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紫影天生大條,寒顫過後,就發現了新大陸般的看着韓嘯叫了起來。
“哇!新鮮呀,世子爺,我雖然沒有看到過你高興,但是也沒有看到過你如此大發雷霆的樣子,就象……象……”
大條的紫影終於在韓嘯冷厲的目光下,說不下去了。
要說起來,紫影雖然現在不象以前似的對韓嘯喊“天天”,而是被顧賢勒令改稱世子爺了,但是她畢竟救過韓嘯的命,和韓嘯朝夕相處了好幾個月,所以並不是很懼怕韓嘯,說話也比較隨便。
況且,紫影也不是國公府的下人,所以也沒有什麼尊卑觀念。
“快給她看看,有沒有傷着骨頭?”韓嘯冷聲說着,看向了雪花的腳踝。
紫影作爲一個大夫,還是很稱職的,此時一見雪花腫起的腳脖子,立刻正經了臉色。
快步走過去,伸手在雪花的腳脖子上按了按。
雪花立刻疼得叫了一聲。
“輕點!”韓嘯立即冷聲斥道。
紫影翻了個白眼,說道:“輕點怎麼知道她的骨頭有沒有錯位?”
說完,兩隻手齊上,在雪花的腳脖子各處摸了起來。
雪花疼得直吸氣。
韓嘯眉頭緊皺,一臉緊繃,坐到牀邊,直接把雪花摟進了懷裡。
“乖,忍着點。”韓嘯低聲說着,親了親雪花的頭頂。
韓嘯身上的氣息一軟下來,雪花立刻覺得更疼了,愈發的忍不住了,小臉苦成了苦菜花,而且兩眼淚汪汪的。
韓嘯一見,心裡更是心擰成了一團,張口就對紫影怒道:“叫你輕點!”
“輕什麼輕?世子爺,我根本就是摸了摸好不好?而且,看她骨頭有沒有錯位,完全可以你自己來嗎?幹嘛叫我來?”
紫影說到這兒,撇了一下嘴,嘟囔道:“你自己捨不得下手查看,還怨我手重。”
雪花聽了紫影的話,也忽然發現,她的腳踝有沒有錯位,幹嘛非讓紫影看呀?韓嘯應該也能查看吧?
想到這兒,雪花擡頭看向韓嘯。
韓嘯臉色鐵青,額頭青筋亂跳。
雪花發現,原來能把韓嘯氣得如此的,不只是自己纔有這個本事,紫影也行。
“好了,沒有傷到骨頭。”紫影拍了拍手,站直了身子,繼續道:“我聽說是因爲馬車驚了,夫人才傷到的,那夫人身上是不是也有傷?”
紫影說完,看向雪花。
雪花一怔,隨即想起,韓嘯是以此說法,來掩飾沈落雁額頭的撞傷的。
畢竟,不能說是沈落雁在皇宮裡自己撞的柱子,不是嗎?
想到這兒,雪花伸手去挽自己的褲腿。
“喏,這也撞傷了。”
雪花說着,露出了自己淤青了的膝蓋。
纖白的膝蓋上,那一大片青紫的痕跡,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韓嘯的眸光,猛地一厲,心中一陣揪疼,身上再次散發出狂暴的氣息。
紫影下意識的看了韓嘯一眼,“喂,世子爺,是夫人撞傷了,怎麼你一副疼痛難忍的樣子?不會是你也受了什麼內傷吧?要不,我給你看看?”
隨着紫影的話,雪花向韓嘯的臉上看去。
果然,韓嘯濃眉緊蹙,像是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給她上藥!”韓嘯咬着牙對紫影怒喝。
紫影大眼睛骨碌碌轉了轉,一撇嘴,“心疼夫人就直說嘛,衝我發什麼火?又不是我讓夫人受傷的。”
雪花這時候對紫影,真是從心裡佩服。
韓嘯這個樣子,除了她,也就紫影還敢開口說話了。
不過,聽了紫影的話,雪花心裡又覺得暖烘烘的。
從韓嘯的樣子,雪花可以看出,韓嘯是因爲她的傷在心疼,而且,雪花能夠感覺到,韓嘯在自責。
自責他沒有發現自己扭了腳,傷了腿。
這樣一想,雪花剛纔的怒火,就偃旗息鼓了,小手握住韓嘯的大手,輕聲道:“爺,沒事,這點疼我還忍得住。”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刀削斧刻般俊逸的臉上,線條微微放鬆了些,閉了閉眼,用下巴蹭了蹭雪花額頭沁出的薄汗。
紫影看到兩人如此卿卿我我的樣子,偷偷一笑,從她背來的藥箱裡,拿出了一個小瓷瓶,倒了一些透明的液體在雪花的腳踝上。
“忍着點,有點疼。”紫影說完,就用手把藥液往雪花的腳踝上按揉。
“啊!”雪花疼得一呲牙。
“輕點!”韓嘯冷着臉再次怒斥。
紫影“啪”地把藥瓶放到了牀邊,對着韓嘯道:“喏,你自己來吧,夫人只是外傷,把這藥用內力催進皮膚裡就行了。”
紫影說完,不待韓嘯說話,轉身背起藥箱就往外走,邊走邊嘟囔,“這點小傷還用喊我來嗎?明明自己就可以上藥的。哼!自己下不去手,卻拿我做筏子,我纔不吃這一套,我要回家看兒子……”
雪花聽了紫影的話,再看看韓嘯那張黑臉,哭笑不得,連疼痛都覺得減輕了。
紫影走到屏風旁邊,突然回頭,對着雪花調皮的眨了眨她那雙圓圓的大眼睛,“夫人,世子爺要是揉疼了,你儘管大聲罵他,趁此機會把心裡的委屈大聲發泄出來,這時候,他再是生氣,也只得聽着,嘻嘻……”
紫影說完,扔給韓嘯一個挑釁的眼神,然後很是大牌的繞過屏風,向外走去。
雪花愈發的哭笑不得,她忽然發現,紫影被顧賢調教的,聰明瞭許多。
不過,雪花並沒有在韓嘯給她上藥的時候,對韓嘯破口大罵,反而是忍着疼痛,低聲安慰韓嘯。
沒辦法,韓嘯的樣子,好像比她還疼。
雪花忍受着腳踝和膝蓋處火辣辣的疼痛,拿起一旁的巾帕,輕輕擦拭韓嘯額頭的汗珠。
“爺,這點疼痛算不得什麼,我曾經受過比這個要疼千倍萬倍的傷痛。”
雪花話音一落,韓嘯立刻擡頭,犀利的眸子直直的盯着雪花。
“你什麼時候受過那麼重的傷?是誰下的手?”韓嘯的聲音低沉,但是裡面卻醞釀着狂烈的風暴。
雪花一怔,立刻明白自己失言了。
她剛纔說的是上輩子被人一刀刀肢解的那種痛,可是,那能對韓嘯說嗎?
“我……我做夢曾經夢到過被人拿刀子砍傷,在夢中,那種痛是痛徹心扉的,所以,我就常常會把夢境和現實弄混淆。”雪花結結巴巴的說道。
韓嘯深邃的眸子看着雪花,那穿透一切的目光裡,彷彿承載了複雜的感情和心疼,讓雪花忽然不敢直視那雙眸子,喃喃的就想把曾經的一切都告訴韓嘯。
雪花張了張嘴,剛要開口,韓嘯卻驀然低下了頭。
闔斂的眼簾,遮住了眸中深沉幽暗的光。
“記住,你是爺的女人,爺會永遠陪着你,不會讓任何人傷了你!所以,以後不要做那種夢了!”韓嘯低聲命令道。
雪花心神微動,她忽然想起,當初在南夷,當大祭司想要讓樹蠱侵入韓嘯體內的時候,她好像說出了一些事兒。
不過,韓嘯當時正在對抗樹蠱,不知道聽沒聽見?
韓嘯後來並沒有提過那件事兒,雪花就想當然的以爲韓嘯沒聽到。
可是,剛纔看着韓嘯的眼神,雪花卻覺得韓嘯彷彿是知道些什麼。
“爺,我……”
雪花正在遲疑着該說些什麼,籠月端着一個紅漆木的雕花托盤走了進來。
“夫人,薑湯熬好了。”
籠月說着,把托盤擱到桌子上,把上面的一個粉彩的小碗遞給了雪花。
雪花皺起了眉,她不喜歡聞這種味道,感覺有點噁心。
韓嘯雖然斂着眼簾,但是一直注意着雪花的樣子。
當雪花剛纔張口時,韓嘯的呼吸驀然一滯,隨即雪花被籠月打斷,韓嘯的眸中,劃過了一道幽光。
“爺,我身上現在暖乎乎的,不用喝薑湯了吧?”雪花可憐兮兮的看向韓嘯,說道。
“喝!”韓嘯只給了雪花一個字。
雪花吸氣,很想把碗扣的韓嘯臉上。
不過,看到韓嘯臉上的堅持,雪花覺得她就是把這碗扣韓嘯臉上,韓嘯肯定還會讓籠月再去熬一碗的。
爲了不浪費食材,雪花一閉眼,一揚頭,以大無畏的精神,把薑湯痛快的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