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夥計進去,何言笑微有窘意。
她這纔想起來,一般像這種劇情,她都應該拿出點銅錢打點人情纔對。
可是她身無分文啊!
不大會,夥計從裡面出來,揚着笑道:“姑娘,我們掌櫃請您進去。”
“勞煩小哥。”何言笑微笑道。
跟着夥計進了櫃檯旁的門簾,穿過內堂,來到後院廳堂。
廳堂內坐着程掌櫃與那中年男子,二人一臉笑意的看着走過來的何言笑。
夥計將何言笑帶入廳堂,告退回大堂招呼客人。
“小女子何言笑,見過程掌櫃,先生。”何言笑泰然自若的行了禮。
“何姑娘跟了我們二人一路,不知有什麼生意想與程某商談?”坐於主位的程掌櫃開門見山的說道。
程掌櫃經商多年,閱人無數,倒是不會瞧不起年紀不大的何言笑。
不過,他也沒有多看重何言笑。
“程掌櫃就讓小女子站着說話嗎?”何言笑看着這位臉圓圓,有些富態,眉眼看似和善,實則奸商一枚的程掌櫃淺笑道。
她並不奇怪程掌櫃知道自己尾隨他們。
她又不是什麼武林高手,也沒有刻意隱瞞自己。
“哈哈哈哈……”坐在程掌櫃身旁面容儒雅俊逸的中年男子,撫着頜下美髯仰面大笑道,“程掌櫃,你輸了!”
程掌櫃落下笑容,無奈的從懷裡掏出一粒碎銀丟給美髯男子,而後說道:“何姑娘請坐吧。”
何言笑謝了座,端正的坐在一旁。
美髯男子接住丟來的碎銀,大大方方的揣進懷裡。
何言笑看着那美髯男子一身書卷氣,言行舉止卻頗爲隨性瀟灑,便說道:“不知程掌櫃與先生拿小女子打了什麼賭?”
這回程掌櫃沒說話,那美髯男子笑說道:“何姑娘不要見怪,是杜某要與程掌櫃打賭,說姑娘你定然不會讓他如意,呵呵呵……”
說着,這位杜先生又笑了起來,似乎因打賭贏了很是得意。
“行了!你這酸儒哪次見我不取笑一番,你心裡就不痛快!”程掌櫃笑罵道。
何言笑心中微動,問道:“杜先生可是在雲清書院教書?”
“正是。”杜先生微笑點頭。
“何姑娘,還是說說你的生意吧。”程掌櫃似乎並不想何言笑與那杜先生多說話。
何言笑聞言從懷裡拿出那瓶仙容露道:“小女子研製了一瓶仙容露,既可做藥,又可美容,請程掌櫃過目。”
“哦?拿來我看。”程掌櫃隨意的說道。
何言笑走過去遞給了程掌櫃,心裡有點沒底。
這程掌櫃似乎並不熱心,難道是因爲方纔打賭輸了?
程掌櫃接過瓷瓶,打開瓶塞聞了聞,說道:“有一味金銀花,一味荷葉,還有一味倒是聞不出。”
何言笑又拿出寫好的效用遞給程掌櫃道:“這是仙容露的效用。”
程掌櫃放下瓷瓶,接過何言笑遞來的宣紙看起來。
何言笑有些忐忑,走回去坐下。
杜先生看看程掌櫃,又看看何言笑,拿過那瓶仙容露,倒出一些在手心,用手指抹開。
“味道很是清香好聞。”杜先生說道。
這邊程掌櫃也看完了仙容露的效用,擡起臉看向何言笑道:“這仙容露倒是有些用處,不知何姑娘開價幾何?”
“這一小瓶有二兩,開價一兩銀子。”何言笑說道。
程掌櫃與杜先生都是一愣。
見二人的神色,何言笑心裡更沒底了。
是開的太高了嗎?
程掌櫃與杜先生對視一眼,杜先生沒說話,程掌櫃放下宣紙說道:“何姑娘可知如今草藥的行情?”
何言笑輕輕搖搖頭。
“金銀花,五十文錢一斤,荷葉,三十文錢一斤。這都需是曬乾的。雖然何姑娘這仙容露裡還有一味程某所不知的草藥,不過這一兩銀子二兩的價錢,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程掌櫃搖頭道。
何言笑的信心一落千丈,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她定了定神,又說道:“我聽說北關有戰事,草藥不是都漲價了嗎?”
“我所說的價錢,已經是漲價之後的價錢了。何姑娘,你這仙容露,以我看來,頂天也就值一錢銀子一斤。”程掌櫃輕蔑道。
一旁的杜先生聽了程掌櫃的話面露不屑,不過並沒有開口說話。
何言笑看得出來,這個程掌櫃是故意壓價。
不過她也知道,就算程掌櫃不壓價,她開的價錢也根本賣不出去。
何言笑心灰意冷的長出一口氣,站起身道:“多謝程掌櫃指點,小女子再去別處看看吧。”
“我東陵醫館已是淮陽城最大的醫館了,就是到了青州城,姑娘的仙容露也賣不出那麼高的價錢的。”程掌櫃得意的說道。
何言笑沒再說話,上前收起宣紙與仙容露,行了禮,垂頭喪氣的離去。
待何言笑出了廳堂,走得不見影子,杜先生才說道:“程掌櫃,你可真是奸商!”
“在商言商嘛。”程掌櫃一擺手,叫道,“程四!”
一個灰袍勁裝男子應聲進了廳堂。
“跟着那個何姑娘!”程掌櫃吩咐道。
灰袍男子應是而去。
“程掌櫃,你這是……”杜先生狐疑的看着程掌櫃。
“那仙容露,還是有點用處的。”程掌櫃眼中精光一閃。
杜先生撫須搖頭。
何言笑出了東陵醫館,呆站了一會,收拾好心情找人打聽別的醫館藥鋪。
她也想通了,那個程掌櫃就是欺負她不懂草藥行情。
這仙容露裡主藥是蘆薈,金銀花與荷葉只是輔料。
以輔料爲衡量價錢的基準,顯然是個陷阱。
何言笑在淮陽城轉悠了一個多時辰,找了三家藥鋪,兩家小醫館。
因她穿得不算差,倒是沒有被趕出去過,可是也沒有藥鋪醫館願意買她的仙容露。
途中有地痞混混見她獨自一人,有心上前討便宜,不過見了跟在她身後的程四便歇了。
何言笑心事重重,並沒有發覺有人跟蹤她。
日頭越來越偏西,何言笑已經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她茫然的站在街上,看看左右,弄不清自己是從哪走過來的。
要怎麼回到楊瑾煜帶她去的那個街市?
突然一匹快馬飛奔而來,街上的百姓無不驚慌躲避。
何言笑還站在街上茫然找路,忽聽一個聲音道:“小心!”
接着眼前飄過一片白色,臂膀一緊,身子一旋,人便到了街邊。
跟隨何言笑的程四本還想上前搭救,見已經有人出手,便站着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