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湘腦子有點不大好,東家別怪她。”華昭一臉認真的說。
“噗哈哈哈哈……”五個老貨噴然大笑。
柯香湘一下子黑了臉。
站在門口沒敢進來的小果一捂臉,飛一樣跑去前面鋪子了。
何言笑也笑得不行,這個華昭簡直是塊寶!
華昭卻一臉的莫名其妙,似乎想不通他說的話哪裡好笑了。
斗大的汗珠從柯香湘腦袋上掉下來,覺得這個華昭簡直把她的臉給丟盡了!
衆人笑了半晌,好不容易緩下來,何言笑拿出帕子沾沾笑出的眼淚道:“華昭,你說說看,你出去溜達都在看什麼?”
華昭聽何言笑這麼問,神色變得悠遠起來,稍稍仰起臉,雙眼彷彿看着遠方,幽幽的說:“看天,看地,看人,看世間百態。”
“喲!這位華先生快得道成仙了吧!哈哈哈哈……”四娘又是一陣子笑,衆人也跟着笑。
這回何言笑卻不笑了,認真的端詳着華昭的臉,輕輕的說:“你能將自己脫出紅塵之外,看這些世間百態,可見你的身心絲毫不惹塵埃。只是不知,你打造那些首飾的時候,又是何種心情呢?”
“我將看到的世間事,以金銀硃玉做筆,畫出恩怨情仇。女兒將那紅塵之事,鑲入青絲之中,該放下時,便可放下。”華昭看着何言笑,面上揚起淡淡的笑容。
這人世間,能聽懂他的話的人寥寥可數,就連他的妹妹小果都聽不懂,而面前這位年少的東家卻懂了,怎能不讓他愉悅?
何言笑輕輕感嘆,她知道華昭這番話的意思。華昭是將看到的人間事化作朱玉製出來,讓女子戴在發中。到了晚上就寢時,女子便可將這些情仇糾纏事一一放下,讓自己褪盡繁華,輕鬆乾淨的歇一歇。
“華先生倒是個妙人兒,只是太過乾淨的人,在這混亂的人間是容易夭折的。”何言笑帶着規勸的說道。
華昭淡淡一笑,向何言笑作了個揖,“昭受教了。”
“你們……在說什麼呀?”柯香湘一臉茫然的看着二人。
“主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去珍味樓吧。”羞雲出言提醒道。
雖然方纔派了人去珍味樓送信,可也不好一直拖延時辰。
“哎,是啊,二小姐,我們都餓了。”四娘摸摸自己的肚子抱怨道。
“咕嚕……”巴家兄弟肚子一起叫喚起來。
“好吧,咱們去珍味樓。”何言笑站起身道,“柯掌櫃,華先生和小果都來,鋪子關了吧,吃過飯再回來開鋪子。”
“珍味樓?”華昭睜大眼睛,“我回來時經過那裡,今日那裡很熱鬧。”
“哦?怎麼個熱鬧?”何言笑問道。
“聽說是珍味樓的東家帶了好多人來。”華昭道。
何言笑了然,“咱們快走吧。”
一衆人起身來到前面鋪子,只見鋪子裡有兩個女眷在挑首飾,小果正招呼客人。
何言笑讓柯香湘留下招呼,他們在南市外面的馬車裡等她,又留下一個侍衛帶路,便帶着衆人離開了首飾鋪。
趕到珍味樓的時候,已經是未時初了。珍味樓掌櫃站在門口等得心焦,一見何言笑的馬車到了,忙不迭的讓夥計去樓上雅間送信,自己揚起笑臉迎了上去。
先下馬車的是小果和柯掌櫃,隨後是華昭,接下來是羞花姐妹,最後纔是何言笑。
珍味樓掌櫃巴巴的等着,直到看見何言笑下車,才笑着說道;“二小姐,你可讓咱們好等啊。”
“哎,事情太多,我趕着今兒一天辦完,所以耽誤了些時辰。”何言笑歉意的說道。
“來了就好,我們東家等着二小姐呢,二小姐請隨我來。”掌櫃笑着請何言笑進去。
“還有一位呢。”何言笑笑說,轉頭看向走過來的尉遲崢。
珍味樓掌櫃一看,立馬喜笑顏開道:“原來是將軍府大公子駕到,小的有失遠迎,還望大公子不要見怪。”
“我是陪我二妹妹的,掌櫃不必在意我。”尉遲崢溫和微笑的說。
“走吧,我們東家在二樓雅間呢。”掌櫃道。
衆人跟着珍味樓掌櫃進了大堂,這會已經過了午時,大堂裡有着幾張空桌。
何言笑命呼延玉海帶着侍衛在大堂用飯,五老與柯香湘、華家兄妹,也都留在大堂用飯,她與尉遲崢跟隨掌櫃上了二樓。
二樓的走廊盡頭有兩個家僕模樣的人守着,看見掌櫃領來一男一女兩個打扮富貴之人,急忙迎上前見禮。
掌櫃說這兩位就是將軍府的大公子與二小姐,兩個家僕忙請二人進雅間。
一進雅間,何言笑就笑了,這雅間裡坐了一桌老頭子,年紀最大的都鬚髮雪白了,跟宋家那個長老似的。
合着老頭子都跑來開酒樓了啊。
何言笑亂七八糟的想着,小臉上揚着甜美的微笑。
一桌老頭子一看見尉遲崢,立馬齊齊站起身見禮,連帶也向何言笑見禮。
這些老頭其中多數人之前還對何言笑二小姐的身份抱有疑慮,如今一看見尉遲崢來了,就什麼疑慮也沒了。
有將軍府大公子陪着來,那這位年幼的二小姐就是貨真價實的那位新鮮出爐的將軍義女了。
別看尉遲崢與何言笑都帶了個“義”字,可是這些生意人都清楚的很,他們二人都是入了宋家族譜的,是宋家宗族承認的宋家子弟,身份不比那些有血脈的少爺小姐們差多少。
相反的,宋源更加看重他收的義子義女,對自己親生的子女只疼愛一個宋傾淑。
而那位掌上明珠宋傾淑,根本就是個刁蠻任性的大小姐,整天除了發脾氣抽人就不會幹什麼正經事。
一番見禮寒暄過後,一羣老頭子請二人落座,恭維話不要錢的將二人淹沒。
作爲何言笑的貼身丫鬟,羞花姐妹是跟着進來的,這此起彼落熱鬧非凡的恭維奉承,讓她們倆很是汗顏。
何言笑一直保持微笑,應付着這些精明滑頭的老頭子,沒多大會臉都笑抽了。
終於,何言笑受不了了,乾咳一聲道:“好了,客氣話就說到這吧,咱們先吃飯再談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