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店的生意如何,近兩日路過的人,來吃滷味的人十分清楚。
告示寫好一立出去,凡還沒有找到滿意工作,或是在別處店鋪當夥計的人俱都有了想法。
不認識字沒關係,自然有識字的人看到告示之後與旁人講解,識字,本身也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更有家大人把孩子從學堂“借,出來,拉到‘門’口的地方讓孩子大聲念給自己聽,其實便是向別人顯擺,自己的孩子識字多。
告示上的內容很簡單,上面兩個大字,招工,下面一排小子提的是要求,一個是年齡不得小於十六歲,不得高於二十五歲。
另一個是要能吃苦耐勞,每日做工時間最少爲九個時辰,如有需要,或許還要多幹活才行。
但對於對方的經驗沒有限制,哪怕是沒有在別處做過工的人,一樣可以到小店中當夥計,此次一共招四名夥計,負責店內的雜事以及送“外賣。。
工錢待遇看工作的情況來定,但最基本是每天五文錢,其他獎勵暫時不確定,試用三天,招八人,最後留下四人,但招的時候可以在未試用之前允許五十人過來接觸掌櫃的。
告示的內容讓許多有想法的人看到之後,紛紛搖頭離開。
他們認爲做事的時間太長,一天九個時辰,還是最少的,只留下三個時辰休息,在小店幹太累了,若是工錢多點還成,一天才五文,一個月還不到一五十文,明明是欺負人。
至於上面說的獎勵,還不是東家一句話的事情,東家說給你,便會給你,東家不想給,隨便找個理由也能把你的錢給留下。
若是換成十年前”一個月一文,那是所有人會搶着乾的活,但現在並不是十年錢,隨便找點事情做,一個月也超過一文了。
哪怕作爲一個孩子,學習肯努力,在學堂能夠排進前十名,也會得到資助的商人一多文的錢財或者是物品的嘉獎了。
“一五十文,確實可以買很多東西,如果只是油鹽醬醋茶,還有糧食,一文足夠一家人過好一個月了,可我大唐現在不僅僅是爲了吃飽,還要吃好是?家中添個鏡子,加兩身舒服的衣服,再吃點味道好的‘肉’食,一文哪夠?”
看告示的人中,有人紛紛說起來,有個身穿細麻布,手上卻搖着把摺扇的人在那裡聲音不小地對旁邊的人說道。
周圍的人紛紛點頭,認同其人的說法,更有人接口說道:“可不是麼,多是多,買來的東西聽說比起新羅那邊,就是富人的家底,我們大唐人做一天工賺到的錢,可買的東西,他們最少要幹十天。
但我們不是新羅人,我們是大唐人,上國和下國怎能一樣,少,實在是少,換成我,我不會去,我年歲也過了。”
如此的聲音不少,但還有人願意站在那裡呆着,他們大部分是符合年齡要求的人,許是認爲做九個時辰的事情,並不是九個時辰一直做事情,還有空閒的時間。
最主要的是當了夥計,可能有機會接觸到滷店製作美味的方子,若是能學來,自己豈不是也能尋個遠點的地方,同樣開起一家小店?
到了晚上關‘門’的時候,人招到了,沒有五十人,滷店的工錢和工作時間,讓許多人退縮了。
一共有三十一人站在‘門’口的地方,等着掌櫃的來看。
張小寶一副眼看要累死的樣子,雙手在手面託着腰,咧嘴站在‘門’口,對着旁邊的王鵑說道:“今天說什麼也要把人招好,再做兩天,我得減壽十年,俟呦,受不了嘍。”
“招,招,今天一定招人,我也累呢。”王鵑皺皺眉頭,也跟着說。
眼睛在三十一個人的身上一掃,擺了下手,說道:“夠跟我進來,我要好好看看,看看哪個順眼。”
說着話,她和張小寶轉身進去了,三十一個人嘩啦下涌了進去,一個個找到有空隙的地方站着。
張小寶把託着腰的手放下來,憨厚地笑笑,先說話了。
“別人都管我叫石頭,我姓張,我看你們年歲也不大,別總東家東家的,我這人實在,你們能幹活就行,以後管我叫張哥,呵呵,顯得親,我去給你們準備點滷味,讓你們吃吃,讓我家的這個。”
“行啦,你快去。”不等張小寶把話說完,王鵑推了他一下,把他攆進後廚房。
三十一個人聽到了張小寶的話,心中放鬆了,覺得這個東家不錯,說話實在,而且剛見面就要給拿滷味吃,想是以後在店中做事情也不會太辛苦,至少在吃的方面沒問題了。
他們的心中剛剛升出這樣的想法,還沒等這個想法在心中芽長成參天大樹呢,王鵑就臉一冷,對着他們說道:“看看你們,來幹什麼來了?你們是貴客啊?還讓石頭給你們‘弄’魯味?一個個眼睛那麼大,就看不到活?沒見剛剛人離去了,桌子上的東西還沒收拾嗎?站在旁邊,把桌子上的碗筷給我拾掇好了,送到後面。
再來兩個人,去後面洗,其他人把桌子擺好了,地掃乾淨,‘門’口,也過去幾個人,外面還有人扔的東西,‘門’面就是臉面,去‘弄’利索了,找什麼呢?沒有掃帚,不會用手撿?就你們金貴?
我告訴你們,在我店裡幹活,手腳要勤快,眼中得有活,一個個愣頭傻腦的,就不要在我店中呆着了。
我話放在這,不願意乾的,趁早給我走,想繼續幹的,馬上給我做事去,我店中不養閒人,快點,看着我做什麼,去幹活。”
三十一個人中的大部分人一瞬間,心中升起的那點溫暖又被萬年寒冰給鎮住了。
當下就有十四個人瞪了王鵑兩眼,憤憤地走出小店,還不忘了回頭吐上兩口唾沫,嘴上也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剩下的十七個人暫時忍了,開始找事情做。
人多力量大呀,很快,整個小店收拾好了,桌子也用抹布給擦的乾乾淨淨,‘門’口同樣不見任何其他的雜物。
後廚房傳來了洗碗的聲音,洗碗的人還納悶呢,小店不大,碗不少啊,人家別的小店只是按照桌子的數量來買碗,陶的,大店用瓷的。
可滷味店別看店不大,居然有幾個盤子還有碗筷子什麼的,攢了一天,也不知東家和‘女’掌櫃怎想的。
張小寶這會兒從裡面出來了,很是時候,別人活都幹完了,他端着一個盆出來,裡面全是滷味,各種各樣的。
看到滷味,除了洗碗的人還在忙着”並且着急,其他的人則是‘露’出高興的神‘色’,等着吃了。
“呵呵,呵呵呵呵,等久了?不知道你們願意吃什麼,我在後面想了想,纔想好,一樣來一點,都吃,誤?乾淨了?真好。手腳還‘挺’勤快,以後店中就拜託你們了,吃,都吃。”
張小寶端的盆不小,看上去那一盆東西沒有十斤也有八斤了,他依舊是那般的憨厚。
沒去洗碗的人正打算過去接來盆,放在桌子上吃呢,王鵑又說話了。
“石頭,你把他們當成什麼了?他們不是吃飯的爺,他們是夥計,你去切點下水的皮子什麼的還不行?看看,這是啥?豬耳朵,你居然給他們吃豬耳朵,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他們是吃豬耳朵的人嗎?他們又那個命嗎?揀出來,還有‘雞’心,‘雞’肝,肝,碎的留下起,其他的也拿走,呦,你個敗家的石頭,‘雞’中翅,你真大方啊,真有錢啊,你難到不清楚‘雞’中翅多少錢一份?
我跟你過的是什麼日子啊?逮到個人你就當親人呢?我跟你說,這個家要是沒我,你得餓死,賬也不會算了?”
王鵑的話讓店中的人又懵了,他們算是清楚了,東家人是不錯,但是,‘女’掌櫃的不一樣啊,東家估計平時也總被‘女’掌櫃的欺負,可惜,多好的東家呀。
他們是這樣想的,若是他們知道主意正是眼前看上去憨厚無比的東家想出來的,估計會去撞牆,不撞的頭破血流,把自己撞暈過去都不會停下來。
要接盆的人,眼睛看着盆,停在那裡顯得很尷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人家‘女’掌櫃的都說了,裡面有值錢的東西,顯得自己非得吃一樣,若是不接,東家可是端着呢。
王鵑瞪了眼要接盆的人:“看什麼看?還看?快點接過去放在桌子上,把裡面不該你們吃的東西用筷子小心地挑出來,笨啊。”
說完話,看着那人去接盆,王鵑一轉身又進了後廚房,然後外面的人便聽到裡面傳來的聲音。
“洗碗,不是砸碗,‘弄’那麼大的動靜幹什麼?站在店外都聽見了,咋?打算改行不成?去當演奏的人,不說我說你們,笨手笨腳的。
話,我今天說在這裡,打一個盤子,五文,斷一雙筷子,兩文,壞個碟子,三文,碗,十文,以後從你們的工錢裡面出,誰偷懶也不行,都給我好好做。
盤子哪個洗的?這盤子,盆中,出來,你呀?你眼睛瞎?你還有臉站出來,看到盤子上的油沒?哎?你敢拿抹布擦,你騙誰呢?給我重新洗,洗不乾淨,每天早上不給飯吃。
我還是那句話,幹不了的趁早走人,別等着我攆,我煩,那邊那個,換水了,一盆水你想洗所有的碗啊,懶樣,去,到後面提水,就你用的多。”
當聲音停下時,王鵑這才走出來,繼續瞪了一遍人,找個位置斜身坐好,翹起二郎‘腿’,聲音不大,卻能讓人聽到地嘟囔:“就沒看到一個伶俐的,笨得要死,要我看啊,一天五文都是多的,哼,這個家早晚得敗壞了,吃,吃,看到吃的一個個到是來‘精’神了。”
話音落下之後,整個店中都安靜了”過了十來息,有從廚房出來,有原來在外面的,嘩啦一下子,又走了九個人,他們甚至連吐口水的動作也不願意去做了,只是回頭看看還留下的六個人,搖搖頭,那意思是攤上這麼個‘女’掌櫃的‘女’東家,有得罪要遭了。
張小寶同樣停下了用筷子往盆外挑揀東西的動作,站起來,搓搓手,勉強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尷尬地說道:“這這也不夠八個試用的人了,還,還少倆。”
“說什麼呢?少就少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遍地是,剩六個,夠了,你們六個,先別吃了,去,把廚房的碗刷好,回來再說,告訴你們啊,洗乾淨了。”
王鵑說完話,冷哼一聲向着臥室所在走去,等到了後‘門’口的時候,站住,頭也不會地說道:“石頭,挑揀出來的東西放好了,讓我知道你敢給他們吃,晚上你就跟他們一起在外面拼桌子和凳子睡,別忘了把洗澡水燒上。招個人還讓我出一身汗。”
張小寶望着王鵑消失的‘門’口,轉過來之後,擡手拍拍額頭,對着剩下的六個人說道:“她那樣你們別看着兇,其實人還不錯的,那個,你們一人先嚐一口,然後快點把碗洗出來,回頭再吃。”
六個人互相看了看,有五個人向着廚房走去。廚房不算太大,進去五個人真有點擠”剩下一個人則是看着張小寶問道:“張哥,晚上我們睡在這裡?沒有專‘門’住的地方?我以前在別的店做過湯餅,要是店中用我的話,能不能給我找個地方住?睡在桌子和椅子上,緩不過來乏呀。”
“成,還有一個房間是空的,裡面是原來擺雜物的地方,以前那家人搬走了,裡面也就空了,湯餅好,其實,往前走,沿着街,前面那家湯餅店不錯,東家也好,你要是想當學徒,去那行。”
張小寶看出來這人不是說謊,可他明白自己的店是怎麼回事兒,若對方有點志向的話,真給留在店中了,會耽誤人家。
因此想給對方指條明路,就是跟他學湯餅的東家的那家店,當然,若是眼前的人覺得自己的手藝好,不願意去別人的店當學徒,那就是人家自己的事情了。
問話的人一聽也明白了,想了想,很難爲情地對張小寶說道:“張哥,那我……那我就,…。”
“走,走,等一下。”張小寶說着話拿了張油紙,到桌子那裡包了一大包的滷味,各種各樣的全有,遞過去說道:“帶着過去吃,給你的新東家也嚐嚐,他那裡正找學徒呢,你去一定行。”
“張哥,我,我不要人剛要說不想要,王鵑從那個‘門’又轉回來了,看到這邊的情況,剛要開口,張小寶微微搖下頭,王鵑又把要說的話嚥下去,當着沒看到,對張小寶說道:“剛纔我在那邊,怎麼聽到你說要讓他們住空出來的屋子?以後的人會越來越多,家裡不得準備東西?你讓人去住了,東西放在哪?就睡在外面,天又不冷,我出去下,買點舊的涼蓆回來,再‘弄’幾個破毯子,他們蓋什麼不是蓋,一個睡覺,能睡着就行,睡不着只能說是不困。”
說完話,王鵑出‘門’了,也不知道她上哪買舊東西,現在天已經晚了。
“走,走,你也走,湯餅店現在還不能關‘門’,他那是近乎十二個時辰做買賣,關了也不怕,敲‘門’,裡面有人能給你看,估計有人在琢磨着做新的湯餅。”
張小寶把包好的東西塞給對方,說道。
這人也不傻,剛纔張小寶搖頭的動作他看到了,突然現,這個店並不是看上去那樣,東家要聽媳‘婦’的,媳‘婦’那般樣子,結果一個動作就不管送出去的東西了,很詭異啊。
拿着東家朝外走,到‘門’口的地方,又轉回身,對着張小寶說道:“張哥,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行啦,走,別卡了。”張小寶擺擺手。
這人離去了,還不停地想着,什麼卡?難道是玩大富翁遊戲的?
他當然不知道張小寶一個搖頭動作表達出的意思,那是告訴王鵑,這個人不用去趕已經要離開了,跟自己的目標不符。
張小。寶過了一會兒也出去,把立在‘門’口的招工牌子收起來,目的達到了,如果剩下的五個人中沒有目標人物,那再立牌子也沒有用,無非是多添麻煩而已,會有更多的人前來詢問,然後再想辦法給人家攆走怪累的。
還剩下的五個人,過了不算太長時間,從廚房出來了,碗筷什麼的也洗乾淨了。
“吃,過來吃,今天晚上你們先對付對付,住的地責我再想辦法。”張小寶招呼着人過來吃東西,當然是挑剩下的不好的滷味,他自己則是用酒豎子燙了一豎子的酒有三兩,參酒裡面有各種重要跟着泡的。
等王鵑回來還一人喝點,暖暖身子,活活血,雖說自己兩個人身體不錯,但幾天折騰下來也夠累的不僅僅是身體累,心也累。
趁着還有工夫,有跑到後廚房炒了一個蔥爆羊‘肉’,加上拌出來的蒜泥黃瓜,等王鵑回來好下酒,還有一大碗蘿蔔絲湯,其實他知道王鵑愛喝土豆絲的,可他現在也‘弄’不到土豆啊。
至於主食,則是用來卷海物的餅,拿出來不少也分給幹活的五個人。
五個人吃着滷味,表情各不相同,有驚訝的,有沉思的,還有好奇的,以及平淡的。
但等着看到東家從後面做了菜出來聞到菜的味道,一個個又都變成了同樣的表情,那就是不解。
只聞着菜的味道,便清楚眼前的東家做吃食的本事不一般那爲什麼非要只做滷味呢?加上炒菜不行麼。
似乎是知道了他們的想法,也似乎是自己願意多說話在他們看着東家的時候,東家說話了。
“其實我更願意做炒菜,卻是人少,忙不過來,今天你們吃滷味吃餅,等我‘抽’出時間來,再給你們做別的東西吃,今天真累壞了。”
“張哥,您放心,打明兒開始,您不會再累了,有我們呢。”一個吃飯的夥計笑着說道。
其他四個也笑着點頭,然後不經意地看向說話的人的時候,眼中帶着別樣的意味。
稍微等了一小會兒,王鵑回來了,身後還跟着個人,此人身上抗有包裹。
一進‘門’,王鵑眼睛又瞪起來了,朝着五個人喊道:“眼睛瞎了?沒看到有活?吃,吃死你們,就知道吃,懶貨,過來,你們自己睡覺的東西,自己不收拾等誰呢?”
說完,走到櫃檯那裡,拿出來兩個硬幣,走回‘門’口,塞給背東西回來的人:“給,什麼三文錢?看你走的那個慢啊,耽誤我工夫了,扣一文。”
“說好了三文的,要是兩文我還不來了呢,你怎能只給兩文,我幹個活也不容易,我……。”
“兩文,要不要?不要你揹回去,我不用你了呢,我找夥計去背,說三文是快點回來,你看看你走了多長時間?兩文我還覺得多呢,不要我可拿回去了。”
王鵑不等對方說完,開始找藉口扣人家一文錢。
對方也是個老實人,憋屈地接過錢,頭也不會地走了,五個招來的人則是更加了解這個‘女’東家的吝嗇達到何種程,居然了,連個抗活的人也欺負。
“動作快點,別‘弄’的到處是灰,別看是你們打掃,我們還要在這裡吃飯呢,一個個‘毛’病。”
王鵑的話鋒一轉,又對着五個人開炮了,五個人忍了,小心地把東西拿進去,沒敢把捆繩打開,得等着東家吃完飯才行,一回到剛纔的位置打算吃飯,卻眼睛看着王鵑,想坐不敢坐。
“看我作什麼?吃飯你們還不消停點?去,往旁邊坐,咦?餅,石頭,你給他們吃餅?你,算了算了,今天你也累了,再做別的身體也吃不消,便宜他們了,明天開始,讓他們自己‘抽’出個人來做他們自己的東西,他們做,用什麼得我說的算。”
王鵑又說了一番話,這才坐在張小寶的對面吃東西,還不忘瞪張小
寶一眼,那意思是,你出的主意,壞人全讓我做了,滿意了。
張小寶向王鵑擠擠眼睛,拿起燙好的酒,倒進小盅裡,推到王鵑的面前,示意對方喝。
有外人在,張小寶和王鵑不會聊其他的事情說的全是店中瑣碎的情況,什麼筷子舊了,當初買下店的時候應該把筷子錢留出來,什麼桌子‘腿’兒有個短了點,得找東西墊墊這樣的話。
五個招來的人反而覺得很正常,卻不知道,說店中瑣事的人,如果換一個環境,變了身份這個時間研究的是大唐的政治、軍事、經濟、人文等等事情的走向。
而現在卻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無論怎麼看,都是一對兒開夫妻店的人,男東家還有點跑媳‘婦’,當媳‘婦’的人很會算計,男東家則是老實、
憨厚,並且做了一手好飯菜。
等着吃完了,張小寶和王鵑自然是到後面去洗澡,五個招來的夥計則是沒有這個待遇他們可不敢擠過去,只好隨便地洗洗臉牙都不敢刷,今天只能對付了。
當天晚上,王鵑和張小寶躺在‘牀’上,雖然杭州這個月份已經很熱了,他倆卻不喜歡誰涼蓆主要是沒有好涼蓆,平常的涼蓆鋪在下面,睡上去身上有壓出來的印兒。
張小寶不嫌熱地一條胳膊墊在王鵑的腦袋下面,控制着呼吸,仔細聽動靜,王鵑也是在聽。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張小寶說道:“居然是五個,看他們的眼神就看出來了,你那麼做要是還能忍,必然有所圖,而且剛纔我看到他們吃東西的動作,裝的不像,唯一有一個像一點的,卻還是我們家的太讓我失望了。
你知道,有的時候沒有對手也是寂寞滴,我現在終於體會到啥叫高處好冷的意境,很有道理嘛正常情況下。”
“正常情況高每上升一千米,溫下降六還高處,再高你就飛到大氣層外面去了,說是高處,其實也可以說是地球在你腦袋上面,看你的身體姿態如何了。
要不是家中的情報系統查不出來,我們何必費這個勁?哎!對方也不白給呀,居然‘逼’着你親自出手了,他們應該感到自豪。”
王鵑接過張小寶的話說起來。
她跟着張小寶出來的目的很簡單,一個是造成京城對方的人警惕,並且改變在京城搞破壞的想法,哪怕是降低這個危險也行。
另一個就是讓杭州這裡對方的人認爲杭州暫時空虛,他們看出來了,對方一直把他們當成真正的對手。
此兩點有了,第三點則是創造機會,自己開店,然後讓美食進到王琚的家中,被李隆基等人重視,從而讓家中到小店買東西。
自己兩個人累是累,卻絕對沒有說是累到表現出來的那種程,現在這根本不算什麼,即使再累幾倍兩個人也能承受。
晚上睡覺休息的時候,兩個人都能快速地進入到深睡眠狀態,通過一種長時間的鍛鍊習慣跟心理暗示調節來做到的。
像她自己這樣的,本來就是個天才,而且還有家中的勢力在,接受的訓練全是專業‘性’最強的,要說她自己那時的霸王‘花’訓練,最基本的根本不是什麼搏擊和格鬥以及槍械。
她那是最基本的是化裝、營養吸收和睡眠,‘射’擊和格鬥是下一個層次的,霸王‘花’的選拔也不是看一個人是否努力,而是在淘汰的時候就包括了天分。
而小寶的天賦,那更不需要說了,前期的學習很訓練都是打部分基礎,到後面有錢的時候,找人學來的纔是更厲害的。
自己兩個人就是這欄,熬不住的原因是讓別人感覺到正常。
然後招工,那麼自然的,如果對方在杭州有勢力,並且還夠聰明的話,一定會想辦法進到滷味店中,因爲店裡可以向王琚家送東西,這點才最爲關鍵。
從今天招來的人看,成功了,對方的野心不小,而且也有人在杭州,果然來人,唯一想不到的是,一下子來了五個,全是那種不爲了工錢,只爲了某種目的的人。
甚至是連自己家的情報組織也來人了,派了一個人過來,算是還不錯,知道這裡的關鍵‘性’,只不過對方沒認出自己兩個人而已。
自己兩個人能認出來他來,很簡單,只要這個情報人員的本事還沒有達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就永遠也擺脫不了身上訓練時候留下的痕跡,每一個培訓系統,都有自己的培訓方法,所以這種培訓的理念,會直接反映在受培者的身上。
當然,對方也認不出自己兩個人,他不是每天陪在自己二人身邊的內院,還遠遠達不到那種特殊的身體磁場反應。
爲什麼說有的夫妻在一起時間長了,能夠在對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甚至是對方什麼都不做的情況下,知道對方想什麼,除了習慣之外,就是適應了彼此的磁場‘波’動。
當初還以爲張小寶的小題大做,用出來的計策也不會有什麼效果,不曾想,還真的釣到魚了。
想到此處,王鵑又對着張小寶說道:“要是說起騙人,你確實厲害。你怎麼知道他們回上鉤?“我哪知道?騙人也沒有分之的把握,從來沒有。一計不成,可以再生一計嘛,只要對方有‘玉’望,那就可以利用,說實話,我都做好了失敗的打算了,比起以前騙官員還沒信心。”
張小寶一邊聽着那裡的動靜,一邊跟王鵑說道。
王鵑不跟着張小寶的話題走,她知道張小寶在埋汰那時的官員,當然,也不怪張小寶埋汰,那時的官員也實在是有點過分。
過分到了明明姓全知道了,他官員自己也同樣知道,事情做錯了,而且當中有不少的見不得光的行爲”讓人給暴光了,可官員做的是什麼呢?就是瞪着眼睛說瞎話。
有錯沒?有,別人知道不?全世界都知道了,我自己也知道,但我就是不承認,你能把我如何?我就是不要臉了,我就是恬不知恥了,我就是披着一張人皮不做人事,我就是不顧任何的倫理〖道〗德,你們姓也只能看着,白瞪眼。
我是官員,我就要通過我的行爲來告訴你們。你們掌握了多少證據沒有用,你們永遠不要想着通過什麼輿論來限制我,或者是威脅我,我要讓你們逐漸地知道這個國家的現實程,讓你們認可我這種行爲,我說我沒做過,我就沒做過,哪怕事實如此,全世界都知道了。
但即使這樣,王鵑也不想聽,因爲她也麻木了,反正都那樣了,你張小寶怎麼說也改變不了,說出來還讓人鬧心,何必呢,看樣子那些官員的目的達到了。
轉話題。
判…寶,我也看出來了,五個人,全是抱着別的目的過來的,但是,一個人是我們的,另外四個人居然分成了三撥,一撥兩個人,另外兩撥各一個人,你說哪個是哪個?”
“哪個是哪個我也不清楚,我就知道那個勢力絕對是派人進來了,至於是哪一部分,那還要再觀察,不是兩個人的,那就是一個人的。”
張小寶也跟說繞口令一樣地說道。
“用你說?一個小店而已,居然來了四個勢力的人,好玩了,既然是這樣,咱們應該讓另外四個人好好享受一下,咱們自己的人要照顧照顧,地方你也要尋一個。”
王鵑笑了一下說道,一共五個人,有一個是張王兩家情報部‘門’的,另外四個分屬三個不同的勢力,或者說是組織,由此看來,杭州也是風雲際會了。
當然,四個勢力也無所謂,但自己的那個人得幫幫他,讓他能夠能輕鬆一點,但不能馬上表明身份,得在關鍵的時刻才行。
張小寶聽了王鵑的話胳膊動了動,把王鵑的腦袋又墊起來一些,地方確實要尋一個。
現在讓五個人住在前面店中,不僅僅自己兩個人做事情不方便,五個人同樣不方便,考慮了下週圍的房屋佈局,張小寶說道:“咱們滷味店後面隔了一條窄街,斜着那裡有個院子。
那天買這個房子的時候,那家不是也有往外租賣的紙麼,看看賣出去沒?沒賣出去咱先租下來,我多買點大缸什麼的,多做點小菜鹹菜,好好做,無論是賣,還是走的時候帶着都行。
還有得專‘門’準備一部分食材,既然捲餅送進去了,想是我媽也能嚐嚐,咱得給咱們兩個的媽做點東西吃,眼看着在身邊,還不照顧一下的話,也說不過去。
到時候把他們五個人安排到那裡去睡覺,他們自己相互之間爭鬥着玩去,咱們的那個人咱幫幫他,讓他好受些。”
“租房子?爲什麼不買下來?哦,對,咱們是沒有錢的人,真接買讓人懷疑,租還可以,那院子我看了,前後各有個院子,前院大點,有個三十來平,後院也有十六、七平,子間房子,行,明天早
王鵑把頭向着張小寶的身上靠了靠,閉起眼睛,張小寶也不再繼續聽着外面的動靜,同樣睡去。
他們兩個睡了,外面的五個人則是睡不着。
五牟人。四張大桌子,拼成了兩個人能睡的地方,其他三個人自然要睡在地上,爲了能夠睡在地上,五個人還“競爭,過一番。
主要是睡在下面,可以與另外兩個人一起,相互之間說點聲音小的話,能夠增進‘交’流,機會難得,因爲最後的時候還要有一個人離開,人家只說了,招四個,現在是五個人。
誰都不想離開,哪怕是已經‘混’進來兩個人的那個組織也一樣,兩個人也不覺得多,若是五個人全是纔好呢,多一個人便多一個幫手。
其化三個人更不用說了,最後那兩四張桌子並在了一起,睡在桌子上的兩個人也離近了,這下問題纔得到瞭解決。
五個人還各自說了年齡,排出了大小,姓,居然有四個是張,一個是王,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想的,似乎這兩個姓給人的感覺更大衆。
唯一一個姓王的還是張王兩家的情報人員,他真的姓王,跟主家姓,至於另外四個是否真的姓張,他也沒心思去管。
因爲有兩個人的那個在,他競爭的時候沒爭過人家,就被擠到了桌子上,跟着人家另一個人一起。
第一天到來,睡覺的時間自然不會‘浪’費了,下面的三個人躺在那裡小聲說着話。
張王兩家的這個情報人員叫王剛,他絕對是真名,不需要作假,這個名字太普通了,很多人都會起,就跟王鵑的名字一樣。
他向旁邊的自己說是叫張有說道:“三弟,我覺得,別看是店小,東西確實不錯,晚上的時候我吃的滷‘肉’,現在又覺得餓了,沒少吃,只那餅我就吃了三張,你說呢?”
張有臉朝上,聽到王剛說話,做出點頭的動作,也不嫌脖子疼,迴應道:“是,是,我覺得也是,二哥,你家是哪的?聽口音不像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是河南到那裡的,離杭州可遠着呢,三弟,你覺得‘女’東家怎樣?”王剛回答一句,又問。
張有做出了一副想的樣子,隨後說道:“‘挺’好的,我見過很多這樣的人,其實並不壞。”
他可不敢說壞話,現在可是五個人,萬一被人給背後說出去,下面的人可是聽到了,有三個人一說,自己哪怕還有個幫忙的會很麻煩。
說完這句,他又向着王剛問道:“你家在河南道,爲什麼到杭州了?”
“說來話長了,哎~!三弟,你又是哪的人?聽着口音也不像本地的。”王剛見對方不說‘女’東家的壞話,反而問自己,心中警惕起來,認爲對方不是那麼簡單。
“我呀,我是劍南東道,後來逃難到了江南西道,接着又到了這裡,有三個年頭了,口音卻改不過來,你聽着纔不一樣,你來多長時間了?不是剛來?頭兩個月你那裡可不暖和。”
張有是一邊跟王剛說話,一邊還要聽着下面的動靜,剛剛問完話,聽到下面有人說起用來給釣魚的人吃的海物捲餅,跟着又說了一句:“也不知道我們能不能嚐到那個捲餅,別人都說好吃,可惜太貴了,三十文一個,攢點錢不容易,大哥你見過沒?”
他口中說的大哥是和他一起的人,但他認爲別人不知道,這人說出來的名字是張易。
張易一聽對方的話,心中便明瞭,應該是在桌子上躺着,收穫不大,讓自己幫忙,於是回道:“我同樣不知道,二弟,你在杭州原來住在哪?”
“大哥,你可別提了,我瞎住,凡是能住人的地方我全住,你看,現在我還躺在桌子上,其實大哥你上來正好,你比我們大,睡在桌子上纔對,地上可涼,只有個席子,翻‘潮’氣,不如換換。”
王剛又是在面對別人問題的時候,一句話輕飄飄地帶過,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怎能不懂,說出一個瞎話,需要更多的瞎話,總容易在不經意間出漏‘洞’。
回答完張易的話,他又對下面一左一右的兩個人說:“四弟、五弟,你們也幫我勸勸大哥。”
老四跟老五還沒等出聲,張易呵呵笑了,說道:“二弟,我才大了你三個月,一點不老,呵呵,二弟,我們不如想想,到時候誰出去送東西,誰留在店中,然後好跟東家說,你先說說,我們聽聽。”
“要我說呀。”王剛說出四個字,就做出了想事情的樣子,
心中則是罵人了,張易太壞了,讓自己說,不管自己說什麼,想是到時候四個人都會答應,贊同自己說的話。
然後有一個人去跟東家說,讓東家按照自己說出來的話安排,而且還會專‘門’提到是自己出的主意,四個人一同附和。
那麼後果是什麼呢?男東家可能會依舊如先前那般憨厚,點頭答應,但‘女’東家估計會認爲自己不清楚自己的身份,如何安排難道要聽一個夥計的?
接着自己就有很大的可能被趕走,絕對不能說。
“二弟,想好沒?”張易催促道。
王剛扭着身,讓人看着很彆扭,好在有月光照過來,能看到他的大概輪廓,他就搖搖頭,說道:“要我說呀到時候等着東家吩咐便是了,東家看人還是很準的,自然是有萬全的辦法,是不是大哥?要不大哥你說說該咋做。”
“呃~!我嘛,我覺得二弟說的很對,一切聽東家的,早睡,明天要早起,可不能耽誤了東家的買賣,睡,都睡。”
張易也不敢說出他的想法,但覺得被問了不表示一下,又有些弱勢,所以直接說出了睡覺的話,如果其他四個人全睡了,自然體現了他的地位。
張有連忙附和:“大哥說的對,睡覺,說話等有空的,我聽大哥的,先睡了。”
說完話,他不出聲了,看那意思他已經睡着了,別人最好也別說話打擾他。
其他三個人沒辦法,各自調整了下姿勢,蓋上不知道‘女’東家從哪買的,還有一股說不上來是爲什麼味道的毯子,也相繼睡去,能不能睡塌實了,那是另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