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爺見此情景,連忙怒聲說道:“放肆,錦妃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嬪妃,如何能用她要挾我大燕的君王?不過,我大燕皇帝的妃子,也不是可以任人宰殺的,你放了錦妃,我們自當饒你一命!”
靖王爺這話,可算是暗自爲皇上保留了顏面。
“你當我傻呀?我放了她,你們會放過我?”媚姬揚聲說道:“你們大燕人最是詭計多端了。”
媚姬說着,竟然看向了雪花。
意思是,比如,雪花。
雪花嘴角露出一絲譏諷,說道:“你以爲你很聰明嗎?蕭王讓你來我大燕送死,你就乖乖的來了,還不是傻傻的男人被利用?”
“你胡說!纔不是蕭王殿下讓我來的,是我自己要來的!”媚姬大聲道:“若不是遇到了你,我此行定能萬無一失!”
媚姬說到這兒,眼中流露出了一絲對雪花的憎恨。
“李雪花,若不是你壞事,若不是你認出了太妃,若不是你認出了我,大燕遲早會被攪和得一團亂,到時候我家蕭王殿下再拿下北齊,就可以直接對大燕發兵,一雪前恥!”
媚姬的話,讓包括同晉帝的在內的所有人,都心裡一驚。
原來,蕭王元鷹竟然在暗中籌謀要重新奪下北齊,然後再進攻大燕。
雪花面上不變,心裡卻已經翻起了滔天巨浪。
現在秦修和梨花都在邊城,媚姬在京城行動,恐怕元鷹已經在北齊也有了動作。
更或者,已經在邊城有了部署。
雪花看着媚姬,冷冷的道:“你們想得到是美,雖然現在是晚上,但是說夢話也要靠譜點好不好?你想攪亂大燕,你有那個本事嗎?”
雪花說着,嘴角露出一絲不屑,“就憑你那三腳貓的控魂術?”
隨即冷哼一聲,“簡直是癡人說夢!”
“我癡人說夢?”媚姬大叫,“你不要忘了,當初在啼血峰,你差點就死在我的控魂術之下!”
雪花的聽了媚姬的話,眼中猛地迸發出凌厲的光。
“使用控魂術的,果然是你!”雪花咬牙切齒的道。
她和韓嘯其實還不能斷定使用控魂術的是媚姬,結果如此一詐,媚姬自己就說了出來。
知道了使用控魂術的人,當然也就找到了害死小白的兇手!
雪花一時間,恨不得把媚姬碎屍萬段,好爲小白報仇。
以前,雪花雖然和媚姬站在對立的立場上,但是她和並沒有多麼的憎恨媚姬。
說白了,媚姬不過是元鷹手裡的一顆棋子罷了。
也是一個可憐的女人。
可是現在,雪花恨死媚姬了。
一想起小白最後看向她的眼神,想起那眼神中的不捨,雪花就心如刀絞。
更何況,小白最後竟然被燒成了飛灰。
韓嘯此時看向媚姬的目光,也如同寒光利箭。
渾身的肅殺嗜血之氣,毫不掩飾的釋放了出來。
那種鋪天蓋地的威壓,竟然讓媚姬的手顫抖了一下。
以至於,錦妃再次嚇得尖叫了一聲。
雪花恨媚姬,是因爲她害死了小白,而韓嘯則是因爲媚姬想要害死雪花。
想要害死雪花的人,韓嘯不會允許她繼續活下去的!
媚姬感覺到了雪花夫妻的殺氣,臉上有了一絲的慌張。
她忽然明白,她手裡的錦妃,可以要挾同晉帝,但是要挾不了雪花和韓嘯。
媚姬心裡發慌,看向同晉帝,大聲道:“大燕皇上,你若是不馬上讓四周的侍衛退下,放我離開,我就殺了這個女人!”
媚姬說着,手上略一用勁。
錦妃脖子上,又流下了一絲鮮血。
“皇上,您就答應她吧。”錦妃滿臉驚恐的對着同晉帝叫道。
同晉帝面沉如水,冷硬的眉峰緊緊皺着,剛毅的脣緊緊抿着,而目光,則凌厲如刀。
狠狠的盯着錦妃和媚姬。
靖王爺低聲道:“皇上,不若先放她們離開,然後再伺機把錦妃搶過來?”
錦妃的性命,關係到同晉帝的性命,當然不能讓媚姬殺了。
可是萬一媚姬來個魚死網破,那麼就麻煩了。
靖王爺想想那後果,連忙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至於其他的大臣,見到這種情形,愈發的疑惑不已。
但是也隱隱的感覺到了,事情恐怕另有內情。
錦妃這麼一個勾結太妃,謀害太后的女人,原本就罪該萬死,可如今竟然被蕭王元鷹的女人用來要挾皇上,這其中肯定有蹊蹺之處。
幾個重臣面面相覷,心裡都暗自有了思量。
“放她們離開!”同晉帝從牙縫中,蹦出了幾個字。
四周的御林軍聽了同晉帝的命令,立刻閃出了一條道路。
媚姬一見,面露喜色,然後用匕首抵着錦妃,向後慢慢的退去。
御花園中的氣氛,變得緊張而又微妙。
雪花看向韓嘯。
就這麼放走媚姬嗎?
她不甘心!
韓嘯捏了捏雪花的手,微眯的瞳眸,掃了媚姬頭頂的一棵大樹一眼。
然後手指微動,媚姬腳邊的一棵花枝在暗影中忽然動了起來,纏上了媚姬的腳脖子。
媚姬不由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而這時,媚姬頭頂的大樹上,兩道白影如電般閃過,伴隨着兩聲狼嚎,直接撲向了媚姬。
鋒利的爪子揮出,直取媚姬的雙眼。
媚姬本來因爲腳下的踉蹌有些分神,沒想到頭頂疾風襲來,等到她再想避開,已經晚了。
鋒利的爪子,在月色中閃着寒光,快如閃電般插入了媚姬的雙眼之中。
淒厲的尖叫聲響了起來。
媚姬慘叫着雙手揮動。
而這時候,她的手上還拿着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呢。
匕首隨着媚姬的動作,在錦妃的脖子上,猛地劃過。
錦妃大睜了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喉嚨裡咳咳了幾聲,脖子上滾出了“汩汩”的血水。
然後慢慢的,向地下委頓而去。
媚姬竟然無意中,割斷了她的喉管和動脈。
頃刻間,媚姬就已斃命。
此時,兩隻雪白的雪狐,正在嚎叫着撕咬媚姬。
媚姬尖聲慘叫,雙手胡亂揮舞,滿臉的鮮血,特別是眼睛上,是兩個血窟窿。
御花園中的所有人,都被這驚天的變故驚呆了。
就連雪花,都大睜了眼睛,一臉吃驚的樣子。
只有韓嘯,不動如山,面不改色。
好像這一切,本該如此。
“噗!”的一聲。
同晉帝噴出了一口鮮血,身子搖晃了一下,向地上倒去。
“皇上!”席莫研驚叫一聲,最先反應過來。
隨後,靖王爺和席莫寒等人也紛紛驚醒。
御花園中霎時大亂,衆人的注意力,都從媚姬的身上,移到了同晉帝的身上。
“皇上!”
“皇上!”
……
幾個重臣嚇得魂飛魄散,紛紛跪到了同晉帝身邊大聲呼喊。
“道長!請您救救皇上!”靖王爺大喊道。
他明白,同晉帝肯定是因爲錦妃之死,引發了體內的毒蠱。
席莫寒和其他幾位重臣,雖然不知道同晉帝怎麼回事,但是聽了靖王爺的話,求助的目光,也都看向了老道。
老道則是不動聲色的掃了韓嘯一眼。
隨即略一沉吟,就快步走到同晉帝身邊。
現在錦妃已死,對於同晉帝,他既然不能袖手旁觀,就只能死馬當活馬醫,看看能不能引出同晉帝體內的蠱蟲了。
老道從懷裡掏出一粒丸藥,迅速的塞入了同晉帝的嘴裡,然後一隻手抵在了同晉帝的後心之上。
雪花看向韓嘯,“爺?”
眼睛裡有一絲的不忍。
而這時,同晉帝的目光,也向着韓嘯看了過來。
韓嘯定定的看着同晉帝,輕聲說道:“蠱蟲已入心脈,救無可救。”
這話,不知道是說給同晉帝聽的,還是說給雪花聽的。
雪花聽了韓嘯的話,看向同晉帝,心裡悚然一驚。
這一刻,她發現——
或許,同晉帝早就已經懷疑,韓嘯能驅除他體內的蠱蟲。
她和韓嘯去南夷,隨行的御林軍中,肯定有朝廷的密探。
這一點,不但雪花和韓嘯,就連趙子沐,也是明白的。
他們在南夷的一舉一動,相信同晉帝都會知道。
所以,她和韓嘯在南夷禁地,也就是大祭司的石堡中,呆了三日之事,同晉帝肯定早就知道了。
雖然石堡內發生的事兒,不可能被人知道,但是僅憑那三日,就足夠讓同晉帝懷疑了。
韓嘯的話一說完,同晉帝的臉上就露出了一絲苦笑。
隨即,嘴裡又涌出了一口鮮血。
“胡升!”同晉帝闔斂了一下眼簾,低聲道。
“奴才在!”太監總管胡公公,滿臉是淚的答道。
“宣旨!”
“是,皇上。”
胡公公說完,從懷裡掏出了一卷明晃晃的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知時日無多,特立此遺詔!”
胡公公唸到這兒,抹了抹眼淚,才又繼續道:“朕駕崩之後,傳位於大皇子趙騁,封皇貴妃席莫研爲太后,封定國公世子韓嘯爲護國公,封青河郡主李氏雪花爲護國夫人,特命護國公韓嘯,慶國公席莫寒,靖王趙嚴、瑞王趙律爲輔政大臣,共同輔佐新帝,欽此!”
胡公公的聖旨還沒有唸完,席莫研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靖王爺和席莫寒也流下了眼淚。
雪花此時也明白了,原來同晉帝早就料到了會有這麼一天,早就做了準備。
而把韓嘯和定國公打入天牢,查封定國公府,這裡面的真真假假,已經很難分辨了。
或許,是他的矛盾心裡在作祟吧。
這時,同晉帝的目光轉向了雪花,斷斷續續的道:“朕再賜封李氏雪花爲大長公主,賜打龍鞭,上可打昏君,下可打佞臣……”
同晉帝說到這兒,喘了幾口氣,才又繼續道:“賜大長公主李氏雪花將生之女,爲新帝之後,封慧心皇后。”
若說同晉帝冊封雪花爲大長公主,已經夠讓人吃驚的了。
那麼冊封雪花還沒有出生的女兒爲新帝之後,那就讓人掉眼珠子了。
不僅是大燕,就是歷朝歷代,都沒有冊封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爲皇后的。
別看普通百姓和官宦之家都有指腹爲婚之事兒,但是皇后可沒有提前指下的。
皇后那是一國之母,那可是要經過層層篩選的。
不但要家世背景有,德、容、才、貌也都要是拔尖的,而且,還要牽涉到許多錯綜複雜的政治關係。
可是現在,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孩子,竟然被指爲了皇后,這能不讓人驚得合不上嘴嗎?
因爲太吃驚了,以至於同晉帝說完了,衆人的目光,一致看向了雪花的肚子。
而雪花,忽然彎腰捂住着肚子,臉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爺,我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