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看到韓嘯的樣子,不禁有些心虛,但是她打定主意了,無論如何,也要讓韓嘯接旨。
韓嘯盯着雪花的眼睛,緩緩的沉聲說道:“雪雪,你知道,爺若是娶了古雅,意味着什麼嗎?”
雪花心中一疼。
她怎麼不知道?
那意味着韓嘯不再是她的男人了!
不再是她一個人的男人了!
一想到這點,她的心就滴血,可是,她有選擇嗎?
不!她沒有!
雪花強迫自己露出了一絲笑容,裝作無所謂的道:“爺,我就當多了一個姐妹罷了,平時沒事和古雅鬥鬥嘴,還能消磨時間,練練嘴皮子。”
“你真的這樣想?”韓嘯陰森森的問道。
“我……”雪花在韓嘯的目光下,竟然答不出來了。
同晉帝看着雪花和韓嘯,冷聲提醒道:“李氏,古雅乃是南夷靈女,是不可能屈於人下的,而你是朕親封的郡主,也不可能做小,所以,朕命你主動下堂求去,與韓嘯和離!”
同晉帝的話一說完,韓嘯身上的氣勢驀然變了。
“皇上,臣說過,臣對內子,是不會放手的!”韓嘯的聲音,冰冷刺骨。
“啪!”的一聲,同晉帝一拍御案。
“韓嘯,朕對你已經一再容忍了,你還想抗旨嗎?”同晉帝的臉色鐵青,“你難道不要命了嗎?”
其實,同晉帝有一瞬間想直言,古雅提出了條件,必須要韓嘯休了雪花纔會嫁給韓嘯。
可是,同晉帝作爲一國之君,若是說出這種話,就太損他的威嚴了。
當然,對於古雅的這個條件,同晉帝是抱着樂見其成的態度的。
或許,在他的心裡,真的是一直有所期待吧。
韓嘯直視着同晉帝,冷聲說道:“皇上,臣要命,所以,臣纔不會對內子放手,因爲,她就是臣的命!”
“你……你堂堂一個將軍,竟然說出如此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的話,簡直是有辱我大燕的聲威!”同晉帝怒聲道。
雪花一撇嘴,她家男人說這種話,怎麼會有辱大燕的聲威了?這大燕,又不是她們家的。
其實,不僅是同晉帝如此的說韓嘯,就連定國公,也想這樣說韓嘯的,而且,他是比同晉帝更想說,更想狠狠的就此教訓韓嘯,可是,他知道,自己這個兒子,恐怕是不會聽的。
韓嘯面對同晉帝的斥責,面不改色的冷聲道:“皇上若是覺得臣辱沒了大燕的聲威,大可以免去臣的職務。”
“孽子,住嘴!”定國公厲聲道。
“臭小子,別胡說!”靖王爺也連忙呵斥。
韓嘯這話,真的是太不把同晉帝放在眼裡了,簡直是蔑視聖意,欺君罔上。
“哼!你以爲朕不會嗎?”同晉帝氣得臉色暗黑一片,怒聲道:“朕現在就免去你的官職,並且賜你和李氏和離!”
“你敢!”韓嘯驀然大喝一聲。
“豈有此理!朕爲什麼不敢?”同晉帝一拍御案,“朕現在就頒佈諭旨,以後你和李氏,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你休想!”
韓嘯的身上,猛地迸發出了凌厲的氣勢,同時,軟劍再次出鞘,直指同晉帝。
雪花大驚,連忙抱住了韓嘯的腰,對着同晉帝大聲喊道:“皇上,您一定要作死嗎?!”
同晉帝被雪花一句“作死”,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他堂堂一過之君,竟然被一個女人如此說,簡直是……
同晉帝咬了咬牙,想治雪花的罪,但還是沒忍心說出口。
幾名暗衛一見韓嘯出劍,立刻護在了同晉帝的身前,只等同晉帝一聲令下,就會對韓嘯動手。
定國公和靖王爺齊齊上前,阻止韓嘯對着同晉帝出手。
韓嘯雙眼已經再次變成了紅色,用劍指着同晉帝陰狠的說道:“我知道你還沒死心,你還想……”
“爺!”韓嘯話沒說完,就被雪花大喝一聲打斷了,然後——
雪花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擡腳,雙手攬住韓嘯的脖子,親上了韓嘯的嘴。
韓嘯驀然一滯,神情呆怔了一下,隨即就噙住了雪花的紅脣,身上的殺氣也隨之收斂了。
定國公和靖王爺見此情形,均是老臉一紅,連忙轉過了頭去。
御案後的同晉帝則不同了,臉色陰沉,差點被雪花和韓嘯的行爲閃瞎了眼。
韓嘯對着那張誘人的紅脣輾轉吮吸,體內翻涌的氣息霎時都變成了對雪花的*。
他只想狠狠的蹂躪眼前的女人,狠狠的佔有她,向所有的人昭告,這個女人是他的!
韓嘯暴虐的情感開始向外奔騰,隨之大手就開始不閒着了,揉搓完雪花的後背,就向雪花的衣襟裡伸去。
雪花大囧。
她可不想在衆目睽睽之下上演活春宮!
別看雪花爲了轉移韓嘯的注意力,一急之下,親上了韓嘯的嘴,但是讓她再幹別的,那可是萬萬不能的。
其實,換上哪個女人,也是不能。
雪花現在的這個做法,在整個大燕,恐怕也沒有幾個女人敢做了。
“爺……唔……我們……回家……”雪花拼命的搖晃着腦袋,終於勉強脫離韓嘯的嘴脣,說出了這樣幾個字。
雪花的意思很明白,回家繼續。
韓嘯既然控制不住自己了,那就往她身上發泄吧。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一攬雪花的腰,就要往外走,眼皮掃都沒掃同晉帝等人一眼。
“啪!”的一聲,同晉帝再次怒拍御案,隨之御書房內傳來了同晉帝暴怒的聲音。
“大膽!來人!”
雪花和韓嘯此等行爲,簡直是無視他這個皇帝,簡直就是把他視爲無物了。
先是被一個臣子拿劍指着,然後人家夫妻連理都不理他,招呼都不打,直接就要走。
同晉帝簡直是快氣炸了,他從一出生,就沒有人敢這樣無視過他呢。
何況,剛纔那閃瞎人眼的一幕,還刺激得他心裡酸氣熏天。
隨着同晉帝的大喝聲,一直守在門外的大批御林軍,再次衝了進來。
韓嘯被御林軍身上的殺氣一刺激,立刻放開了雪花,身上迸發出了更爲猛烈的氣勢。
雪花那個氣呀,“皇上,您就是想死,也別連累別人好不好?!”
“你!——”同晉帝那個氣呀,指着雪花竟然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雪花說完了就不再理會同晉帝,只是摟着韓嘯道:“爺,我們回家。”
可惜,晚了。
韓嘯體內被蠱王影響產生的暴虐之氣,完全散發了出來。
韓嘯一用力,猛地甩開雪花,韓嘯用劍指着同晉帝飛身而去。
“孽子,住手!”定國公和韓嘯一起飛身而去,阻止韓嘯把劍刺向同晉帝。
“保護皇上!”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立刻,所有的御林軍都對着韓嘯揮刀而上。
雪花被韓嘯一甩之下,直接跌坐到了地上,然後眼睜睜的看着韓嘯在刀光劍影中,如同瘋了般左右刺殺。
一時間,“哎喲!”之聲不絕於耳,御林軍紛紛被韓嘯的軟劍所傷,跌了出去。
刀光劍影中,是鮮血飛濺。
然而,一批御林軍倒下了,門外瞬間就又闖進了新的御林軍,越來越多的御林軍把韓嘯包圍在了中間。
韓嘯大喝一聲,一柄軟劍上架着十數把長刀,使勁一挑,十多個御林軍立刻被震飛了出去。
韓嘯的白色錦袍已經被鮮血染紅了,頭髮上的玉冠也已經掉落了下去,滿頭長髮隨着刀光劍影飛舞,狀若魔神。
雪花心如刀絞,面若死灰。
定國公更是老眼含淚,渾身顫抖,一代梟雄也禁不住唯一的兒子如此這般模樣,彷彿瞬間老了十歲。
靖王爺肥胖的臉上也是滿臉震驚和傷痛,對韓嘯,他其實心裡是當成另一個兒子看待的,現在韓嘯變成了這般模樣,他能不心痛嗎?
至於同晉帝,一向八風不動的威嚴模樣,也有了一絲改變,除了震怒,更是震驚,他也是萬萬沒有料到,他的這名愛將竟然真的會變成惡魔般的樣子。
這時,大批的御林軍再次圍住韓嘯,長刀一起揮出。
韓嘯一劍逼退御林軍,猛地仰頭長嘯,身上的衣服紛紛崩裂開來,而那張一向英挺的臉上,虯結的胳膊上,竟然突突的出現了無數條紫色的紋路。
紫色的紋路如同一根根紫色的樹藤,在韓嘯的肌膚裡掙扎油走,彷彿要衝破皮膚的束縛,破體而出!
韓嘯血紅的眼睛,猶如地獄裡的烈火,燃燒着熊熊殺氣,長嘯之聲,更是如同來自地獄的聲音,使人聽之,心神劇顫。
看到這樣的韓嘯,所有的御林軍竟然一時間不敢再衝上前去,紛紛圍着韓嘯後退。
護在同晉帝身前的黑衣暗衛,也護着同晉帝向後退去。
雪花淚如泉涌,心如刀絞,在地上爬着向韓嘯掙扎而去。
“爺,韓嘯……”
雪花淒厲的聲音,在韓嘯的怒聲咆哮聲中,顯得是那樣的渺小,微弱。
然而,再微弱的聲音,也彷彿能打動韓嘯的某根心絃。
韓嘯慢慢的低下頭,向着雪花看了過去。
雪花一臉的淚,淚眼磅礴中,雪花喃喃的道:“韓嘯,我是雪雪……我是你的女人……”
“雪雪?……我的女人?”
韓嘯呢喃着,血紅的目光中,彷彿極快的閃過了什麼,臉上現出了掙扎的模樣,額頭滴落下大顆的汗珠,手中的軟劍慢慢的放了下去。
定國公趁着韓嘯分神的機會,出手如電,瞬間點了韓嘯的幾處穴道,當然,包括了睡穴。
韓嘯手中的軟劍,“哐啷!”一聲,掉到了地上。
而韓嘯,看着雪花,血紅的目光中,閃過了心疼,隨即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向後倒去。
“韓嘯!”
雪花哭着大叫一身,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向韓嘯撲了過去。
定國公隨手接住兒子,也是老淚縱橫。
韓嘯臉上和身上的紫色血藤,仍然在油走着,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雪花直接跌坐在韓嘯身邊,小手顫抖着撫上韓嘯的臉。
那臉上的紫色紋路,終於在雪花的觸摸下,慢慢的消失了。
韓嘯的模樣,又恢復了那個英挺的俊顏,只是,那雙如寒星般的眸子,卻是閉合着的。
雪花的淚,如雨般低落到韓嘯的身上。
她的男人,將來真的會變成古墓之中的,那個萬蠱之王的樣子嗎?
那一條條的藤條,真的會從身體裡破體而出,把他徹底控制嗎?
不!她不要!
雪花聲音嘶啞的,放聲痛哭。
靖王爺也一屁股坐到地上,看着韓嘯的樣子,忍不住淌下淚來,可以想見,他家翠兒若是知道了親外甥變成了這副模樣,肯定會肝膽俱碎、傷心欲絕。
一衆的御林軍都站在四周,鴉雀無聲,心中卻都起伏沸騰。
對於韓嘯,這些御林軍也是都認識的,都沒有想到如此的一個英才絕倫的人,竟然變成了這副模樣。
同晉帝此時重重的坐到了御座上,心中還在爲剛纔的那一幕翻滾不休。
一向銳利的眸子中,劃過了一絲傷感和心痛。
同晉帝雖然口口聲聲要治韓嘯的罪,不過是在震怒之下說的,他還真沒想過要韓嘯的命。
御書房中,一時間只剩下雪花撕心裂肺的哭聲。
那發自肺腑的痛,敲打在每個人的心上。
良久——
“爹、義父,你們把爺帶回府去吧。”雪花擦了擦眼淚,低聲說道。
她,是時候做決定了。
定國公和靖王爺點了點頭,兩人一起看向了同晉帝。
皇上不發話,他們哪能隨便把韓嘯帶走?
韓嘯剛纔雖然是失去了神志,那也是犯了想要弒君的大罪。
當然,定不定罪,那都了皇上一句話的事。
皇上若是要定罪,那也是無可厚非的。
雪花轉頭看向同晉帝,強忍着淚,聲音沙啞的說道:“皇上,臣婦一定會讓韓嘯娶古雅的,但是,臣婦要見一見古雅。”
同晉帝看着下面哭得頭髮凌亂,雙眼紅腫的女人,心中不由的一疼。
“好,朕這就派人帶你去。”
“臣婦多謝皇上。”
雪花說完,又看向韓嘯。
同晉帝對着定國公和靖王爺一揮手,“把他帶回去吧。”
“謝皇上!”定國公和靖王爺連忙謝恩。
**
還是那間屋子,兩個女人面對面的打量着。
古雅一身華麗的宮裝衣裙,看着雪花狼狽的模樣,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
“怎麼?來求我了?”
古雅的聲音裡,無不得意。
雪花冷冷地一笑,“來求你又怎麼樣?爲了自家男人,求你又如何?”
“求我,我也依然會讓韓嘯休了你!否則,我是不會救他的。”古雅昂着頭道。
雪花看着古雅,悽慘一笑,“我也沒想過要和你共侍一夫,我只是後悔,當初爲什麼要救你,若是讓你死在蠱王的手裡,那麼韓嘯就不會中毒,就不會有你如此的在我面前耀武揚威的這一天了。”
古雅聽了雪花的話,臉色一變,瞬間閃過了一絲難堪。
“李雪花,你們救我也不過是爲了讓我解你妹妹身上的毒,根本不是爲了救我。”古雅底氣不足的大聲說道。
雪花冷嗤一聲,“是!所以說,不但我們不該救你,當初義父和義母更不該救你,就該讓你葬身河底!
雪花說到這兒,咬了咬牙,盯着古雅繼續道:“若是那樣的話,荷花就不會中毒了!就不會有後面這許多的事了。”
“你!”古雅被雪花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誠然,若不是當初靖王夫妻救了她,這後面的許多事兒,就都不會發生了。
雪花並不放過古雅,咄咄逼人的繼續道:“侍弄毒蛇之人,果然心如毒蛇一般的狠毒,最擅長恩將仇報之事。我記得曾經有一個故事,是說一個農夫,救了一條被凍僵的毒蛇,結果這條蛇醒來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咬了這個農夫一口,於是,農夫中毒身亡,在臨時前,農夫說了一句至理名言,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李雪花,我不管你說什麼,總之,我是不會無條件的救韓嘯的!”古雅紅着臉,對雪花色厲內荏的大聲嚷道。
雪花冷嗤一聲,沒理會古雅的叫囂,聲音冰冷的繼續道:“農夫說,蛇是害人東西,我不該可憐它!”
雪花說完,冷冷的看着古雅,滿眼的譏誚,“你就象那條毒蛇,任何人都不該可憐你,否則,救了你的人,最後肯定會被你害死!”
“你、你……你說什麼?”古雅忽然臉色大變,一臉驚恐的看着雪花,“不,我沒有!我沒有害死他!”
雪花一愣,丫的,這個女人發的哪門子瘋?
雪花的眼裡,瞬間閃過一道疑惑,於是厲聲道:“你沒有害死他?那是誰害死的他?”
“我、我不知道……”古雅喃喃的說着,坐在椅子上,一臉的迷茫。
“你不知道?”雪花冷冷地道:“就是你害死的他!”
“不是!不是!”古雅猛烈的搖頭。
雪花正待再問,古雅卻彷彿是猛然驚醒了般,擡頭看向雪花,懷疑的道:“李雪花,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韓嘯若是真的死了,不是我害死的,而是你害死的!”
雪花有點遺憾,她好像錯失了某些什麼。
重重的吸了一口氣,雪花說道:“古雅,我今天來,不是來和你爭論是非曲直的,是我們自己識人不清,我也不想怨天尤人了,我只是想問問你,韓嘯若是娶了你,真的不會變成新的蠱王?不會被蠱毒所控制?”
這一點,是雪花一直懷疑和擔心的。
“笑話,我幹嘛把自己嫁給一個一心要殺我的蠱王呀?”古雅不屑的道:“韓嘯若是變成蠱王,肯定會殺了我這個唯一能剋制他的人,所以,我是不會讓韓嘯變成蠱王的。”
雪花仔細看着古雅的樣子,古雅也直接回視雪花。
雪花的心裡閃過了一絲疑惑,難道,這就是韓嘯一失控,就要殺古雅的原因嗎?
古雅彷彿明白了雪花心中所想,昂着頭,滿臉肯定的道:“李雪花,你只能相信我,因爲,你別無選擇!”
雪花冷冷的看着古雅,兩人的目光交匯,一時間火花四濺,最後,雪花的嘴角,緩緩的綻出了一個顛倒衆生的笑,“古雅,你贏了。”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