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業臉上的表情微微一頓,心中猛然一驚,端起面前的茶盞,淺酌了一口,滿腹心事,將茶盞放到桌上,“王老爺真的是說笑了,不是這官位都已經分完了,哪裡來的契機?”
“北方匈奴來犯,吾皇整日爲此憂愁,這京城裡面不少有能者都已經去了北方幫忙,”王老爺嘆了一口氣,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惆悵地說道,“這京中的官位遍空下了不少,我有一親戚,他正爲愁着怎麼安排官位。”
京中的官位空缺,池業倒是知道,尤其是武官。
不說旁的,這王老爺一次兩次給他好處,肯定有所謀,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池業倒不會覺得這王老爺是天生樂善好施,故意來幫他的。
“唉,”池業嘆了一口氣,低頭望着自己手中的茶盞,惆悵地說道,“我能力有限,就算是想上去,也沒法子,我還是安安穩穩的做好我的司書就好了。”
王老爺聽聞池業這麼說,以爲池業只是矯情一下,將手中的茶盞往前一推,胳膊放在桌子上,一臉嚴肅地說道,“你有能力啊,當初你們那個小縣城,你管理的井井有條,皇上曾經在大殿上提到過你,對你很是讚賞。”
“王老爺,”池業輕搖了一下頭,滿眼憂愁,“我剛來京城,還沒有站穩腳跟,所以我要先做出一點政績來,才能在想着往上升。”
王老爺還想張口說話的時候,池業無力地擺擺手,端起面前的茶盞,對着王老爺說道,“王老爺,這段時間真的是辛苦你了,如果沒有你的話,我是不可能到現在這個位置,我就以茶代酒,先敬你一杯。”
王老爺盲目地端起茶盞,跟着池業碰了一下杯。
池業直接將一杯水喝下去,這纔將茶盞放到桌上,有些焦急地說道,“王老爺,府衙那邊還有些事情,我先過去了?”
“先別啊,”王老爺有些焦急了,他進來是有個別的事情要找池業的,“咱們好久沒有敘敘舊了,今日好不容易見到了你。”
果然,是有事情。
池業不是那種知恩不報的人,只是要看看別人的需求是不是他能夠幫得上。
“可是,”池業焦急地站起身子,一臉爲難地望向王老爺,猶豫地說道,“我是真的有事情,要不改天,我請王老爺你吃飯?”
“唉,”王老爺聽聞池業這麼說,輕嘆了一口氣,“如果不是真的有事情,我也不會來找你了。”
現在總算是繞道正題了。
池業雖然是文官,但是一向懶得思考太多的事情,喜歡有什麼事情就直接說。
“怎麼了?”池業猶豫地坐在椅子上,一臉擔憂地望向王老爺,納悶地問道。
“你現在過得好,可是我過得不好了。”王老爺有些頭疼地說道,“這事情一件件一樁樁,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的好。”
池業不知道該怎麼說的好,就怕他一開口,王老爺就要他幫忙。
“你是不知道,前段時間山南那邊進貢貨物不見了,也不知道是誰那麼大的膽子,竟然膽敢攔截進貢的貨物。”王老爺的頭疼地喝了一口水,將茶盞沉重地放在桌子上,惆悵地說道,“這私自搶走貢品,可是要殺頭的。”
池業臉色一白,前段時間好像也聽說有什麼東西丟了,卻不想竟然是貢品。
“這可怎麼辦?”池業一臉疑惑地看向王老爺,想了許久,這纔開口說道,“要不讓山南那邊重新準備一份?”
池業想着,貢品估計也就是一些地方的特產。
“這怎麼準備?”王老爺擡眼望向池業,一臉嚴肅地說道,“而且根本就沒有辦法準備,那個孔雀玉,一大塊和田玉,直接打磨成開屏的孔雀的樣子,就算是找到一樣大的和田玉,在打磨成孔雀開屏的樣子,這怎麼都要個一年半載的。”
池業擔憂地看向王老爺,猶豫地開口問道,“那怎麼辦?”
“是這樣,”王老爺滿懷希冀地望向池業,緩緩地說道,“我想着讓你幫我看看,是不是能夠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這個我怎麼查?”池業擺擺手,無能爲力地說道,“我只是一個文官,更何況,我只負責整理資料,王老爺,你的這件事情我真的幫不上忙。”
“你能幫上的!”王老爺斬釘截鐵地說着,雙眼瞪得極大,“你可能不知道,我在三司那邊的朋友跟我說了,好像是被人藏在了城外了,那些人搶走貨品的時候,都中了毒,到時候你看看哪裡死人,到時候就能找出來......”
“你是說摸到貢品的人被人下了毒?”池業現在算是明白了,這人口的缺失,確實是他這邊的事情。
“是。”王老爺肯定地點點頭。
既然是他份內的事情,自然是義不容辭。
“這搶走貢品的事情可是要誅九族的,不過你若是能夠找到那些貢品,那可就是好事情,皇上自然也會給你升官發財的。”王老爺說着,朝着池業擠眉弄眼,“到時候,你升官可是皇上一句話的事情。”
池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開口說道,“我倒是沒想過升官發財,我覺得現在的職位還是挺好的。”
“這件事情你也別跟別人說,就跟你親戚說一下,到時候找到了證據,你們也能一起升官。”王老爺提點着,朝着池業雙手抱拳,“剩下的事情,要靠你了。”
池業謙虛地說了幾句話,擺擺手,跟着王老爺客客氣氣的說了些別的,這才轉身離開。
望着池業離開的背影,王老爺的嘴角勾起一個的得逞的弧度。
池業從客棧裡面出來,心裡有些納悶。
表面上王老爺說想要請他幫忙,還要將功勞讓給他。
這王老爺爲什麼什麼好事都幫他呢?
這功勞不光讓給他,還要讓給三哥,難道這裡面有什麼文章?
池業現在來不及多想,趕去衙門將那些事情處理了。
池航跟林穀雨兩個人剛剛吃完晚飯,就聽到下人通報,說是池業來了。
即便是不高興,池航還是讓人將池業請了進來。
林穀雨看了一眼池航,想了想,“我先出去,有什麼事情你們兄弟兩個人好好聊聊。”
池航微微點頭,只是覺得自己跟池業沒有什麼好聊的。
林穀雨從廚房裡面出去,剛走到門口,就看到池業從外面走了進來。
池業臉上有些尷尬,叫了聲,“三嫂。”
林穀雨垂着眼眸,目光平靜地看向一旁,“恩,池航哥在裡面等着你呢,我還有些事情,我就先走了。”
“三嫂慢走。”池業瞧着林穀雨那個疏遠的樣子,心裡也明白是怎麼回事,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不過讓池業唯一欣喜的是,王曉倩失憶了,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不然他不知道該怎麼樣跟王曉倩相處。
“咚咚咚。”池業站在書房的門口,擡手敲了一下門。
“進來。”池航說話的聲音從裡面說出來。
池業猶豫地推門進去,瞧見池航在看賬本。
“你來了,坐下吧。”池航將手中的賬本合上,擡眼望向池業,“有什麼事情?”
池業坐在池航的對面,想着下午那會王老爺說的事情,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三哥,我今天來,是有重要的事情。”
“什麼事情?”池航十指交疊地放在桌子上,“是衙門裡面的事情?”
“這倒不是,衙門裡面的事情我還應付的過來。”池業匆忙地說着,隨即焦急地說道,“是有人跟我說,山南進貢的貢品丟了,說是讓我幫忙尋找。”
“貢品丟了,爲什麼找你?”池航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池航明白一件事情,雖然他們兄弟兩個人的關係的怕是永遠都回不到以前,但是在大事情面前,他們兩個人還是要站在一起。
一筆寫不出兩個“池”字,脣亡齒寒也是這個道理。
“說是搶劫的那些人可能身中劇毒,”池業怕池航不明白,解釋道,“我平日裡掌管各地的人口,只要有死亡,我第一時間就會知道,他想要讓我看看,到底是誰搶劫了貢品。
身中劇毒。
池航的眉頭輕擰着,他確實中毒了,但是徐家大老爺手中的那些物品怎麼可能是貢品呢?
“貢品丟失是大事情,”池航裝作沒事人一樣,風輕雲淡地問道,“你也應該幫忙尋找。”
“三哥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他爲什麼讓我去做這件事情,還提到了你,說是知道貢品的話,皇上知道的話,會給我們嘉獎,可是他爲什麼不自己去領獎勵呢?”池業百思不得其解,“三哥,你說他該不是哄我的吧。”
“那我不知道了,”池航眉頭輕擰着,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緩緩地開口問道,“對了,他有沒有說貢品都有什麼?”
“好像有個什麼孔雀玉?”池業絞盡腦汁地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名字,“三哥,你知道的貢品在哪裡嗎?”
“我不知道。”
“可我怎麼覺得,那個人好像在說,你可能知道。”池業不放心地叮囑道,“三哥,如果你知道貢品在哪裡,先不要交上去,我總覺得這其中有詐。”
在聽到池業這麼說,池航靜靜地望向池業,猶豫地開口,“你不要跟王老爺走的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