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能感覺到韓嘯的眼睛裡,那滿滿的寵溺。
想到自家高冷俊逸的男人,運起絕世輕功,漫山的轉悠着給她找桃子,雪花心裡甜蜜的無以復加。
“喏!”雪花伸手把自己正在咬着吃的桃子,送到了韓嘯的嘴邊。
一排整齊的小牙印,上面還淌着鮮嫩的湯汁。
“哥哥,嫂子,你們慢慢吃,我們先回去了。”叮叮脆聲說着,站起了身。
梨花、荷花、包子也都站了起來。
然後,呼啦啦,一羣人都走了。
煙霞和籠月等幾個丫頭沒有走,但是也都去了遠處站着。
驀然間,這一方的小天地,就只剩下了雪花和韓嘯。
以及,雪花手裡正舉着的桃子。
韓嘯低頭,就着雪花的手,沿着那一排小牙印,咬了一口。
雪花猛然明白了,叮叮等人爲什麼都走了。
她這恩愛秀得,太不地道了!
當着一羣姑娘家,她怎麼能旁若無人的和韓嘯分吃一個桃子?
這有教壞小孩子的嫌疑,好不好?
不過,誰讓她和韓嘯相處時,那種融爲一體的感覺,已經成了習慣?
爲免以後在大庭廣衆之下,做出有失體統的行爲,她以後是不是要練習着和某人親密有間一些呀?
韓嘯凝視着雪花精緻的小臉上,那忽然變得皺巴巴的表情,不由的低聲問道:“怎麼了?”
說完,在雪花身邊坐了下來。
雪花把頭往韓嘯的肩膀上一倚,說出了於她的行爲完全相反的話。
“爺,我們以後是不是要保持一點兒距離?”
雪花說完,咬了一口桃子,順手就又遞到了韓嘯的嘴邊。
韓嘯在桃子上咬了一小口,對於雪花的話,不予回答,只是伸手把雪花攬進了懷裡。
嗯,等於是用行動回答的。
自家的小女人,早就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之中了,距離要怎麼保持?
別人的眼光,於他何干?
“爺,要不,我們以後在外人面前,裝作相敬如賓的樣子?”雪花天真的說道。
“你是爺的女人,和爺親近,是應該的。”韓嘯淡淡的否定了雪花的話。
雪花側頭一想,馬上變節,同意了韓嘯的話。
“也對,我們原本就是……”雪花低低的聲音,隨風遠去,很快就消失在天地間。
遠山蔥蘢,紅日西斜,相依的兩個人,形成了這天空下一道靚麗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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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我想要把娘娘廟的桃子,都買下來。”雪花說道。
“嗯。”
韓嘯淡淡的應了一聲,攬着雪花的腰,迎着夕陽,慢慢的的向回走。
彷彿雪花要把滿山的桃子買下了,只是平平常常的一件事兒,就象買一根兒黃瓜一樣。
這滿山的桃子,怕是要有幾十萬斤了吧。
可是在韓嘯的聽來,卻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雖然,他並不知道,雪花要買這麼多桃子做什麼。
他只知道,他家的小女人,即便是要把這天下買下來,他也會依着她。
“爺,你不問我爲什麼要買這麼多桃子嗎?”雪花問道。
“爲什麼?”韓嘯從善如流,但是語氣中沒有絲毫想知道爲什麼的意思。
“因爲我要把桃子做成桃脯和桃罐頭。”雪花興致勃勃的答道。
“嗯。”仍是一個淡淡的字。
“爺,你不問桃脯和桃罐頭是什麼嗎?”雪花繼續問。
“是什麼?”韓嘯繼續從善如流。
“是……”
雪花於是滔滔不絕的向韓嘯講解了起來。
韓嘯靜靜的聽着,偶爾在雪花想要他回答的時候,應一聲。
抑或是在雪花想要他問的時候,問一聲。
晚風習習,四周的空氣,都帶着一種溫馨。
吃過晚飯,雪花就急匆匆的拉着韓嘯,去找娘娘廟裡的師太,商談買桃子的事情。
娘娘廟裡管理庶務的,是一箇中年的女尼,靜塵師太。
靜塵師太雖然是個方外之人,但是一看就知道是個精明的人。
聽到雪花說明來意後,靜塵師太並無意外之色。
她已經聽小尼姑向她說過了,今天前來上香的一位夫人,要幫她們賣桃子。
可是當聽雪花說桃子八九分熟就採摘,而且不論桃子的大小,桃子是否好吃,都按照市場最高價收購時,靜塵師太還是露出了吃驚之色。
“施主,這麼多的桃子,您是否……”靜塵師太遲疑的道。
她猜測雪花可能是爲了幫助娘娘廟,所以才大肆高價收購桃子的。
可是這麼多不熟的桃子摘了去,若是不能及時賣掉,很快就會腐爛的,那就太可惜了。
但是,不熟的桃子,誰會買?
怎麼賣?
這純粹是浪費!
靜塵師太有些猶豫了。
這麼多不熟的桃子摘了去扔掉,即便是看在銀子的面子上,也讓她不忍賣給雪花。
雪花彷彿明白了靜塵師太的意思,微微一笑道:“師太放心,桃子絕對不會浪費掉,我會讓人把它們做成其他的東西,到時候就會保存很長時間,然後再慢慢的賣掉就是。”
“做成其他的東西?”靜塵師太有些不可置信。
雪花氣定神閒的道:“等過兩日我就會派人,給師太送來加工好的桃子,讓師太品嚐,到時候師太就會相信了。”
雪花一副鎮定自若,信心滿滿的樣子,讓靜塵師太不由的遲疑了。
不過,當聽雪花說,要把桃子運往青陽鎮小河村的時候,靜塵師太彷彿明白了什麼。
就憑雪花通身的氣度,以及站在雪花身邊的韓嘯,身上那副冷肅高貴的樣子,斷不是普通人就能有的。
而小河村,在整個青河都是聞名的。
因爲小河村出了個青河郡主。
靜塵師太看着雪花,一臉驚疑的問道:“夫人莫非就是……青河郡主?”
“不錯,正是我。”雪花清淺一笑,說道。
靜塵師太立刻激動得雙手合十,躬身對雪花施禮。
“貧尼靜塵,見過郡主。”
“靜塵師太不必多禮。”雪花微微頷首。
表明了雪花的身份,靜塵師太對雪花收購桃子之事,再無懷疑。
青河郡主那是什麼人?那不是凡俗之人!
她既然想收購桃子,那麼桃子將來就一定能賣出大價錢!
想到這漫山遍野的桃子,都有了銷路,即便是靜塵師太,也內心激盪不已。
因爲她知道,不僅是今年,以後這娘娘廟的桃子,都能全部賣出去了。
若是按照雪花給的價格算,僅這一項桃子的收入,就足夠廟裡一年的開支了,而且,還絕對大有盈餘。
她哪裡知道,雪花因爲自己的郡主祠影響了娘娘廟的香火,心裡愧疚之下,硬生生的把桃子的價格,提高了許多。
雪花覺得她有責任把娘娘廟受到的損失,彌補回來。
而且,雪花還在籌謀着,怎麼樣把娘娘廟的香火,重新恢復起來。
絕逼不能讓她的郡主祠,影響了娘娘廟。
不是她膽小,得罪了娘娘,她心裡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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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惦記着做桃脯和桃罐頭的事兒,第二天一早,雪花就啓程返回小河村了。
不過,她帶走了幾大筐硬邦邦的桃子。
以及,半筐那種紅彤彤的,特大號的桃子。
那是韓嘯穿着錦袍玉帶,揹着竹筐,趁着天還不亮的時候,出去給她摘來的。
韓嘯那一身違和感的打扮,讓路上遇到他的人,如同看見了威風凜凜的天神,抗着一把鋤頭從天上走了下來,一時間怔愣異常。
韓嘯卻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絲毫不覺得穿着錦衣,與揹着竹筐,有什麼矛盾之處。
不過,那華貴的錦緞料子,被竹筐的毛刺,掛出了一根根的線頭。
好吧,不知道值多少筐桃子的一件昂貴的衣服,因爲半筐桃子,報銷了。
叮叮等人,並沒有和雪花一同回去。
她們爲表誠心,還要再聽主持師太,講解幾天的經文。
雪花雖然對叮叮有些不放心,但是想想娘娘廟畢竟不是普通的地方,常常有女香客在此居住,抄經禮佛,安全無虞。
更何況還有梨花等人在此,所以只是叮囑了叮叮一番,就和韓嘯離開了。
到了小河村,雪花立刻開始研發桃脯。
後面還有桃子會源源不斷的送來,她必須要儘快把製作桃脯的事情抓起來。
好在她家的棗廠子裡的鍋竈都是現成的,烤房也是現成的。
許多製作棗品的東西,都可以先用來製作桃脯。
其實,雪花要做的,不過是先調配糖和水,以及其他添加劑的比例,以及火候問題。
雪花先是帶着身邊的幾個大丫頭,一頭進扎進了廚房。
吩咐輕雲和雨霧把不熟的桃子去皮,切開,去核,然後備用。
吩咐準備煙霞生火。
吩咐籠月用桿秤,按照她的指示,稱量糖和水,放入鍋中……
先是大火煮,然後小火熬。
整整一個時辰,在韓嘯忍不住踏入君子遠庖廚的廚房,把雪花逮出去之前,雪花正好按照不同的比例,煮出了三鍋桃子,然後分批送進了已經升溫的烤房。
“爺,你嚐嚐。”
雪花說着,把手裡端着的白瓷小碗裡的一塊桃肉,用白瓷的小勺舀起,討好的送到了韓嘯的嘴邊。
韓嘯冷硬俊逸的面容上,雖然能讓人分辨出不滿,但是看到雪花一臉笑容,精神奕奕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軟了心腸。
韓嘯有些無奈,自家的小女人,一忙碌起來,就不愛惜她自己的身子了。
她怎麼不想想,她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了。
心疼的擦了擦雪花額頭的汗,韓嘯抿着薄脣,不張嘴。
“爺?”雪花有些撒嬌的語氣。
執拗的把小白瓷勺往韓嘯的緊繃的嘴裡送。
韓嘯最終還是妥協了。
他發現,對雪花,他已經越來越沒有辦法了。
一看到她那副討好的小模樣,他心裡就軟得一塌糊塗。
“怎麼樣?好不好吃?”雪花一臉興奮的問道。
特別象一隻急於等着被主人誇獎的小狗。
韓嘯沒有注意嘴裡的味道,只注意眼前的小女人了。
那副狡黠可愛、靈動炫目的樣子,讓他不由的失了心神。
不過,甜膩的東西入喉,韓嘯的眉峰,還是不易察覺的皺了皺。
太甜了!
“好吃!”低低的兩個字,從薄脣中吐出。
帶着一絲性感,一絲寵溺。
雪花的嘴角,高高翹了起來。
她其實並沒有忽略自家男人那一瞬間的眉心微蹙。
她知道韓嘯可能嫌太甜膩。
可是,聽到自家男人說着言不由衷的話,她能感覺到那裡面滿滿的疼愛。
“太甜了,對不對?等下次,我煮些酸甜的,我們自己吃。”
雪花說着,不再逼迫韓嘯吃,反而舀了一塊桃肉,自己吃了起來。
煮好的桃肉,烘乾做成桃脯前,她就連帶着湯汁,當桃罐頭吃了。
不過,做桃罐頭,也是要精緻的包裝的。
於是,雪花又畫了各式精美的陶瓷瓶子的樣式,讓人去專門定製。
無論是桃脯還是桃罐頭,雪花仍是要沿襲棗品的策略,專門走高端路線。
這年頭,還是賺大戶人家的錢好賺,而且還沒有思想負擔。
甚至有一種爲民除害的感覺。
至於賺老百姓的血汗錢,雪花都被青河百姓神佛化了,她也不好意思去賺了。
反之,她賺來的錢,她也不會全部抓在手裡。
雪花已經有了一個設想,時機和金錢都成熟的時候,她會建立慈善基金會的。
不過,雪花有些牙疼。
她的影響力要是太大了,名頭太響了,高調過了頭,不知道會不會樹大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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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烘製好的桃脯,被挨次送到雪花的面前的時候,雪花嚐了嚐,選了一種色澤、軟硬、口感都最好的。
然後就寫了方子,吩咐人按照這種桃脯的調配比例,以及煮熬的火候、時間等來製作桃脯。
於是,雪花家的果品廠,準備開工了。
雪花暗自算了一下,桃脯製作完了,大約要二十幾天,到時候正好可以做棗品。
時間上可以說是剛剛好,一點都不衝突。
桃脯、桃罐頭上市後,阿膠棗、蜜棗等也可以陸續上市了,正好可以放在棗行裡一起賣。
甚至不用單獨的做宣傳了,只要讓夥計向去買棗的人,推薦一下桃脯、桃罐頭,相信很快就能打開銷路。
雪花對自己做出來的東西,是相當有信心的。
想到今年青河的棗不僅會大豐收,自己還又多了桃脯和桃罐頭,雪花的眼前金光亂閃。
當然,這些都是明處的銀錢。
而且,也不都是她的。
雪花出嫁前,全家人就商定好了,拿出李家所有鋪子裡的一些股份,給她們姐妹做嫁妝。
雖然,那些鋪子是雪花一手開起來的,地裡的棗樹也是雪花一手摘種起來的,可以說,所有的這一切,都是雪花的心血,但是雪花並沒有想過據爲己有。
因爲她做這一切的初衷,就是爲了讓全家人都過上好日子。
不僅是讓她爹孃,還有她的姐姐妹妹們。
她要讓自己的親人,永遠都衣食無虞,富貴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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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聽說雪花家的廠子要開工,整個小河村都轟動了。
人們一窩蜂的涌向了雪花家。
畢竟,這是個難得的掙錢機會。
況且,雪花家一向對工人寬厚,給的工錢也高,人人都以能進雪花家的廠子幫工爲榮。
甚至連臨村的也來詢問是否可以來幫工?
不過,今年,雪花的二嬸方氏沒有來。
方氏已經自詡大戶人家了,當然不會出來掙錢了。
雪花站在遠處,看着她家廠子門前,人頭攢動的百姓,想起了李貴和李耀祖的事情。
“爺,查清我二叔和李耀祖藉由我們的名頭,做了什麼壞事了嗎?”雪花問道。
韓嘯一皺眉,說道:“收受了一些別人送的財物和股份。”
“果真如此,怪不得如此快得發達了。”雪花冷嗤了一聲,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
她早就猜到是這樣了。
看來,她有必要敲打一下他們了。
“李耀祖的那個妾室,當初應該是……被脅迫,不得已跟的他。”韓嘯皺着眉頭,又道。
“你是說麥苗?”雪花問道。
韓嘯點了點頭,“她原本已經定了親事了,後來卻做了李耀祖的妾室。”
“是強搶民女嗎?”雪花心裡升起了一股火氣。
這個李耀祖若是做了這等下作的事兒,生生毀了人家一個大好的姑娘,簡直是罪無可赦!
“目前還不好下定論,因爲前去打探的人回稟,那家人家守口如瓶,對外宣稱是自家願意把女兒給李耀祖做妾室的。”
聽了韓嘯的話,雪花冷冷的道:“越是這樣,才越是欲蓋彌彰,誰家願意把好好的一個女兒,送給人家做妾?”
“據說是那家的男人,不小心撞了李耀祖一下,結果把李耀祖掛在腰上的玉佩撞碎了,然後就自願把女兒給了李耀祖。”
“爺,這還不叫強搶民女?!”雪花瞪着眼睛叫道:“這一看就是設計好的!”
這要多低的智商,才能用這麼拙劣的手段呀!
“嗯,要爺替你懲罰他嗎?”韓嘯連忙安撫炸了毛的小女人。
敢惹他家女人生氣,這個李耀祖真是罪該萬死了!
這些許小事兒,其實並沒有放在他心上的,但是惹了他家女人,就不同了。
“算了。”雪花想了想,還是決定公事公辦。
“爺,你收集證據,我們以後把他交給趙穆卿處置。”
以她在青河的身份,必須要把李耀祖的事兒,拿到明處來,這樣才能消除影響,同時震懾住她家的其他親戚。
比如,她的大舅媽,花氏。
通過花氏來給狗蛋洗三,雪花就能看出,花氏現在也腰桿挺直了,不僅穿金戴銀,身邊還有了伺候的下人。
雪花出嫁前,花氏一家去京城逃荒,還沒有這等身家呢,結果短短半年多的時間,竟然暴富了起來。
雪花知道,李達和夏氏沒少添補花氏一家,雪花也不阻攔,畢竟當年夏仁用一頭毛驢,救了夏氏一命。
可是,夏家若是因爲她們家的添補,富裕起來的,也沒有什麼,雪花就怕夏家也會象李貴和李耀祖一樣,藉由她的名頭,斂不義之財。
雖然說一人飛昇,仙及雞犬,自己家的親戚,自己家沾補點銀錢倒是無所謂,雪花現在也不在乎了。
可是,若是用她的名頭做惡,那就絕對不能姑息。
所以,她必須要給他們敲個警鐘!
這件事,正好可以拿李耀祖來做筏子!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立刻明白了雪花的意思。
“好,爺會差人去辦的。”韓嘯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