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我家小姐與笑兒情同姐妹,所以才急着將笑兒一家接去莊子常住。”宋媽媽說道。
“原來如此,何姑娘真是天降鴻福,竟能被大小姐如此看重,真令小人刮目相看啊。”趙錢櫃強忍着心裡的不忿,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何言笑說道。
窮酸的小賤人!怎麼就巴結上宋大小姐了呢?
真是狗使運!
何言笑怎會聽不出趙錢櫃話裡的酸味和貶低。
她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看也不看趙錢櫃一眼。
“好了,既然事情解決了,那就請趙老爺回去吧。”楊瑾煜走上前說道。
“那小人就告辭了。”趙錢櫃朝宋媽媽做了個揖,灰溜溜的帶着人走了。
楊瑾煜走過去關上屋門,將呼嘯的大風關在門外。
屋內一靜,劉氏怔愣的長出一口氣,又摸摸懷裡的銀票。
這不是夢吧?這是真的吧?
“娘,您沒事吧?”何言笑擔心的問。
她知道今日發生的一切對劉氏來說,衝擊太大了。
劉氏轉過臉,呆望着何言笑的小臉,揚起枯瘦的手輕輕撫摸她軟嫩的臉蛋,喃喃的說:“你真的是我的笑兒吧?”
“娘,不是我是誰啊。”何言笑撒嬌的說。
“咳咳,娘,她自然是咱們的笑兒。只是笑兒大病之後,性子變得大了些,有時連我都覺得像做夢。”靜觀半晌的何言信說道。
“是啊,笑兒的性子,變得娘都不認識了……”劉氏懵懵的說。
“娘,不管女兒怎麼變,還不都是您的女兒嗎?”何言信拉着劉氏的手晃啊晃。
劉氏推開何言笑的小手,捧住她的小臉仔細看看。
漸漸的,她眼中噙出溼潤來,聲音不穩的說:“是,沒錯,是我的笑兒。”
“娘,可不許再哭了啊。”何言笑鑽進劉氏懷裡,抱着劉氏的腰軟軟的說。
“也難怪劉夫人犯迷糊,聽說笑兒多年不曾回孃家,今日是第一次回來吧。”宋媽媽柔聲道。
“是啊,笑兒四年不曾回來了,那時候,她才這麼點高。”劉氏忍住淚意,揚手比劃了一下。
“笑兒是個孝順的,今後你就等着享福吧!”宋媽媽拍了拍劉氏的肩道,“時辰不早了,咱們走吧,小姐還在莊子裡巴巴的等着呢。”
“啊,是啊,可不好讓宋小姐久等了,咱們快走吧。”劉氏忙站起身道。
“東西只有這一箱嗎?”楊瑾煜走到箱子跟前道。
“只有這一箱,家裡本就沒什麼東西了。”劉氏望着地上的紅木箱,裡面可是有夫君的牌位呢。
“那我去把竈臺的火滅了!楊瑾煜,你把箱子搬上車吧。”何言笑脆生生的說着,便開門出去了。
宋媽媽吩咐侍衛將何言信背上馬車,何言笑拿了件舊裡衣矇住何言信的口鼻,說這樣可以防寒。
其實何言笑是爲了防傳染,不過她不敢明說,怕宋媽媽心生嫌棄。
何家的兩間小破屋上了門鎖,一家人坐上馬車趕往傲河山莊。
劉氏坐在馬車裡十分拘束,因她從沒有坐過這麼華貴的馬車。
車簾和窗簾都是上好的彩繡雲錦,座椅上鋪的也是雲錦的褥子。
車廂四角掛着鑲翠玉綴流蘇的薰香荷包,滿車廂飄着一股柔柔的清香之氣。
幸好啊幸好,換上了新衣裳,不然會把人家的馬車弄髒的。
劉氏小心的撫摸着順滑的錦緞,心裡默默慶幸。
“娘,您這是摸什麼呢。”何言笑見劉氏這看看,那摸摸,好笑的說。
“娘這輩子也沒坐過這麼好的馬車啊。”劉氏喃喃的說出了心裡話。
說完,她臉頰一紅,有點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她說這種話是不是給閨女丟臉了?
“娘,這沒啥不好意思的,宋小姐的馬車就是好,我也覺得這輛馬車很值錢!”何言笑一臉篤定的說着,摸摸滑溜柔順的窗簾。
“噗嗤……”宋媽媽掩口低笑,嗔道,“你這丫頭,是不是已經在心裡開始算計,這輛馬車值多少銀子了?”
“對啊對啊!宋媽媽,你真懂我!”何言笑睜大眼睛搞怪的說。
“你這丫頭,臉皮得有多厚啊!”宋媽媽越發樂得合不攏嘴了,捏了捏何言笑軟乎乎的小臉蛋道。
二人這一說笑,馬車裡的氣氛便輕鬆下來,劉氏也就不那麼緊張了。
這心裡不緊張,劉氏便開始擔心何言信的病,臉上揚起愁容道:“唉,笑兒啊,你說你哥這病還能治好嗎?”
“能的,一定能的,有喬老神醫出手,定然能治好令郎的病。”宋媽媽寬慰的說。
“對啊,娘你就別擔心了,我保證大哥的病能治好!”何言信握住劉氏的手道,“不是還有你女兒我嗎?”
“難道那夢中仙子還教了你醫術不成?”劉氏好奇的問。
“醫術嘛,是教了點,不過仙子只教了我一些簡單的外傷醫術,還有一些罕見的草藥。”何言信煞有其事的聳聳肩。
“對,笑兒說過,她不會診脈。”楊瑾煜湊趣的說道。
因爲何言信坐在馬車裡,楊瑾煜便不再坐車板,陪着何言信坐車裡了。
楊瑾煜一開口說話,便吸引住劉氏的目光。
劉氏怎麼看這個俊俏的女婿怎麼喜歡,揚起笑容道:“姑爺年少有爲,又對笑兒這般好,我這個當孃的可以放心了。”
“娘請放心,我會對笑兒好的。”楊瑾煜一臉認真的說。
“娘,其實……我們還沒有拜堂呢。”何言笑拉拉劉氏的手小聲說。
“啊?你們還沒拜堂?那你今日回來是……”劉氏一驚,緊張的握緊何言笑的小手。
楊瑾煜臉色變了變,別開臉不再說話。
對於何言笑贖身的事,他一想起來就難受。
何言信倒是知道妹妹和妹夫還沒有拜堂,並沒有多驚訝。
“我是打算贖身的,而且也快賺夠贖身的銀子了。”何言信小意瞅着劉氏道。
“贖,贖身?”劉氏呆住。
她一萬個沒想到,閨女竟然要贖身。
是閨女在怨自己將她賣了吧?
眼看劉氏的臉色越發蒼白,滄桑的眼睛越發紅了,何言笑忙說道:“娘,您可別多想,女兒從來沒有怨過您的!”
“對啊娘,妹妹從沒有怨過您,咳咳咳,您可別傷心了。”何言信也急忙勸慰劉氏。
要說歉疚,何言信心裡纔是最愧對妹妹的。
都是因爲他的病,娘當年纔不得已賣了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