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姨娘眉梢高挑,想了想,說道:“媽媽,你說我們再把當年派人刺殺韓嘯的事兒,放出風聲怎麼樣?”
馮媽媽一愣,“郡主,您的意思是……”
桂姨娘眼中閃過一絲狠厲的光,說道:“媽媽,我此生已經活着沒什麼念想了,唯一的一點盼頭就是想親眼看着國公府一點點的衰敗,看着那個老傢伙和她的兒子、孫子,反目成仇,看着國公府起內訌,看着所有的人都不得好死!”
馮媽媽聽了桂姨娘的話,連忙道:“郡主放心,老奴一定會助郡主完成這個心願的。”
桂姨娘看着馮媽媽,眼裡露出了一絲感激,“我從小就是吃媽媽的奶水長大的,我知道媽媽待我如同親生女兒的,我們雖然名爲主僕,實際上情同母女的。”
馮媽媽老眼含淚,語帶哽咽的道:“郡主這樣說,折煞老奴了,是郡主看得起老奴。老奴爲了郡主,是萬死不辭的。”
桂姨娘握住馮媽媽的手,一時間也是眼中含淚。
現如今,也就是她們主僕,相依爲命了。
桂姨娘很快就恢復了常態,握着馮媽媽的手說道:“媽媽,當年我們設計害死了府裡的三丫頭,致使那個劉氏那個女人抑鬱而終,然後我們又派人刺殺韓嘯,這些事兒,松鶴堂裡的那個老傢伙,可是都知道的。”
馮媽媽聽了桂姨娘的話,點頭道:“正是,特別是刺殺韓嘯那次,若非是那個老傢伙猜到了丹園,出言警告了郡主,我們也不會一次不成,從此就收手了。”
“不錯!”桂姨娘恨恨的道:“若非是那個老傢伙從中破壞,若非是我想要依仗着那個老傢伙扶正,我何必聽她之言?”
桂姨娘說着,語氣中滿是後悔遺憾了,“若不是那個老傢伙阻攔,我早就在韓嘯羽翼未豐之前,除掉他了!”
馮媽媽聽了桂姨娘的話,眼中也閃過了一絲遺憾。
隨即,桂姨娘打起精神,快速的道:“媽媽,我們若是放出風聲,就說那個老傢伙早就知道這些事兒,但是卻沒有干涉,你說,這會不會讓韓嘯和那個老傢伙,罅隙更深?”
桂姨娘說完,眼裡閃過一絲狂熱。
馮媽媽一皺眉,“郡主,若是這樣的話,您恐怕就會難以獨善其身了?”
很明顯,如此一來,桂姨娘恐怕也完了。
“媽媽,我說了,死活我已經不在乎了,我就是要看着這個府裡亂成一團,那樣,我死也甘心!”桂姨娘瘋狂的道。
馮媽媽搖了搖頭,不贊同的道:“郡主,您萬不可以這樣想,只有活到最後的,纔是贏家。”
“媽媽,你覺得象現在這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桂姨娘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悽切。
馮媽媽反手握住桂姨娘的手,語重心長的道:“郡主,您萬不可以這樣想,國公爺心裡對您還是有情分的,否則當初明王府被查抄,株連九族之時,國公爺也不會進宮去求皇上,硬把您保了下來,所以,您只要安心的等待時機,不定什麼時候,就能抓住國公爺的心。”
桂姨娘聽了馮媽媽的話,眼裡飛快的劃過一道光亮,隨即暗淡了下去,低聲道:“媽媽,你不必安慰我了,他當初保我下來,不過是因爲我是他的女人罷了。”
馮媽媽拍着桂姨娘的手道:“只要國公爺一直把您當成他的女人,那麼您就有守得雲開見月明的一天。”
“媽媽,我早就已經不抱希望了。”桂姨娘悽慘的一笑,搖了搖頭說道。
馮媽媽連忙道:“郡主萬不可如此,您想呀,現在既然另外有人想要對付國公府,您只要慢慢的等待,等國公府受創,等國公爺身心疲憊,到時候您去安慰國公爺,不離不棄的守着國公爺,男人嘛,見您如此,再硬的心,也會軟的。”
馮媽媽說的話,很有道理,可惜,她們沒有看到,此時門外正站着一個一臉暴怒的男人。
馮媽媽和桂姨娘的一切言論,都一字不差的落到了門外之人的耳朵裡。
“媽媽,真的嗎?那我們現在……”桂姨娘遲疑的道。
雖然桂姨娘心中對定國公還存有某些幻想,此時臉上也有了活力,但是就此放棄弄亂國公府,她是無論如何不甘心的。
雖然她心繫定國公,但是她內心深處也恨定國公。
這種因愛生恨的矛盾心裡,連桂姨娘自己都分辨不清。
而且,定公府越是風光無限,她就越不可能得到定國公。
或許,只有國公府衰敗了,定國公的眼睛,才能看到她吧?
馮媽媽的眼裡,露出了一道算計的光,“郡主,您還記得嗎?當初王爺曾經說過,那個鄉下丫頭,中過一種蛇毒。”
桂姨娘聽了馮媽媽的話,點了點頭,“父親是偶然從南夷人口中得知的,可是,那個丫頭的毒,不是解了嗎?”
馮媽媽臉上露出了陰森的笑容,“郡主,老奴萬般打聽,終於打聽到了,中了那種蛇毒的女人,今生恐怕再無生育的可能。”
桂姨娘一怔,隨即大喜。
“這麼說來,只要我們把這個消息散佈出去,松鶴堂裡的那個老傢伙,肯定會逼着韓嘯立刻納妾!”
馮媽媽點了點頭,“不錯!那個鄉下丫頭生性粗魯,肯定不會允許韓嘯納妾的,如此一來,國公府豈不是要大亂?”
桂姨娘發出一聲暢快的笑聲,“太好了!我們就先等着看那個老傢伙和那個鄉下丫頭撕破臉吧!”
桂姨娘說完,臉上露出了猙獰可怖的樣子,狠狠的說道:“若是國公爺最後對我有情還到罷了,否則,我們就先放出風聲,就說國公府的二姑娘爲了逃避選秀,故意裝病,爲此在京城散佈疫痘,害人無數!”
馮媽媽聽了桂姨娘的話,贊同的道:“如此一來,怕是皇上也要派人來清查國公府了。”
桂姨娘獰笑道:“不錯!然後我們再把當年的事兒,都抖出去,我要讓那個老傢伙,衆叛親離,讓整個國公府,內亂,外也亂!”
“是嗎?!”隨着一聲冰冷的聲音,房門被人碰“砰”的一腳,踢開了。
定國公一臉寒霜的出現在門口。
馮媽媽和桂姨娘大驚。
“國……國公爺……”桂姨娘臉色煞白,顫顫巍巍的道。
定國公看着面前的女人,滿眼的複雜和恨意。
他沒想到,兒子推斷出的一切,都沒用他去問,就被證實了。
眼前的女人,害死過他的一個親生女兒,還差點害死了他的兒子,現在,更是算計着要置國公府於萬劫不復之地。
若沒有這個女人,他的妻子當年或許就不會抑鬱而終。
若沒有這個女人,他的二女兒,現在也不會臉上落下了麻子。
當然,叮叮的事兒,關係到了老夫人,可是定國公現在卻不願意去想,也不敢去想。
因爲,他的心,太疼!
那是他的母親,卻讓一個一心想要害死他的兒子、女兒的人,在府裡逍遙了這麼多年。
“當年,是爺錯誤的納你爲妾,把你這樣一個蛇蠍女人接進了府裡,現在,就讓爺親手結束這一切吧。”定國公冷冷的說着,聲音裡沒有了一絲感情。
桂姨娘看着定國公的樣子,明白大勢已去。
她所有的籌謀,她算計了半輩子的事情,都胎死腹中了。。
“哈哈哈——”桂姨娘突然發出了尖厲的笑聲,然後笑聲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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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定國府裡傳出了消息,府裡的一個姨娘暴斃而亡,還有幾個丫頭婆子染了疫痘,也都死於非命。
雪花聽到這個消息時,一怔之下,隨即明白。
看來,在府中搞鬼的,就是丹園的桂姨娘了。
不過,雪花並不知道,她不能生育的事兒,已經被定國公知道了。
“爺,就憑丹園的一個桂姨娘,她有那麼大的本事,在整個京城引發疫痘嗎?還是這件事,確實是巧合?”雪花看着韓嘯,懷疑的問道。
雪花確實很懷疑桂姨娘是否有那個能力。
明王府已經沒有了,桂姨娘身後沒有了靠山,也沒有了可以爲她賣命的人。
她用什麼去指使人,爲她做如此風險的事兒?
韓嘯聽了雪花的話,一向冰寒的眸子好,閃過了一道厲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