深,一個素袍書生,到底是什麼人?還有那道嘶啞的聲音,難道是誰都能發出來的?”
素袍書生還好,當時離得遠,而且也沒有太過注意,並沒有什麼特殊感覺,但這個林景深就不一樣了,在近距離的接觸下,賀峰在他身上隱隱間感受到了一股壓力,更確切的說,而是經過二十多年拼殺之後,那種深植於靈魂深處的,對於危機的一種敏銳的感覺,這種感覺,他只曾在自己父親身上感到過。他相信,如果當時自己的動作哪怕有一點的逾越,恐怕就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這更讓賀峰不明白了,一個少爺而已,就算家庭背景再怎麼雄厚,也沒必要派出這麼一位高手來貼身保護啊,疑惑的同時,賀峰對這個過於女性化的少爺,也更加的好奇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