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自己的幻覺嗎?
元明珠慢慢垂下頭,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失落。
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手中還端着蔘湯,低柔的聲音傳來:“你是在找我嗎?”
她整個人瞬間僵在那裡,抓着牀單的手,不由自主握緊。
須臾,她低喃淺笑:“一定是我又出現幻覺了。”
她緩緩擡起頭,當看到眼前的紅色身影時,當即愣在了那裡。
不知何時,牀邊突然多出一抹身影,白色的氈帽垂落,遮擋住面前人的容顏,只是那聲音再熟悉不過。
元明珠顫抖着嘴脣,熟悉的名字幾乎脫口而出,卻在嘴邊盤桓幾圈,始終說不出來。
低低的笑聲從眼前人的脣齒間溢出,帶着幾分戲謔:“我現在才知道,我在你的心中竟然這麼重要,這才半年未見,你竟然對我如此思念,不枉我當初對你這麼好。”
依舊是那種帶着幾分輕佻的語調,只是這話說出口的剎那,卻讓元明珠放鬆了許多,她望着面前的人,眼睛溼潤,熟悉的名字從口中脫出:“尉遲瑾。”
“嗯。”他應了一聲,“明珠,我回來了。我說過,我會回來見你。”
元明珠抹去眼底的溼潤,含笑看着面前的人,伸手想要解開他頭上的氈帽,卻被他抓住了手:“明珠,你該喝參湯了。”
他將她的手放下,彎腰將她扶起,坐在牀邊,將蔘湯喂到了她的嘴邊。
隔着紗帽,她看不清他的面容,只隱約覺得,他的眼底含着淺笑。
指尖饒了幾圈,最後選擇放棄,平靜地垂在身側,低頭喝下他舀起的蔘湯。
很多事情不用追究,如今他還活着,已經是最好了。
一碗蔘湯見了底,尉遲瑾將湯碗遞給臘梅,臘梅接過,送了出去。
尉遲瑾坐在牀邊沒有動,透過紗帽,他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良久,兩人低頭笑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能折騰,我不過離開半年,南秦那些文武百官都快因爲你打了起來。”他半開玩笑地道。
元明珠聽到這話,這纔想起先前的事。
“遭了。”她喊了一聲,立刻想要坐起,卻被他按住。
“你剛剛生產完,現在想幹什麼?”
“那些老匹夫得知要建女子學堂的事情,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洪城的那些百姓——”
元明珠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覺額頭一頭。
她擡眸,有些幽怨地看着尉遲瑾:“你幹嘛打我?”
“我不打你,你能清醒嗎?你也不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情況,你是覺得自己活得不耐煩了嗎?剛剛生產完,就要出去折騰?元明珠,你要是不想活,你就直接告訴我,不用你自己折騰,我一刀將你砍了算了。我當初真是腦袋被門夾了,才冒着那麼大的危險,將你救下來。”
元明珠撇撇嘴,心裡有些不是滋味,卻不得不承認,他說的話是對的,她現在的身體,確實不適合折騰。
“我現在若不做什麼,那先前的那些努力,豈不就白費了?”她有些不甘心。
尉遲瑾沒好氣地道:“你當我是死的?當你男人是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