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幾人笑鬧了幾句,雪花正了臉色道:“你們今年也不小了,到了成親的年紀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
雪花說到這兒,滿心的感慨,“你們跟了我這些年也不容易,我們一起經歷過那麼多的危險,說是過命的交情都不爲過,我們雖然名爲主僕,但我心裡一直是把你們當成姐妹的”
煙霞和籠月聽了雪花的話,都紅了眼圈。
“是夫人看得起奴婢們,能伺候夫人,是奴婢們的福氣。”煙霞哽咽着說道。
籠月在一旁連連點頭。
雪花看着兩個丫頭,眼圈也紅了。
話說,把兩個丫頭嫁出去,她還真的捨不得。
不過,兩個丫頭的幸福纔是最重要的。
想到這兒,雪花說道:“我以前就說過,將來一定把你們風光的嫁出去,所以,等哪天選個吉日,就把你們的事兒正正經經的辦了。”
雪花一錘定音。
當然,一平、二平得到消息後,差點沒高興的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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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如此被拘在屋子裡,又過了一日,夏氏和金花來了。
聽到丫頭的稟報,雪花本想着自己去門外迎接的,不過拗不過煙霞和籠月,只得命輕雲去把夏氏和金花接了進來。
至於煙霞和籠月,仍是在屋子裡守着雪花。
沒辦法,韓嘯時不時的抽查,她們可不敢離開。
不過,兩個丫頭把雪花抱到了東次間的炕上。
夏氏和金花都大着肚子,當然是坐在炕上舒服。
夏氏和金花先是去了老夫人的松鶴堂。
夏氏穿着一件湖藍色的長褙子,頭上戴着赤金鑲紅寶石的頭面,雖然已經是做外婆的人了,但是仍然風韻猶存,臉上有一種富貴華美的韻味。
金花穿的是柳綠色挑金線的寬鬆小襖,下面繫了一條翠綠的百褶裙,頭上插着一支羊脂白玉的雕花髮釵,柳眉彎彎,明眸若泓,渾身都散發着一種女人的柔美風韻。
這母女兩人一踏進松鶴堂,立刻爲屋子裡增添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母女兩人步履從容,穩重端莊,完全是一副大戶人家當家主母的氣度,見到老夫人微微彎腰施禮。
老夫人看到夏氏和金花都隆起的腹部,眼裡閃過一絲羨慕,腦中飛快的劃過了一個念頭。
金花正好擡眸,不經意的捕捉到了老夫人眼裡的那抹異光,心中不由的微微一動。
夏氏和金花只在老夫人那裡略坐了坐,留下了禮單,就去了雪花的玉香苑。
雪花早就已經等急了,若不是煙霞和籠月硬攔着,肯定已經單腳跳着出去了。
所以,當看到夏氏和金花的時候,雪花的眼圈立刻紅了。
“娘!大姐!”雪花看到夏氏和金花,忍不住就要下炕。
煙霞和籠月早就防備着雪花呢,見狀一左一右,攔住了雪花。
“夫人,您的腳還不能下地。”煙霞連忙提醒。
“別亂動!”夏氏也連忙嗔了雪花一句。
“娘,其實已經不疼了,不過是丫頭們大驚小怪罷了。”雪花嬌聲道。
煙霞聽了雪花的話,立刻笑着對夏氏和金花道:“老夫人,大姑娘,你們可不知道,夫人這話可冤枉死奴婢們了,哪裡是奴婢們大驚小怪,是世子爺三令五申的告誡奴婢們,無論如何要看好了夫人,生怕夫人再碰着一點。”
煙霞笑着說完,然後快步走過去,把夏氏扶到了炕上。
金花也在丫頭的攙扶下坐到了炕上。
籠月連忙在炕几上擺上茶點,然後招呼着夏氏和金花的丫頭們,去外間說話吃茶。
夏氏聽了煙霞的話,知道是姑爺疼女兒,於是也滿臉笑容的說道:“你們一定要聽世子的話,管着你們夫人點,別讓她亂動。”
金花也溫婉的笑着道:“就是,你們可不能什麼事兒都依着她,她從小就是個站不住腳的,若是不管着她,沒得讓她又要到處跑。”
“娘!大姐!”雪花一聽,立刻不依的搖晃夏氏的胳膊,然後又對着金花噘起了嘴。
夏氏和金花愈發的笑了。
其實,這幾個月來,夏氏和金花一直擔心雪花和韓嘯的關係。
雪花去南夷之前,韓嘯那種冷冰冰的樣子,夏氏和金花可是知道的,所以,母女兩人一直暗自揪着心。
現在好了,聽了煙霞的話,再想想趙子沐和荷花說的那些話,母女兩人徹底放心了。
原來,趙子沐和荷花早就把雪花和韓嘯之間相處的情形,向李家人稟告了一番。
特別是趙子沐再三強調,韓嘯走到哪兒,把雪花抱到哪兒,簡直是一刻都不鬆手。
夏氏和金花雖然高興,但還是擔心趙子沐是故意安慰她們,現在看到雪花一副神采奕奕的樣子,浮動不安的心,算是踏實了。
若非是擔心雪花,夏氏大着肚子,李達是萬不會讓她出門的。
“怎麼就又扭到了腳?還疼不疼?”夏氏關心的問道,同時看向雪花被裹成了糉子的腳脖子。
金花也是一臉的關心,柳眉皺了起來。
雪花連忙嘻嘻笑着道:“就是走路不小心扭了一下,已經不疼了。”
夏氏嗔了雪花一眼,“這麼大的人了,走路還不小心,虧你還學了那麼些年的規矩,竟然愈發的活回去了。”
雪花聽了夏氏的話,立刻故意瞪着眼睛叫道:“娘,路不平,哪能怨我走路不穩?”
金花莞爾一笑,“娘,您快別說她了,反正都是她的理兒,我們是說不過她的。”
金花話一說完,母女三人都笑了。
雪花看見夏氏,其實很想撲倒夏氏的懷裡,但是看看夏氏的肚子,只得做罷。
伸手摸了摸夏氏是肚子,又摸了摸金花的肚子,雪花嘻嘻笑着道:“娘,您和大姐將來不會同一天生孩子吧?”
夏氏和金花同時一怔,這個問題,她們還真沒有考慮過。
說起來,兩人的月份差不多,這個還真有可能。
金花抿嘴一笑道:“哪裡就有那麼巧的?”
夏氏也道:“是呀,哪裡就能撞到一起?”
隨即,夏氏看着雪花,有些擔心的道:“倒是你,成親已經半年了,怎麼還沒有動靜?”
“娘,我還小,當然是過兩年再生孩子比較好。”雪花笑呵呵的道。
夏氏聽了雪花的話,雖然贊同,但是心裡又有些猶豫,面色糾結的說道:“可是,大戶人家規矩多,世子又是獨子,你總不要孩子,恐怕府裡的老夫人會不高興。”
金花也道:“剛纔老夫人一直盯着我和孃的肚子,我怕老夫人已經有了想法。”
“老夫人有了想法又能怎麼樣?”雪花無所謂的道:“我和韓嘯已經說好了,過兩年再要孩子。”
“這……”夏氏有些遲疑,“恐怕老夫人會不同意,到時候不會往你房裡塞人吧?”
“娘,您放心吧,她又不是沒塞過?”雪花很是霸氣的一揮手,“她前腳塞進來,我後腳就會打發了,反正我家爺是站在我這一邊的,沒事。”
“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老夫人是長輩,你萬不可明着忤逆她,知道嗎?”夏氏一語雙關的囑咐道。
夏氏的意思是,不可明着,只能暗着。
對於夏氏來說,能說出這樣的話,已經是實屬不易了。
夏氏當年那麼受連氏壓榨欺負,都沒有產生過反抗的念頭。
如今她能對雪花說出暗着忤逆老夫人,也是經過這幾年被女兒的薰陶,有了很大的改變。
況且,涉及到女兒的幸福,夏氏這個當孃的,是無論如何都會站在女兒的立場上的。
金花聽了夏氏的話,說道:“娘,您放心吧,雪花一向聰明,斷不會讓自己身上落個忤逆長輩的名聲的。”
金花說完,對着雪花使了個眼色。
夏氏因爲這一胎懷之不易,況且又這麼大歲數了,屬於高齡產婦,所以,李家的大小事兒,對夏氏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一家人唯恐夏氏動了胎氣,有什麼危險。
雪花看到金花的暗示,心領神會,面帶得意的對夏氏道:“娘,大姐說的對,我那麼聰明,萬不會把自己陷於不利的境地的。”
雪花說到這兒,故意搖頭晃腦,愈發嘚瑟的道:“我對老夫人一向都是智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