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回到“秋苑”後,煙霞和籠月俱是一臉緊張,想問又不敢問的樣子。
雪花瞟了兩人一眼,嘴角高高揚起,就是什麼也不說,自管在兩人的服侍下重新梳洗,換了舒適的家常衣服。
兩個丫頭因爲頭上有傷,不能隨雪花去靖王府,所以一直在家裡心情忐忑,團團轉圈,唯恐再次出現侯府之事,讓她家姑娘受了委屈。
雪花去靖王府,不僅煙霞和籠月擔心,就連這幾天一直和王浩天在外面折騰鋪子的事情的張連生,都早早回來等消息了。
經過這幾天的奔波,再加上王浩天的提點,張連生對京城的大小事情也有了略微的瞭解,知道了靖王爺是當今聖上的叔叔,是一個跺跺腳,整個京城都要顫上一顫的人物,所以對於雪花去靖王府拜訪,那是既緊張又激動。
雪花一走進前院的花廳,正坐在廳上等消息的張連生就下意識地站了起來,一臉緊張地看向雪花。
“雪花,王妃待你還好吧?”
張連生的話裡滿是惶恐不安。
雪花腳步輕盈,眉眼彎彎,愉悅地心情再也不加掩飾,脆生生地道:“姨夫,您放心,義母待我很好。”
義母?
雪花話音一落,屋內幾人俱是一楞。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和張連生一起回來的王浩天。
“哈哈,恭喜三姑娘!”
王浩天哈哈一笑,說完,對着雪花躬身一禮。
這一禮,王浩天是心甘情願,他這個新主子,身份可是越來越金貴了。
煙霞和籠月這時也明白了過來,一起對着雪花福身道賀,“恭喜姑娘!”
張連生是最晚明白過來的,他簡直不敢相信,靖王夫妻竟然收了雪花爲義女。
義女雖然不若親生女兒,靖王夫妻膝下只有一子,並沒有女兒,那這個義女的身份可就不一樣了。
張連生驚喜交加,其實來京城後,他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畢竟他們和侯府的關係,和國公府的關係,都是憑的雪花,可現在外面對雪花的不雅言論傳得沸沸揚揚,張連生是既氣憤又無可奈何。
且不說傳這些話的人他惹不起,就是惹得起,他也深知,憑一人之力根本堵不住悠悠衆口。
若有可能,他真的想帶着雪花一拍屁股走人,他回他們青河,再也不在這兒被人議論、誣衊,可他知道雪花不可能走,整個青河縣的百姓可是都指望雪花賣棗呢。
雪花的棗若是不能成功賣出去,等明年大批的棗樹開甲結棗,要愁死的可就不是雪花一家了,那是整個清河縣。
就此原因,張連生整天可以說是堵着耳朵在外面奔走。
現在好了,雪花身後有了靖王府,那些想誣衊雪花的人就得要想一想,考慮一下是否惹得起脾氣暴躁、又極爲護短的靖王爺了。
張連生想到這兒,心裡簡直冒了泡,就差手舞足蹈了。
雪花也很高興,因爲——
“王掌櫃,我們的棗要重新制定價格了。”雪花自信滿滿地看向王浩天。
“哦?”王浩天捂着鬍鬚,眼中精光閃過。
於是,一大一小兩隻商場上的狐狸,瞬間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爲搜刮京城富貴人家的錢財達成了一致協議。
趙子沐沒有說錯,雪花既然能利用秋水別院,當然就會利用靖王府。
而且,雪花最早在青河縣城賣棗的時候,可是把席莫寒利用的很是徹底,現在輪到靖王府了,雪花當然也不會客氣,對於賺富貴人家的錢財,她向來不會手軟。
哼!靖王府的義女所賣的棗,能是普通的價格嗎?價格若是低了,會對不起這個身份的。
京城的銀子,通通向姐口袋裡流吧,對姐言語的不敬,先從金錢上還回來吧,雪花冷嗤一聲,得意洋洋而又滿心不屑地昂起了頭。
靖王府這棵大樹無論如何不能浪費了,這麼好的資源不用可是太對不起——嗯,雪花想了想,找了一個很高大的藉口,對不起整個青河的百姓。
兩天的時間轉瞬而過,雪花這兩天不能說是足不出戶,應該說是足不出屋。
無它,她在給靖王夫妻準備禮物。
雪花心裡是真正接受靖王夫妻的,所以很是精心地準備着禮物,她覺得用錢買得東西,遠不如她自己動手做的能體現誠心,於是自己動手爲靖王夫妻準備了一份別緻的禮物。
*
這天一大早,靖王府門前就張燈結綵,大紅燈籠高高掛,就連燃放的鞭炮都提前擺好了,更有雄獅起舞,鼓樂連連。
對於靖王夫妻認雪花爲義女的事兒,事先並沒有向外宣揚,所以一看到靖王府門前喜氣洋洋的氣氛,前來赴宴的京城顯貴紛紛議論,內心都是疑惑不解。
就這情形,這是靖王爺納妾,還是靖王世子娶媳婦呀?
凡是對靖王府抱有心思的各個大大小小的人物,都暗自思量了起來。
京城大戶人家待客,一向都是男女分開的,男子在外院,女眷們在內院,互相是不碰面的,不過,到了靖王府就不同了,這對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的夫妻,男客女客都是在後面的園子中,中間有水榭隔開,但兩邊還是能看清人影。
於是乎,靖王府的賞花宴,一向是被京城官宦子弟和待嫁姑娘們追捧的。
都是青春萌動的年紀,在這個盲婚啞嫁的時代,能光明正大的見外男的機會,也就是在靖王府的賞花宴上了。就連那些對靖王府有心思的各級人物,到了這時也不再做自視清高的衛道士了,沒有一個出來指責靖王夫妻此舉不妥的,反而紛紛把自家女兒抑或是八杆子打不着的,有些紫色的同宗女子打扮地漂漂亮亮,上趕着送到靖王府來供人觀賞,很明顯,萬一被靖王爺抑或是靖王世子相中了呢?
雪花很早就到了靖王府,陪靖王妃招待客人倒是用不着她,因爲她的身份還沒表明,不過,推銷棗的機會她可不會放過。
當然,雪花並不用親自上陣,她把先頭的任務都下達給了王府中伺候茶水糕點的小廝和丫頭們。
男客那邊的小廝,見到上了歲數的那些老侯爺、老尚書、老宰相什麼的,就給人家端上一小碟阿膠長生棗去,言辭流利地把雪花說得那一大堆長生、長壽的說辭背誦一遍,聽的那些人眼冒金光,故作矜持又手不停地拿竹籤插棗吃。他們還沒活夠,遇到能長壽的東西,寧可錯吃,不可放過,可惜,沒吃兩個,碟子裡沒了。
於是,不經意地,小廝就把“李記棗行”某日開業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女客這邊也是同樣的情形,不過是養顏美容棗的宣傳力度大一些。對於這種棗,不管是年輕的,還是年老的,都是興致盎然。
雪花遠遠地站在一棟三層小樓的窗子旁,望着下面穿梭在各個桌子、亭臺、水榭中的丫頭小廝,看着幾乎所有前來赴宴的人都人對她家的棗產生了興趣,不由地嘴角露出淺淺的笑意。
還不到她出場的時候,她還在等。
韓嘯眸如閃電,準確地捕捉到了窗子旁那個靚麗的身影,這個丫頭,真是會算計,一絲機會都不放過,生意都做到靖王府來了。
席莫寒眼角略過韓嘯,不動聲色地順着韓嘯的目光看了過去。
“席兄,這就是那個姑娘?”旁邊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席莫寒收回了目光,心中涌上一絲愧疚。
他還是連累了小丫頭,他這幾日甚至沒去“秋苑”,他就是怕議論他們的流言會加劇。
“小丫頭是被我所累。”席莫寒的聲音裡有着淡淡地自責。
“席兄你這又是何必,須知‘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低沉的聲音中有着目空一切的強勢。
席莫寒眸光暗沉,什麼也沒說。
席莫語看着面前的如瑪瑙般的棗,心中微微一沉,這種棗,她認識。
雪花當日去國公府的時候,曾經帶了幾罐去,所以席莫語知道這種棗是青河李家的棗。
王府的丫頭們如此賣力地替李家推銷棗,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緣故?席莫語這樣想着,不由地看向了她娘於氏。
於氏望了自己女兒一眼,輕輕搖了搖頭。
老爺已經下了死令了,若是再有什麼關於李家丫頭的言論從國公府傳出,他不介意老來休妻。
於氏當時聽到這話的時候,差點沒閉過氣去。想到這兒年她身爲嫡妻,卻一直居於那個踐人之下,她真想一頭撞死,於是,僅有的一絲猶豫也沒了,她絕對不能再讓肖家女嫁進國公府!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