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將近一個時辰纔到了鎮上,雪花終於深刻體會到金花和銀花每天有多辛苦了。如果這些菜賣不出去,她只能去賒塊豆腐——因爲買不起,撞死了。
“大姐,我們去鎮上最大的酒樓。”雪花深吸一口氣,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
“可酒樓現在還沒開門呀。”
“……”雪花剛剛挺起的肩瞬間又耷拉了下來。
可不是嘛,現在正是吃早點的時候,酒樓當然還沒開門,沒準夥計也正吃早點呢。沒看見旁邊的燒餅鋪子正紅火嗎?咦?坐在燒餅鋪子裡吃燒餅的那個老太太不是她奶嗎?嗯,確實是。圍着那張烏黑的方木桌坐着的還有她二叔一家。
這時她奶也看到了她們,但只掃了一眼,就放下尊貴的眼皮,直對手上的燒餅而去。只有耀祖個小混蛋,拿起一個燒餅對着她們張開大嘴狠狠地咬了一口,並嘚瑟的說了句什麼。旁邊忙着的一個年輕女人聽到耀祖的話,向她們望了一眼,隨後就又轉過了臉去。
“那是小姑姑家的燒餅鋪子。”金花道,“我們去廟會那邊吧。”
“大姐,你們每次路過小姑姑家的鋪子,她都不理你們嗎?”
金花溫順懂禮,絕不會路過小姑姑家的鋪子不打招呼,除非是小姑姑不理她們。
“嗯。”金花點了點頭,“第一次我和銀花有去打招呼,但小姑姑故意不看我們,裝作沒聽到……”金花的臉發紅,有些難堪的低下頭。
“何止呀!”銀花大大咧咧地接口,“有一次幾個小孩子追着我和姐姐罵臭要飯的,小姑姑在旁邊聽了咯咯笑。”
尼瑪!這就是白吃她家老母雞的小姑姑!雪花覺得深刻體會到了‘怒髮衝冠’的感覺。
“別告訴爹和娘,免得他們聽了傷心。”金花對幾個妹妹一一囑咐。
“你小姑姑好壞!”包子心直口快的說。
“包子,背後莫論人是非。”饅頭可能怕她們姐妹幾人難堪,拍了包子一下。
其實他想錯了,雪花恨不得能有人和她一起痛痛快快地大罵她小姑姑一頓。
幾個人說着快速走過燒餅鋪子,又路過包子鋪,餛飩鋪,饅頭鋪……
等等,饅頭鋪?……,相比其他的鋪子,饅頭鋪明顯人少。雪花眼中露出了餓狼發現了獵物的綠光。
“小姑娘,買饅頭嗎?一文錢兩個。”圓臉小眼的老闆娘看到雪花走過來熱情的招呼。
“大嬸,光吃饅頭嘴裡可沒味。”
“小姑娘,想嘴裡有味就得吃包子,喏,那邊,一文錢一個。”就你那身補丁,饅頭都未必吃的起?
雪花忽略掉胖老闆娘眼裡一閃而過的不屑,仍笑吟吟地說,“大嬸,不吃包子也能嘴裡有味。”說着,把手裡的籃子提到老闆娘面前,掀開蓋籃子的麻布,露出了四小碗醃菜。
“大嬸,我保證,就着這個吃饅頭,比吃包子還有味。”
“這是什麼?”
“大嬸,您先別問,您先嚐嘗。”雪花說着,拿起籃子裡的筷子,夾了一塊小黃瓜送到老闆娘嘴邊。
老闆娘猶豫了一下,好奇心佔了上風,張嘴吃了下去。咂了幾下嘴,挑了挑眉,沒出聲。
有門!雪花又夾了一小條酸豆角送到老闆娘嘴邊。這回老闆娘沒猶豫,直接吃了下去。吃完點了點頭。
“說吧,這碗豆角怎麼賣?”老闆娘痛快地說,“我兒媳婦有了身子,正害口,總想吃酸的。”
雪花滿頭黑線!不過臉上仍笑的很真誠,“那恭喜大嬸了,都說‘酸兒辣女’,您來年一定抱金孫!”怎麼覺得自己這麼八婆呢,這個身體才七歲好不好?
“這小姑娘,嘴可真甜。”老闆娘的小眼立刻成了一條縫,真象被人在眼皮上劃了一道。
“大嬸,您不僅會抱金孫,還會財源滾滾呢。”雪花笑的越發真誠。就不信忽悠不了你!
“怎麼說?”老闆娘的眼立刻又長了出來。
“您可以把這些菜切碎了夾到饅頭裡一起賣,您現在一文錢兩個饅頭,可夾了菜的就可以兩文錢三個饅頭,您想呀,兩文錢只能買兩個不大的包子,卻能買三個夾了菜的大饅頭,而且包子不是白菜餡就是蘿蔔餡的,白菜蘿蔔的好買,可這麼清脆可口的黃瓜豆角可是想買也買不着的,誰不嚐個新鮮?再者,在您鋪子裡吃饅頭的,您還可以送一點,我保證,本來想吃兩個的,一不小心就能四個。”
隨着雪花的訴說,老闆娘的眼珠開始亂轉,不得不說,雪花給她描述了一個金光閃閃的藍圖。
“說吧,這幾碗菜我都要了,多少錢?”雪花這針雞血真打對了。
“大嬸,這麼說吧,爲了祝您來年抱金孫,我今天半賣半送,一文錢一碗。”提到你的金孫,不信你還好意思還價。
“不過,以後就不能是這個價了,您想想,天越來越冷了,大冬天的上哪兒去找這麼爽脆的小菜去?”雪花又加了一把火。
老闆娘立刻覺得自己今天佔了便宜,痛快地拿了幾個碗把菜倒出去,給了雪花四文錢,“小姑娘,如果真象你說得賣的那麼好,你以後可得先賣給我。”老闆娘也很有長期合作、激烈競爭、搶佔市場的憂患意識。
“一定!一定!”雪花這次真的笑成了一朵花。並在心裡比了個‘耶!’的手勢。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