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穀雨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跟着池航朝着徐子軒所住的房間走去。
等到了徐子軒住的那個房間,林穀雨就瞧見徐子軒安靜的躺在牀上,一旁點着安神香。
徐峰忙站起身子,臉上露出一個疲憊的笑容,“公子,夫人。”
池航走到徐峰的面前,擔憂的問道,“他怎麼樣了?”
徐峰無奈的搖搖頭。
林穀雨微微抿脣,目光在徐峰的臉上打了一個轉,目光落在牀上的徐子軒的臉上。
徐子軒原本蒼白的臉現在更加的蒼白,長長的睫毛自然的垂下,顯得無辜可憐。
林穀雨將徐子軒的手拿過來,伸手把着脈,隨口問道,“你們給他吃了什麼藥?”
“就是隻給子軒吃過他娘給他的藥,今個早上,大夫開了藥方剛剛離開,下人去買藥了,還沒回來。”徐子軒的眉頭皺的更緊,擔憂的說道,“夫人,您說那個藥方子有問題?”
林穀雨擡眼看了一眼徐子軒,遲疑道,“我也不確定,不過瞧着子軒現在的情況倒是比那會好多了。”
如果徐子軒沒有吃別的藥,現在就好起來了,只能說明一件事情,徐子軒娘給的藥還是管用的。
只是那個藥本身就有問題,什麼樣的病需要毒藥以毒攻毒?
林穀雨這麼想着,眉頭擰成一團,百思不得其解。
林穀雨這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奇怪的情況。
“想來,”林穀雨頓了頓,擡眼看向一旁的徐峰,“那副藥讓子軒身體裡面的穢物全都吐出來了,所以現在身體好了些。”
“那個大夫也是這麼說的,說那藥格外的霸道,不過將子軒身體裡面的污·穢吐出來,雖然身子變得更弱了,但是卻不會有性命之憂。”徐峰贊同的點點頭,有些激動地說道,“那大夫說了,他開一些溫和的藥,畢竟小孩子的身體承受不住。”
沒一會,小廝就藥買了回來。
林穀雨看着那些藥,確實是調理身體的藥,藥性溫和。
看着徐子軒醒過來了,徐峰坐在徐子軒的牀邊,擔憂的問了幾句,就離開了。
池航跟着徐峰一起離開了,因爲兩個人正好都是去鎮上。
林穀雨坐在徐子軒的牀邊,手裡端着一碗白開水,手裡拿着勺子輕輕的攪拌了兩下。
“喝點水吧。”林穀雨說着,舀了一勺子的水隨後遞到徐子軒的身邊。
“嬸嬸。”徐子軒漆黑的眸子波瀾無驚,如同一潭死水,聲音沙啞無力,“我是不是快死了?”
林穀雨拿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頓,目光緊張的望向徐子軒。
“怎麼會呢?”林穀雨嘴角勾起一個淺淺的笑容,輕聲說道,“你只是偶爾生病,沒什麼大礙的,好了就沒事。”
真的只是偶爾生病?
一年前。
徐子軒高興的抱着一個球從外面跑進來,就看到季氏坐在牀上在繡花。
“娘!”徐子軒飛快的跑到季氏的面前,將手裡的球丟到了一旁,擡眼笑着望向季氏,“我跟着他們學球了!”
似乎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劃過手背,徐子軒詫異的看了一眼手背。
手背上......
溼了......
“軒兒,娘跟你說過多少回,你不能跑,難道你都不記得了嗎?”季氏眉頭皺成一團,冷聲說教道。
在聽到季氏這麼說的時候,徐子軒的小臉漸漸地耷拉下來了,正要說話的時候,就看到季氏拿出一個藥瓶遞到他的面前。
“我不吃!”徐子軒使勁的掙扎着,那個東西苦苦地,難吃的要命。
可是小小地徐子軒哪裡有什麼大力氣,被季氏抱在懷裡,口中被塞了那一粒藥。
記憶中,他記得他娘經常讓他吃各種各樣的藥。
每次吃完藥,他總能看到他娘通紅的雙眼,就像是後院籠子裡面的小兔子一樣。
“喝點熱水,”林穀雨瞧着徐子軒有些發呆,輕聲說道,“喝點水你就好多了。”
“恩。”徐子軒麻木的張着嘴。
等着喝了一碗水之後,徐子軒等了半天,沒有看到林穀雨將小瓶子拿出來,納悶的問道,“嬸嬸,你爲什麼不給我苦苦地藥吃?”
“你半夜不是吃藥了嗎?”林穀雨頭一次見到一個想要主動吃藥的孩子。
徐子軒眉頭輕皺着,有氣無力地搖搖頭,“不是碗裡的,是瓶子裡面的。”
“你現在好好的休息,”林穀雨說着,伸手將徐子軒臉上凌亂的頭髮擺好,“你身體快好了,等着你好起來,就可以去念書了。”
徐子軒懵懂的點點頭。
等着林穀雨從房間裡面出來的時候,朝着廚房走去,就看到小雪在煎藥。
小雪擡手將臉上的汗水擦了擦,見林穀雨過來了,忙起身,“夫人。”
“我過來看看藥怎麼樣了。”林穀雨說着,坐在一旁的小兀子上面,眉頭輕蹙着。
徐子軒小小年紀,身體這麼弱,不舒服的時候惦記着吃藥。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林穀雨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還是想別的辦法,幫着徐子軒調養身子。
現在已經是臘月的天了,如果家裡沒有燒碳的話,估計肯定會凍得要命。
不過三天的時間,徐子軒已經能下牀了,脈搏已經恢復了正常,臉色也有了點血色。
還有半個月就要過年了,私塾那邊已經開始放假了。
要準備年貨,林穀雨跟着池航商量了一下,準備抽空帶着兩個孩子去鎮上。
“我去準備。”池航瞧着林穀雨的肚子,膽戰心驚的說道,“你現在的身子不方便。”
“你不是還要看店嗎,正好明個我帶着豆沙跟子軒去找你,晚上一起回來。”林穀雨笑眯眯的望向池航,很長之間沒有出門了,好不容易又一次出門的機會,林穀雨還是想要出去走走的。
“可是孩子都這麼大了......”
“明個你陪着我就好了,”林穀雨伸手拉着池航的衣袖搖晃着,似乎像是在撒嬌的說道,“好不好?”
池航無奈的點頭,只要是林穀雨想要的,他總是不忍拒絕。
第二天一早的時候,林穀雨在吃早飯的時候,對着豆沙跟徐子軒說道,“一會吃完飯,你們不用唸書,休息一天,一起去鎮上,好不好?”
池航聽着林穀雨這麼說,有種她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本來林穀雨還想讓小雪跟小畫兩個人一起去,只是池冬需要人看着。
“你們兩個人,等着後天去鎮上,”林穀雨笑着望向小雪跟小畫,微笑着說道,“到時候去添置一些東西。”
在聽到林穀雨這麼說的時候,小雪眉飛色舞道了謝。
“夫人,我沒有什麼要添置的。”小畫小聲的說道。
“沒有什麼要添置的也去,”林穀雨捂着嘴輕笑,小畫這個人就是太老實了,準確的來說,只要有兩身衣服,估計她就滿足了,“姑娘家,稍微打扮一下,以後還是要說婆家的。”
小雪跟小畫兩個人完全是兩個人不同的人,小畫老實巴交的,然而小雪活潑開朗。
林穀雨和池航一人領着一個孩子,四個人朝着鎮上走去。
豆沙畢竟年紀小一些,走了一半的時候,就有些走不動了,最後還是池航將豆沙直接背到鎮上的。
不過徐子軒看起來有些疲憊,不過還是堅持走到了鎮上。
林穀雨懷着孕,已經很長時間沒走那麼遠的路了,累得氣喘吁吁的。
等到了池航店裡的時候,林穀雨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眼睛在店裡四處打量着。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到池航開的店。
池航端着一杯水遞到林穀雨的面前,輕聲說道,“待會回去的時候,我們租輛馬車,不然子軒跟豆沙也撐不住。”
“那也行。”
林穀雨正說着,就聽到腳步聲漸漸的靠近。
扭頭看向門口,就瞧見江柔帶着一個小丫鬟緩緩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池夫人。”江柔笑眯眯的走到林穀雨,很自來熟的坐在林穀雨旁邊的椅子上,胳膊肘自然的放在桌子上,一手託着下巴。
“江小姐。”林穀雨抿嘴一笑,輕聲叫道。
在聽到林穀雨這麼說的時候,江柔擡眼望向一旁的池航,見池航轉身離開了,這才笑顏如花地望向林穀雨。
林穀雨覺得江柔有些奇怪,半天一句話不說,就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怎麼了?”過了好一會,林穀雨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疑惑的看向江柔,不確定地問道,“我臉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
“沒有。”江柔輕輕搖頭,目光灼灼的望着林穀雨,手指頭輕輕的叩着桌面,一下一下的,很有節奏感。
林穀雨端着茶水接着喝,她和江柔向來沒什麼好說的,畢竟兩個人不是很熟。
“池夫人,你孩子多大了?”江柔說着,笑顏盈盈的望向林穀雨的肚子。
“八個月了。”懷孕的滋味可真不好受,林穀雨想着這次生完孩子就再也不要孩子了。
“怪不得。”江柔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似乎是在自言自語,“男人總是耐不住寂寞的,就連航哥哥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