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別擠,都好好的排隊,如果這個樣子的話,我家少爺怎麼幫你們看病!”一直幫着陸子煜攔着病人的那個小廝,頭都快要炸了。
這些人一看到好的大夫過來,就跟瘋了一樣,不要命地撲過來。
陸子煜瞧着那些人亂成一團,眉頭忍不住地蹙成一團。
“林大夫。”
陸子煜偏頭看向身邊的林穀雨,瞧着她被人推着往後倒去,忙伸手一把抓住了林穀雨的胳膊。
人擠得實在是太厲害了,陸子煜只覺得自己的雙腳沒有辦法着地,拉着林穀雨的手使不上一點力氣,反而不由自主地跟着林穀雨一起朝着地上倒去。
“我們要看病!”
“我們要看病,我有錢,你要多少錢我都有的!”
.......
陸子煜猛然一個轉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林穀雨直接摔在他的身上。
倏地,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安靜下來了,他似乎能夠看到那些人拼命吶喊的樣子。
“你,你沒事吧。”陸子煜望着身上的林穀雨,擔憂地開口問道。
林穀雨輕輕地搖頭,有驚無險地想要坐起身子,只是周圍的人實在是太亂了,她都沒有辦法站起來,很快就被那些人推倒在地,唯一慶幸的是,還有人直接踩在她的身上。
鼻尖傳來林穀雨身上獨有的氣息,不是花香,帶着些許清淡的藥草香,聞之心曠神怡,陸子煜怔怔地望向林穀雨的臉,瞧着她不耐煩擰成團的眉頭,莫名地覺得不管林穀雨什麼樣,他都好喜歡。
“這些人也真的是喪心病狂。”林穀雨說着,勉強地站起身子,朝着陸子煜伸手,“快點站起來,不然一會別人踩傷了你的怎麼辦?”
白皙的手出現在他的眼簾,陸子煜擡眼望向林穀雨,一時之間,不知道這是現實還是想象中的。
太美好的事情,總會讓人覺得不真實。
林穀雨垂下眼簾,一臉困惑地望向陸子煜,“怎麼了,還不趕緊起來?”
聽到林穀雨這麼說,陸子煜擡手朝着林穀雨的手伸去。
當他的手在握住林穀雨手的時候,渾身上下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好像有團火焰從他的手指順着血液燒到全渾身各處,雖然熾熱,卻讓他怎麼都不願意放開手。
林穀雨勉強地站直身子,等着陸子煜站起來了,這才發現,如果沒有那幾個藥童在外面幫他們擋着,估計兩個人剛剛摔倒的時候,說不定早就被這些病人踩死了。
陸子煜站在林穀雨的身前,忽然間覺得背後好像有人退了他一下,不由自主的貼近林穀雨。
兩個人的身子直接貼在了一起。
林穀雨的眉頭微微蹙了一下,身子往後退了退,只是這裡的空間有限,她根本沒有退路,即便是退了一步,也會被擁擠的人羣給擠到陸子煜的身邊。
林穀雨頭一次覺得這麼狼狽,被一羣人圍着直接脫不開身,照這個樣子下去,他們怎麼可能去幫着病人看病,這些人一個個怕死,都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秩序。
陸子煜瞧着有人要撞到林穀雨,連忙伸手將林穀雨攬在懷中。
林穀雨習慣性地就要推開陸子煜,無意間擡眼就瞧見不少人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子就被陸子煜帶着換了一個角度。
林穀雨的臉色難看的要命,如果這樣下去,說不定他們早晚會被這些人給擠死的。
“都給我停下來!”
林穀雨不要命地大聲喊道,聲音越傳越遠。
人羣中瞬間安靜下來了,也沒有那麼擁擠。
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人羣涌動的更加的厲害。
“等會陸家的人來的話,就好了,你再堅持一下。”陸子煜垂眸望着懷中的林穀雨,開口安慰道。
林穀雨擡眼望向陸子煜,眉頭緊蹙着,不悅道,“不行,這樣下去,說不定那邊的人還沒有來,我們就會被擠死。”
林穀雨說的是實話,如果不是陸子煜身邊的五個人一直在外面擋着,他們兩個人早就被擠成了肉餅。
那些病人不要命地往裡面擠,有些人也是不注意的被擠進來。
“可是,你打算怎麼辦?”陸子煜望向周圍,這麼多的人,他們還能怎麼辦?
“鬆開我。”林穀雨臉色難看的要命,她現在覺得,她要是不懂手的話,說不定的會有更多的人擠進來,“你幫我看看,周圍大約有幾層。”
“十層。”陸子煜毫不猶豫地開口說道。
還不算多,比如按照最少的說法,一層只有一個,那就是十個人,只要是打開一個缺口就好了。
林穀雨轉身看向外面,大聲說道,“你們再擠的話,那就後果自負!”
衆人聽着林穀雨的聲音,一個個不當做一回事,有什麼事情比自己的命還要緊?
那些人瘋了一樣,不要命地朝着裡面擠去。
林穀雨將帶的癢癢粉直接往外一撒。
被灑了癢癢粉的人很快就開始抓癢癢了。
林穀雨上前一步,直接一腳踹開了面前靠的最近的人,瞧着前面不遠處的馬車,手上的動作格外的快。
雖然很多人被林穀雨給踹倒了,不過都是倒在別人的身上。
林穀雨手下的勁雖然大,但是主要是那些人忙着抓癢癢,完全沒有時間往裡面擠。
跑出來了,林穀雨瞧着陸子煜還站在人羣中,眉頭輕蹙着,轉身進了陸家醫館。
醫館裡面也很熱鬧,不過圍在陸子煜身邊的人更多。
“你誰呀,後面排隊去!”一個藥童正手忙腳亂的抓藥,看着一個女子鑽了進來,不悅地說道。
“借張紙。”林穀雨說了一聲,一把將一張油紙抽走,轉身朝着外面走去。
“哎,誰讓你隨便拿我們的油紙的?”藥童還想要將油紙要回來,只是那名女子早就不見人影了。
林穀雨看了一眼旁邊的靠牆地桌子,一手按在桌子上,身子輕盈地跳到桌子上。
“都給我安靜,天花是能治好的,你們這個樣子,還想不想看病了!”林穀雨平日裡說話很是平靜,不管什麼時候,她聲音總是不溫不火,此時,她被這些病人給弄得很是煩躁。
林穀雨的聲音剛剛落下,圍在陸子煜身邊的那些病人,一個個回頭望向她。
“我一炷香的時間,能給三十個人看病,你們這樣鬧下去,我們今天就不用看病了!”林穀雨聲音更加的響亮,“只有我知道天花怎麼治,你們老老實實的排隊,我一個半個時辰內給你們看完!”
圍在陸子煜身邊的那些人羣忙着跑到林穀雨的面前。
那一堆的人羣,讓林穀雨有些驚訝,身子不安地往後一退,眼珠子飛快的抓着,“排隊,不然你們壓死我了,你們都不用看病了!”
這話比什麼都好用。
衆人聽到林穀雨的聲音,一個個你擠我我擠你的,就是不敢再往前一步,生怕傷到了林穀雨。
危機總算是接觸了,林穀雨忍不住地嘆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面前很長地隊伍。
“那個,大夫啊。”站在最前面的男子,陪着笑臉,“您真的是大夫嗎?”
“是。”林穀雨風輕雲淡地應道,“聽說過以前有個村子得了天花吧,不過那個村子沒被滅村,不是因爲有個女大夫幫忙治好了天花嗎?”
林穀雨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響,但是那些人在看到林穀雨要說話的時候,一個個支起耳朵,激動萬分地盯着林穀雨。
林穀雨的話音剛剛落下,原本焦躁的人羣,這一下子完全安靜下來了。
陸子煜走到林穀雨的身邊,輕聲說道,“我這就將東西拿過來。”
“去吧。”林穀雨說完,耳邊亂糟糟的吵鬧聲也沒有了。
從桌子上下來,林穀雨看了一眼陸子煜,“我們還是儘快做吧,對了,找兩個藥童過來,到時候我開方子,讓他們直接寫下來,我一個人根本就忙不過來。”
“我知道了。”陸子煜是個聰明人,直接將這些事情吩咐給身邊的小廝。
耳邊傳來一陣陣抽泣的聲音,林穀雨順着聲音望去,就瞧見一個婦人抱着一個小孩子,擠在人羣中,默默的落淚。
他們一直都以爲,有個醫女能夠治療天花,那都是騙人的,卻怎麼都沒有想到,竟然還真的有這麼一回事。
他們瘋了一樣地想要找大夫看病,只是求一個心安,因爲他們覺得,只要是大夫開的藥,就有可能幫他們治好天花的病。
但是當傳說中的醫女出現在街市上,她的告訴大家,天花是能夠被治好,既然能夠被治好,他們只要耐心等着就好了。
爲他們還能活着,激動地落淚。
天漸漸地黑了下來。
池航從城外回來,看着靜悄悄地京城,眉頭忍不住的蹙成一團,這是出了什麼事情?
坐在馬車上,池航有種不好的感覺,打開車簾,對着外面的車伕說道,“快點回去,我們去府上看看,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
心裡的不安漸漸地擴大,池航有些提心吊膽的。
若是平時,這周圍還有不少人。
反常極爲妖,池航很是戒備地看了一眼四周。
“啊!”外面傳來車伕痛苦地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