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太長時間,門口的地方就一前一後進來兩個人,打頭的是個女子,身後自然是那個男的了,兩個人一進來,就有夥計迎上全去招呼。
“找個二樓的房間,要能看到外面景色的。”女子隨手就給了夥計十幾個銅錢,用繩子串好的,看來早就準備上了。
夥計高興地笑着,卻是對兩個人說道:“二位客官,樓上沒地方了,都被人佔住了,不如在一樓吃一些。”
說着話他似乎有點不甘心,要把手中的錢還回去,那意思是你們兩個不吃飯也行,要吃就在一樓。
女子的柳眉皺了下,隨後又舒展開來,笑着說道:“也好,把你這水雲間的好菜都報上一遍,看看點哪一個。”
“客官,酒樓中有菜單,您看着那樣好,小的就去後廚讓師傅做。”夥計變戲法一樣地拿出了一個足有半寸厚的菜單,也多虧有這東西,否則讓他一樣樣報菜名,累死了。
男女二人沒想到水雲間酒樓還有這等準備,女子又開口說道:“可我們兩個都不認識字,你說怎麼辦?”
“客官說的是,確實有人不識字,無妨,這菜單上有圖,一看便知,若是覺得那個好了,想要問問,小的自然會給您二位講講。”夥計是越來越佩服小公子了,竟然連這點都考慮到了。
女子和男的找了一個位置坐下,打開菜單看着,一看就覺得有點不對,這些菜後面標的價錢竟然沒有少於五兩銀子的,從頭翻到尾,最貴的竟然要紋銀三百兩,最便宜的正好是五兩銀子,這不是一般人能吃得起的。
男的看着那最貴的菜愣愣出神,女子把菜單一合,對着夥計說道:“你這酒樓莫非所有的東西都這麼貴?”
話一說出來她就後悔了,剛纔還說自己不認識字呢,現在說人家價錢高,那價錢可以是寫在上面的,沒有畫圖。
夥計連忙做出一副恐慌的模樣,點頭彎腰地賠不是“二位客官,見諒,都是小的不好,拿錯了菜單,這菜單是給尊貴客人點菜用的,小的這就去給二位換上便宜的,最便宜的一碗湯家上一個餅也只要一文錢,那味道纔好能,正適合您二位這樣的人吃。”
夥計這話說的時候聲音比較大,不僅僅是這男女二人聽明白了,周圍其他吃飯的人也同樣聽個真切,一個個都扭頭看過來,打量這兩個人,有的眼中甚至出現了鄙夷之色,更有的甚至在一旁小聲地與同伴說道:
“就這樣的還想上二樓?看那穿的還不錯,原來以爲是有錢人,沒想到竟然是裝的,明兒個我把過年時穿的衣服也拿出來穿,裝裝樣子。”
那一男一女聽到這話,臉色登時就變的難看起來,女子一把從夥計手中搶回那個菜單,翻了翻,對着夥計說道:“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我是問你,這上面的菜如此貴,你們做的是否真的那麼好吃?若是不好吃,別怪我砸了你這個水雲間。”
“客官您這就難爲小的了,小的哪裡知道是否好吃,這一人一個口味,衆口難調,您吃了覺得好,那便是好吃,若是吃了非說不好,自然是不好吃,正如有人願意吃那蔥薑蒜,多放一些人家覺得好,反之亦然。”
夥計根本就不上當,好不好吃,還不是憑人家一張嘴?哪怕明明好吃,就是睜着眼睛說瞎話,你又能奈人家如何?
“恩,上這四道菜吧,還有這個湯,再溫兩壺酒。”女子隨意在菜單上點了幾下,也不與夥計太過計較,這次來是打聽事情的,方纔在那莊子上,竟然沒問多少東西,小娃子一下學,隨便攔下一個,人家看他們兩個的眼神中都是充滿了警惕。
想要問問夫子,結果被夫子一頓之乎者也給送了出來,什麼都沒聽明白,讓他二人覺得非常沮喪,既然在那邊問不出,就知道找人多的地方,故此才選了這個酒樓,他們也知道水雲間酒樓也是莊子上的。
等着夥計到後面傳菜時,他二人就開始仔細地傾聽起來,想要從這些人的話語當中得到些張王兩家莊子的情報,結果聽的菜都上來了,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聽到,只知道這邊有一個集市,還有莊稼今年別處都旱了,這裡還長的不錯。
這兩點他二人早已知曉,來時看到了田地中的那些東西,不只是不錯,而且是非常的好,可這些東西遠遠無法滿足宰相大人。
兩個人對視了一眼,決定找人問一問,當他二人把目光放到某一張桌子上的時候,發現桌子的人總是不有點回避他們,根本就沒有和他們說話的意思。
他們也明白,這都是點的菜太貴的緣故,人家覺得和這樣的人說不上話,萬一說錯了,容易惹出麻煩來。
兩個人看了一圈,最後發現竟然有兩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坐在那裡喝茶,在吃驚的時候,也有了點想法。
張小寶和王鵑還不知道別人把他們兩個的年齡給估計大了,在那裡裝着沒有任何事情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那茶水的溫度明顯不夠了,也沒說倒了讓人來添水。
女子看了下張小寶這裡,覺得人家喝茶呢,把菜端過去似乎不好,能到這地方喝茶的小娃子或許家中有幾個閒錢,再看看兩個孩子身上穿的衣服,終於明白,不是有點閒錢那麼簡單,只這衣服就要幾十兩銀子。
想到這裡,她對着男的使了個眼色,讓其留在這邊繼續吃,她則湊過去想和兩個孩子說說話,問出些事情,在富貴人家中的孩子,知道的也應該比別人多。
哪知道她剛一站起來,向着那邊走出兩步,一樓大廳中就突然站起來六、七個人,警惕地看着她,同時夥計也過來兩個,一個站到了兩個孩子那裡,一個微微攔在她的面前,笑着說道:“客官,是否有什麼要讓小的做的事情?”
這次她和那男的終於發現不對了,無非就是要湊過去,自己還是個女人,這酒樓中的人和夥計反應也太過了一些吧?透着那麼一股邪呼勁兒,與剛纔進莊子時差不多。
看着夥計那詢問的眼神和沒有退開的意思,女子笑着開口說道:“沒事兒,我就是家這兩個孩子討人喜歡,想過去說說話。”
“哦,這個……孩子小,不懂事,膽子也不大,萬一嚇到了,那可就……客官你願意過去那便去吧。”
夥計說着話,突然話鋒一轉,讓開了位置,另外一個夥計則是沒有動,依舊站在桌子的旁邊,並且擺了一個椅子在那裡,讓女子坐。
其他那些站起來的人見夥計如此,也都坐了回去,夥計卻還有點擔心,剛纔他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小公子,見到小公子微微點頭,這纔不得不讓開。
女子不知道這個事情,她和那男的視線被夥計給擋住了,見可以過去了,儘量讓自己臉上的笑容親和一些,坐到椅子上,看着兩個一同好奇望着她的兩個孩子。
女子對着張小寶和王鵑笑了笑,張小寶二人也回了一個純真的笑容,胖乎乎的樣子,長長的睫毛,大大的眼睛,任誰看了都想親上一口。
“跟姐姐說說,都多大了?”女子把自己的輩分降了下來,輕聲地問道。
張小寶和王鵑眨眨眼睛,把小手拿到面前,仔細地數着,數了一會兒,伸出三個手指頭來,小聲地答道:“三歲。”
女子看到兩個孩子如此可愛的動作,手就伸了出去,想抱在懷裡,站在那裡的夥計卻是突然出聲“客官,您是否要一壺茶?”
這種打斷實在是太明顯了,女子只好忍住心中的衝動,又對着張小寶二人問道:“小寶寶,家中都有什麼人啊?”
“好人。”王鵑回了一句。
“她。”張小寶指着王鵑。
“好人,對,是好人,你們兩個是一家的啊?真乖,告訴姐姐你們住在哪裡好嗎?”女子剛纔什麼都沒問出來,又問了一句。
“住在家裡。”王鵑。
“塌子上。”張小寶。
“恩,好,那你麼家在哪呢?”女子。
“院子裡。”王鵑。
“哪裡?”張小寶跟着疑惑問着。
“那你們都姓什麼呢?”女子儘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
“我姓什麼?”王鵑問張小寶。
“和我不一樣。”張小寶回答。
女子覺得自己快瘋了,問了這麼多句,竟然一句有用的都沒問出來。
正在她準備繼續問的時候,酒樓的門口傳來了小孩子的聲音“這個水雲間看樣子還算不錯,給本公子買下來,那張家莊子的地看着也好,也給本公子買下來,走,先上樓吃飯。”
聲音不小,一樓的人都看向那邊,只見一個十一、二歲,身上穿着淡藍色錦緞衣服的人在一羣人的護衛下走了進來。
其他人不知道這個孩子是哪來的,口氣不小,女子卻是盯着那孩子垂在腰間的玉佩,露出了莫明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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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完了,俺吃去飯,又虛脫了,每天寫完都這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