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太妃的控訴,太后毫不示弱的高聲反駁,“哀家若是不顧念姐妹親情,你能安然活到現在嗎?你能被接到宮中榮養嗎?”
太后的聲音,越來越高昂。
“況且,你兒子玉王去給先帝守陵,難道就是我們虧待他嗎?父死子守孝,是天經地義之事!皇上肩負着大燕的江山不能前去,派他前去,難道不應該嗎?”
太妃被太后一再詰問,雙眼圓瞪,有苦說不出。
她根本就不能說,玉王爲先帝守陵,是不應該。
太后看到太妃吃癟,眼中劃過一絲得意,繼續道:“若非是玉王大逆不道,意圖謀朝篡位,又怎麼會有殺身之禍?”
太后說到這兒,冷哼一聲,“他的死,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你胡說!”聽到太后這樣說玉王,太妃眼中露出了瘋狂之色,“你們母子在宮中呼風喚雨,得享富貴,我們母子卻是天各一方,悽苦冷清,你還說不是虧待我們?”
太妃的聲音裡,滿是憤恨之意。
“你還說什麼把我接到宮中榮養?你是不得不如此!哈哈……”
太妃說着,忽然放聲大笑。
看着太后的眼睛中,露出了一絲仇恨的快意。
而這時,太后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噗!”的一聲,噴出了一口鮮血。
“母后!”
同晉帝大驚,踏前一步扶住了太后。
“快宣太醫!”同晉帝大聲叫道。
席莫研也抱着趙澤,一臉擔心,急匆匆的向太后走了過去。
她害怕的是假太后,當知道了假太后是太妃所扮,她立刻鬆了一口氣。
面對真太后,席莫研當然就不害怕了。
不得不說,席莫研的感覺是很敏銳的。
假太后沒有暴露之前,她就發現了不妥之處,開始爲自己的兒子謀劃出路了。
並且本着不在一根兒繩上吊死的原則,一個兒子留在宮中,一個送出宮外。
兩手準備,以保萬無一失。
席莫研經過老道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對着老道躬身一禮。
“還請道長爲母后診治。”
席莫研的話,提醒了同晉帝。
有老道這個現成的神醫,宣什麼太醫呀?
同晉帝也是看到太后突然吐血,一時間方寸大亂了。
“還請道長出手,爲太后診治。”同晉帝高聲道。
老道倒是也沒有拿捏,立刻走到太后身邊,伸手搭在了太后的腕脈之上。
片刻後,臉色一變。
“同命蠱!”
老道說完,鬆開手,轉身向着太妃看去。
太妃此時嘴角也淌出了一絲鮮血,不過,她看向太后的眼睛裡,卻滿是得意的挑釁。
而臉上,更是快意的笑容。
“哈哈……不錯,正是同命蠱!”太妃放聲尖笑。
隨着笑聲,太妃的嘴角,源源不斷的開始往外淌血。
不過,太妃好像什麼都感覺不到,看向太后,繼續道:“這就是你不敢殺我,要把我接回宮中榮養的原因!”
太妃的眼睛,露出了瘋狂和陰狠,“因爲你我的體內,有着同命蠱,我死,你也會死!哈哈……”
“噗!”的一聲,太后再次噴出了一口鮮血。
“母后!”席莫研慌忙叫道。
“皇祖母!”趙澤也怯怯的叫道。
太后看了一眼席莫研,然後看向了趙澤。
“澤兒乖,皇祖母沒事。”太后低聲道。
聲音裡,有對孫子的寵愛和不捨。
她知道,今天她或許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來人!把這個女人給我拿下!”同晉帝指着太妃,厲聲道。
兩個御林軍,立刻向太妃衝了過去。
不過,沒等他們衝到太妃的身邊,太妃就已經跌坐在地上了。
但是,太妃嘴裡的笑聲,依然沒有停止。
“哈哈,皇上,你應該感謝我,若非我暗中幫忙,你怎麼能夜夜笙歌,得償所願?”太妃意有所指的道。
太妃說完,掃了雪花一眼,眼睛裡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殲佞。
雪花大怒。
丫的,果然是這個老巫婆搞的鬼!
使用控魂術之人,果然與她有關!
同晉帝臉色鐵青,瞪向太妃的目光中,滿是狠厲。
太妃卻絲毫不懼,迎視着同晉帝的目光,繼續道:“況且,我今日下懿旨,幫你把李雪花接到了宮中,若非發生了今夜之事,以後李雪花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被你幽禁於深宮取樂,那是何等快意之事,你說是不是?”
太妃的聲音裡,滿是陰險和算計。
同時,眼睛掃向了同晉帝身後的,戰戰兢兢站着的幾個朝中重臣。
她的話,是說給朝中幾位重臣聽的。
“你放屁!本郡主今日不過是進宮赴宴,何來幽禁之說?!”雪花怒聲道。
丫的,這個老巫婆,臨死了還想壞她名節!
當然,雪花明白,太妃最想敗壞的是同晉帝的君王之名。
雪花至此已經完全明白了,太妃的目的,就是想控制同晉帝,並且暗中取代太后,然後敗壞大燕的朝綱,擾亂天下。
反正她兒子也死了,她就想着拿整個大燕的江山,給她兒子陪葬。
這個瘋婆子!
太妃聽了雪花的話,尖笑一聲,“是不是幽禁,你我心知肚明,更何況,整個定國公府都被查封了。”
太妃說到這兒,一臉陰險的看向了韓嘯。
“韓嘯,你們父子爲大燕賣命了一輩子,結果你的女人卻被皇上惦記上了,哈哈……啊!”
太妃猛地尖叫一聲,竟然掙脫了按着她的御林軍,一臉痛苦的在地上翻滾起來。
雪花看向韓嘯。
韓嘯臉色暗沉如水,寒眸如潭,深不見底,但是額頭的青筋,卻在“突突”狂跳。
雪花伸手握住了韓嘯的手。
她知道,肯定是韓嘯催動了太妃體內的蠱蟲。
今天晚上的事兒,真真假假,有預料之中的,也有意料之外的。
許多的事兒,已經超出了他們的控制和預知。
特別是,帝王之心。
雪花的心頭,籠上了一層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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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莫研抱着趙澤,一直站在太后的身邊,此時看到太后的樣子,滿臉焦急的看向老道:“道長,母后體內的蠱毒,不能化解嗎?”
老道搖了搖頭,但還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瓷瓶,遞給了席莫研。
“把這裡面的藥丸給太后服下,或許可以壓制一下蠱毒的發作。”
席莫研連忙倒出一粒藥丸,送到了太后的嘴邊。
太后搖了搖頭,“沒有用的,這蠱蟲在哀家體內已經二十年了,已經成了哀家身體的一部分,根本就無法化解了。”
“哼!你到是瞭解的很明白!”
太妃停止了翻滾,趴在地上,重新被兩個御林軍按住了胳膊。
看着太后,語氣尖刻的道:“可惜你籌謀了一輩子,最後還是要和我一起死!”
太后此時反倒是冷靜了下來,聽了太妃的話後,淡淡的道:“這樣也好,也算是全了我們姐妹一輩子的情分。”
太后冷靜的態度,反而讓太妃不甘心。
“你恐怕做夢也想不到,當年是誰在你身上,幫我下的蠱毒吧?”太妃得意洋洋的道。
刺激太后,她纔好受。
所以,太妃的語氣中,有着得意和幸災樂禍。
太后聽了太妃的話,神色不變,臉上的表情威嚴淡漠。
雖然身上衣服破爛,頭髮凌亂,反倒有了一種身爲太后的雍容之態。
“若是以前哀家不知道,現在也知道了。”
太后淡淡的說完,看向了太妃身後,同樣跌坐在地上的玉姑姑。
“玉兒,哀家自恃對你不薄,在這個宮中,即便是皇上的嬪妃,都對你高看一眼,可是你爲什麼,竟然背叛於我?”
太后的聲音裡,有着濃濃的不解和憤怒。
她已經確定了,幫助太妃害她之人,就是她多年來最信任的大宮女,玉姑姑。
玉姑姑聽了太后的話,終於擡起了眼簾。
“不薄嗎?”玉姑姑神情淡漠,輕聲說道:“您的不薄,就是爲了把我留在身邊爲您做事,讓我一輩子踏實的呆在宮裡,故意逼迫我的未婚夫悔婚,解除了和我的婚約,是不是?”
太后聽了玉姑姑的話,臉色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