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後悔!”付道人臉上肌肉扭曲道。!
林封謹接過了那塊被簡單煉製過的饕餮胃囊,儘管表面看起來這玩意兒似一塊黑布,但手指觸摸到上面的感覺,卻是隻能用細膩來形容。輕輕一按,就感覺到上面似乎有着無數個顆粒在猛烈的反彈,憤怒的吶喊,甚至都有大量的生機在裡面涌動着。
林封謹都頗有些意外,忍不住笑道:
“我本來以爲以你的性格,會拿假貨來糊弄我一下,沒想到你還真捨得啊。”
付道人直勾勾的盯着那饕餮胃囊,肉痛的表情確實不是裝出來的,看起來下一秒又會嚎啕大哭,顯然被林封謹戳中了淚點。
林封謹還真有些怕這賤人突然撲上來,抱住自己的大腿嚎啕大哭,鼻涕眼淚口水之類的全抹上來,這種必殺技是人都受不了,急忙沉下臉喝道:
“你既然打算跟着我,先去把自己弄乾淨點,然後換一件衣服,現在的乞丐模樣人不人鬼不鬼的,別丟了我的面子!”
呵斥完以後,林封謹爲了安撫這廝,便順手丟給他一錠五十兩的銀子。銀子一出現,付道士立即眼前一亮,頓時以一種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大姨媽也正常了的驚人速度彈了起來,馬上就衝過去撲在了銀子上面,抹了一把眼淚鼻涕,然後就大聲獻媚道:
“是是是,小人馬上就去。”
這猥瑣付道士雖然貪財,卻還是知道輕重的,他既然已經被那恐怖的怪物釘上了,那麼身懷寶物沒有自保能力的話,那麼就是取死之道。
這其實就是個很簡單的算術題:留下寶物,那麼多半會死,寶物也會被奪。相反若是將寶物獻給林封謹,那麼自身被追殺的禍端就沒了,惶惶若喪家犬的他還有了個容身之所小命也有了保障一.
所以付道士之前雖然財迷心竅逃走了,可在那恐怖的曠野上面一孤單了下來以後,馬上就被恐懼給弄得冷靜了下來,立即對準了林封謹他們逃走的地方追趕一路上風聲鶴唳總算是追上了。
林封謹他們走的這條路並不是官道,因此村子裡面的人看到來了面孔生的人,自然就是圍觀了上來,一方面是預備有賊先來摸點,一方面也是圖看個稀奇。
不過這些鄉野民衆好歹還是有幾分眼色的,看到林封謹他們一行人有馬有刀有車子,氣度不凡心裡自然是有些畏懼的,肯定就不敢來冒犯。
黃老漢乃是“地裡鬼”,自然就拿了路引去和這裡的村長交涉說自家的少爺乃是進了學,所以來天常書院唸書深造的。此時的村長往往都是村子裡面的大戶大族領頭人擔任,自是有幾分見識,聽說了以後便出來迎接。
林封謹也是知道當時的規矩ˇ-------後世的農家樂上面明碼標價三十塊一個人,包兩頓飯機麻茶水耍一天,過夜加二十---------此時借宿的時候卻是得給主人家面子,堅決不能說什麼“過夜費”之類的,那幾乎等於是當面抽耳光說人家不好客。
一揮手便讓林德送上四色禮物:上好宣紙一卷,上等湖筆一支新鮮果脯一盒,繭綢一匹。
宣紙和筆帶着恭賀祝福主家乃是書香門第,果脯寓意主人生活甜甜蜜蜜繭綢則是用柞蠶絲紡織出來的絲綢,質量和價格肯定是遠遠比不上桑蠶絲紡織出來的綢料,不過用在這個小地方送禮借宿還是很體面的禮物了。
這村子叫做張家莊,村長不消說,自然姓張,並且這位張員外的兄弟似乎是在會稽郡做了個功曹,因此也算是官宦世家。
張員外收了林封謹的禮物以後,立即是眉開眼笑的將他請到了自家的宅子裡面接待。他家的宅子修得也很是有些講究,算得上是見過世面的人了家中的規矩也很大很多。
在晚上用飯的時候,主人自然是要出來陪客的林封謹便將一些關鍵的地方隱去,說起昨天晚上的一些事情,想要探聽一下究竟。
沒想到張員外聽了以後也是有些驚奇,因爲他此前都從未聽說過這種奇事,就連他們本村子裡面的人偶爾也會從那邊路過,也沒有人遇到過什麼遇鬼之類事情。
倒是他對那個硐人寨子門口插下三面銅鑼的事情頗有些關注,聽老黃頭仔細講過之後便嘆息了一聲,說他們幸好沒有進去,這幾年大概每隔一年半載的,就會有硐人的寨子出現這種情況。
寨子裡面突然出現烈性瘟疫,然後整個寨子的人絕望之下,甚至會**,好在瘟疫也不會擴散,一寨人死乾淨就銷聲匿跡,所以又被稱爲是禍寨瘟。
不過因爲這種事情只發生在硐人的村謇裡面,地方官有“牧民”之責,卻因爲原始的種族歧視的原對於非漢族百姓往往都是直接忽略。
甚至這種思想十分普遍,從上官到下員也不會重視,更不會將這種影響自己考績的事情拿出來到處說,所以一直都沒有流傳開。就連硐人愚昧自己都覺得可能是對神靈不敬引起的懲罰。
林封謹聽了以後,若有所思,默默點頭,卻也不發表什麼評價。只是對張員外提了下,要留下人來給錢僱傭村民去那周圍找找人,這種事情張員外自然不會阻止,也答應可以給他一定的幫助。
張員外還是很好客的,給林封謹安排的客房也是整潔舒適,甚至還專門撥了一個丫鬟給他侍候,在當時的慣例來說,甚至是可以讓這丫鬟侍寢的。
不過林封謹沒有這種心思,讓人服侍洗漱以後,給了那丫鬟一貫錢,然後就將她叫出去了。緊接着便取出來那一小塊饕餮之胃,將它放在了手套百草爐的表面,用獨特的妖煉之法進行淬鍊。
話說妖煉之法雖然失敗率頗有些高,不過還是要看材料的,這饕餮之胃乃是上古神獸的內臟,裡面富含了靈氣,林封謹用自己的妖命之力煉製起來格外的得心應手和順暢,沒過一個時辰便大功告成,但是,他的“雜質妖星命格”妖髓再次被耗費掉了半個單位,剩餘下來也只有半個妖髓單位了。
重新被煉製以後,百草爐表面的那條彷彿被抽了魂魄的“庚金之蛇”再次無比靈活的遊動了起來,手套表面也多了一層彷彿是凝固了的透明膠汁狀的東西,材質開始變得十分堅韌起來。
林封謹反覆嘗試以後,感覺這玩意兒至少在材質和器魂方面被強化了不知道多少倍,此時可以說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甚至放在桌子上用刀用力的剁,也沒有任何的破損或者被毀壞的跡象。
看樣子這一次重新煉製以後,是讓百草護繼承上了饕餮之胃的堅韌程度,林封謹感覺戴上它以後,至少用來空手擒抓普通的武器應該是毫無問題了。不過壞消息就是,除非以後找到比饕餮之胃更好的材料,否則的話,再次進行祭煉多半是要以失敗而告終。
這一天晚上,林封謹自然也是睡不好,大部分時候都在聚精會神默默傾聽任何異動,他可不想半夜瓦縫裡面鑽了幾條詭異無比的觸手進來,活活的將自己悄然掠走。
不過林封謹註定今夜又要白白失眠,他一直戒備到了雞叫頭遍,東方發白,這才終於睡去,應該來的襲擊終究還是沒有來,所以等到起牀的時候自然都是接近晌午了。
對於鄉下人家來說,爲了節省燈燭,都是秉持着典型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標準,所以張府中人見到林封謹此時起牀,當真是好生驚詫。有的丫鬟婢僕乃是羨慕無比,覺得可以睡懶覺自然是一種特權。
有的人比如管家知道一部分內情的,則是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林封謹,暗道這少年當真是好色無比,氣血虧虛頭髮都灰成了這樣,居然在旅途當中還要胡搞,一個區區侍寢的婢女姿色也就是一般,竟然弄到了午時(11點~1點)才起牀!!只怕是折騰了一夜吧。
好在張員外卻是先喚過侍寢的小蓮先問過了,知道了相關的內情,知道林封謹昨天其實是獨居的。便主動出聲寬慰說道老夫早年也有“睡生牀”的習慣,一旦出門在外睡到了陌生的牀上,便怎麼也睡不着,今天晚上早些歇下便好了。
雖然如此,林封謹也被周圍那火辣辣的目光看得很不習慣,他打着哈欠登上了馬車,想要去車上面的軟榻補覺,誰知道上車的時候隨手一摸,居然覺得手上滑滑的,仔細一看,竟是摸了一手雞屎!!
正在愕然之間,侍候在旁邊的那個付道士卻是不爲人知的小挪了幾步,擠眉弄眼的對着林封謹小聲奸笑道:
“主人,剛剛早上我看到了一隻肥雞!順手擰斷脖子就拋在你車廂裡面了,等中午的時候烤上,最好吃的雞屁股孝敬您。”
林封謹眼前一黑,忍不住想要去伸手捂住臉,卻又發覺滿手都是雞屎啊一¨這時候,張府的管家更是義憤填膺的衝了過來,牽着一條狗,那狗更是衝着林封謹狂叫:
“老爺老爺!竟然有個偷雞賊將咱們家的報曉雞給偷了,虧得大黃嗅到了賊人的味道!!”
林封謹頓時呆若木雞,臉上的笑當真比哭還難看.