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雪花的話,叮叮好奇地挾了一個放進嘴裡,片刻後,說道:“甜甜的。”
“好吃嗎?”
“好吃。”叮叮說着,又挾了一個。
雪花把另一個盤子往叮叮面前推了推,“再嚐嚐這個。”
“這又是什麼?”叮叮看了看面前彷彿裹了一層霜的圓球狀的小東西,沒等雪花回答就挾起一個放進了嘴裡。
“酸酸甜甜的。嗯,好吃。”說着,又挾了一個。
雪花一笑,招呼兩個叮叮的兩個大丫鬟香草和碧荷一起吃。
兩個丫頭哪敢和主子一起吃東西,搖搖頭,只在叮叮旁邊站着。
“在我們家衆生平等,沒有主子奴才之分,要守規矩回你們府去再守,在我們家我說了算。”說着,對叮叮挑釁地一眨眼。
叮叮“噗嗤!”一聲笑了,“你們趕緊吃,反正有她給你們撐腰做主。就她這張利嘴,你們若不吃,她一會兒不定怎麼編排我呢?”
兩個丫鬟連忙笑着說姑娘說笑了,但也從善如流地一人捏了一個放進了嘴裡。
雪花這才指着叮叮先吃的那個盤子道:“這一盤裡的叫阿膠棗,是用阿膠、糖和棗熬製而成的。人吃了不但能養顏美容,還能延年益壽。”
“哇!這麼好!不但好吃,還有這麼多功效!”叮叮瞪着眼睛大聲說道。
雪花點了點頭,又指着另一盤道:“這一盤叫酸蜜棗,是由酸梨汁、白糖和棗製成的,既好吃又開胃。”
“嗯、嗯,我愛吃。”叮叮睜着晶亮的大眼睛直點頭,“我要帶許多回去。給祖母、給哥哥、給姨母、給……”
雪花一下子樂了,“你哪裡是巴巴來看我呀,你分明是奔着我家的好東西來的。”
叮叮一聽也樂了,“我也不會巴巴地白帶着你家的好東西走,我也給你帶了好東西來。”說着,對香草和碧荷一挑眉,“去,把給三姑娘家帶來的禮物搬進來。”
兩個丫頭齊聲答應着出去,很快就抱了一堆東西進來。
叮叮先拿過一個紫檀木雕花妝盒,“給你看好東西。”說着,把妝盒打開,放到了雪花面前。
雪花低頭,眼睛不由一亮,裡面的凹槽裡並排放着幾對閃着五彩光芒的耳墜,有圓形,有蝶形,有花形,有葉形,還有水滴形。顏色也不盡相同,赤橙黃綠藍紫都有。
雪花拿起一個仔細觀看,上面鑲嵌的不是鑽石,也不是玉石、水晶,倒更象是有機玻璃。當然,耳墜的託都是純銀的。
“這是從海外流進來的,有祖母賞的,有姨母賞的,我都巴巴地給你送了來。”叮叮說完,邀功似的對雪花一揚頭。
雪花心裡卻“咯噔!”一下子,海外已經研製出有機玻璃了?
“這太貴重了,而且,用不了這麼多吧?”雪花壓下心頭的悸動。不管這些東西在現代多不值錢,在這裡可是稀罕珍貴的玩意。而且,管他誰研製出的,和自己半毛錢的關係也沒有。
“你以爲只給你呀?你不是還有許多姐姐妹妹嘛,每個人都有份。”叮叮說着不滿地睨了雪花一眼。
雪花吐了吐舌頭,感激一笑。叮叮能想着她的姐妹,她着實高興。
“這一盒裡是一隻千年老參,是姨母聽說伯母身體不好,送給伯母補身子的。”叮叮說着,把一個盒子推到雪花面前。
雪花嚇了一跳,“這,……怎麼行?”
千年老參?千金難買呀!這禮太重了吧?還是專門送給她孃的。這不象那些耳墜,是叮叮送的,是女孩子家之間的事,這可是長輩的禮,她娘拿什麼還呀?
“看你嚇得,我姨母是靜王妃,區區一支參還不看在眼裡。”叮叮睨了雪花一眼,嘆了一口氣,“我母親去的早,姨母雖疼我和哥哥,卻也不好總過問侯府內事。你也知道,我那些庶姐庶妹都不是省油的燈,我以前又有那個病,所以常常欺負我,姨母雖擔心,卻也沒辦法。祖母子孫衆多,也注意不到我,後來多虧了你那個素包方子,我照着做了一次,深得祖母喜歡,後來又用醉棗招待貴人,祖母這才注意到我,這兩年我的病也好了,日子也好了,爲這兒,姨母不知多感激你,這一支參,不過是姨母的一點心意,你只管放心收下好了。”
“我做這些,不過是因着我們之間的姐妹情義,你姨母沒必要感謝。”雪花把參又推了回去。她其實是有些慚愧的,當初素包方子和醉棗她給的是老管家福伯,是福伯又給了叮叮。
“話是這麼說,但這是我姨母的一番心意,斷沒有再收回去的禮。而且,你別告訴我,伯母不需要這參。”
雪花不說話了,夏氏確實需要這參。這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好東西,千年人蔘呀,她去哪兒買?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看來以後給王府也要備份禮了。
叮叮嫣然一笑,“這就對了。”然後又指着桌上的一對五顏六色的布料說,“快把你的姐姐妹妹們都叫來,這些是今年京城最流行的蘇錦,每人都來挑一塊做秋裳。”
雪花也不和叮叮這個有錢的侯府小姐客氣了,爽快地把金花、銀花、梨花、荷花,連同包子一起叫了進來。因爲雪花曾和叮叮提過包子,所以看耳墜和布料的數量,雪花就知道叮叮把包子算進去了,索性就把包子也叫了進來。
除了金花站在一旁淺淺地笑着,其餘幾人見到耳墜和布料都發出了大聲的驚歎,嘰嘰喳喳地評論了起來,當然,叮叮也興致勃勃地加入了進去,很快就和幾個小丫頭打成一團。要不說服裝和首飾是女人間交流,增進感情的最好方式呢,這話對女兒適用,對女孩子也適用。
雪花看着那副藍色的水滴形耳墜,猛然就想到了昨天饅頭送來的珠花,大姐的那朵不正是藍色的嗎?那上面藍色的珠子和這副耳墜好般配呀。
“這副藍色的給大姐。”雪花說着,拿起耳墜就往金花耳朵上比量。
“大姐戴上好看。”荷花看了,點着小腦袋稱讚。
“和大姐昨天得的那朵藍色的珠花配不配?”雪花索性摘下金花耳朵上的銀耳釘,開始給金花往耳洞裡戴耳墜。
“配!大姐戴上一定好看,我去給大姐拿珠花。”梨花說着,“蹬蹬!”跑了出去。
“這塊繡蘭花的布料,給大姐做衣服一定也很配。”
銀花拿起桌上淺藍色繡蘭花雲紋的布料就往金花身上披,包子連忙上前幫忙。
金花被幾個妹妹弄得哭笑不得,嗔道:“快都別胡鬧了,也不怕二姑娘笑話。”
“笑話什麼呀,我羨慕還來不及呢。姐姐長得這麼好看,就該好好打扮打扮。”叮叮邊說邊把梨花拿來的珠花往金花頭上插。
“大姐新做的那身藍色的秋裳和這首飾也很配,我去拿來給大姐。”雪花給金花戴好耳墜,歪着頭看了看如一朵蘭花的金花,就想起了她自己設計的那身秋裳。
翻箱倒櫃,七手八腳之後,金花被衆人收拾的煥然一新。
藍色的百褶紋圓領,緊緊束起的纖腰,下面層層疊疊如雲錦般繁複長裙,再配上玉色肌膚,柳眉明眸,耳邊晶瑩璀璨的藍色雨滴,還有烏髮上簡簡單單的一朵珠花,真如一朵空谷幽蘭站立在人面前,端的是嫺靜淡雅,清秀絕倫。
金花被衆人弄得臉色緋紅,生氣也不是,不生氣也不是,亦喜亦嗔的樣子倒更增添了幾分豔麗。
雪花望着面容絕美的金花,想起了棗林裡的事。
冷哼一聲,這麼漂亮的大姐,豈是什麼人都能配得上的?
幾個小丫頭給金花打扮好之後,就在金花面前排排站。雪花和叮叮一左一右歪着腦袋,眨着星星眼,雪花道:“大姐,我快被你迷死了。”
叮叮道:“這不知道的,還以爲哪家仙女走錯了房間呢。”
一句話,衆人都笑了起來。
歡樂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嘰嘰喳喳的笑鬧中,天已近午。
“好了,我們家也沒什麼好招待你的,你們侯府什麼好吃的沒有,我們再怎麼變也是粗茶淡飯,索性今天就讓你嚐嚐正宗的農家飯。”雪花說着把叮叮往炕裡讓。
這時金花開始往炕上放桌子,銀花擺筷子,包子放碟子,梨花和荷花幫着放小碗。
香草和碧荷打了乾淨的水,擰了帕子給叮叮淨手。
“不要和我說這些,你這裡是最有好東西吃不過了。”叮叮淨了手笑着坐到了炕上。
夏氏端了一盆新煮熟的嫩玉米棒子上來,“都是自家地裡長得東西,二姑娘別嫌粗陋。”
叮叮一見夏氏,連忙就要下炕,“伯母您快請上坐,叮叮怎麼好意思叫您親自忙活?”
因爲雪花已經告訴過叮叮,夏氏不和她們一起吃,免得拘束,叮叮沒想到夏氏仍會進來。
“二姑娘快別動,我不過是進來招呼一聲,請二姑娘別客氣,想吃什麼儘管吃。”夏氏溫婉得體地笑着攔住叮叮。在外面聽到屋子裡一直嘰嘰喳喳、笑聲不斷,夏氏面對叮叮也沒有了最初的拘謹。
“在我們家沒這麼多規矩,你過門是客,快坐着別動了。”雪花也笑着攔住叮叮。
很快,新煮熟的花生、毛豆角、紅棗,都被端了上來。
“這些都不是正飯,讓你嚐嚐新鮮,今天我們吃炸醬麪。”雪花說着,撿了一個嫩黃的玉米棒子遞給了叮叮……
……
“雪花,我知道你是故意的。你怕我走時會帶走你家的好東西,所以,你故意要拿這些新鮮好吃的東西撐死我。”
飯後,叮叮倚着炕上的被子,邊揉肚子邊抱怨。
雪花得意的一笑,她就知道,她準備的這些東西,叮叮絕對愛吃。因爲她就愛吃,總也吃不膩。
叮叮有午睡的習慣,所以吃了飯就在雪花的牀上小睡了一刻鐘。
“雪花,我們去摘棗吧。”醒來後重新梳洗過的叮叮很快就在屋裡坐不住了,她來時就看到那片棗樹林,心早就蠢蠢欲動了。
雪花看了看外面的太陽,已經不太烈了。點了點頭道:“好吧。”反正她也坐不住了。
一提摘棗,金花姐妹並香草、碧荷當然要一起去。於是,一行人一人一個小籃子,浩浩蕩蕩地向棗樹林進發。
香草和碧荷本來還要給叮叮戴上帷帽的,但被叮叮不耐煩的制止了。
“入鄉隨俗,別人都不怕見人,偏我就被看不得,難道還能看化了不成?還是我長得太醜會嚇壞人?”叮叮不悅地道。
“二姑娘,不是的,出京前少爺一再叮囑……”碧荷話沒說完,就被叮叮打斷了。
“別提哥哥的叮囑,雪花說了,在她家衆生平等,要講規矩回府去再講。”叮叮說着,得意地一揚頭。哼!反正據她所知,哥哥說不過雪花。
碧荷還想再說什麼,香草偷偷地拉了拉她的衣角,對她使了個眼色。碧荷一直在京中,上次沒有跟來,她可是跟着來了,就憑李家這位三姑娘能拿着雪球光明正大的砸了少爺,少爺都沒吭聲,還幫着擺平了錢府,就可以看出這位三姑娘的分量是不同的。她們還是不要多事了,反正有人擔着呢。
不用戴帷帽的叮叮,快樂的象一隻小鳥,張開翅膀就向棗林裡飛。
“叮叮姐姐,我知道哪棵樹上的棗最好吃,跟我來。”梨花早和叮叮混熟了,完全當成了自己一夥的,有好東西當然要分享。
衆人也都嘻嘻笑笑的在後面跟着。
“就是這顆,這上面的棗最甜最脆了。”
“是嗎?我嚐嚐,嗯,嗯,真好吃。”叮叮邊吃邊點頭。
“叮叮姐姐,那邊那棵樹上的棗最大,圓圓的,又大又好看,你可以帶回去煮着吃。”荷花嬌甜的聲音象清泉,引着叮叮這隻小鳥就向另一邊飛。
雪花暗歎,她的兩個乖妹妹半天就被叮叮收買走了。
雪花等人沒再管跟着梨花、荷花在林子裡亂跑的叮叮,開始隨意地摘棗子。她要摘些又大又甜的,不僅要有叮叮的,還要有管家爺爺福伯的。
“明軒,這邊走。”
隱隱地,林子邊上傳來了說話聲。
“光宗,你大伯家的棗樹,今年結得真多。”
“是呀,就憑這片棗樹,你今天也一定要做幾篇好文章出來,也不枉夫子巴巴地叫你來鄉野之間體會風情的一番苦心了。”
隨着話聲,棗林裡多了兩個儒衫少年。
“小胖子,你又來作詩了?”銀花對着一個矮矮胖胖的少年脆聲說道。
“我……,我已經不胖了。”少年一聽銀花叫他“胖子”,立刻小臉漲紅了。
“銀花,不得對蘇少爺無禮!”站在小胖子身邊的李光宗一見,立刻呵斥銀花。
銀花吐了吐舌頭,撇了撇嘴,哼了一聲,扭過了頭去。
對於二叔家這個堂哥,雪花姐妹既沒什麼好印象,也沒什麼惡印象。李光宗幾歲時就被送到了鎮上的私塾讀書,多數時間都是吃住在學裡,回村的時間並不多,和姐妹幾人也沒打過什麼交道。不象李耀祖,上樹掏鳥,下河摸魚,沒他不幹的,還常常仗着自己孫子的身份欺負幾個堂姐妹。雪花之所以穿過來,就是原來的小雪花被他推到河裡淹死了。雪花常想爲不知魂去何方的小雪花報仇,但面對一個小屁孩,除了設計他捱了幾次打,被狗追着咬了幾次外,也下不去太大的狠心,總不能宰了他吧?只能告訴自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其實,這也就是安慰自己的一句話,李耀祖若真長歪了,自有他遭報應的一天,他若長不歪,雪花也不能對一個良善之人下手。畢竟,那廝當年只有七歲,不過是一個可惡的小孩子罷了。
李光宗見銀花不理他這個茬,不僅有些訕訕的。對這個堂妹,他也沒辦法。幾個月前他和這個蘇明軒曾來過一次,當時棗花正開,蜂碟起舞,香甜一方。兩人一見大喜,本想痛痛快快地做幾篇好文章,結果正碰上給棗樹開甲的金花姐妹。
銀花一見蘇明軒就問了一句,“你怎麼這麼胖?”
蘇明軒因爲長得胖,最怕人說他胖,所以當時就氣哼哼地回了一句,“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一句話,引得銀花勃然大怒,“女人?你娘不是女人嗎?你竟然這樣公然辱罵你娘,你還配爲人子嗎?你的聖賢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嗎?不孝不悌之人,是連小人也不如的!”
蘇明軒聽罷,氣的胖臉通紅。額上青筋本來因爲胖是看不見的,這次竟隱隱地能看見幾條青線在跳,“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上來,但聲調變了。
李光宗氣的上來就想拉着銀花給蘇明軒道歉。銀花當時手上正拿着刀,一見李光宗要拉她,立刻把刀對着李光宗揮了揮。
李光宗嚇了一跳,連忙退了回去。
雪花見蘇明軒胖臉憋得通紅,也怕出事,趕緊把銀花往家推,金花則上前代妹賠罪。
銀花是個不記仇的,事情過去了幾個月,再見到蘇明軒仍一副啥事也沒有的樣子。
雪花仔細瞅了瞅蘇明軒,的確比以前瘦了些。
“胖子哥哥,你又來作詩了?”
梨花等人在棗樹林子裡跑了一圈又轉回來了,一見到蘇明軒,梨花就甜甜地上前打招呼。
當然,這個招呼她若是把前面兩個字去掉,蘇明軒還是很高興的。畢竟梨花長得甜美可愛,很招人喜愛。可問題是“胖子”兩個字是他的心頭痛,但面對這麼漂亮的小臉,他又說不出斥責的話。蘇明軒正在那糾結呢,荷花也開口了。
“胖子哥哥,你今天想作什麼詩?”
“我……已經不胖了。”蘇明軒終於又把這句話憋了出來。
“嗯,胖子哥哥已經不胖了。”荷花嬌憨地從善如流,“那麼,胖子哥哥你想出作什麼詩來了嗎?”
“……”蘇明軒。
雪花一下子樂了,就連剛剛過來,只聽了這一段對話的叮叮都跟着樂了。
雪花見蘇明軒胖臉越來越紅,趕緊打破尷尬說道:“蘇少爺,其實描寫棗子的無非紅玉、瑪瑙幾個詞,棗葉也不過是喻作綠玉、翠玉罷了,沒什麼新意。我倒是記得前人的幾句話是這樣說的:何須珍異物,愛此一林丹。霧暗青虯隱,秋花亦玉寒。”
“好句!”蘇明軒一聽,眼睛立刻亮了,“這是誰寫的?”
“不知道。”
“你在哪兒聽到的或是看到的?”
“忘了。”雪花狡黠一笑,“胖子哥哥,你若覺得句子好,儘管拿去用。”
“你、你怎麼也……?”蘇明軒的胖臉又開始糾結。看來“胖子”二字還真是他的敏感字眼。
“我怎麼了,胖子哥哥?”雪花故意眨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問道。
“我……”蘇明軒。
叮叮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
“明軒,我們去那邊吧。”李光宗一見蘇明軒的胖臉又開始泛紅,連忙拉着他向林子裡面走。自家和大伯家的關係,他是知道的,幾個堂妹根本不把他當哥哥,他一點法子也沒有。
“胖子哥哥,你一定要作出好詩呀!”梨花對着蘇明軒的背影大喊。
荷花一見也跟着大喊,“胖子哥哥,你一定要把我們家的棗寫得又甜又脆呀!”
蘇明軒沒有回頭,只有圓滾滾的身子象球一樣滾動的更快了。
幾人一見,哈哈大笑。
笑鬧了一陣,叮叮捂着肚子道:“我餓了。午飯吃得那麼撐,我怎麼又餓了?天呀,我不會也長成一個大胖子吧?”叮叮瞪着眼睛開始大叫。
“你呀,中午雖然吃撐了,但卻沒吃什麼正經飯食,又跑了這半天,只吃了幾個棗,當然會餓了。家裡還有面條,我去給你炒點吃吧。”雪花說着,就要拉着叮叮往回走。生棗她不敢讓叮叮多吃,怕不好消化。特意囑咐了香草和碧荷,所以兩個丫頭象得了命令般,一直盯着叮叮,只准她吃了幾個就罷了。
“可是我想吃玉米棒子。”叮叮搖晃着雪花的手開始撒嬌。
“我們燒嫩棒子吃吧?”銀花眼睛一亮道。
“燒棒子?”叮叮立刻來了興致,“怎樣燒?”
“就是把嫩棒子在火上烤熟了吃。”梨花大眼睛裡閃着興奮的光芒,搶着解釋。
“太好了!我們自己生火烤嗎?”叮叮眼睛晶亮,自己動手烤這件事比讓她吃還要激動。
“那當然。”銀花驕傲地點了點頭,“梨花、荷花和我一起去拾柴。”
“嗯”、“嗯”梨花和荷花一聽真的要生火,高興的象兩隻小鹿一樣,就差跳着走了。
雪花見叮叮興致高昂,不忍潑她涼水,其實她也想吃烤棒子,於是道:“我和包子姐姐去那邊掰棒子,二姐你先把火生着,底下放點棗。”
“哦!太好了!”、“太好了、!”梨花和荷花一聽不但燒棒子還要燒棗,高興的真的成了兩隻小鹿,一蹦一跳的了。
金花也不去阻止幾個妹妹胡鬧,只是淺笑着繼續摘棗。
很快,棗樹林子裡就冒出了青煙。
銀花、雪花、叮叮一人手上拿着一根削尖了的樹枝,樹枝的頭上插了黃燦燦的嫩玉米棒子。嫩棒子在燃燒的火焰上轉動,散發出陣陣誘人的清香。
梨花、荷花時而向火上扔幾個棗子,包子則拿着一根木棍把燒熟的棗扒拉出來,放到一邊晾着。
“行了嗎?可以吃了嗎?”叮叮小臉通紅,也不知是興奮的還是被火烤的,但眼睛裡的光彩卻是怎麼也遮不住的。
雪花看了看叮叮那副垂涎欲滴的樣子,又看了看已經由金黃變成了黑乎乎的棒子,點了點頭道:“差不多了,晾晾就可以吃了。”
說完,把手上的棒子放進一邊的籃子裡,又拿了一個生的開始烤。
叮叮看了看手上的棒子,聞了聞,嚥了咽口水,氣味太香甜了。雖不捨,還是放進了籃子裡,又拿了一個繼續烤。
終於,十幾個棒子,一小堆棗都烤好了。
“可以吃了嗎?可以了嗎?”叮叮迫不及待地問。
“當然可以了,剛剛就叫你先吃,是你不吃的。”雪花笑着道。
“梨花妹妹、荷花妹妹都沒有吃呢,我作姐姐的怎麼能先吃?”叮叮振振有詞。
“姐姐們都沒吃,我們怎麼能先吃?”梨花和荷花齊聲說道。
“真懂事,要是我親妹妹多好。”叮叮羨慕地擰了擰兩個孩子的小臉。
“那是我親妹妹。”雪花驕傲的揚起了頭。
說話間幾個人喊過一直摘棗的金花、香草和碧荷,開吃!
香草和碧荷看了看這些黑乎乎的東西,互望一眼,猶豫地道:“二姑娘……”她們吃倒是沒事,可萬一二姑娘吃壞了肚子,那事可就大了。
雪花一笑道:“少吃些沒關係的,不過這些棗要把皮剝去再吃。”
兩個丫頭一聽,立刻露出放心的表情,連忙開始給叮叮剝棗。不知爲什麼,雖然雪花比她們小好幾歲,又只是一個農家女,她們就是會不由自主的聽她的話。
“喂,小胖子,餓了嗎?吃不吃?”銀花舉着手上的棒子對不知是不是因爲聞到香味,又和李光宗走回來的蘇明軒大聲道。
蘇明軒一皺眉,剛想重申“我不胖了”,結果肚子先“咕咕”叫了起來。
銀花拿起一個棒子走過去,“給,餓了就要吃東西,要不怎麼能作出好詩來?你一個男人,那麼在乎胖瘦幹什麼!”
銀花大大咧咧地把棒子塞到蘇明軒手裡,轉身走了回來。至於李光宗,她當作沒看見。
金花一見,拿起一個棒子遞給了他。
幾人正吃的高興,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幾匹駿馬飛馳而來。
“啊?是少爺!”碧荷遠遠地看到騎在馬上的人,立刻驚叫一聲。
雪花擡頭看去,跑在最前面的是一匹白馬和一匹黑馬。白馬是坐着的是一個頭戴白玉冠,身穿月白箭袖長袍的翩翩小少年,可不是,雖然兩年多未見,雪花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特別不讓人喜歡的古板小少爺。小少爺旁邊的黑馬上坐着的是頭戴紫金冠,身穿紫色繡金線箭袖長袍的——小正太!
幾匹馬在雪花家門前停了下來,聽到馬蹄聲從饅頭家走出來的兩個小廝,一見自家主子,立刻俯身就拜。
“真的是哥哥!還有表哥!”叮叮驚喜的叫道,擡腳就要向幾人的方向跑。
碧荷一把拉住叮叮,着急地道:“怎麼辦?二姑娘您沒戴帷帽,還……”
碧荷瞅着叮叮頭髮散亂,小嘴漆黑,一副蓬頭垢面的樣子,簡直要哭出來了。可現在能怎麼辦,少爺在李家門前站着呢,她想回去給姑娘拿帷帽都不可能。
香草這時也慌了神,自家少爺的規矩她是知道的,看到二姑娘這樣,還不把她們……,香草不敢想下去了,求救似的看向雪花。
雪花想了想,掏出自己袖中的粉色帕子抖開,往叮叮兩耳朵上一夾,又用手把叮叮的頭髮順了順,鬢花正了正,說道:“好了。”
香草出了一口氣,立刻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這,能行嗎?”碧荷懷疑地問。
“沒問題。”雪花肯定地道。不行也得行,只能如此了。
說話間,馬上幾人聽到小廝的回報,一起翻身下馬,向林子走了過來。
“哥哥!表哥!”叮叮驚喜的迎了上去。她倒沒那麼多顧慮,反正哥哥又不會把她怎麼樣。
望着大步走過來的欣長身影,雪花覺得這個侯府小少爺還是有變化的,騎在馬上沒發現,現在纔看出來,這兩年這個小少爺個子長高了不少,已經不象一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了。有了一種,怎麼說呢,雖然還沒走都她們面前,但雪花已經感覺到了一種無形的威壓。
小少爺看到叮叮皺了皺眉,並沒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反而目光凌厲地看向香草和碧荷。
兩個丫頭一激靈,立刻俯身就拜,“見過少爺。”
“出京前我是怎麼交待你們的?”小少爺面無表情,冷冷地道。
“奴婢該死!”兩個丫頭跪在地是連連認錯。
“回府後杖責二十。”冰冷的聲音毫無起伏。
“是,少爺。”
“哥哥,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不戴帷帽的,再說,我不是遮住……”
叮叮的話沒說完,小少爺一個凌厲的目光看過去,叮叮立刻低下了頭。對這個哥哥,她還是怕的。
“你若未遮面,她們就不會只受二十杖了。”冰冷的聲音裡沒有任何置喙的餘地。
雪花一聽急了,叮叮被她哥哥震懾住了,那香草和碧荷這頓打可就逃不掉了。
事情是因她而起的,她可不能袖手旁觀。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