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注定是一個不眠之夜了。
雪花躺在牀上,呆呆地望着帳頂,耳邊仍迴響着那兩個字——姐夫!
其實,雪花端着精心做成的糕點走過去,只聽到了這兩個字,就如遭雷擊的失手打碎了盤子,但是,這兩個字,就足以代表一切了,不是嗎?
姐夫!
一陣疼痛襲來,是指尖在痛。
雪花這樣告訴自己。
十指連心,手痛,心,當然就痛了。
呵呵,姐夫?
雪花自嘲,這不是很正常嗎?象席莫寒這樣優秀的男人,在這個時代,這個年紀,怎麼可能沒有成家?
若是其它人,或許早就兒女成羣了,更或者,有身份的人家,都是妻妾成羣了。
她不能因爲席莫寒上任沒帶家眷就遮住這一切。
丈夫上任,妻子留在家中伺候翁姑,照顧孩子,不是很尋常的嗎?
她不能因爲她沒問,席莫寒也沒說,就否定這一切的存在。
呵呵,姐夫?
這兩個字足以代表了一切,不是嗎?
呵呵,姐夫?
不對呀!雪花猛然醒悟。
這肖玉容看席莫寒的眼神,那可不是看姐夫的樣子,而且,她一個未成親的姑娘家,她姐姐不來見夫婿,她一個小姨子來幹嘛?
難道是想效仿娥皇、女瑛?
她姐姐也同意?
還是……
打住!
李雪花,你在幹什麼?
你在找藉口嗎?
事實都擺在眼前了,你還不死心嗎?
難道,戲演多了,人也變得卑劣了?
雪花開始自我唾棄。
擡起手,就着灑入牀帳中的月光,雪花望着手指上那層厚厚地白布……
那被層層包裹住的,不是手上的傷,是心裡的傷。
但若是她再不醒悟,那被傷到的就不是手了,而是直接劃在心上了。
若直接劃在心上,那血,是否還能止得住?
……
雪花躺在牀上,思緒翻飛,眼底卻逐漸乾涸了。
終歸,還不晚,傷得還不是太深。
絲絲地疼痛,透過指尖傳來,竟涌出一股淡淡的幸福。
畢竟,她享受了這些年的關愛和疼寵。
不是嗎?
屋內,雪花終於合上了眼,呼吸變得清淺綿長。
屋外,煙霞和籠月坐在牀榻上,傾聽着屋內的聲音,也傾聽着門外的聲音。
門外,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雪花的窗前,溫柔的月光打在那張刀削斧刻般冷硬剛毅的面孔上,爲那渾身散發的冰寒之氣籠上了一層柔和,不由地,那雙深邃如星的眸子中溢出了一絲暖意。
“爺,該啓程了。”
顧賢上前一步,低聲提醒。
他怕他若是不說,他家爺會在人家姑娘的窗子下,站一晚上。
高大的身影沒有說話,只是最後又向屋內看了一眼,彷彿要透過糊了粉色綃紗的窗子,透過那藕色的牀帳,看到牀上那個輕柔呼吸的人兒,看到那個人兒是否又蹙起了清秀的眉,一如那晚在山洞中,因爲寒冷抱着雙肩,輕蹙眉心的樣子,不過,當感受到溫暖,那舒展了眉心的容顏上,就會露出清甜的笑,象一個討到了糖吃的孩子,滿足而又醉人……
韓嘯的眼底露出了一絲憐惜,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煙霞和籠月互看了一眼,長舒了一口氣,番身躺在了牀榻上。
終於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
雖然睡的很晚,天一露白,雪花還是醒了過來。
沒辦法,指尖絲絲地疼痛仍在繼續着,使她在睡夢中直接清醒。
醒了也不願意動,雪花直愣愣地躺在牀上。
她覺得,夜晚的一切就象一個夢,遙遠而又不真實。
若不是指尖的疼痛,她想,她或許會把它當成一個夢,天亮了,就如同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都不知道——
她,依然去獨享那份誘人地疼寵。
爲什麼要留下罪證呢?
雪花望着裹着白布的指尖,無奈地喃喃自語。
聽到牀帳內的動靜,煙霞輕輕走了過來,低聲道:“姑娘,您不是說今天早上要去吃城東那家餛飩鋪子的三鮮小餛飩嗎?”
小餛飩?
是呀,昨天晚飯時她胃口極好,滿腦袋都是美食,都是怎樣給她的男神大叔補一補,甚至想着今天早上偷偷地拉着席莫寒去吃小餛飩,就她和他兩個人。
可是,今天,她還吃得下去嗎?
這就是從天堂到地獄的感覺嗎?
不過,她還真想吃小餛飩,她想吃她孃親手做的小餛飩。
她——想家了。
突如而來的想念在她心裡瘋狂滋長,她想她憨厚疼女兒的爹,想她溫柔似水的娘,想她漂亮的大姐,想她豪爽的二姐,想她嬌俏可人的兩個妹妹,想她……,想她的那片棗樹,想她那個瑰麗的夢。
是的,她想,她想小河村的一切。
雪花猛然起身,她要馬上回家,回真正屬於她的家。
外面的一切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煙霞、籠月,你們兩個馬上收拾一下東西,我們回小河村。”雪花邊穿衣,邊匆忙說道。
“是,姑娘。”
兩個丫頭相視一眼,語調輕快地答應着,連忙動手收拾。
其實,也沒什麼可收拾的,雪花本就沒帶什麼來,一個小箱籠也就都裝了。
所以,須臾功夫,幾人就收拾停當,向門外走去。
踏出房門,雪花留戀地又回頭看了一眼,看了一眼這個她住了好幾年的屋子。
這次,是真正的離開了吧?
或許,很快,這裡就會迎來它真正的女主人了。
不可否認,這間房間的位置,應該是主屋的位置,當年她年紀小,見這一間乾淨整潔就住了這一間。
後來和容嬤嬤學習,知道了大戶人家房間佈局的分配,這才知道,這間屋子,是後院的主屋所在。
可她仍然沒有換房間,依然住着。
她沒忘記,前幾天她來後,肖玉容見她走進這間屋子時,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嫉恨,也由此,雖然肖玉容對她一直熱情有加,但她一直不喜歡她。
現在,她該還回去了。
不屬於她的,終歸是不屬於她,霸佔得越久,傷自己也就越深。
雪花最後看了一眼她曾親手擦拭過的一桌一木,毅然轉身,任憑乾涸的眼角,又有了些微的溼潤。
梧桐樹下,修長的身影迎着朝陽而立。
雪花不由止住腳步。
就是這個身影,無數次的,不論是正面還是背面,一次又一次的讓她神采飛揚,讓她揚起的嘴角,露出發自心底的笑。
可現在,那絲苦苦地、酸酸地、澀澀地,又是什麼?
是什麼曾經溼潤了眼睛,又溼潤了心?
“小丫頭。”席莫寒緩緩轉身。
仍是那種清朗溫潤地聲音,仍是朝霞下那副俊雅的面孔,可現在,卻有什麼,一瞬間模糊了她的眼……
是朝霞太美了嗎?
是那橘紅色的光太溫柔了嗎?
爲什麼,她的心裡涌上了一絲感動,疼痛地感動。
感動這些年的依戀、依賴,感動這些年獨享的溫柔。
“席大哥。”
雪花的嘴角揚起,朦朧的目光中,洋溢的是——感恩的情懷。
“你……”席莫寒望着雪花身後,煙霞和籠月手裡的箱籠蹙眉。
“席大哥,我要回家了。”
雪花說完,有了一種輕鬆。
她,終於不用面對了。
“我在縣城買了宅子,可還沒和家裡說,我要回去向爹孃稟報,而且宅子過戶什麼的也需要我爹來辦,再者,我們家的棗樹可是全縣最多的,我都不知道這次發病我家的樹怎麼樣了,還有,我來時就覺得我娘情緒有些不對,我懷疑是不是又有人說了什麼……”
不說不知道,一說,雪花才發覺,原來她還有那麼多事要去做,那麼多事要去解決。
她,會很忙的。
忙,纔好啊。
而且,雪花沒說,她還要繡屏風,繡送給她的男神大叔的屏風。
她一定要精心地繡好、繡完。
她要趕在中秋前,席莫寒離開前送給他。
“那好吧,路上小心。”
席莫寒沒有挽留,看向雪花的目光,一如從前。
只是在那個窈窕的身影淡出他的視線時,那一向清潤的眸光,變得浩瀚如海,深不見底。
*
雪花不知道,原來鄉土的氣息,真的可以療傷。
小河村的空氣,聞在她的心中,都有淡淡的清香。
視線中出現她家門前的那片棗樹林的時候,雪花眼睛又溼潤了,她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滄海桑田是這種感覺嗎?
“娘!”
跳下馬車,雪花大喊着快步向屋裡衝。
夏氏聽到雪花的急促地叫聲,連忙走了出來。
雪花二話不說,一見夏氏的身影出現,直接撲進了夏氏懷中。
“娘,我想你了!”
雪花說着,眼淚止不住就流了出來。
在夏氏溫暖地懷抱中,她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場了。
終於可以任眼淚肆無忌憚地流淌,終於不必擔心被人看出什麼。
眼淚可以隨意地打溼她孃的衣衫,她,就是想她娘了!
“哎喲,你瞧這孩子,都這麼大姑娘了,離家幾日還想娘想哭了!”
響亮的嗓音傳來,雪花的哭聲一滯。
“就是,一直以爲三表妹是個沉穩大度的性子,想不到也會哭鼻子,嘻嘻……”
雪花的怒火開始狂飆。
尼瑪!連回家都不讓人哭個清靜,姐看你們這些人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雪花在夏氏懷裡蹭了蹭臉上的淚水,擡起頭,正對上夏氏擔心的目光。
她纔不會相信女兒是想家想哭了。
“娘,我沒事了。”
雪花安撫地對着夏氏一笑。
“雪花?”銀花也是一臉擔心。
“三姐。”、“三姐。”梨花和荷花一左一右去拉雪花的胳膊,嬌俏的小臉上滿是不安。
她們都不相信,雪花是因爲想家才大哭的。
看着眼前這一張張盛滿關心的臉,雪花眼裡又有了水花閃現。
還是家——最好了。
所以,她的家,她絕不允許任何人來破壞!
“舅媽來了。”雪花擦乾眼裡,對着花氏揚起一臉笑,“聽說大表嫂還在做月子呢,舅媽來這兒走親戚串門,不知家裡是誰做飯收拾屋子?”
“不過是生了個丫頭片子,做什麼月子?家裡的活計有你大表嫂一個人忙活儘夠了。”花氏無所謂地說道。
雪花嘴角露出譏諷地笑,“舅媽這話在我們家說說倒是無妨,千萬別去外面說,否則,保不準就叫人說成是一個惡婆婆。”
花氏聽了雪花的話,心裡“咯噔”一下。
雪花猶不住口,繼續加油添柴,似笑非笑地道:“這二表哥也到議親的年紀了,舅媽這話若是傳出去,誰家還敢把閨女嫁進夏家?”
雪花說完,擡眼看向她娘。
花氏的心思,簡直是“司馬昭之心”,就是她們村,也沒幾個不明白的。
李達和夏氏一直感念當年夏仁的賣驢之恩,雖然在金花的婚事上,對花氏有些失望,但終歸是骨肉相連的親戚,幫了是情份,不幫是本份,也不能勉強,所以,雖然心中有了隔閡,但花氏每次來,夫妻兩人還是熱情招待。
也所以,當花氏又提起兩家結親的話茬時,夫妻二人沒有一口回絕。
當然,沒有一口回絕的原因不僅於此,還因爲花氏許諾可以考慮讓二旺入贅。
這個提議,對於被李富暗地裡逼着納妾生兒子的李達來說,還是很有you惑力的。
夏氏倒沒想這麼多,但把女兒嫁給孃家侄子,她終歸是沒什麼意見的,最起碼有親舅舅、親表哥的照應着,女兒將來應該不會受刁難。
不過,現在有了雪花這番話,夏氏的臉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孃家再近,也不如親生女兒近。
若是女兒落到一個惡婆婆手裡,即便有舅舅和表哥照應着,那也是有限的,終歸女人還是和婆婆打的交道多,主要是在婆婆手底下討生活。
對於這一點,她當年是深有體會的。
花氏一看夏氏的臉色,心中就暗暗叫苦,她怎麼忘了這個三丫頭是恁的精明厲害的了。
她知道自家小姑家能有今天都是靠這個三丫頭,所以這幾年她一直在雪花面前說話小心翼翼地,唯恐被抓住什麼把柄。
當年金花的事,她出爾反爾,一直就惦記着怕被雪花記恨,所以才許諾二旺入贅,反正等媳婦成了她家的,還是她說了算。
等小姑家的家產都到了兒子手中,這入贅不入贅的,還不是她一句話的事?
她沒想到,這眼看着事情就要成了,竟然幾句話就被這個三丫頭弄得要“雞飛蛋打”。
“你這孩子說的哪得話?舅媽也就是說說,你也知道舅媽這張嘴沒把門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隨口一說罷了。”花氏邊說,邊觀察着夏氏的臉色,“你大表嫂雖說是生了個女兒,在家裡也是被供起來的,啥活也不讓她幹。我今天來也是惦記你孃的身子,趁着你二表哥來給你家幫忙幹活,我跟着來看看,看一眼我就放心了,我這就回去給你表嫂把家裡的那隻老母雞燉了補身子。”
花氏說完,着急馬慌的就向門外走,臉上滿是對家裡兒媳婦的關心。
“大嫂,你要不等二旺回來再走,你這樣走着回去,什麼時候到家?”夏氏到底心善,連忙拉住了花氏。
從這裡到她孃家,路可是不近的。
“娘,舅媽既然惦記表嫂,就讓家裡的馬車送舅媽回去吧,免得表嫂在月子裡還要做這做那的,落下病根可就是一輩子的事了。”雪花脆聲阻止夏氏,也成功地阻止了花氏想要停下的腳步。
不提花氏坐在馬車上滿心懊惱,對雪花又怕又恨,再說另一人——大表姐。
其實換弟一見雪花三言兩語把花氏打發了,心裡就開始打鼓。
很明顯,雪花情緒不對頭,這一點她也早就看出來的,所以,花氏一走,她就準備告辭。
不過,她晚了一步。
“錢大奶奶,我們家小門小戶,真的當不得你一再拜訪,何況,錢家老爺、錢家大爺都是有名的色中惡鬼,你這總往我們家跑,沒的會對我們姐妹的名譽有礙,還請錢大奶奶以後莫來了。”
對於聰明人,雪花覺得沒必要拐彎抹角,直話直說更省力氣。
換弟一聽雪花的話,臉色立刻變了,未及回答,先是看向了夏氏。
果然,夏氏聽了雪花的話,臉色不是一般難看了,可比聽了雪花說花氏那番話時難看了許多。
女兒的閨譽和親戚的情分比起來,那相差了可是不是一星半點了。
“舅媽,換弟不過是來舅媽這坐坐,好讓自己能在錢家活下去,還請舅媽看在骨肉親情的份上,垂憐一二。”換弟說着,一臉哀求,泫然欲泣。
“大表姐既然在錢家活不下去,不如就和離了吧?這樣大表姐再到我家來,就單純的是走親戚了。”雪花面帶嘲諷地道。
嫁是你自己拼命要嫁的,沒人逼着你,何必把自己說得如此悽慘?
其實,雪花壓根不相信換弟真的在錢家活不下去,就錢金寶那個豬頭,絕對鬥不過她這位心機深沉地大表姐。
夏氏聽了雪花的話,倒是覺得很有道理,“你這孩子,到底命纔是重要的,若真如此艱難,不如就趁着還沒孩子,和離了吧?”
和離?
換弟一怔愣。
她,好不容易纔掙來了平妻的地位,好不容易纔在錢家站住了腳跟,她怎麼能捨棄這一切?
“嗚嗚……,舅媽,換弟雖然不象表妹們似的讀書習字,但也懂得‘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換弟這輩子生是錢家人,死是錢家鬼。”
面對換弟的涕淚交錯,雪花絲毫不爲所動。
眼淚嘛,誰沒有?
嗤笑一聲,冷冷地道:“那大表姐就回去做你的錢家人,抑或錢家鬼去吧。”說完,斜睨着換弟不敢置信的表情,嘴角微挑,“煙霞、籠月,送客!”
“錢大奶奶,請吧。”
煙霞和籠月應聲上前,對換弟做了個向外的手勢。
她家姑娘正心情不愉,你卻跑這兒來添煩,真是罪不可赦。
兩人見換弟只是一臉震驚,身子不動,立刻一左一右毫不客氣地架起換弟就向門外走。
“喂,你們幹什麼?”換弟的丫頭春梅立刻追在後面大叫。
“呱噪,轟出去!”雪花眉頭一皺,對着銀花的兩個丫頭冬青、冬梅說道。
冬青、冬梅跟着銀花,也是愛動的性子,平時有事沒事的也和她們姑娘一起,跟着煙霞和籠月學了幾招花拳繡腿,現在見三姑娘命令她們趕人,立刻磨拳霍霍地向春梅招呼了過去……
趕走了一干人等,夏氏、銀花、梨花、荷花都一臉關心懷疑地看向雪花。
這番強硬不留情的作風,可不是雪花平時的性子。
連夏氏都不得不承認,自己這個女兒一向善於綿裡藏針來解決問題,可不會平白無故的如此直來直往,絲毫不留情面。
雪花接受到母女幾人探尋的目光,吐了吐舌頭。
不得不說,是花氏和換弟運氣不好,正撞到了槍口上。
沒辦法,誰讓她們如此不長眼,上趕着來給她做靶子?
有現成的發泄渠道,她幹嘛還要憋着自己?
話說,趕走了蒼蠅似的人,發了一頓火,雪花確實覺得心情好受了許多。
“娘,我想吃你包的小餛飩。”雪花當做沒看到夏氏等人的關心,搖晃着夏氏的胳膊撒嬌。
“好,娘這就給你去包。”夏氏看到女兒這樣,疼愛地摸了摸雪花的頭,轉身就向竈房走。
女兒大了,不是事事都向當孃的說了,況且,這個女兒自小就是個有主意的,只要還知道向她這個娘撒嬌,就說明女兒能撐過去。
“我去和麪。”銀花看了雪花一眼,脆聲說着,也隨着夏氏向竈房走。
“我去擇菜。”梨花也搶活幹,小跑着向竈房衝。
“我、我一會兒給擀皮。”荷花甜糯地聲音也不甘示弱。
“我呢?我幹什麼?”
溫婉的聲音傳來,雪花回頭。
金花正挺着肚子,帶着兩個丫頭走了過來。
“大姐,你……負責吃,並且喂好我的小外甥就行了。”
雪花眼珠轉了轉,挽住金花的胳膊,一臉虔誠地摸了摸金花的肚子。
金花如春花燦爛般的微微一笑,拍了拍妹妹的手,“大姐一會兒給你包小貓、小狗、小雞形狀的小餛飩。”
看到金花這樣如同哄孩子的樣子,雪花的眼睛紅了。
“大姐,我要吃小豬形狀的。”荷花甜膩膩地去拉金花的另一隻手。
“好,大姐一會兒也給你包。”
“荷花,你再貪吃,自己就要變成一隻小豬了。”雪花望着荷花嬰兒肥的小臉蛋,難得打趣道。
“三姐……”荷花噘起小嘴,跺腳不依。
“咯咯……”雪花終於吐出了銀鈴般的笑聲。
夏氏聽到雪花的笑聲,和金花、銀花對視一眼,心,踏實了許多。
梨花和荷花瞅了瞅孃親和幾個姐姐,也抿着嘴笑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